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面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文/老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物资交流会上，贩子站上高脚凳，嘴贴着喇叭屁股吆喝：“现成的，大人小孩穿的，也有姑娘穿的蝙蝠衫、萝卜裤、人造呢、毛哔叽、的确良、织针衫、牛仔裤、灯芯绒、精纺华达呢，要啥样有啥样。好的不贵，孬的便宜到家。买吧买吧！任你挑选，看不中的不要钱，看中的也不多要，一分钱一分货，愿买就买几件，不买也看个新鲜。货不常在人常在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服装摊前人围如堵，有人在试穿衣服，有人在讨价还价……他们多是远乡近村来镇上赶交流会的庄稼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白寿粜完麦子，把钞票叠整齐，装进一只颜色泛黄了的塑料袋。他一手紧攥钱袋，一手拉着堂弟老白意，挤在服装摊前，把下巴搭在前排的肩膀上，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张开嘴巴看服装款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个时候，“ T ”形路口停下了一辆吉普车。车上下来一位身穿中山装，脚穿三节头皮鞋，头发往后脑勺梳，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白寿扭头“瞥”了一眼中年男子，便对着众人“洋得得”起来：“呶！这个钱县长，是我表弟的姨夫的朋友的朋友。大前年正月头，还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哩！不是哥吹牛，有事只需吱一声，钱县长那儿一句话的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众人投来赞许的目光。老白意瞪大了一双小眼睛，对堂哥认识县上的大干部，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沾了白寿哥的光，宛如个子长了一截，顿时便高大上了起来。看白寿哥，也比平日里更加可亲可敬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白寿收获了“面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脸上堆起了笑颜，仿佛能挤出二两蜂蜜来。他心里一乐，便花钱不心疼，从塑料袋里掏出两张“牛镑”，替婆娘买了一件针织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忽然，人群中一阵躁动，只见四五个壮汉揪住一个扒手，正在痛打。老白意眼尖，认出扒手是老白寿的表弟，连忙说道：“白寿哥！这扒手好像是你的表弟哩！”老白寿瞪了他一眼，板起脸孔训斥道：“胡说八道！我哪有这种表弟？许是和我表弟长得像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与此同时，扒手看见了老白寿，便大声呼救：“表哥——救我！表哥——快救救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白寿“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只恨找不着一条地缝钻进去。</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