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

若梅（耿慧）

秋 韵

今年闰月，秋季好像随之长了。往年的十月中旬，大多是秋风萧冷，雨雪交加，而今年却不是。虽下了一场雪，但气温没骤降，雪也随着温度的回升，融化了。天又好了起来，人们又重新获得了艳阳高照，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以前不太喜欢观赏秋景，不愿去看枝叶进入凋零期的那种寂凉。也刻意地躲避那秋风秋雨，只为不让那本就低温的身心，更加的萧冷。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回避是不舍秋去，还是不愿冬来。

几天前的这一场没有停留住的风雪，好像给人一种催促，似乎在说：秋还是年轻于冬的。这样的提示，让人不由得想要抓紧时间，在白雪覆盖植物成长履历、和生态兴衰痕迹之前，去浏览一下这将要被尘封的秋色。

身体的缘故，平日里很少出门，巧的是，自己与抚松县人民医院预定的手术，恰好到期，自己需要赶往县医院。所居的镇区距离县城大概是三十公里的路程，虽说不远，但却也能在这不足一小时的旅程中，略赏一回秋。

汽车行驶的过程中，故意让司机把车速减低到五、六十迈，这样有利于观看车窗外的景象。

毕竟是深秋了，车窗之外，目及之处，再无花红柳绿。路边的野花已枯萎，花圃里种植的花儿也凋谢了。河边，本就不多的柳树，枝条泛黄、刀叶稀疏，但动姿依旧如前，低垂闲静，不失婀娜。

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待收度农田，长白山地区无霜期短，这个区域的粮食作物大多以玉米为主。今年秋季长，收割也比往年迟，晚收的玉米，一片一片地站在地里，棒子熟了、秸秆黄了、叶子干了。此时，它们不再需要任何的供给，只想把自身在生与长的季节里所获得的一切，都回馈给辛勤劳动的人。

车转过一个山弯儿，眼前出现好大一片蓝莓地，蓝莓的果实要比田里的农作物成熟的早，在夏末秋初，就可以采摘，深秋之时，早已经把果实尽献。剩下的蓝莓树整齐地站在地里。这称之蓝莓的树，树身却不高，只能算是稞儿。这时的蓝莓树稞并没有秃枝，树枝上还有许多的叶儿。树身不招摇地整齐排列在地里，不落的树叶没有枯黄，而是成了暗红色。不知这算不算秋储冬藏的另一种方式，这近暖的色调，既是寂寞时节里，予以他人也留给自己的温暖，也是迎战冰霜寒雪的一身披挂。

举目望去，郁绿了一夏天的山色，已经变得斑斓，但每一种颜色都不抢眼，也就随便目光的低觑和高看。不再被葱郁覆盖的山林，通透了许多。站在晚秋里的树木，大多已经是枝干叶枯。那或暗黄或浅咖的叶色，向人昭示：不再渴盼阳光雨露，不再泽求滋润给养，这一树的轻叶，已经坦然随风了。

秋阳下的山野，没有喧嚣，蝉虫鸟雀都已歇声。不是因畏寒才止语，而是这随季节躁动的歌喉，已经唱醒了春，唱火了夏，唱熟了秋。都清楚，再动听的歌唱也要有曲终的时候，只有在此时静默谢幕，才能在春来时登场高歌。

感叹秋风秋雨，悲悯落叶飘零，是人的多虑和自扰，是拿自己的心境心态、与秋季的自然景象去贴合，从而产生了萧条凄凉的感觉。其实，秋的内涵并非如此，就因为在未来的岁月里，要经历数九寒冬，秋选择了浓缩、蕴藏和褪去。

这样的离开不是消亡，仔细看，枝头树叶飘落后，每片叶子原来的连枝处都留下一个小小的“逗号”。那是离开枝头的叶子，留在树枝上的芽孢，也是绿色故事未完待续的标点。待到新春再来时，蜂翼般的树叶就会从芽孢里绽出，用鲜绿去续写生命的故事。

车离抚松县城越来越近，而思绪依然纷飞在路经的秋色秋韵里。这时感觉深秋里的万物都是那么随意和沉静 ，也都是那么的大气和高端。没有需要的时候也就无需索取，当自身的一切都可以放得下的时候，也就什么都交的出去。早春时的活跃，盛夏时的蓬勃，初秋时的积累，都在这深秋时节沉淀成一种，无欲无求、恬静坦然的情愫。

晚秋，她展现的不是姿色，而是一种端庄沉稳、淡定从容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