<p class="ql-block">系里同学毕业四十年的聚会过去一个星期了余波仍在荡漾,系群里还在发照片,班群里还在讨论节目。我也觉得意犹未尽,但还有其它事情要办,就忙别的去了。在武汉呆了几天后我去了一趟南岳山。填了半辈子表籍贯湖南衡山,如今年逾花甲才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在祝融峰上我接到梅其威打来的电话。有同学跟他说了我在聚会时带了一本他的书想请他签名,因他为台风所阻不能参加聚会而没能如愿。于是他打听到我的微信号,要我给个住址,他把他的书拿一本签上名寄给我。</p> <p class="ql-block">我和梅其威的交往主要是在毕业留校后住青年教工宿舍的那段日子里。那时候宿舍楼里还有一个小精灵,是同期留校的黄炽强的女儿黄玲。小黄玲酷似乃父,眉清目秀,俐齿伶牙,还不到上幼儿园的年龄就常有惊人之语,大家都经常逗她玩。黄炽强是南昌人,夫人是上海知青。有一回范之望问黄玲你爸爸在家里讲什么话?她回答说平时讲普通话,高兴时讲上海话,骂人时讲南昌话。她若是不高兴了,言语也会有所表示。比如说梅其威若是让她不高兴了,她便会说“没趣味”。</p> <p class="ql-block">其实梅其威是个颇有趣味的人。他经常半自嘲半自夸地说“老梅我要不是眼睛小点,其实还是很英俊的”。这话也不能算是自夸,应该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审美判断。有一回我去市中心逛完书店走回学校。赣州的街道两旁的骑楼下是一家接一家的商店,走累了就随便拐进一家,驻足休息一下,也把全部橱窗都扫描一遍。那天恰巧就拐进了一家照相馆。一个橱窗里有一幅放大的半身免冠照,照片里一双小眼睛微笑着看着我,我只觉得眼睛一亮:这不是梅其威吗?我顿时来了精神,大步赶回宿舍,向梅其威作了汇报,并打趣地问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是不是要请我搓一顿?他说还有这种事?问明了照相馆地点便出门去了。</p> <p class="ql-block">梅其威不愧是行政干部,当时官方正拟出台一新职称唤做“管理工程师”。他到照相馆确定了照片之后,便对柜台后负责的人说:请问一下你们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那人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来人,立刻陪笑说:哦,您要是需要,我们这就还给您。说完便撤下照片,包好后交给了梅其威。在还没有肖像权法律条文,也没有经济契约的年代,当事双方的这种默契不失为一种典范。</p> <p class="ql-block">在南岳山上我还接到了一通陶应发打来的电话,说是要约时间在武汉聚一下。我和陶应发在校时并不认识,第一次印象深刻是在武夷山同学聚会时。我那时还没有参加过聚会,但一直都很关注,从最初的听参加者事后讲述,到后来看VCD录像,再发展到听微信语音现场直播。那一次就是从韩国建的微信语音直播里听到了陶应发朗诵他压箱底的诗作《当你走过我的窗前》,当时就拍腿叫好。以后在系群里向他请教些韵脚平仄的知识,慢慢地熟悉了起来。现在接到电话,恍然大悟,原来是活跃诗人未到场,宁波聚会的诗味略显不足。</p> <p class="ql-block">从衡山回到武汉后便收到了梅其威寄来的一个快递,除了签名的书外还有一堆吃的。返回美国的前一天晚上,由宋少先作东在武昌“鱼醉鱼痴”餐馆小聚,陶教授和陶夫人还有王庚荪到场。大家说起故事少不得打趣一番,不在话下。</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在机场收到陶应发的微信,祝返程顺利并附诗一首:</p><p class="ql-block">苍苍白发上颅巅,</p><p class="ql-block">但遇同窗返少年。</p><p class="ql-block">说尽浮生千种趣,</p><p class="ql-block">何如追忆赣州篇。</p><p class="ql-block">感其盛情,我连忙回复,并和诗一首一同发过去。在飞机上再三回放,发现了几个错别字。飞机降落韩国仁川机场转机时,赶紧改正,用机场的WI-FI再发一遍。诗曰:</p><p class="ql-block">缘何往事未如烟?</p><p class="ql-block">似雪须眉辨旧颜。</p><p class="ql-block">才罢武昌迴鱼趣,</p><p class="ql-block">便筹诗句待来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3年感恩节补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