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行 D7：稀树草原上的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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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赛村回到酒店，当晚下起了大雨，随着夜色浓稠，雨滴滴嗒嗒一夜不休。心里有点拔凉，担心第二天的游猎会受影响。安排在马赛马拉的游猎可谓是本次肯尼亚之旅的重头戏，我们在此停留两夜，如果遇上大雨，那探望动物的预期将大打折扣。没承想，我们不远万里前来马赛，这般虔诚，感动了老天，于是格外眷顾我们——翌日清晨，雨住天晴，空气湿润清新，身心倍感舒爽。车子在稀树草原上奔驰，照旧是褐黄色的土路，路湿无尘，我连口罩都不用戴了。 ▲ 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塔里克门 马赛马拉动物保护区在非洲众多动物保护区里，不是最大，却最狂野迷人。就动物种群和密度来说，尤其是狮子等大型猫科动物密度来说，这个处于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结合部的马赛马拉保护区当属第一，被誉为动物园中的“园中之冠”、野生动物的“伊甸园”，面积为4000平方千米。这里有无数的牛羚、斑马、羚羊、斑鬣狗、长颈鹿以及众多闻名世界的“非洲五大兽”。人们常说：走进非洲，你一定要到野生动物保护区去，一定要到马赛马拉去。如果不去，就等于没到非洲。就像到了中国不去北京看故宫长城，不去西安看兵马俑——那就等于你没到中国。 ▲稀树草原，当地人称为萨旺那马赛马拉如此魅惑，源自她大片稀树草原。稀树草原，真是一个传神的地理词汇。放眼望去，稀疏的树，稀稀拉拉挺立在广袤的众草之上，偶尔有抱团的灌木做些点缀，和我们熟稔的内蒙草原有着明显的区别。树，大都是耐旱乔木，比如猴面包树、金合欢树。在长期进化过程中，乔木形成伞形树冠，以适应热带高原气候。草是禾草，因根部纵横发达，具有多年生耐旱的特点。禾草是众草，而不是某一种草。包括各类谷物，还有地毯草、纸莎草以及尖毛草等等。 【小资料】 怪异的尖毛草稀树草原上的尖毛草，是非洲大地上生长的最高的毛草，有“草地之王”的美称，但是它的生长过程十分怪异。在最初的半年里，它几乎是草原上最矮的草，只有一寸高，人们甚至看不出它在生长，那段时间，草原上的任何一种野草，长得都要比它旺盛，没有人能看出尖毛草会是今后的“草地之王”！但在半年后，在雨水到来之际，尖毛草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以每天一尺半的速度向上疯长，三五天的时间，它便会长到一米六至两米的高度。科学家的研究表明，尖毛草其实一直在生长，但它不是在长身体，而是在长根部。在长达六个月的时间里，尖毛草的根部长得超过了28米，无声无息地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一棵草，竟然有28米以上的根，这是多么罕见的现象。当蓄积了足够的营养和能量后，尖毛草便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一下子长成了草地之王。哈哈，所谓开挂，不过是厚积而薄发！ 稀树草原像一个奶娘，她的哺育功劳令人肃然起敬。首先，禾草直接养育着食草类动物，包括大型哺乳类动物：野牛、斑马、角马、河马、犀牛和羚羊。那些食肉动物则是靠捕食吃禾草的动物，将禾草的养料间接地摄入体内。进一步说，还包括那些食腐动物。至于那些既不食草、也不食肉的大象和长颈鹿，也是靠稀树草原上乔木的种子和果实来生存。还有我们的人类祖先，选择看起来荒凉实际产能丰盛的稀树草原来繁衍生息，真是绝顶聪明！难怪著名作家毕淑敏说，她到了非洲，“恨不能对稀树草原倒地便拜”——《非洲三万里》。 这一天，我们将在稀树草原度过八个小时，寻觅飞禽走兽，享受观察和拍摄动物的乐趣。十月中旬，旱季已然来临，马塞马拉原野已呈现干枯荒芜的迹象，只有少数靠近马拉河流域的草木依然清新涣绿。清晨雾浓云密，太阳始终不肯露脸。来之前听说，如遇阴天，没有太阳，大兽们尤其是狮子是不愿出来活动的。但接下来的所见所闻，让我们惊诧不已——请原谅我第二次用“惊诧”这个词，因为肯国之旅，一路奇美，实在令人惊诧！所有的旅途都或多或少是这样子。但在肯尼亚，令人惊诧的不在于有形事物，更在于生命启示，一种难得的惊诧之美。 晨光下羚羊安静地吃草。流线形褐色体在阳光下与光线混合交织在一起，给大地及空间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徐徐打开。各种动物在这片野性而神秘的原野上，将上演着速度与力量的比赛、智慧与勇气的较量，更有生存与死亡的拼搏。在这里丛林法则主导生存，弱肉强食随时可见！ ▲ 獴，蛇的天敌 随着在肯尼亚的时间一天天过去，观赏动物的心理预期也在不断提升。对那些司空见惯的飞禽野兽，已经兴趣不高，只对非洲五兽情有独钟。在非洲这片土地上，数量庞大的野生动物，形成一个金字塔，少数几种物种占据塔尖。正是它们，推动了非洲物种的进化与丰富，它们是非洲野生动物的代表，它们也是非洲的代表。只有见到它们，才是大饱眼福，才会过了把瘾，才值不菲花费。没办法，我们的心理认知就停留在这么个浅薄的猎奇层次。导游和司机深谙游客心理，他们嘴上不说，却用行动证明他们在努力。司机用当地土语跟各有关方密集沟通，在沙土地上不断地调转车头，更换线路，向说不清的方向急速驶去。我不断调整自己，在希冀中随遇而安。 ▲ 斑点鬣狗 斑点鬣狗因食用兽类尸体腐肉，被称为“草原清道夫”。还常被称为“鬣老二”。它们是非洲大草原极少能与狮群抗衡的食肉猛兽之一，有着陆地食肉哺乳动物中最强的咬合力，平均可达460千克，狮子的咬合力也仅为360千克。图中鬣狗与黑面狷羚（转角牛羚）同框，顶级猎食者近在身旁，它俩如此淡定，难道没有觉察到身边危险？看来动物比我们还要了解动物。它俩知道，群体出动、共同狩猎是鬣狗的捕猎战略。单只鬣狗不会对它们形成威胁。鬣狗群一旦选中猎物，会以时速60公里的速度发起追击，把猎物追赶至精疲力尽后包围起来，一只从正面骚扰，其他成员从不同方向进攻，如此猎杀大型动物。这样的战略战术体现在很多动物狩猎中。譬如群狮战鳄鱼，众豹猎水牛。还有最近网上很火的“狼群占位图”。动物们，娴熟聪明地活用集体力量。是否，它们打小就受到了“十双筷子不易折”的教育？！ ▲ 疣猪因眼部下方具疣而得名，在挖土取食时，这些疣可能有助于保护眼睛。头较大，占体长的三分之一。獠牙长而锋利。 ▲ 疣猪妈妈带着孩子们 花豹，穿梭在它的领地上，是花豹而不是猎豹。后者奔跑速度快，被誉为动物界短跑冠军。两者明显区别是身上的斑点。花豹的斑点酷似一朵朵玫瑰花；猎豹身上的斑点小而密集，呈环形，被人们称为黑珍珠。 花豹与猎豹仅一字之差，都是非洲豹近亲吧——请动物学家们原谅我的情绪逻辑。看见了花豹，遇见大兽的希望火花在心中冉冉升起。 ▲ 非洲野牛 非洲野牛，是非洲草原上最常见的动物，强壮而朴实的王者。就连狮子也惧怕它几分，位居五大兽之首。据说成年公牛是野兽中最凶暴，斗志最强的动物，可以敌过三、四头狮子。别看它现在斯斯文文在吃草，当它遇到威风凛凛、虎视眈眈的狮子想侵犯它时，它会毫不犹豫向狮子发起反攻，最后狮子反而会被水牛逼上绝路，仓皇逃离！ ▲ 野牛都出现了，狮子还能不出来！ ▲ 看，草丛中突然出现奔跑的狮子越野车来不及停下，我们只能运动中盲拍，画质不好，却是难得一见。 ▲ 密集的车辆说明这里有戏司机快速驱车前往，果然，这里有戏，这里有我们谁也没想到的大戏。 ▲ 一群狮子正在享用饕餮盛宴像是爹妈带着它们的四个孩子，围在猎物四周，放肆的啃咬着口中热乎乎的肉块。 ▲ 警惕地盯着远方猎物是头野牛，头被咬得血肉模糊，唯有牛角，还浑然不知地挺在那里。我们心存疑问：野牛位居非洲五霸之首，狮子与猎豹都不在话下，今日怎会被狮子扳倒，成了狮子的盘中餐？ 威风凛凛的王者，不停地走来走去，那双眼睛犹如巡视的利剑，狮视眈眈。 力大无比的雄狮正从牛肚子里拖拽东西，开始以为是内脏，后来一看是一小牛犊。原来，这倒在血泊中的是要当妈妈了的一头母牛。负重在身，难怪力不敌狮。对狮子来说，野牛虽然危险，但在其他食草动物迁徙时，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在自然界这种生死残酷的较量中，很多因素导致最终的结果。有时一招疏忽，就是性命的代价。在自然界，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没有永恒的弱者。 ▲ 雄狮将小牛犊往树丛里拖拽拖拽很艰难，一小狮子来帮忙 镜头拉近之后，可以看到，在食物面前，狮子露出贪婪的目光。 和我们一样紧盯关注的还有不远处这几只狮子，它们依身在灌木丛边，一步不敢趋前，眼巴巴看着同类的盛宴，垂涎欲滴。狮群有严格的等级观念。狮子王是雄狮与雄狮打出来的。也许它们在静静等待狮子王的恩准；也许它们没有参与捕获，压根没资格享受美餐；也许它们也曾不可一世，只是如今老了……辛巴老矣能否赏碗饭否？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大自然里弱肉强食的场面。虽然没有见到狮子捕获野牛的激烈场面，但是狮子吃野牛也够刺激了。这场面，血腥而又残酷。这是为了生存的杀戮，而不是以虐杀为乐。 周围停着许多秃鹫，它们在等待狮子吃完之后的残羹剩饭。 越野车继续行驶，来到一棵大树下。树下正躺着马赛马拉著名的狮子四兄弟。 我们站在车里，狮子躺在树下，人与狮子就这样在旷野中安静地对峙。严格说，是我们在欣赏它们，它们对我们熟视无睹，连睁眼看一看都懒得看，真当我们是空气！ 不，有只狮子没闭眼，时刻警惕地盯着四周，它一定是在轮岗放哨。 惊叹在狮群里，也井然有序地分工协作、凝心聚力。 不知是不是也刚刚饱食过后，它们身上的血腥气引来许多蝇虫，爬得满头满脸。任由蝇虫叮咬，兀自淡定舒展，一副君子不与小人论短长的姿态。 离开了猛兽领地，越野车行驶至马赛马拉最高处——远观兼警戒的山上停下，这里人可以下车。大家欢乐地打卡留影。我目之所及，远处是马拉河，河对岸是坦桑尼亚。 ▲ 我们十人团里的所有女成员 这里是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国界线。没有大门楼，没有铁丝网，只有一个小牌子，上书“国际边界，禁止进入坦桑尼亚”。 ▲ 国界界碑 下山便到了马赛河。秋季的稀树草原，禾草们黄皮寡瘦成了衰草。那些需要大口吞食嫩绿禾草的食草动物们：犀牛、斑马、羚羊，早在七月就陆续迁徙到马拉河彼岸的热带雨林边缘，那里水草肥美。 看过网络视频，那迁徙场面实在壮观。打头阵的是百万头牛羚，随后是野斑马、瞪羚，浩浩荡荡，闯马拉河，走鳄鱼口，为了生计！待到来年二月，等第一场雨季来临，它们再奔腾着回到稀树草原。 十月的马拉河，表面上静悄悄，实际也险象环生。这里有凶狠的鳄鱼，还有暴揍狮子单虐鳄鱼的河马。 ▲ 鳄鱼在河滩上马拉河全长395公里，将马塞马拉原野一分为二，无论是旱季，还是雨季，河水均不会断流，因此也成为河马、鳄鱼及多种鸟类生息繁衍的乐园。 在马拉河一处较大的河湾处，我们发现了十余头硕大的河马横七竖八的躺卧在马拉河的滩涂上。 我们多次见到河马，这个上夜班的夜行动物，给我们的姿态总是躺平。 ▲ 又见栗头丽椋鸟离开马拉河，回到草原上，当地时间中午一点四十分左右，越野车驶进飞禽地带。 ▲ 漂亮的金属光泽羽毛 ▲ 鹭鹰非洲食肉性的鸟类。捕食蛇，也吃鼠、大昆虫、小鸟和蛋等等。 ▲ 非洲鸵鸟是地球上最大的陆地鸟类，不会飞行却善于奔跑；有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能观察到潜在的危险和猎物。 ▲ 非洲秃鹳该用午餐了，司机将我们带到安全地段。这是在马赛马拉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下车。 一群非洲秃鹳闻讯赶来，想在我们手上淘点吃食。 我将鸡腿扔给它们，它们争抢起来。颈下长着肉锤的秃鹳很霸道，它撵走了其他秃鹳，独自霸食。后来知道这是一只公鹳，它那肉锤是它的喉囊，也是它求偶炫耀的器官。霸道与弱肉强食本质上一样，也是一种生存法则。 稀树草原的河流、湖泊、沼泽、草地，最适合飞禽们生存。有各种动物尸体可为食，也有大量的昆虫、鱼、鼠等活体猎物可捕食。返回的路上，我们又遇见羚羊。在非洲草原最常见的就是各种羚，它们长得都非常相似，让人难以分清。那就给“羚家兄弟”做个合集，将这数日之内所碰到的各种羚羊集合如下： ▲ 格兰特瞪羚（葛氏瞪羚）格兰特瞪羚，体型小，速度快，奔跑速度可以达到80公里/小时，是动物界的长跑冠军。之所以叫瞪羚，是因为它两只眼睛特别大，眼球向外凸起，看起来就像瞪着眼一样。瞪羚是大迁徙的压轴部队，每年有将近50万只参与迁徙。图中的瞪羚，漫步悠闲地吃着草，这就是生命的本相。只有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它们才会奔跑不止。现代文明带给我们很多便利，但也强加给我们如豺狼般撵着的快节奏。 ▲ 非洲水羚（摄于安博塞利）水羚多生活于沼泽等潮湿地带，体型属于中型羚，毛色呈褐红色，尾巴处有白圈或白斑。水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食肉动物如果不是饥饿难耐，一般不会捕食它们。 ▲ 黑面狷羚（又叫转角牛羚）黑面狷羚，通常三两成群，由一或多头雄性领导，群主通过追逐和打斗产生。黑面狷羚也会逐水草迁徙，但不会像角马长途跋涉，数量相比也逊色很多。 ▲ 德氏大羚羊（摄于入住酒店）大羚羊是非洲体型最大的羚羊，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喉部有一块下垂的皮，背部也可以看到一些条纹。大羚羊也是一种比较古老的生物，在不少古代壁画上绘有它们的身影。 ▲ 伊兰羚羊（摄于马赛村）伊兰羚羊是大羚羊的一种，长得如牛般壮实，人称羚羊壮汉，是马赛人的神兽。 ▲ 该说再见了，美丽生态的马赛马拉 看过这些经历了自然界适者生存法则洗礼的野性十足的动物，我恐怕将不再为城市动物园里的动物所吸引，包括那些画地为牢的所谓“野生动物园”里人工喂养的动物。身处茫茫大草原，看着各种各样动物从身边呼啸而过，对生命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稀树草原上有种野性在呼唤，动物们与生俱来拥有狂野的精气神。这里是蓝色星球最美丽的一角，是我们关于非洲由来已久的梦想。在这里，你能感受到生命的坚韧与顽强，感受到宁静与脆弱，更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与壮美。那呼唤，层层叠叠、高低起伏、连绵不断、型态各异，让人感到波澜壮阔与震撼，这一定是上苍赋予大地的尤物，一旦感知就难以忘怀...... ▲ 全体团友和领队 从左起：美篇领队陈楠、黑鹰、尚悟道、郭建华、简易、赵敏、徐徐、YJ、DW、赵宏、黄元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