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蓝鸟赋》剧本第三十九集

谢小平

景1）南京东部战区总医院顾青山病房欧阳致远：爷爷，大规模的福建空战，最后一仗是哪一天，你记得吗？欧阳林：1958年的双十节。致远，杜凤瑞就是牺牲在那一仗里，你知道这件事吗？欧阳致远：听说过。欧阳琴：后来国民党飞机大编队也来过多次，但是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空战了。欧阳致远：整整六十年了。爷爷奶奶们，你们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已经过去一个甲子了。那个年代，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干大事，年纪轻轻就丢性命的年代。但是时代发展了，要跟上时代潮流。欧阳琴：致远啊，你和我们之间是两个代差，我们需要倾听你的想法，你仔细说。欧阳致远：姑奶奶，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两个代差，十个代差也有了。我这样的八零后，与九零后都有代差了，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有点不一样。技术进步太快，社会发展太快。中国已经进入了移动支付时代，这一点领先全球。但是年纪大的人基本还不能使用移动支付。欧阳林：你举这个例子不合适，不能要求年纪大的人和年轻人一样使用手机和互联网。顾青山：现在的孩子，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用了。欧阳琴：致远，你还要什么想法，继续说。欧阳致远：姑奶奶你当年做的技术侦察工作，也就是无线电监听，现在还有用，但是用处没有那么大了。现在的飞机与飞机，飞机与地面的联络方式，改成数据链了。飞机的操作面板上不是像过去那样，有很多仪表盘。欧阳致远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就像这个平板电脑一样，飞机上各种数据显示在几个平板电脑上…… 景2）有人敲门，欧阳致远起身开门，门外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女士，手捧鲜花欧阳致远：请问你找哪位？女士：请问这里是顾青山先生的病房吗？欧阳致远：是的。女士：我是丁婉秋，从台湾来。这是我的名片欧阳致远接过名片看：快请进。 景3）欧阳兄妹站起来，丁婉秋进入病房，看着病床上的顾青山：您是顾青山先生吗？顾青山：是我。丁婉秋把鲜花放在顾青山手上：我是顾敏华的外孙女，邱南平是我外祖父。顾青山顿时哽咽：孩子，你外祖母顾敏华是我妹妹。 景3-1）（背景音乐小提琴Now we are free)（慢镜头）丁婉秋上前抱住顾青山：舅爷爷。（慢镜头）欧阳琴上前抱住丁婉秋：孩子，我们想你们啊。顾青山丁婉秋欧阳琴三人抱在一起热泪盈眶 景3-2）欧阳林眼眶湿润，用纸巾擦眼泪，欧阳致远怔住了几个人情绪平静下来，欧阳致远：隔了这么多辈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欧阳林：这里致远你年纪小，婉秋是你姐。欧阳致远：丁姐。所有人笑起来，顾青山指欧阳琴对丁婉秋：孩子，这是我老伴。丁婉秋：我知道，这位是欧阳琴奶奶，这位是欧阳林爷爷。顾青山：孩子，你外祖母身体还好吗？丁婉秋：我外祖母外祖父，退休后定居在台北，他们继承了我曾外祖父在台北的一栋别墅，还有几处房产。最近外祖父身体有些问题，住在荣民总医院。顾青山：孩子，你在台湾，做什么工作？丁婉秋：我在江苏昆山的一家台资企业做财务总监。顾青山：在昆山啊，离南京不远。高铁一会就到了。丁婉秋：是啊，中国大陆的高铁很有效率。顾青山：孩子，你怎么找到这个医院病房的？丁婉秋：太简单了，托朋友在南京的军队干休所里一问，全部打听出来了。欧阳琴：孩子，你来南京，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告诉我们，我们老了，也许帮不上忙，但是我们的孩子可以帮忙的。丁婉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这次来南京是办理我外曾祖母在南京的房产确认。这是房子的照片。顾青山戴上老花眼镜，接过丁婉秋递过来的平板电脑，手指拨动，看了几张照片，说：我知道这个房子，在颐和路。南京解放第三天，我带兵查封了这个房子。那一天我们部队还违反了外事纪律，进了美国大使馆的房子。欧阳琴把顾青山的老花眼镜拿过来戴上，把平板电脑拿过来看：是的，这房子我也知道，凯蒂家离这个房子不远。这张照片是什么？是国民政府南京市发的房产证，对吗？丁婉秋：是的。欧阳琴：房产证上的名字是邱南平的母亲吧？丁婉秋：是的。她老人家已经过世多年了。欧阳林：孩子，怎么可以证明她老人家的这个房产，你可以继承？丁婉秋：我在台湾把所有的继承文件都办好公证了。欧阳致远：台湾的公证文件在大陆有用吗？欧阳琴：有用。致远你用“两岸公证书”百度一下。欧阳致远用手机百度：有了。1993年4月29日，签署了《两岸公证书使用查证协议》。1993年两岸关系就有这么大发展了啊，现在是2018年，这么多年两岸关系没什么变化啊。欧阳林：你去过南京市政府台湾办公室吗？丁婉秋：去过，他们说一定会给予我必要的协助，保障台湾同胞的正当权益。顾青山：孩子，你在这里就好了，把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联系方式，还有你父母的联系方式，等等，都发给致远。欧阳致远：丁姐，你用微信吗？丁婉秋：我用的。刚才给你名片，上面有我的微信二维码。欧阳致远：好的，我现在就扫。好了，你验证一下吧。你们台湾人用什么社交软件？丁婉秋：很多人用领英。欧阳致远：台湾人用微信吗？丁婉秋：用的。特别是在大陆投资和工作的台湾人，不用微信怎么可以啊，现在都在用移动支付。欧阳琴：孩子，美国的凯蒂，还有乔治，你有联系方式吗？丁婉秋：当然有啊。我去美国两次，每次都去看凯蒂奶奶和乔治爷爷。丁婉秋拿出手机：各位前辈，现在就给我外祖父外祖母拨电话，好吗？顾青山和欧阳兄妹眼眶湿润：好啊，好啊，你现在就拨电话。丁婉秋拨电话，没人接，又拨，还是没人接丁婉秋：各位前辈，电话没人接。顾青山：没关系，发信息吧。年纪大的人，经常是不接手机。我们都有手机，但是经常是不接电话，耳朵不行了，听不见电话铃声。丁婉秋：我给你们拍照，发图过去，过一会他们肯定会看到。 景4）全部人欢欢喜喜各种组合拍照顾青山：这一屋子人都是亲戚，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是中国人。欧阳兄妹：这是处理台湾问题的基础和前提。丁婉秋：同意。 字幕：2018年5月18日南京公墓景5）丁婉秋站在顾敏华父母的墓前，双手相合拿着点燃的三柱香（小提琴电子琴合奏Now we are free 背景音乐从此景至景15）丁婉秋：外曾祖父母在上，你们已经去世六十八年，因时局所困，我外祖父母一直未能来此祭拜，甚感不安。如今他们年事已高，身处台湾，行动不便，无法长途跋涉来此尽孝，望你们体谅晚辈处境。在此晚辈丁婉秋代表外祖父母，同时也代表我父母，前来祭拜。望外祖父母在天之灵庇护我们全家平安健康。 景6）丁婉秋三鞠躬旁边的欧阳致远用丁婉秋的手机拍视频 景7）丁婉秋把三柱香插在墓碑前的香炉上丁婉秋凝视墓碑，眼眶渐渐红了，内心独白：时局所困，未能祭拜。时局所困，未能尽孝啊。欧阳致远默默地走过来，从丁婉秋身后轻轻拥抱她的肩膀丁婉秋用手轻轻拍欧阳致远的手：我外祖父母常念一首古词，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欧阳致远松开在丁婉秋肩膀上的手：那是陆游的七绝《示儿》。将来如果台湾回归，祖国统一，我们再来这里。不知道你外祖父母和我爷爷他们能不能看到九州同的那一天。 景8）丁婉秋接过欧阳致远递过来的纸巾，擦眼泪：致远，想不到你一个工科男，中文诗词的功底这么好。欧阳致远：我曾祖父母都是书法协会会员，到了我这里总会有一点诗词遗传基因啊。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首词很多小学生都知道，有出版社把这首词列为小学生必读七十首古诗之一。丁婉秋：好啊，从小就建立国家统一的意识，培养文化、民族和历史的认同感。现在台湾的教科书，已经完全去中国化了。 景8-1）欧阳致远把手机交给丁婉秋：看看拍的怎么样。丁婉秋看视频：拍的很清楚，我现在就发视频到台北去。 景9）两人沿着公墓里的小路边走边说，欧阳致远：丁姐，你先回酒店吧，我突然想到，附近山坡上有一片墓地，叫功德园红星园，我想去看一看。丁婉秋：你以前没有去看过这个功德园红星园吗？欧阳致远：没去过。丁婉秋：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应该去过很多次了。那里应该是很多共军前辈的长眠之地。欧阳致远：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个地方。丁婉秋：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随你看多久。欧阳致远：好的。 上图是南京雨花台功德园内的红星园，下图是雨花台烈士陵园 景10）台北邱南平家客厅，大沙发上的邱南平拿着矿泉水瓶子，吃药。顾敏华拿着平板电脑从卧室走到客厅：南平，快来看，婉秋刚才发过来的视频。顾敏华在沙发上坐下，邱南平移动身体看平板电脑：这是婉秋和欧阳林的孙子。顾敏华：是的，婉秋和欧阳致远，他们在南京公墓，我爸妈的墓地。邱南平：这么多年了，我算一下多少年。顾敏华：我爸妈遇难是1950年3月。邱南平：是的，上海二六轰炸后一个多月，六十八年了。两人聚精会神地看完视频，邱南平叹了口气：这个墓地，我们从来没有去过，以后也不会去，我们老了，南京回不去了。孩子们懂事，孩子们代表我们去了。顾敏华轻轻地拍邱南平的手：两蒋的灵柩还在慈湖，没有入土啊。将来台湾回归祖国，他们的灵柩会迁回溪口老家吗？邱南平：也许会的。顾敏华：蒋公离开大陆前，是不是在南京中山陵附近选了一个地方作为墓地？邱南平：有这回事。将来祖国统一，蒋公灵柩回大陆，应该不难，放在大陆哪个地方都有可能。但是我们这几十万国军老人，怎么办呢？蒋公把我们带来台湾，也应该把我们带回大陆啊。顾敏华：叶落归根啊。 字幕：南京功德园红星园景11）欧阳致远在功德园红星园的小路上边走边看，不时用手机拍照（画面中不出现清晰的某一个具体的墓碑文字）欧阳琴画外音：孩子，功德园里安息着许多老首长，有华野总部的，有华东军区的，有志愿军总部的，有空联司的，等等。孩子，有空你去看看吧，那是历史。欧阳致远画外音：姑奶奶，功德园里的老前辈，我都不认识。欧阳琴画外音：不认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你也可以在网上看。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欧阳致远画外音：记得。知道历史，就可以让历史的光芒照亮未来。 景12）南京公墓树荫下，丁婉秋坐在草坪上，看平板电脑里的文件欧阳致远走过来：丁姐，你果然在这里，对不起让你等这么长时间。丁婉秋：没关系的，我有平板电脑，随时随地办公。我知道你在功德园要看很长时间，刚才你在现场看功德园红星园，我也在互联网上看，我看到的资料可能比你在现场看到的更多。国民党和共产党对历史的解读不同，要尊重对方的牺牲，尊重对方的牺牲者。欧阳致远：在功德园这个墓地里，环境提示我们要记住那个牺牲的时代。丁婉秋：要说牺牲，致远，你知道朱枫吗？欧阳致远：我知道，1950年英勇就义于台北的红色特工。丁婉秋：不错，你还知道，我以为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台湾的年轻人几乎都不知道，可能大陆的年轻人知道的也不多。欧阳致远：丁姐，你小看我了。我给你下载个文章。 景13）欧阳致远从丁婉秋手上接过平板电脑，手指快速操作：丁姐你看这几张图，这是解放军总政治部联络部在2013年建造的北京西山无名烈士陵园，就是纪念朱枫他们那一批在台湾牺牲的烈士。这陵园里有毛主席题写的诗文，还有刻在墓碑上的碑文。丁婉秋接过平板电脑看着，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滑动：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陵园啊，以后如果到北京要去看一下。这是主碑文，我仔细看一下。丁婉秋看着电脑屏幕沉默着，欧阳致远：丁姐，你怎么了？丁婉秋手指屏幕：碑文中的这一句写得好，人有所忘，史有所轻。一统可期，民族将兴。欧阳致远：是的，历史不会记住所有的人。丁婉秋：这些红色特工几乎被历史忘记了。欧阳致远：丁姐，不是这样的。欧阳致远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丁姐，看这个视频。这是我在现场亲手拍的。 景13-1）电脑画面显示，在无名烈士陵园附近的台阶上，十几个列队佩带红领巾的小学生和十几个列队行进的警察迎面相遇，小学生们立正向警察致少先队的敬礼，然后警察立正向小学生们敬礼 景13-2）丁婉秋：这是你自己拍的？真好啊。这个视频很感人，现在的孩子们知道了这些红色特工。历史不应该被忘记，虽然我所受的教育对这些事情是另外一种解读。我外婆说，那是台湾最严峻的时期，随时准备防御共产党进攻台湾，对台湾与共产党有联系的人都要采取严厉手段。台湾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我外婆看了很感动。欧阳致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你说的是这张照片，刑场上宪兵押解朱枫。 景14）（朱枫刑场照片大特写）丁婉秋看着平板电脑：是的，当年我外公外婆看着报纸上这张照片，我外公说，朱枫的目光让他感到一丝恐惧。我外婆说，朱枫的目光是那样的坚毅和镇定。虽然是主义不同，理念不同，从人性的角度，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我外婆太佩服朱枫了。欧阳致远长叹一口气：女子革命而丧其元，焉得不骄。丁婉秋：致远，你这一句是毛泽东的话吗？欧阳致远点头 上图，北京西山国家森林公园无名英雄纪念广场；下一图，无名英雄纪念碑铭；下二图，1950年1月上旬毛泽东得知 “密使一号”吴石将军在台遇难而写的五言绝句《赞“密使一号”》；下三图，纪念广场建设单位等信息 景15）欧阳致远收起平板电脑，两人边走边说，欧阳致远：丁姐，不论是谁，只要是赞成一个中国，我们都要团结，过去国共斗争的历史可以放下。丁婉秋：当然，中国怎么可以分裂。我们这些人还是有强烈的统一意识。欧阳致远：丁姐，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历史定位不同。丁婉秋：是的，共产党现在把中国带到世界经济总量第二，制造业总量第一的地位。如果国民党领导中国，肯定不会达到中国现在的水平。这一点是各方面人士的共识。欧阳致远：丁姐，将来中国会是世界经济总量第一。丁婉秋：是的。真是难以想象，经济总量第一，国家还不统一。听说过黄埔军校校歌吗？欧阳致远：听说过，一句歌词都不知道。我知道抗日军政大学校歌，上大学的时候唱过，这个校歌现在也是中国国防大学的校歌。丁婉秋：你说的这个校歌，我也不知道。你能唱前两句吗？欧阳致远轻轻唱：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人类解放，救国的责任，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丁婉秋：很好，气势磅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歌词有这个气概。 字幕：南京某音乐学院音乐厅景16）音乐学院学生在排练随着指挥的手式，乐队开始演奏，合唱开始: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人类解放，救国的责任，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同学们努力学习，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们的作风。同学们，积极工作，艰苦奋斗，英勇牺牲，我们的传统，像黄河之水汹涌澎湃，把日寇驱逐于国土之东，向着新社会前进，前进，我们是劳动者的先锋！ 景17）南京公墓 丁婉秋：现在共产党人常说不忘初心，你们想过国民党人的初心吗？如果用一首歌来概括，黄浦军校的校歌就是国民党人的初心。欧阳致远：丁姐，黄埔军校校歌，你教我几句。丁婉秋轻轻唱：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作奋斗的先锋。欧阳致远：这是历史，应该了解。黄埔军校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国民党共产党的将领都有，我知道，丁姐你的外曾祖父是黄埔生。我说的校歌你不知道，你说的校歌我不知道，这样不行。丁婉秋：要相互沟通，要了解对方。欧阳致远看手机：百度上显示，这黄埔军校校歌歌词里面有一句，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携着手，向前行。丁姐，这一句我有点不赞成，如果国民党引导被压迫民众，国民党怎么会失去大陆？丁婉秋：这首歌创作于1926年，当时还是国共合作时期，黄埔军校里很多学生、教官和领导干部是共产党人。致远，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毛泽东对他说过一句话。欧阳致远：毛主席说什么？丁婉秋：大概意思是，我们共产党人与国民党蒋介石的交情，比你们美国人与国民党蒋介石的交情，要长久的多啊。欧阳致远：丁姐，是有这么回事啊，我爷爷和我说过的，毛主席曾经当过国民党的中央宣传部代理部长。丁婉秋：还有，在国民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担任国民党候补中央执行委员，蒋公只是一大的列席代表，当时毛泽东在国民党里的地位比蒋公还要高，尽管蒋公比毛泽东年长六岁，而且还曾留学东洋。欧阳致远：丁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必去争论这黄埔军校校歌的歌词，这首歌是那一段历史的写照。 景18）南京某音乐学院音乐厅音乐学院学生在排练指挥：同学们，明天我们要为省政协的黄埔同学会演唱，这首歌大家不太熟，看着谱子先唱一遍。所有学生手拿歌谱，随着指挥的手式，乐队开始演奏，合唱开始: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作奋斗的先锋。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携着手，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发扬吾校精神！发扬吾校精神！ 景19）南京，繁华的城市中心，新街口中山先生的铜像，附近的金陵饭店，饭店门口轿车排队，豪华的大堂里人来人往 景20）饭店大堂，丁婉秋：致远，我们坐在这里喝茶，二百米外就是中山先生的铜像。欧阳致远：丁姐，那个铜像是后来做的，当年国民政府做的铜像移到中山陵了。丁婉秋：我知道，现在新街口这个铜像比原来的那个，尺寸大多了。原来的那个铜像不是国民政府做的，是日本友人梅屋庄吉在日本做好了，运到中国来，安放在南京中央军校大礼堂前面。后来从军校礼堂前面移到新街口了，又从新街口移到中山陵的藏经楼。欧阳致远：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把相关资料链接发给我。丁婉秋：好的。看了中山陵就知道，早期的国民党有伟大的革命理想，可惜国民党没有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台湾现在是一人一票了，国民党也可能是执政党，也可能是在野党。欧阳致远：中山陵见证了历史，中山陵动工建设时，国共还在合作，中山陵完成之时，朱毛红军已经会师井冈山。丁婉秋：致远，你说的不完整，中山陵动工建设的时候，北伐战争刚开始，中山陵完工的时候，北伐已经结束，中国统一在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之下，国民党对中国是有贡献的。欧阳致远：丁姐，我们所受的教育不同，我们不争论了，还是求同存异吧。说国民革命军北伐成功统一中国，实在是有点名不符实，中国实际上还是军阀割据，北伐之后又有军阀混战。丁婉秋：你说的也有道理。欧阳致远：丁姐，在这里看到中山先生的铜像，是不是联想到台北的国父纪念馆了？丁婉秋：是啊。欧阳致远：丁姐，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大陆的九三胜利大阅兵那天，有人发一条七字微博，这盛世，如你所愿，配图是一张周恩来的黑白照片。这条微博一下子击中网民的泪点，评论、点赞和转发的迅速达到百万。如果选一个双十节，还是这七个字，配一张中山先生的照片，是不是也有许多网民评论和转发呢？丁婉秋：致远，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中国，已经实现了中山先生的理想。基本可以这样说，还差一点，中国还没有完成统一。欧阳致远：以后台湾会怎么样？丁婉秋：不知道，大家都迷茫。但是如果和大陆统一了，就心定了。如果不统一，不管什么学者政治家怎么忽悠，老百姓的心都不会安定。欧阳致远：也就是说，很多人的潜意识里，统一是最后的结局。丁婉秋：是的。你平时和你爷爷他们说话，有隔阂吗？欧阳致远：现在大家都说代差，如果二十年算一个代差，我和爷爷奶奶他们有好几个代差了，常常是说不到一起。他们与现在的年轻人，好像是有些格格不入了。不应该要求他们那一代老人去理解现在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应该去理解他们，理解他们就是学习历史。丁婉秋：我觉得你姑爷爷和我外祖母，他们是兄妹，几十年前虽然在战场上他们可能是敌人，但是他们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今天他们已经没有过去内战时期的激情，但是面对把台湾分裂出去的势力，好像是一个更加严重的危险出现了，一个更加凶狠的敌人在眼前。不是现在出现的危险，已经是很长时间以前就出现了。欧阳致远：这样严重的危险，假如一定要与过去相比，应该用什么时候来比较？丁婉秋：义勇军进行曲歌词里有一句，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外公外婆常说，抗日战争最大规模的会战，是八一三淞沪会战，国军七十五万对日军三十万，最残酷的时候，一天要牺牲国军一个师。淞沪会战之后就是南京保卫战，又是惨败。那时候就是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在那么艰苦的时候，大多数国人还是认为中国不会亡。欧阳致远：丁姐，如果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那么中华民族又一次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当年日军攻占南京，日本全国彻夜大游行，日本民众都认为日本必胜。日本军国主义彻底洗脑了日本民众，也不能阻止日本战败。民众都认为会发生的事情，不一定真的就会发生。丁婉秋：致远，你以日本为例说的有道理，法西斯德国横扫欧洲的时候，德国也是全民疯狂。中国能够统一，但是过程可能很曲折，无论大陆的经济超越台湾多少倍，台湾在文化上正在远离大陆，这是根本性的。欧阳致远：丁姐，义勇军进行曲也是国歌，国歌警示国人保持忧患意识，这无疑是正确的。丁婉秋：我外婆他们毕竟是老了，也许他们看不到中国统一的那一天了。我外婆和你姑奶奶在十三岁的时候经历了开罗会议，《开罗宣言》明确了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明确了战后台湾和澎湖列岛回归中国。她们那一代人怎么可以同意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欧阳致远：丁姐，你说的真好，要捍卫二战的胜利成果。 景21）（小提琴曲Now we are free背景音乐贯穿本景）欧阳致远接电话：丁姐，餐厅经理请我们去顶楼餐厅。丁婉秋：好啊。两人边走边说，乘电梯来到顶楼餐厅。两人望着远方的景色欧阳致远：这里是56层，视野开阔。丁婉秋手指：这里的景色真好，那边是玄武湖，那边是紫金山。欧阳致远：登高望远啊，想起我姑爷爷讲的一个小故事。丁婉秋：说来听听。欧阳致远：当年我姑爷爷去福建前线代职，在厦门云顶岩观察所用望远镜看小金门大金门。时值谷雨时节，又是雨又是雾，望远镜里看不清楚。突然云开雾散，太阳出来了。你猜猜后面发生什么事？丁婉秋笑了：厦门和金门，两边的士兵都把坑道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欧阳致远：丁姐，你怎么知道？丁婉秋：我外祖父当年去金门机场代职航空管制室主任，当然知道啊。南方阴雨天，坑道里湿气重，被子不晒哪行啊。打炮归打炮，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欧阳致远：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视野开阔，思路也开阔。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望到台湾。丁婉秋：望到台湾，可以吗？欧阳致远：当然啦。我爷爷告诉我，1963年在江西第二次击落台湾的U2高空侦察机，当时那飞行员跳伞被俘后说，他在高空已经看到福建的海岸线。丁婉秋：此时此地就令人想到于右任的《望故乡》。欧阳致远：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我只知道这第一句。丁婉秋：这不是一句，是半句。后半句是，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欧阳致远：后面还有几句？丁婉秋：后面还有两句，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景22）两人各端一碗汤在餐桌旁坐下丁婉秋：致远，刚才你说U2飞机，你们一共击落四架吧？欧阳致远：是五架，北京军事博物馆里有四架。丁姐，你是不是认识他们黑猫中队的人？丁婉秋：我和他们年纪差一两代呢。欧阳致远：你和他们的孩子可以认识啊。丁婉秋：台湾空军的圈子就是那么点儿，黑猫中队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他们是驻在桃园机场，我外公外婆是驻在新竹机场。欧阳致远：黑蝙蝠中队是驻在新竹机场吧？丁婉秋：是的。我从小在台北长大，新竹机场不熟悉。黑猫中队的名气比黑蝙蝠中队大得多，U2是好飞机，美国人现在还在用呢。欧阳致远：是的，1950年代美国是出了几个好飞机，B52现在还在用。丁婉秋：那个年代要是有今天的全球定位系统系统，台湾的黑猫中队不会损失这么大。欧阳致远：是的，我爷爷说，U2飞机在大陆长距离飞行，需要用大陆的大城市做地标，解决导航问题。丁婉秋：我外祖父外祖母说过，江西南昌是U2航路上的重要地标，这个特点被解放军利用了，解放军用飞弹在南昌设下埋伏。欧阳致远：想不到你一个商学院毕业的文科生，对导航理论知道的这么多。丁婉秋：时代不同了，现在人人用手机，用GPS，文科生当然要知道一些理科生的事情。不想说了，那个时代过去了，现在的台湾人都不愿意提这些事，只有我们这些国军后代还说说这些事。有一个讲黑猫中队的纪录片，里面有一个老人的场景，当年他是U2飞行员。欧阳致远：他一定说了当年他在大陆飞行时的场景。丁婉秋：是的，他说，飞过长江的源头，飞过黄河的源头，飞过巴颜喀拉山，我们小时候读书，青海青，黄河黄，就在我们下面，确实非常激动。欧阳致远：说的真好。丁姐，无论过去国共两党两军如何激烈斗争，我们都是中国人，在当今中华民族崛起的时代背景下，早日完成祖国统一大业，这是我们的共同目标。丁婉秋：致远，你比我们公司的大陆员工厉害多了，是不是你爷爷教你的？你接着说。欧阳致远：台湾一些人有一种盲目的文化优越感，认为台湾才是中华文化的传承者。有人喜欢拿简体字来说事，说繁体字是传承中华文化，简体字是否定中华文化。简体字和汉语拼音多好啊，在手机上输入很快的。新加坡马来西亚也是用简体字。文字有变化，就是否定文化？现在的英语和莎士比亚的英语一样吗？既然不承认是中国人，为什么还要扮演中华文化的传承者，自相矛盾。丁婉秋：致远，听你讲话，我也很受启发，你应该还有话要说，接着讲。欧阳致远：丁姐，2016年中央电视台搞的《中国诗词大会》，到今年已经是第三季了，你知道吗？丁婉秋：我不知道，没看过。欧阳致远：如果你有时间，就上网看一下，这样的诗词大会，台湾根本搞不了。除了盲目的文化优越感，台湾还有一种盲目的政治体制优越感，说台湾是民主体制，比大陆的独裁体制先进。中国发展这么快，证明了中国的政治体制正确还是证明了政治体制错误？现在西方政治家都认为中国经济的发展说明中国的政治体制符合中国的国情，西方政治家都在研究中国的政治体制。丁婉秋：大陆官方从来不批评台湾的政治体制，台湾应该学会尊重大陆的政治体制。欧阳致远：这是一种基本的礼貌，台湾政客和媒体在这方面不要再说三道四了，显得特别没素质，他们自己还没感觉到。这么多台湾人到大陆求学，工作，为什么？民主体制下的民众为什么要去独裁体制的地方求生存求发展？没有对大陆的贸易顺差，台湾经济能维持吗？我不想多讲了。丁婉秋：致远，你不想多讲了，我还想多听呢。欧阳致远：丁姐，你走了大陆哪些地方？丁婉秋：我只是在上海和昆山之间来回跑，其它地方都没有去。欧阳致远：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的吗？丁婉秋：我外公外婆总是说成都的江津机场，他们是在那里认识的，他们特别想去那个地方看一下。欧阳致远：那个地方我没去过，听我爷爷说那个机场早就改建了，早就不是机场了。南京原来有个明故宫机场，1950年代也改了，看不到一点机场的痕迹了。成都我也没去过，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成都，看看那个江津机场。丁婉秋：好啊，成都那个地方值得去看一下。成都还有一个空军幼年学校，你知道吗？欧阳致远：不知道啊。丁婉秋：台湾黑猫中队有几个U2飞行员有成都空军幼年学校的经历。欧阳致远：还有这事啊，丁姐你给我说说啊。丁婉秋：以后再说吧。另外我有个同事是大陈义胞的后代，他想去大陈岛看一下。欧阳致远：大陈义胞？1955年从大陈岛撤到台湾的老百姓？丁婉秋：是的，二万八千人啊。欧阳致远：我爷爷说，当年大陈老百姓撤到台湾，很多人家都把祖宗牌位带着。丁婉秋：是啊，我同事还想着要把他家的牌位放回大陈岛。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老一代的中国人总是有祖宗的观念，家乡的观念。欧阳致远：这是个好素材。我的朋友正在写剧本，这个素材可以用，等我联系好我朋友，让他加你微信。你这位同事在昆山吗？丁婉秋：是啊。欧阳致远：我朋友可以去昆山拜会你的这位同事吗？丁婉秋：当然可以啊。欧阳致远：丁姐，我们今天晚上去一个音乐厅，不是正式演出，是一次排练。我的一个朋友写了一首歌，你去听听，你一定喜欢。丁婉秋：好啊，去听听。 景23）南京某音乐学院音乐厅 欧阳致远和丁婉秋进来，许多人与欧阳致远握手，打招呼欧阳致远：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姐丁女士，台湾来的，他外曾祖父是黄埔四期生。场内座位上几十位观众全部鼓掌欧阳致远：丁姐，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是这个乐队的指挥，会作词，也会作曲。指挥：丁女士你好。我们今天下午还排练了黄埔军校校歌，是为明天的省政协黄埔军校同学会准备的。丁婉秋：是吗？我明天一定要去参加这个黄埔军校同学会，听听你们的演唱。指挥：我写了一首歌，作词作曲。这首歌不是讲现在的事，也不是过去的事，是未来的事，是台湾回归祖国、统一大业完成之时的歌。所有人鼓掌：好创意！ 景24）欧阳致远和丁婉秋坐下。欧阳致远对指挥招手，指挥靠近欧阳致远，低声说：是要MTV吗？欧阳致远低声说：是啊，你不是说已经做好了吗？指挥：看微信，刚才已经把链接发给你了。欧阳致远：谢谢啦。指挥拍一下欧阳致远的肩膀，转身离去。欧阳致远看手机，手指在手机上迅速划动，欧阳致远画外音：各位长辈，我们在听一首台湾回归祖国的歌，这是歌曲MTV的链接，请你们和我们一起看，一起听。 景25）随着指挥的示意，乐队开始演奏，一位歌手深情唱起 景26）所有人全神贯注地听着 景27）南京东部战区总医院，病房里，顾青山和欧阳琴在平板电脑上全神贯注地看MTV 景28）台北荣民总医院，病房里，邱南平和顾敏华在平板电脑上全神贯注地看MTV 景29）南京某军队干休所，欧阳林和张宁坐在家中客厅沙发上在平板电脑上全神贯注地看MTV 景30）歌手唱完，现场沉寂，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里 景31）片刻后，全体起立鼓掌。丁婉秋与歌手和指挥握手欧阳致远对指挥低声说：歌真好听啊，怎么这歌听起来有点像恩雅的风格啊。什么时候出个专辑？指挥低声说：快了。丁婉秋对歌手说：你唱得很好。请原谅我没有准备，我应该给你献花。欧阳致远对着全场的人说：将来祖国统一，我们一起去台湾唱这首歌。众人鼓掌 景32）欧阳致远：丁姐，给大家说两句吧。丁婉秋：我上小学中学的时候，参加过多次台湾双十节的音乐会，是台湾军方的政战总队艺宣中心举办的，每次音乐会上都会演唱一首歌，古月照今尘，现在台湾不太唱这个歌了。致远你知道这个歌吗？欧阳致远：我是歌盲，我不知道这个歌。丁婉秋：最后一段歌词是，长江长千里，黄河水不停，江山依旧，人事已非，只剩古月照今尘。莫负古圣贤，效历朝英雄，再造一个辉煌的汉疆和唐土。欧阳致远：这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老歌了，歌词里说江山依旧，今年是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明年是新中国七十华诞，中国现在已经与过去大不同了。看卫星灯光图，中国经济发达地区已经是大片的亮光了，中国的发电量已经是世界的四分之一，相当于美国、俄罗斯和日本的发电量总和。指挥：现在台湾有些人搞去中国化，已经不说长江黄河、汉疆唐土了。欧阳致远：完成祖国统一大业，就能实现这个再造辉煌。众人鼓掌 字幕：2018年5月25日南京 景33）东部战区总医院顾青山病房，几个人在聊天顾青山：这次见到丁婉秋，我感触很多，台湾问题不能无限期拖下去。欧阳琴：致远，这次你和丁婉秋接触比较多，她有没有说什么我们不太了解的事情。欧阳致远：她说1950年代为国民党军队家属修的眷村，现在都已经很破烂了，没什么人住了。欧阳林：那是肯定的，这么久的房子肯定不行了。台湾军队的政治教育是怎么做的？欧阳致远：政治教育？爷爷，这方面我怎么会问她啊，她也没说。顾青山：致远，她有没有说，台湾军队唱什么歌？欧阳致远：她给我看过一个视频，抗战胜利65周年音乐会，台湾军校生合唱团合唱《古月照今尘》。欧阳琴：你说说歌词。欧阳致远拿出手机看：歌词第一句是，一部春秋史，千年孤臣泪，成败难长久，兴亡在转瞬间。顾青山：后面呢？欧阳致远：后面还有，百战旧河山，古来功难全。江山几局残，荒城重拾何年。文章写不尽，悠悠沧桑史，悲欢岁月尽无情。顾青山：歌词写得不错。能唱这首歌，说明他们还承认自己是中国人。欧阳林：他们热衷于唱这个歌，说明他们没有正确理解国共内战，共产党与国民党的斗争不是春秋战国，不是封建王朝的更替，也不是农民起义。共产党以先进的思想理论来指导，代表了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欧阳琴：人民就是江山，江山就是人民，得人心才能打江山，守江山就是守人心。欧阳致远的手机响，他看着手机说：姑奶奶，丁婉秋今天回台湾，我现在要去送她。欧阳兄妹：等一下，你姑爷爷有话要你带给婉秋。三人一起看着顾青山，顾青山思索片刻：致远，你请婉秋转告她外婆，我和她永远是兄妹。虽然有海峡相隔，我们永远是一家。海峡两岸都是中国人，永远都是。欧阳致远：姑爷爷，我记住了。欧阳致远转身要走，欧阳琴：致远，你姑爷爷还有话。顾青山思索片刻：过去国共两党两军的战争，已经过去了。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要为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复兴做最后的贡献。欧阳致远：姑爷爷，我记住了。三位老人：致远你去吧。 景33-1）欧阳致远匆匆离去，欧阳林望着欧阳致远消失在病房门口，若有所思地说：孙子都长这么大了，很多同事都有重孙子了。欧阳琴：台湾问题应该在致远他们这一代解决。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国家和军队，越来越强大了。顾青山：是啊，去年建军九十周年，内蒙古朱日和训练基地的八一阅兵，第一次看到了党旗国旗和军旗一起在阅兵中出现，多雄壮啊。欧阳琴：青山，还记得中央军委颁布军旗的时候吗？顾青山：那怎么可能忘记呢？你和我是护旗兵啊，我们护卫着华东军区的第一面八一军旗。 景33-2）1949年6月16日场景，（背景音乐与当时的背景音乐相同，从此景持续到下一景）汪干事双手持八一军旗，欧阳琴和顾青山站在汪干事左右，三人正步走到操场一端的正中位置，左转，立定 字幕: 2017年7月30日内蒙古朱日和训练基地景33-3）建军90周年阅兵式（慢镜头）三辆吉普车上，党旗国旗和八一军旗飘扬，后面是几十辆吉普车组成的方阵，缓缓驶来 景33-4）三位老人沉浸在回忆中，欧阳琴：可惜我们都老了。欧阳林：年纪大了，短期记忆力下降了，刚做的事情几个小时就可能忘了，但是重要的远期记忆仍然保持。顾青山：是啊，年轻时的事情好像是记得更清楚了。欧阳林：常常是一闭眼就是当年的场景，济南城墙下战士们架着云梯往上爬，一个一个从云梯上被敌人的火力打下来。欧阳琴：还有，向碾庄冲锋的战士们一排排倒下，苏州河桥上冲锋的战士们一排排倒下。那么多牺牲的战士，都比现在致远的年纪小。顾青山：我们是幸存者，我们三个都活到这么大年纪，很幸福了。欧阳琴：首长老家全村五十多人参加红军，长征后只剩下他一个。首长亲历飞夺泸定桥，首长说，我心归处是泸定。欧阳林：前赴后继，我们不会忘记，希望我们的孩子也知道这些事。顾青山：最难忘在三八线上见敏华的最后一面，她问我，最可爱的人，大陆民众是这样称呼志愿军吗？欧阳琴：后面还有一句。顾青山：你们就是靠这种精神力量来赢得战争。欧阳琴：哥，记得吗？抗美援朝之前和抗美援朝之后，首长和我们说的话。欧阳林：出兵朝鲜之前，在上海，首长说，抗美援朝，是用我们战士的血肉之躯，去搏击敌人的优势装备。欧阳琴：是的。欧阳林：抗美援朝之后，在安东车站，首长说，毛主席说美军是钢多气少。欧阳琴：你接着说了下一句，我军是钢少气多。然后我说，将来我们的钢也会多的。顾青山：真的是这样啊，现在中国的钢产量是美国的十倍以上。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啊。欧阳林：今天我们有了强大的国防工业，有了先进的武器装备，回想抗美援朝，真是感慨万千啊。顾青山：永远忘不了1954年9月那次板门店遗体交换，这么多年过去了，祖国人民没有忘记留在异国土地上的志愿军烈士。欧阳林：从2014年起韩方每年向中方移交一批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及遗物。欧阳琴：这么算下来，今年是第五批。 景34）南京金陵饭店，欧阳致远送丁婉秋，把行李放到出租车后箱丁婉秋：致远，你不用去车站，我没有什么行李，动车去昆山，很方便的。欧阳致远：丁姐，上海飞台北还是很方便，你这次回台湾，见到家里长辈，可有话说了。丁婉秋：两岸一家亲，可能别人感觉不深，在我们这里，实实在在就是这么一回事。欧阳致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统一。丁婉秋：中国的统一问题是有解的，台湾问题也许就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束浪花。我去过世界很多地方，这个世界上有些问题才真正是无解，比台湾问题复杂十倍百倍。欧阳致远：比如以色列与巴勒斯坦问题。研究台湾问题的外国学者很少，研究巴以问题的外国学者很多。丁婉秋：是的，外国学者对于台湾问题的关注度是不高的，与巴以问题的关注度不能比，耶路撒冷的地位，涉及宗教，民族，文化，真是无解，台湾问题没有这么复杂。外国老百姓能说清楚台湾问题的是很少的，许多人认为这是中华民族内部的事情，中华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很多外国人分不清英文上有什么区别。欧阳致远：看来两岸还是要多交流。台湾人我也认识几个，这次和你谈话，我很有收获。丁婉秋：这次来南京看到你爷爷他们，令我很感慨，老一辈的年纪都大了，长途旅行不方便，他们要见面可真是不容易。欧阳致远：听了老一辈的故事，我想去美国看一看凯蒂奶奶和乔治爷爷。丁婉秋：你如果想去，就要抓紧时间，凯蒂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她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哭一场。听说乔治爷爷身体也不好，坐轮椅了。两人走到酒店门口，欧阳致远把行李放到出租车上欧阳致远：丁姐，你保重。今年我们公司要搞一些视频资料，我可能要去一次美国。丁婉秋：致远，我走了，也许我们要在美国见了。丁婉秋与欧阳致远深情地拥抱欧阳致远：我姑爷爷请你转告你外婆，他们永远是兄妹。虽然有海峡相隔，他们永远是一家。海峡两岸都是中国人，永远都是。丁婉秋目光湿润：我记住了，这话我一定带到。 字幕：五个月后2018年10月20日南京 景35）秋天，中山陵附近的公路，路边的梧桐树叶纷纷落地 景35-1）某军队干休所，欧阳琴和顾青山家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顾青山递给欧阳琴一张纸巾，欧阳琴擦眼泪欧阳琴和顾青山热泪盈眶地坐在沙发上，相互对视 景36）欧阳林张宁和欧阳致远进来，欧阳林：你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顾青山：没什么。再过五天就是志愿军入朝参战68周年，刚才朋友发来一段视频，志愿军老战士代表团在朝鲜，为志愿军烈士扫墓。欧阳琴用纸巾擦眼泪：代表团里的空军老战士，抱着毛岸英烈士的塑像痛哭，那个场景，太感人了。欧阳林：那次扫墓是八年前了，2010年10月的事情，志愿军入朝60周年。回想1951年春节除夕，首长告诉我们毛岸英牺牲的消息，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样，历历在目。欧阳致远：爷爷，你们真是怀旧呀，那么久远的事情，你们记得这么清楚。顾青山：时间过得真快呀，再过两年就是抗美援朝70周年了。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岸英牺牲的时候是多大啊？欧阳致远：毛岸英是1922年生，牺牲的时候是28岁，结婚一年。有专门写他的电视剧。欧阳琴：致远你不错啊，电视剧的内容你记得这么清楚。欧阳致远从背包里拿出一部平板电脑：姑奶奶，你不要看不起我，我这里还有这个电视剧的主题音乐。 景37）欧阳致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电脑播出乐队演奏《日月同光》，前半部分钢琴独奏，后半部分交响乐，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听，三位老人回想起当年的场景，回忆场景与乐队演奏画面交替出现 景37-1）1951年除夕，林参谋长家林参谋长摆了一下手说：我还见到了贺子珍大姐。欧阳琴：首长，您平时不和我们讲这些事的，今天您怎么了？林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毛主席的大儿子毛岸英，在朝鲜牺牲了。在场所有人愣住了林参谋长：是第二次战役发起那天，11月25日。志愿军总部遭空袭，毛岸英是志愿军总部的参谋。顾青山：出兵朝鲜不到四十天，毛岸英就牺牲了。欧阳林：这是毛主席一家为中国革命献出的第六位亲人。 景37-2）1951年4月南京下关车站，欧阳母：四年前你们兄妹俩离开南京去山东，我流泪。今天看到你们又出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不流泪，想想毛主席的儿子都牺牲在朝鲜了，我为毛主席他老人家难过。欧阳琴：妈，早知道今天你这样，当初我真不应该告诉你这个事。欧阳父叹一口气说：毛主席他老人家舍得儿子去朝鲜战场，我们普通老百姓家，有什么舍不得。 景37-3）1954年朝鲜军事停战委员会遗骸交换现场顾敏华：今天是你们的新中国五周年。顾青山：是的，这些烈士让新中国站起来，我们会永远记住。顾敏华：这些牺牲者让西方世界承认了你们的地位。顾青山：是的，国家和民族的尊严是打出来的，我们的军队赢得了对手的尊重。顾敏华：这么多志愿军阵亡者遗骸，你们会把他们运到中国去安葬吗？顾青山：不会，这些遗骸就安葬在朝鲜。顾敏华：毛泽东的大儿子是不是在朝鲜阵亡了？顾青山：是的。顾敏华：他也是安葬在朝鲜吗？顾青山：是的。牺牲人员中，特级和一级战斗英雄，团以上干部，遗骸运回国内，在沈阳和安东安葬。其他人很多就安葬在朝鲜了。我们志愿军总部提出把毛岸英烈士运回祖国安葬，毛主席指示就安葬在朝鲜，和千万志愿军烈士在一起。顾敏华：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顾青山：敏华，你说的真好。 景38）欧阳琴：凤凰涅槃，人天共仰。为国舍命，日月同光。顾青山：身在异域，魂归故乡。这么算起来，岸英比我大六岁，当时他是营职参谋。张宁：那时候你们三个都是排职参谋，我还没提干呢。顾青山：岸英的历练多啊，加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攻克柏林的时候他是坦克连指导员。欧阳琴手指着茶几上的平板电脑：致远，把这个音乐视频转给我。欧阳致远把茶几上的平板电脑拿起来：好的。姑奶奶，我电脑里还有一个视频，一起转给你吧。欧阳琴：是什么视频啊？欧阳林：1958年周总理和陈毅粟裕同志在朝鲜为志愿军烈士扫墓。顾青山：记得这件事，那是1958年的除夕。欧阳琴：是的，周总理率中国政府代表团访问朝鲜，与朝鲜政府商谈志愿军全部撤出朝鲜事宜。欧阳林：那个除夕，朝鲜当地天降鹅毛大雪，周总理他们在毛岸英墓前站了很久很久。张宁：周总理抚摸着毛岸英的墓碑，哽咽着说，岸英的牺牲，对党，尤其对主席，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 景38-1）所有人沉默片刻欧阳琴：那是我们去福建前线之前，在南京过的最后一个春节。张宁：在南京出发的时候，以为就是去福建打一仗，最多就是几年时间，没想到在福建呆了二十多年。欧阳琴：是啊。致远你把这个视频也转给我。顾青山：你们来，有什么事吗？欧阳林：刚才得到消息，凯蒂前天去世了，今天举行了葬礼。 景39）欧阳琴和顾青山吃惊地看着欧阳林等三人欧阳琴：是丁婉秋发来的消息吗？欧阳致远：是的，她已经从台北机场起飞去华盛顿。欧阳琴：致远，你们影视公司不是要去美国拍资料片吗？欧阳致远：我公司的同事，有一个人的签证还没办好，我先过去，他们大约过一周去华盛顿和我会合。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国航CA817航班，明天12:45首都机场三号航站楼起飞，13:35到达美国华盛顿杜勒斯机场，要飞行十四个小时。欧阳琴：有人接机吗？欧阳致远：丁婉秋会来接，我已经把航班信息发给她了。我晚上坐动车卧铺去北京，夕发朝至。顾青山：致远，你这是第二次去美国了。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很累的。上一次你去洛杉矶，没有这么长时间。欧阳致远：我年轻，没事的。欧阳林：致远，现在你回去收拾东西。欧阳致远：好的，姑奶奶姑爷爷，我先走了。欧阳琴：致远你等一下。 景39-1）欧阳琴起身到卧室里，拿着一张明信片出来：这个蓝鸟明信片的故事给你讲过多次了，你把它带着。欧阳致远接过明信片：姑奶奶，我明白。 景40）黑夜中动车列车奔驰，卧铺车厢内，欧阳致远半躺在下铺，小灯亮着，他在平板电脑上工作欧阳致远自言自语的画外音：说好利用出差机会去看凯蒂奶奶和乔治爷爷，没想到只能看到乔治爷爷了，现在与凯蒂奶奶已经是阴阳两隔。当你想做一件事，你就要抓紧做，否则可能就失去机会了。欧阳致远拿起手机拨号：姑奶奶，没睡吧？欧阳琴：致远，在动车卧铺上吗？欧阳致远：是的。欧阳琴：平时我早就睡了，因为你凯蒂奶奶去世，我想了很多，睡不着。欧阳致远：我知道，所以这么晚了打个电话给你。欧阳琴：你是不是在选题和资料方面有什么新的想法了？欧阳致远：姑奶奶你真行，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我想应该搜集一些参加过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的老兵的资料，中国的老兵和美国的老兵，搞一个专题片。欧阳琴：你这个想法有创意，我们有这方面的资源啊，正好你现在去美国，你可以先准备起来。你也和你的同事们商量一下。欧阳致远：我马上动笔写一个大纲，先搞定一个主线结构。欧阳琴：我们这些人都老了，你搞这样一个专题片，应该早几年动笔啊。欧阳致远：以前在选题上比较茫然，没想到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经历不够。现在搞是晚了点，再晚几年真的是没办法搞了。欧阳琴：这个专题片的基本要素，你是怎么考虑的？欧阳致远：第一，要歌颂战争中人性的光辉。欧阳琴：说歌颂，也可以。说表现战争中人性的光辉可能更合适。欧阳致远：这一条很重要，许多欧美大片都是深刻地刻画了战争中人性的光辉，成为不朽之作。欧阳琴：你说的对。欧阳琴：第二，要表现那个时代的战争风云。欧阳琴：好啊，要真实的表现出来。欧阳致远：姑奶奶，我知道你们这一代人看现在的战争电影电视剧，感觉是假的，坐在电视机前，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都没有解放初期老电影的那种感觉。老百姓不是说了吗？抗日神剧，许多战争片就像神剧。欧阳琴：是的。还有第三条吗？欧阳致远：第三就是从参加战争的双方的角度，不是只从我们人民军队的一个角度。欧阳琴：你说的这一条很好，全方位全视角的看那个时代的战争风云，有独创性。方位和视角可以很多，但是立场只有一个，你立场要站对。欧阳致远：姑奶奶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不少年轻人的立场是有问题的，他们宁愿去相信网上流传的一些消息，以显示他们具有独立思考能力，而对于不符合他们想法的历史材料，统统批评为政治说教。欧阳琴：你有的时候也会犯这样的毛病。欧阳致远：姑奶奶你批评的对。你不用担心我的立场，我要用这个片子向人民军队的老一代致敬。 景41）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许多旅客在候机，欧阳致远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地点击键盘 景41-1）国航的大型客机在跨洋飞行，机舱里，欧阳致远凝视着窗外欧阳致远打开平板电脑，思索，按呼叫键呼叫灯亮，一位空姐走来，关呼叫灯：请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欧阳致远：茶。空姐：好的，您稍等。空姐送茶过来，欧阳致远：谢谢空姐离去，欧阳致远端着茶，思索，把茶一口喝完，在自己的平板电脑输入文字欧阳致远自言自语的画外音：这么长的航班，应该利用这个时间，写点东西。其实最应该写的，就是爷爷和姑奶奶这一对兄妹，以及他们周边的人。他们的经历比较特别，他们这一代人似乎已经被人们淡忘。他们出生于1920年代和1930年代，在他们的年轻时代，中国和世界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个时期可以用战争风云来概括。他们这一代人，由于各种原因，有许多一家人或者是好朋友，分别处于交战的双方。我的姑奶奶欧阳琴与她的好友凯蒂奶奶，人生轨迹的交叉点，居然只有65年前的朝鲜停战谈判签字仪式之后人们散场的时候，那短短的几分钟，她们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抱头痛哭。几十年远隔重洋的思念，居然到去世都没能见上一面。凯蒂奶奶，我是欧阳琴的代表，我来看你了，你能听到欧阳琴的呼唤吗？ 景42）空姐过来：先生，您还要茶吗？欧阳致远：是的，再来一杯。空姐收起空杯离开，很快又端来一杯茶，还有一张纸巾欧阳致远：谢谢。欧阳致远望着空姐离去的背影，空姐的背影有些模糊，欧阳致远意识到自己流泪了，拿纸巾擦眼泪，他知道了为什么空姐给他送了一张纸巾。他喝一口茶，继续在平板电脑上输入欧阳致远自言自语的画外音：还有丁姐的外婆顾敏华和我的姑爷爷顾青山，他们是兄妹，他们的相见也是因为朝鲜战争，以后再没见过，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一个宝贵的没有战争的战略机遇期。知道过去的战争，有助于判断未来的战争何时会来到，在何种情况下来到。他们这一代人正在逐渐离我们远去，我们应该为他们写一点东西。最让我震惊的是姑奶奶的一段话，她说，你们这一代人的物质生活真是我们那一代人不能比，我们的物质生活很贫乏，没有智能手机，没有互联网，但是我们那一代人的精神生活很充实，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让人怀念。现在的孩子们，很多人有一种焦虑感，这种焦虑感是我们那一代人所没有的，现在的孩子们老了以后，不会怀念年轻时候那种物质丰富而精神空虚的时光。 景43）中午，飞行中的国航航班放下起落架，准备降落华盛顿杜勒斯机场 景43-1）杜勒斯机场国际航班进港出口，等候接机的丁婉秋看到远处欧阳致远推着行李车出来，两个人兴奋地相互招手 景44）下午，高速公路上，丁婉秋驾驶一辆SUV，副座上是欧阳致远欧阳致远看着车上的谷歌导航：丁姐，我们现在是沿着弗吉尼亚州的267号公路向东走。丁婉秋：是的，前方右转上495号州际公路，很快就到了。致远，长途飞行感觉很累吧？欧阳致远：没事，在飞机上看资料，写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乔治爷爷是坐轮椅吗？丁婉秋：是的。欧阳致远：完全站不起来吗？丁婉秋：也不是，但是只能站立很短的时间。欧阳致远：那生活就不能完全自理，身边不能没有人。丁婉秋：是的。乔治爷爷最大的问题是孤独，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陪他说话。欧阳致远：隔着好几个代差，隔着半个地球，和这样有经历的老人谈话不容易，谈话的内容很重要。丁婉秋：那就要看你的水平怎么样了，面对一场即将到来的跨越时空的对话，你要好好表现啊，让乔治爷爷高兴。欧阳致远：我以前和我爷爷谈话，常常吵起来。这两年好一点了，不怎么吵了。丁婉秋：为什么呢？欧阳致远：因为我看的资料多了，对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的理解多一些了。丁婉秋：我想也是这样。欧阳致远：我和乔治爷爷谈话，会不会也吵起来呢？毕竟国情差异很大。丁婉秋：怎么会呢？你和我也没吵架啊。欧阳致远：为这次来美国，我可是下了功夫，做了大量功课，在火车上飞机上也是抓紧时间看资料。要是我爷爷和我姑奶奶在这里就好了，他们和乔治爷爷之间的对话，一定非常精彩。听他们的对话一定很有收获。丁婉秋：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你爷爷和姑奶奶他们在这里见到乔治爷爷，他们会怎样？一定是很激动地抱在一起吧？欧阳致远：当然，肯定会是这样。你知道朝鲜战场上的美军双料王牌飞行员费希尔吗？丁婉秋：知道。当年费席尔与乔治爷爷凯蒂奶奶都在南朝鲜水原机场，他们算是同事呢。欧阳致远：当年击落费席尔的志愿军飞行员，1997年在上海与费席尔见面，他们两个人就是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丁婉秋：还有这么一件事啊，当年空中生死搏杀的两个飞行员，几十年后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拥抱在一起，想像一下那个场面就让人感动。1997年，那也过去21年了。欧阳致远：是啊，现在这些老人都不能长途旅行了，说不定都已经过世了。丁婉秋：我们要研究什么话题最能拨动乔治爷爷的内心深处，老人最难过的是自己经历的时代不被年轻人理解。欧阳致远：年轻人不理解算是好的，有的年轻人是麻木，甚至是蔑视和批判。我们是夹在中间的一代，现在拿着iPAD长大的一代，和我们也谈不到一起了。丁婉秋：你要注意乔治爷爷的人生经历中，最与众不同的地方。欧阳致远：我研究过了，乔治爷爷的人生经历中最奇特的是美军延安观察组那一段。乔治爷爷还能说中文吗？丁婉秋：能说。他家里以前一直有中国留学生。欧阳致远：中国留学生？丁姐，我感觉你在美国有很多朋友，知道很多事情，是吧？丁婉秋：我的社交能力还可以。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在昆山的公司里有个台湾同事，记得吗？欧阳致远：当然记得。丁婉秋：这里有很多华人华侨社团。欧阳致远：我听说过。好像是每一个比较大的国家都是这样，都有这样那样的华人社团，同乡会和商会。丁婉秋：有一个同乡会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大陈义胞后代同乡会，他们听说我来了，昨天和我见了面。欧阳致远：这里的大陈后代很多吗？丁婉秋：是的，他们的第一代都是从台湾偷渡到美国，大部分都是文盲，更不要说会英语了。他们那一代人很艰难，在餐馆里洗盘子，吃了很多苦，现在都拿到了美国的身份。欧阳致远：你怎么会认识他们呢？通过你的同事？丁婉秋：是的，我昨天见的是他们的第三代了。当年大陈岛撤退时，我外公外婆就在大陈岛上，看到了向祖国大陆敬礼那震撼人心的场景，还有吻土登船那催人泪下的场景。他们听说了的这些事，就来采访我。欧阳致远：吻土登船？单是这四个字就让人感动的不行了，血浓于水，中国人就是中国人啊，这样的素材对我的作品太重要了，这事怎么你以前没有和我说过呢。丁婉秋：这次来美国，我会和你慢慢说这些事，说不清楚的地方，我就问我外公外婆，现在通讯联系很方便啊。欧阳致远：当时我姑爷爷应该是在离大陈岛不远的地方，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丁婉秋：是的，你爷爷他们应该是在宁波，离大陈岛也不算太远。欧阳致远：丁姐，注意观察，看导航我们就要到了，马上就会出现一个出口。丁婉秋：你放心，我知道，这条路我走了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