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父女情

刚刚好

图 /刚刚好 佚名文 /刚刚好背景音乐 / 《父女》 写下这个标题，心中已是惆怅无限……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标题是现代著名散文家朱自清上世纪廿年代所写的精典散文。 多年来，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被称为“天地间第一等至情文学”，看似白描般淡淡的笔墨中流露出深深的父子情。却将一位父亲形象刻画的鲜活真实且入木三分。 自从年少读此文，后多次细品，亦久久难忘…… 父亲的爱真挚、深沉，感人至深，更让人看到了天下父亲的背影——那是儿女心中顶天立地的汉子，更是铁骨柔情的男人。 父亲的“背影”深深烙印在儿女心中…… 父亲老了，是在上世纪98年他在卫生间滑倒，腿骨折后的一天。父亲的腿保守治疗的结果成了畸形，只能靠轮椅行动。 从那天起，我忽然意识到他不再是那个能扛起天下事，宁折不弯，刚直不阿，身躯伟岸的男人了。 从那天起，我知道，这已是一个事实。我们的成长总是伴随着亲爱的父母的老去。 就在我突然发现父亲老去那一瞬间，却恍然大悟，其实还有一个“背影”从小到大，永远镌刻在父母心灵——那是孩子的“背影”，伴随着孩子的成长，那是父母一生的希望与欣慰！ 有人说：“人生终究是一场渐行渐远”。父亲看着我的背影慢慢变老，我望着女儿成长的背影亦如父亲…… 岁月的沧桑如年轮铭刻在脸庞，布满皱纹的手掌瞬间已开始枯荣，我们慢慢长大却又急速衰老。 背也开始微微驼了，身体日渐消瘦，手背上凹凸的青筋更加清晰了。女儿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说：爸爸的手越来越像爷爷了。 　　地处原平江公路，观雾山下，平通河畔的624研究所高空台试验区（一区）。 女儿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深秋季节出生于我入伍退役后工作的中国燃气涡轮研究院（原三机部624研究所）所在的江油。 研究所地处江油、北川与平武接壤的大山深处，是65年三线建没的国防科技单位，俗称三线的三线，由于高度绝密的原因，代号305信箱。 历经卅年建成后的中国乃至亚洲的第一座航空发动机高空模拟试验台（至今全世界也仅联合国五常拥有）。 　　当年中国乃至亚洲唯一的航空发动机高空模拟试验台就分布于从江油水口庙至北川甘溪，沿平通河畔一线5点，长达22公里的观雾山下，平通河畔建设。 研究所隶属国防科委第六研究院，授中国人民解放军成字104部队代号。后划归空军，部队代号不变，再后划归第三机械工业部。 故党政系统按部队惯例，从研究室、辅助加工车间到各级党组织均称指导员、教导员及政委。哈军工、北航、南航、西工大、清华等毕业的高材生云集于此。 深秋的观雾山，满山遍野层林尽染，层叠的山麓分外妖娆。九皇山、猿王洞与观雾山形成了今天九黄旅游线的黄金路线。 而当年这里是战天斗地的工程建设现埸，来自各方科技人员、航空发动机援建企业技术人员及解放军工程兵汇集于此，目光所至之处，均是轰轰烈烈的建设埸面。 女儿出生时，我们就居住在松花岭生活区最高山坡上的原24建筑公司干打垒式的红砖房。 女儿伴随着晨曦诞生，毫无经验的我手忙脚乱，赶回家取所需用品。从所职工医院到家爬坡上坎，高度相差近百米。就连下过乡，当过兵的我也是气喘吁吁，不时要停下来短暂喘息…… 当年女儿出生后不久我们曾居住的苦竹沟（地名）红砖房（左边第1栋2楼），直至82年回成都。 　　三岁前的女儿未达所幼儿园入园年龄，只能由妈妈带到她工作的观雾山（地名），上临时托儿班。 清晨6点起床，7点半赶到白果寺（地名）去乘观雾山班车。班车非今天的大巴车，就是拉货大卡车。寒来暑往，每天清晨抱着女儿送她及妈妈去赶班车，从才几个月大的婴儿至3岁…… 尤其是冬天，山区冬天寒风刺骨。凛冽寒风中，望着亳无遮挡的车上女儿幼小的身躯和拉着妈妈的小手，与大人们同挤在卡车上，在寒风中无助与踉跄的背影…… 我被刺痛的心，悄悄的滴着似乎是血又是泪，却无能为力，心里滋味难以名状…… 原624所职工俱乐部 我们居住的红砖干打垒房是废弃的建筑工人住房。旁边是新建的为接待外国专家而修建的研究所招待所。 当年这个招待所，加上同时修建在另一个山包上的职工俱乐部已是绵阳地区最顶级的单位招待所和俱乐部。除接待外国专家之外，还接待过中央歌舞团、省歌舞团等慰问演出团体。 巧合的是有次无意中与好友，原四川电视台著名主持人顾萌聊天时谈到当年我工作过的624所时，她回忆起：七十年代她还在省歌舞团工作时曾去慰问演出过一事。 为防止干扰，招待所与我们居住的红砖干打垒房之间修建了一道铁栅栏将其隔开。小孩喜欢去招待所玩耍，只有从铁栅栏缝隙中钻过去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但女儿头较大，如头不侧转，一不注意就会被卡住，每次被卡住，看见她弱弱的身躯动弹不得，痛哭的背影…… 心里就产生一种愤懑之疑：为什么就不能拆除这铁栅栏，让孩子们本就贫乏的娱乐多一些玩耍的埸地？ 随着改革开放开始，文革后大批被冤假错案老干部的平反，父亲回到了成都。一年多后我也重返阔别廿多年的省城。少小离蓉老大归，9岁离蓉，再回时已廿多年过去了，女儿已4岁了。 在父母家住了一年后搬到水碾河单位分配的宿舍。因女儿在市中心体育场附近上幼儿园，每天早晨我骑车带着女儿送她去幼儿园。 记得有一次出家门稍晚了，为赶时间，只顾着使劲蹬车，忘了随时查看坐在后座上的幼小的女儿。忽然只闻后座女儿一声惨烈叫声及哇哇大哭，一个急刹，跳下车一看：女儿的一只脚被绞进了自行车轮里，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懊悔的我不知所措，泪水与女儿的眼泪融合在一起，模糊了双眼。在路人的帮助下，轻轻的反转车轮，退出了卷进车轮的脚，抱着女儿往最近的医院狂奔。 所幸的是，脚部没有骨折，但脚后跟伤痕已至脚筋，深达2㎝。缝合后无法走路，我们要上班，只得请女儿的姥爷来成都帮我们照顾受伤的女儿。换药、讲故事、陪伴女儿，休息治疗了近20多天才慢慢全愈。 那一道疤痕至今仍残留在女儿的脚后跟部。像一柄刀子扎在我心里多年无法释怀！ 从那以后送女儿上幼儿园再也不敢让她坐在后座，改成站立在自行车后座，我用退役后保存的军用背包带将女儿捆绑式的背在我后背…… 其后多年，每每看见类似的情景，望着如同女儿站立在车上的孩子背影逐渐远去消失，一种欠疚感油然而生。 时间转瞬进入了新世纪，2001年初送女儿去加拿大留学，在首都机场临分别之时，女儿转身走进安检门，强忍泪水不敢回头。 望着已经长大即将离开父母远行的女儿和她逐渐消失在安检口的背影…… 刹那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流喷涌而出，无法控制情绪的我泪水涟涟，模糊了我的双眼。这种爱，即使不用语言，也存在于每一个拥抱、每一个眼神中。 看着女儿坚毅的背影，那一瞬间意识到孩子真的长大了，注视着女儿的背影，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我们久久不愿意离开，心中是浓浓的不舍，还有满满的祝福和期待。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有些迷茫、疑惑，时间仿佛也在空气中凝固了：送女儿出国是正确的选择吗？ 班机将女儿带离了她从未离开过的国土，也将她的背影镌刻在我脑海…… 从此这个背影变成了我无时无刻都在魂牵梦绕的惦念。 女儿的背影像无形的绳线牵扯了我8年，让本已在加拿大工作了的女儿在我的说服下又回到了国内。 回看这个决定应该是真的错了。但不如此，她的背影始终如影随形，让我寝食难安。 　　2004年女儿回国休假，带女儿第一次踏上寻根之路。 女儿的工作伴随着社会的发展也在时代潮流中变化前行。 仅仅十年时间，我们在外聚会，不知不觉间女儿就成了埋单的人；逛商场去超市，女儿再也不让我付款；外出旅游消费，过年过节发红包的也不再是我。 就在这角色的变换中，瞬间我顿悟了：我老了，女儿担起了赡养父母的责任。尽管从经济上我们不需要她的资助，但她悄无声息的扛起了家庭责任。 说实话，我有少许失落，甚至刚开始还很不习惯。这种失落感意味着女儿的长大与我的老去成为现实。 　　2005年父亲节前夕，女儿从加拿大邮寄给我的贺卡。 　　2021年疫情期间，女儿在华西住院手术，家属却不能陪护，给医院沟通不了。 面对只讲教条，不讲人性的所谓制度，情绪激动的我给护士长吵了一架，轰动了病区。 　　人，有时候会突然感觉非常难过，这种难过可能是一瞬间，也有可能是一时半会…… 它压抑在心里似乎不说出来，人都要崩溃了！他人理解不了，自己也无从排遣…… 那个时候，人生的滋味最浓酽。 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终久变老，离我而去了；看着女儿的背影，女儿长大了，我也老了。每每想到、看到这两个背影，晶莹的泪光中，黯然神伤…… 每一代人的生命周期都如此，天地轮回，周而复始。 在岁月阑珊中，背影，不仅仅是看着渐行渐远的风景，更是心中千思万绪的情感的渐行渐近。 时光清浅，愿女儿一世安然，行稳致远，不负此生。 2023•癸卯年孟冬初七于锦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