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与杭州的不相见已经四五年了。我内心深处的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却总留着她的一片天地。</p><p class="ql-block">一个偶然的机缘,时间的陀螺又把我带到了这个念念不忘的世界。同行的朋友无限感慨,西湖没什么好的,再也不来了。每每听到这些,我就不自觉的有一种无限的冲动,恨不能生出无限的说辞,说服,鼓动,把杭州的一万个好呈现给他。其实,冷静一下,就觉得无比好笑,因为不可能每个人都如你一样。来到美丽干净的江南,每个人都免不了产生那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沧桑感。从东榆到扶桑,诗人政治家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把在战争状态中已经拧得不能再紧的神经发条放松一下。这一点与汉唐雄风正相反,那个时代令他们最恐怖的就是“皓首穷经”、“九十诵古书”和“老死户牖之下”;而投笔从戎,“宁作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才是他们英雄梦中光辉夺目的勋章,然而在遍地春光的江南大地上,真的不可能再有“杨柳怨”的羌笛胡笳声了,那些在汉唐时代只能埋怨“荡子久不归”和“凝妆上翠楼”的有悔佳人,在和平宁静、有点异样味道的江南蕙风中,徐徐走上舞台轻启朱唇唱起了另一种时代之音。也许这是我最深刻的理解吧</p> <p class="ql-block">人世间竟有这美丽的湖山!这一旁保俶塔倒映在波光里面,那一边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微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p><p class="ql-block">我的耳畔总是回荡着京剧《白蛇传》中“游湖”里的唱词。</p> <p class="ql-block">汽车缓缓的把我们带到杭州植物园附近。我们如逃离一般下车,往哪里去,怎么走,其实许多人是很茫然的。路的两面深秋时节仍绿的幽,绿的野的好大的树木,一瞬间便使江南的诗性,江南的文化,江南的内涵与意义,越来越纯粹了。充实与精微,远离北方大地的“胡天八月即飞雪”“满目疮痍”。这里凭添了无限的精致与柔情,远离了悲壮的现实感与慷慨激昂的历史情怀。这倒让我想到舒婷在《赠别》中的诗句——</p><p class="ql-block">要是没有离别和重逢</p><p class="ql-block">要是不敢承担欢愉与悲痛</p><p class="ql-block">灵魂还有什么意义</p><p class="ql-block">还叫什么人生</p> <p class="ql-block">沿路走不远便是杨公堤,过杨公堤,便来到“曲院风荷”。大门上茅盾题写的“曲院风荷”四字,立在那里,同伴们忙着对着题额合影。我总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我是实在太喜欢杭州每个景区的名字,那种充满文化气息的浪漫,总也让人心灵涤荡。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刘禹锡的《再游玄都观》:</p><p class="ql-block">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p><p class="ql-block">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p><p class="ql-block">我们没有进曲院风荷,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岳王庙。在岳庙前,几个小伙伴忙着拍照留念。这一刻,我心中泛起无限波澜。你只要在岳庙前一站,看到大门口那块大诗碑,刻着岳飞的《满江红》那块大诗碑:“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一瞬间,你就觉得英雄浩气,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而是整个民族的。你面对的是中华民族的伟大气节,中华民族的岳飞。这一点,你只有在岳飞庙前,才会切身感受。气节参与着历史,在某种状态下,改变着历史。这短短的距离,中间承载着无穷的力量,没有了妩媚西湖的柔情,从这个意义上说,岳飞是永生的。</p> <p class="ql-block">穿过忠烈千秋牌坊,又一处景象令人赞叹。我不自觉的想到了苏轼,那个面对灾难,也曾胆战心惊,但最后活出人生新境界,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苏轼。</p><p class="ql-block">到杭州就绕不开苏轼——一个真正饱含人性的人,是与天地一体、和宇宙相通的人。他既能敏锐地感知人世的痛苦,也为自己、为别人超越这种痛苦。我总觉得这样丰满的人性之中,必然具有某种神性。他所创造的有质感、有生命、摇漾不定的银色世界,有一种使人无法错认的灵光、无法抗拒的魔力。她让铁汉追忆起童年,让妇人回到了少女,桂香浸润着众生,花粉播种着柔情……洒落的清辉,像一朵白云,抚拂着受伤的心灵,像一片鸽羽,轻披在抽搐的肩头……</p><p class="ql-block">我走在苏堤上。心中想着苏轼,便和另一个不羁的灵魂比较着,他就是天才诗人李白。虽然说李白和杭州没有丝毫关系,但因了苏轼,不知怎样心里而想到李白和李白的诗。比较而言,李白的月诗,更多高标远举的“仙气”,东坡的月诗(包括词),更多关切尘世的“人情”。立足大地,又溶入天空,这样一个生命是千载难逢的,必须有我们先祖的神话时代直至北宋,在华夏大地这块文明的土壤上萌芽,在东方的天宇下成熟,才能产生这样一个个生命。</p> <p class="ql-block">匆匆忙忙,来不及仔细欣赏,无奈只能找点昔日的照片,填充心里的无限的空白。宇宙间的元素和动力互相融合,不再会孕育那些高贵的生命。记得黄庭坚诗句有“归舟天际常回首,从此频书慰断肠。”</p> <p class="ql-block">西湖,其实是一个人工湖,竺可桢先生在《杭州西湖生成的原因》中说:西湖若没有人工的浚掘,一定要受天然的淘汰,现在我们尚能徜徉湖中,领略胜景,亦是人定胜天的一个证据了。</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第一次来杭时,西湖已有十分之二三淤塞了,十五年后苏东坡再来,西湖又小了一半,当时人称为“茭田荷荡”。这一年杭州恰好又碰上了大旱,湖水干得底朝天,濒湖的几千顷良田得不到灌溉,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第二年夏天老天掉了一个头,连绵的大雨,使钱塘江两岸几成泽国,街巷里弄,得用舟楫才能通行。老百姓无处逃命,只好爬到大坟丘上去栖身。如此折腾下去,杭州人民将永处于倒悬之中,而西湖亦将荡然无存。</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对人民疾苦的关心,并不亚于对自己诗文的关注。基于此,苏东坡一面上书朝廷请求减免赋税,一面提取了40万石的官米,减价平粜。他甚至还捐出了自己的薪俸,设立了医院,帮助杭州人度过灾荒之年。然而这些举措,毕竟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苏东坡的目光转向了西湖。从此,西湖南北沟通。</p><p class="ql-block">我在钱塘拓湖渌,大堤士女争昌丰。</p><p class="ql-block">六桥横绝天汉上,北山始于南屏通。</p><p class="ql-block">忽惊二十五万丈,老葑席卷苍烟空。</p><p class="ql-block">此堤一旦建成,竟与白堤对衬,形成西湖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线。</p><p class="ql-block">苏堤筑桥六吊,曰: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形似弯弓,各有其趣。又遍植桃柳、芙蓉、蔷薇。苏堤在春天的早晨醒来,六桥中淡妆素裹的烟柳,美得让人常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屏气息心,只恐惊动了它,美景幻化而去。</p><p class="ql-block">今日的苏堤除了桃柳花木亭阁数座之外是无他物了。清有康熙的“苏堤春晓”,如此一条缎带,轻轻地束住了西子湖的腰身。和白堤一样,便成为湖上的双璧了。“茅家埠头芳草平,第四压堤桥影横,桥外飞花似郎意,桥边凉水似侬情。”</p><p class="ql-block">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p><p class="ql-block">正是从这首诗开始,西湖作为美女西子的象征传播于天下,西湖有了她最美的爱称:西子湖。苏东坡筑堤一条,吟诗千首,从他的时代开始,展现了天堂初景。可以说,西湖是从这时起,才开始真正成为人们流连忘返的风景佳丽地。</p><p class="ql-block">苏堤是通人性的,人亲近它,它给人以美,人疏远它,它也就湮没自己的光华。从宋代到元代,堤岸就开始慢慢萎缩了,到了明初,堤上的柳树已败,六桥下水流如线,已经完全没有大诗人起初建堤时的盛况了。所幸明代杭州来了一个苏东坡的蜀中老乡做知府,名叫杨孟瑛,他再一次疏浚西湖时,也修补了苏堤,把堤面增阔到五丈三尺,并且又种上了桃柳,昔日美丽的风景又重现了。</p><p class="ql-block">如今的苏堤,是西子湖上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走不多久,便遇到武松墓和苏小小墓。</p><p class="ql-block">人中之极,无非英雄美人。因此,英雄美人已经成了一个文化符号,表达了人类的男女二界内最高的理想生活价值。男的要做英雄,女的渴望美人,天经地义,人人认同。</p><p class="ql-block">杭州西泠桥下旧有苏小小墓和武松墓,那是把英雄美人的千古魂魄都安息在一起,比邻而居。又让天下众生凡慕美人而来,必能见英雄:凡敬英雄而来,又都能见美人。这样的天缘,除却杭州,还真难找。</p><p class="ql-block">英雄美人,英雄在前美人在后,然而,西泠桥下说事,我们不妨还是美人在前,英雄在后了。何故,就因为苏小小乃西泠桥下故人也。</p><p class="ql-block">钱塘苏小小,算得上是名满天下的女子了。专家们认真考证起这个古代的风流才女时,却无法断定历史上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真正的人物。她似乎更接近那种传说中的人物,或者文学形象中的人物。</p><p class="ql-block">说她的名字,正是缘于诗之故才流芳百世的,那可真是一点也没有错。成书于六朝南陈的《玉台新咏》,录载了千古传唱的《钱塘苏小小歌》:“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在此诗的注下引载了《乐府广题》中的一小段题解:“苏小小,钱塘名伎也,盖南齐时人。”这就算是有关苏小小生平最早的也是最权威的载述了。</p> <p class="ql-block">这是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人物,长伴西湖,矗立远眺,何等的英姿勃发。 </p><p class="ql-block">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为什么如此飘飘欲仙的轻盈的西湖,却又有雷霆万钧之重?西湖是没有人敢轻薄的地方。因为西湖已经光荣地被英灵们选中,西湖是伟大的心灵最好的栖息地。</p><p class="ql-block">由此我想起了瓦雷里的诗句:多好的酬劳啊/经过了一番沉思/你终得放眼远眺于神明的宁静。</p><p class="ql-block">也想起了钱塘袁枚的诗:“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要把游戏的心情放下,要带着虔诚的信仰去那里,要像朝圣一样地去朝拜这样一个灵魂安放的地方,你便获得无尽的精神自由。</p> <p class="ql-block">从前读闻一多传记,知道他在西南联大教学时,因家境窘迫,曾在昆明街头挂牌治印。后来读李叔同传记,又知他出家前一件重要大事,就是把从前所治印与器具一概封于湖山之间,名之印藏。凡此治印者,皆为大知识分子。</p><p class="ql-block">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大概都很难找到像西泠印社这样一种人文景观了。人们不知道应该称它为一个文化团体、一个经营组织,还是一处园林名胜。它是一个最最阳春白雪也是最最下里巴人的地方。自然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精粹部分的继承者,然而它面向与开放的,却是一切平民百姓。人们无论高低贵贱,满腹经纶还是胸无点墨,只管来此一游,艺术面前人人平等。这西湖孤山南麓的艺术园林,将给你提供任何地方也不会重复的精神享受。</p><p class="ql-block">浅浅地欣赏西泠印社,是很方便的,你只管沿着白堤走去便是。过了平湖秋月,再过中山公园,再过楼外楼在这红尘中衣食住行最要紧的“食”处,紧邻便是那精神食粮所在地西泠印社了。曲径通幽,芳草鲜美。</p> <p class="ql-block">重湖叠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p> <p class="ql-block">不远处保俶塔依然挺立,北山路的梧桐叶开始了泛黄,湖中夏日翠绿的荷叶,也出现了残败衰落的气象。绕文澜阁而过,似乎便错过了一次文化的盛宴。</p><p class="ql-block">文澜阁这个地方,从前属于圣因寺,是康熙皇帝南巡时在杭州建的行官。到雍正年间,这行宫的日常费用实在是让地方政府承受不了了,上报朝廷批准,终于改建成了圣因寺。乾隆四十七年,全书修好之后,本来准备把书放在寺后面的玉兰堂,但这玉兰堂已经逼近山脚了,怕书受潮,这才把藏经堂改建了之后作了文澜阁的。乾隆很欣赏宁波天一阁藏书楼的样式,就让文澜阁仿建。又不放心,还派了个杭州织造名叫寅著的亲自来考察,文澜阁一造就是5年,直到1787年全书才入了此阁。</p><p class="ql-block">《四库全书》在文澜阁静静地躺了七十多年。</p> <p class="ql-block">1000年后的今天,我们走在白堤上,心里还一直想着白居易。初春是一抹的烟绿,仲春是满目红桃,到暮春,又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恋人世界了。仲夏夜,这里是水晶宫,而秋天的白堤却是肃穆的,冬日时又纯洁如处子。</p><p class="ql-block">我们在白堤上行走,似乎听到了白居易“与君细话杭州事,为我留心莫等闲。”在这里杭州就像是他自己的家。“且喜诗人重管领,遥飞一盏贺江山。渺渺钱唐路几千,想君到后事依然。”</p><p class="ql-block">公元838年,大诗人已经67岁了,在洛阳写下了让杭州人永远刻在心头的《忆江南》词,“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这首词要远远好过他的《钱塘湖春行》,因为他写尽了秋日的杭州,写尽了杭州的美,写尽了杭州的无限的风情。</p> <p class="ql-block">断桥早是西湖的名片,走在它的上面,遥想初春时节,一株桃树,一株柳树,红的灿烂,绿的养眼。可最让人心旌摇荡的,应该是下雪早晨的断桥。天空里飘飘洒洒着一天的漫雪,千般寻找,万遍踏访,却原来,叫人无法从容淡定。待雪晴,站在宝石山上远眺,桥面雪融,那时美哉诗情画意。“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p> <p class="ql-block">雷峰塔是一座古塔,虽然曾是越王为妃子所建的,但《白蛇传》却让雷峰塔深入人心,每年都有不少游客慕名前来。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雷峰塔更加迷人了,这一景观也被人们称作“雷峰夕照”。只可惜这次杭州行,只可以远望了。</p><p class="ql-block">民国十三年(1924年)九月二十五日,雷峰塔因塔砖盗挖过多、塔址附近汪庄造屋打桩引起震动而倒坍。</p><p class="ql-block">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建筑学家梁思成提出重建雷峰塔构思,并说明宜恢复原状。</p><p class="ql-block">2002年10月25日,雷峰塔重建竣工并正式对外开放。</p> <p class="ql-block">长桥不长。据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在长桥上告别,反复地你来我往,总共经历了十八次道别。尽管桥梁本身并不很长,但由于他们深厚的情感,这个地方被人们称为‘长桥’。</p> <p class="ql-block">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p> <p class="ql-block">西湖的事,西湖的景,写也写不完,道也道不尽。</p><p class="ql-block">西湖像所有的家园一样,我告别而与她重逢。你只要离开她一步,就会百感交集地发现,她是世上最动人的地方。离弃她,是人生最大的失误;离开她,更是命运最大的遗憾。</p><p class="ql-block">我想念西山路曲院风荷大门口深秋时的一大片梧桐树的黄金落叶,它们铺开时颇有异国风情;想念从玉泉路往上走时冬夜里月光下枝杈横伸的三角落叶枫,像一张张伸向天空的树妖的手掌;想念曾经海棠盛放的苏堤,在那里曾流下多情而可笑的眼泪;想念孤山鲁迅像对面沿湖的靠椅,想念湖畔灵峰探梅的情趣,在清泉旁煮茗,极目远眺;想念湖上的小船,小船里咿咿呀呀的歌声;想念柳浪闻莺翠绿的嫩柳,想念九溪烟树的潺潺流水,想念云栖竹径的挺拔的翠竹,在盛夏的黄昏送过的清凉慰藉,想念三潭映月的明月……山形依旧,明月依旧。</p><p class="ql-block">想念绕湖的芬芳,满城花枝招展,沁人心脾的芳香,想念雨巷,曾经的油纸伞,想念戴和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想念那久已逝去的青石板,那永远的悠长、悠长。想念雨中山朦胧水朦胧;想念楼外楼的醋鱼;想念梅家坞的茶园;想念宋城夜晚的“千古情”;想念满陇桂雨中些纷纷扬扬的落蕊……</p><p class="ql-block">我把曾经的心思碾碎了,可是,可是,西湖却替我重新收拾,再生灵魂,有一次真真切切地成为我的家园。</p><p class="ql-block">白居易的诗中早莺在争鸣,看到了新燕在啄新泥,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乱花迷住了我们的眼睛,我的脚下却依然是白居易吟哦的浅草,没有没住马蹄,却没住了我们的双脚。</p><p class="ql-block">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吗?我暗自问着似乎清醒,又似乎迷茫的自己,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依然是绿杨荫里的白沙堤呢?</p><p class="ql-block">面对着西湖,我小心翼翼,断断续续,欲言又止,欲说还休,唯恐你会散发在空气中。面对西湖,把我无限的心思弥漫开来,浸润覆盖在陌生的逆旅,慰藉这无边的乡愁。</p><p class="ql-block">张苍水一声断喝:“好山色!”</p><p class="ql-block">惊醒了我沉醉的心灵,心中突然释然,无论如何,我已经有西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