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北线行

可乐

那天游览完羊卓雍措，已是上午11点，即刻开启从西藏往四川的川藏北线行。
这些天在西藏，时时可在景点、车身、餐馆处看见“此生必驾318”的标语。川藏南线沿途风景优美，确实是自驾游常选之路。而317国道在西藏境内路段，海拔基本上都在4000米左右，这也许是自驾走川藏北线的人相对较少的重要原因吧。而我们这次选走川藏北线，专挑少人少车行走之路。 当天的目的地是索县。从羊卓雍措到索县距离约650公里，车程近10个小时。赶到索县住宿的原因是因为在这段路上，相比其附近城镇，海拔是相对较低的。比如那曲海拔4500米，而索县海拔4000米，且毕竟是县城，住宿条件相比乡镇要好些。 从羊卓雍措景区出来，往拉萨，再往那曲，走的都是高速公路。在这段路上，我们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仅在途经念青唐古拉山观景台时停车休息、观景，并在此吃午饭。 天气不错，晴天丽日。汽车驰骋在藏北大草原上，蓝天白云下，所见是金黄色的牧草、黄褐色的山体、灿烂的秋叶、五彩的经幡，以及牦牛、村庄和寺院。雪山如影随形，不断给人惊喜。我们是由西往东走，两边山体成鲜明对比。右边山体面北，白雪不断，左边山体朝南，鲜有积雪。 那些白雪沾染在黄褐色的山体上，就如同奶油抹在巧克力上一般，一眼望上去，山体就如同一个个巨型的巧克力蛋糕。路过了一个形似金字塔的雪山，连泥土黄的山体颜色都跟埃及金字塔的颜色相近，让人惊叹大自然的神奇。暮色中，经过了海拔4800米的岗拉山山口，白茫茫一片白雪，煞是好看。

晚上8点左右到达索县县城，晚餐后休息。

次日一早起床，早餐后去参观索县赞丹寺。赞丹寺是藏北地区最早的黄教寺庙，建于1668年五世达赖之时，是拉萨哲蚌寺的属寺。赞丹寺建在县城里一个小山头上，沿山势而建，气势雄伟壮观，外形有点像布达拉宫，乍眼一看以为是缩小版的布达拉宫。 我们去到时，见一群又一群的藏民在绕着寺院转，不时用手转动转经筒。不管男女老少都很虔诚，甚至有些已步履蹒跚，也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见此，我们也跟着他们转了一圈，顺便欣赏周边景致。站在平台上眺望，群山环绕的索县县城尽收眼底，藏式房屋格外醒目，远处的山体、村庄、河流，仍被晨雾笼罩着，朦胧梦幻。 接着出发往昌都。汽车时而盘旋在山腰间，时而行进在山谷中。随着山势的改变，河流的流向要么跟我们一致，要么是相反，自始不变的是连绵不断的雪山一直陪伴着我们。 下午2点左右，我们离开主路，进入右边一处峡谷，再沿着险峻的盘山碎石沙土路，上行十多公里，来到了海拔接近4600米地方。只见挺拔险峻、怪石嶙峋的六座山峰一字排开，背依山峰的寺院重重叠叠——孜珠寺到了！ 孜珠，意为“六座山峰”，孜珠寺便因此得名。孜珠寺位于西藏昌都市丁青县著名的神山——孜珠山上，是西藏海拔最高的寺院之一。孜珠寺始建于三千年前，是苯教最古老、最重要的寺庙之一，也是保留苯教仪式最完整的寺院，已成为研究藏族古老苯教的重要场所。 佛殿和僧舍就建筑在这些梦幻般的悬壁与洞穴上，层层叠叠交错在各座山峰中，非常震撼，非常壮观。有一条转山道围绕着寺庙，看到一些藏民、游客在一起转山。 站在寺院建筑群前俯看前方，视野开阔，目极千里；群峰朝拜，雪山逶迤。在这如同世外仙境一般之处，可让人真切感受到那种远离世俗的纯净氛围，找到内心的宁静，仿佛所有的烦恼俗事全都被抛去了九霄云外。没想到在海拔如此之高、交通如此不便的山巅竟有如此古老、如此大规模的寺院。简直就是世外隐居之地，传说中的天空之城，净土之上的净土。
我们在此观赏、休息，吃了面包、饼干权当午餐，然后下山，回到主路继续行程。 经过绒通寺时，我们绕着寺院外墙转了一圈，观看墙内的乃查姆玛尼堆。绒通寺依山面水，背靠一个小山坡，旁边有一条小河。寺院被一垛红墙围着，墙上挂满一个个的转经筒，一座座的白塔与墙毗邻而建，无数大小不一，甚至有些还写有藏文的玛尼石，就堆放在围墙里面。数量之多，规模之大，叫人惊叹。 事实上，乃查姆玛尼堆是西藏最大、最有名的玛尼堆之一。“乃查姆”藏语为“花色圣地”。相传文成公主赴藏联姻行至绒通乡，因向神像顶礼的时辰已到，对面的草坪上显现出了11尊人体大小的佛像，公主立即向佛像献上供品，并顶礼祈祷。此刻天空出现了许多七色彩虹，公主便将此地命名为花色圣地，并将一块刻有六字真言的石块放置在地上，插上经幡。从此，藏族同胞经过这里，都要奉上刻有佛言、佛像的石块，世代相袭，便形成了这里巨大的玛尼堆。 继续前行，翻过一个海拔4650米垭口后，海拔渐渐降低了，山上的植被也丰富起来，松树、杉树等乔木也慢慢多了起来，青黄相间的秋叶让人感到阵阵秋意。
走到离昌都市40公里时遇堵车，从晚上7点起堵车近两个小时，抵达昌都市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一顿猪肚鸡后休息。 早上走出宾馆，才发现宾馆前面有一条河流，清澈的河水急促流淌，原来这条河就是澜沧江。
澜沧江的两条支流扎曲河、昂曲河，流至昌都时汇合在一起，称为澜沧江。再经察雅、左贡和芒康县境内的盐井流入云南，在西双版纳州出境后称湄公河。 从昌都出发，逆流而上往甘孜县，车程500公里。可能是海拔降下来了，沿途山高林茂，水清路平，除了像前两天所常见到的白塔、藏居外，风景也变了，以丘陵、树木为主，牧草黄、天空蓝、云朵低、积雪厚，好些树叶已渐渐变黄，秋天的气息渐浓。 走到离江达县城70公里处堵车近一个小时，此处海拔又升至4000米。江达县仍属西藏管辖，是跟四川接壤的县。中午在江达县城吃过午饭继续出发，过了矮拉山隧道不久，来到了岗托综合检查站。这里是西藏与四川交界处，我们由此进入了四川境内。 下午先去参观德格印经院。我国藏区有三大印经院，分别是拉萨印经院、拉卜楞印经院、德格印经院，而德格印经院位居首位。 德格印经院位于四川省甘孜州德格县，始建于清雍正七年（1729年），历时近30年建成，建筑共三层，面积近万平方米，距今已有近300年的历史。它集印刷厂、出版社、图书馆、博物馆、宗教活动场所等功能于一体，被誉为“雪山下的文化宝库”“世界藏文化大百科全书”，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不仅以兼容并蓄、版本良好、印刷考究闻名于世，而且也以其收藏的各类经版数量众多、内容完备，在国内外享有盛誉，据说最多时藏有经版30多万块。2009年德格印经院雕版印刷技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产业代表名录。 德格印经院采用典型的藏式建筑风格，构造独特，方正壮观，外墙红黄蓝绿，色彩夺目。整体建筑依山而建，层叠向上，红墙高耸，白塔成列，转经筒在晃动，经幡在飘响。有藏民、僧人,也有游客虔诚而平静地在围着印经院转圈。更多的游人是来观看印经院里的藏书及雕版印经过程的。我就碰到好几个游客，告诉我说他们今天只是参观外景，预约了次日上午再来观摩印经过程。因时间关系，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只好看个热闹就离开了。 再开车近100公里，看到了玉龙拉措。玉龙拉措位于雀儿山下，海拔4040米，是由雪水和冰川融化而成的天然淡水湖泊，是甘孜藏族自治州著名的冰蚀湖 玉龙拉措就在317国道附近，在317国道上有个观景台。我们站在观景台上，居高临下远眺玉龙拉措。玉龙拉措湖水碧蓝，静如镜面；三面雪山环绕，湖边树木苍翠，与之相连的碧绿小溪流淌着涓涓细流。 看完玉龙拉措，再开车往前走上一段，在雀儿山冰川观景台回望雪山，黄昏下静静的玛尼堆、飘荡的经幡、浅黄的草地、归圈的牦牛、从容的牧归人等，构成一幅和谐安逸的山村画面。
傍晚时分，在金黄的行道树中来到了甘孜县城，当晚住在阿吉拉姆温泉酒店。 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即见一排雪山展现在眼前，阵阵云雾飘浮在山间，山峰若隐若现，天空中的白云像鱼鳞一般，在朝阳中闪着金边。赶紧拿起照相机走到酒店的最顶层，在那里还碰到两个来自成都的游客也在拍照、观景。一聊，他俩预约到了明天参观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的门票，今天他俩将去参观白马县的亚青寺，说去往白马县沿途的风景很好，亚青寺也很有特色，建议我们一同前往。我们的行程安排上没该计划，所以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但我记住了，或许有一天，我会重走317国道，也会去到那里。 阿吉拉姆温泉酒店门口前方有一个白塔公园，那里有一个红军二六军团甘孜大会师纪念广场，出发前去参观了一会。 昨晚下了场雪，山头上、树林里、草丛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一会即到了海拔4000米的洛戈梁子服务站，回望远处的雪山，连绵不绝，空中低挂的白云与云雾中的山顶快连成一片了。 到了海拔4580米的乃龙山垭口，看到了更加壮丽的雪景。蓝天下，四周山峰尽染，皑皑白雪松软晶洁，踩上去吱吱作响。 一个个的玛尼堆静静地立在雪地上，守望这片清静的雪山。远处的云雾飘浮不定，仿佛要牵手雪山与蓝天。不少游客在此兴奋地玩雪，甚至将上衣脱了，顶着刺骨的山风，站在雪地上炫了一把。 垭口路面上积了不少冰雪，有些车在接近垭口时竟打滑上不来了。我们在垭口停留了好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驾车走下山去。 过了塔子乡检查站后，我们右转进入一条沙土路，这是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走了一段后，我们感觉不对，后来碰到几个牧民一问，真的是走错了，只好返回到塔子乡检查站再直行。 走错了路，预兆不好，加上没预约上参观五明佛学院的门票，心里不禁打鼓。到了那里一看，没预约真的参观不了五明佛学院，只好作罢。根据网上建议，找到镇上那个地势相对较高的中国石油加油站，远远眺望，依稀看到五明佛学院的一个角落。既然无缘，就留点遗憾吧。

在加油站买点泡面、饼干吃了，当做午餐，放飞了一会无人机后再出发。

沿途不时有金碧的寺院、多彩的经幡、素洁的白塔相伴，在一路秋景中来到了金川县观音桥景区。沿着一条又弯又窄又陡，会车极其困难的盘山公路，到了位于纳勒神山半山腰处的观音寺。 这座观音寺被誉为四川的“小布达拉宫”，始建于公元七世纪。因寺中供奉的观音菩萨与布达拉宫和五台山的观音菩萨为同根三姊妹，所以观音寺地位崇高，香火鼎盛，朝拜的信众络绎不绝。金川观音寺还是全国三大观音道场之一。 登上石阶，在观景台远眺，山下观音桥镇一览无余，湖水碧绿，公路崎岖。秋山多彩，山风阵阵。在一面山体上，藏文字体的六字真言赫然在目。寺院安静，白塔成群，特别喜欢观看那些五彩斑斓、上面有着各种图案和文字的玛尼石。 参观完观音寺，赶到卓克基土司官寨时，天色已晚。景区也已关门，不能入内参观。但我觉得附近的村庄景色也很不错，村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用石块砌成的墙面上，绘有藏居特有的漂亮的曲线和美丽图案，在暮色中依然清晰。两条小河在红军桥下汇集在一起，从村前奔流而去。

当晚赶到米亚罗镇，雨夜中住宿于香巴拉民宿。

已到了第5天，也是川藏北线行的最后一天，将乘晚班机回深。上午9点出发，前往猛古村霸王山欣赏米亚罗红叶。米亚罗被誉为是“三千里江山、三千里红叶”的红叶圣地。 阴天中夹带些小雨，山林间飘浮着丝丝云雾。绿树林中，红黄交替，黄叶为多，红叶较少。 因不让汽车进入霸王山，且因时间所限，我们不能深入山谷深处，没有看到那种漫山遍野、一片火红的，“水被红叶浸染，道被红叶铺成，一簇簇、一团团燃成米亚罗秋的火焰”之盛景。 或许还未到真正的红叶时节，或许没走对地方。带着些许失落，结束了本次川藏北线行。 诚然，一路走下来，感觉317国道川藏北线沿途及周边的景色及人文历史，一点也不比318国道川藏南线逊色，甚至还更加出彩。只是因为川藏北线的海拔更高，让不少人望而止步，使它的名声小于川藏南线。这次因时间不够，感觉一直在赶路，所以很多的著名景点比如五明佛学院、亚青寺等都擦肩而过。因此，或许有一天，我会重走川藏北线。

写于2023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