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游华山

曦明

慢游华山 （作者：曦明） 秦岭山脉北麓有一块巨大的花岗石，它直直地、高高地矗立在群山之中。花岗石的上部，有五个山峰，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它把自己俊俏的身姿与周围连绵的山峦切割开来，展现出一幅出污泥而不染的样子。人们把这块花岗石叫做“花山”，现在都叫它华山。 华山以险峻闻名，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十月下旬秋高气爽，我们一行在西安租了两部小车，直奔华山景区，找到预订的民宿。房东是一对夫妻，有前后相邻的两栋二层小楼，既住家也经营民宿。给我们安排好房间，又做好一桌午饭。 抬头看，村子前面是灰蒙蒙的大山轮廓。我试图远眺华山风彩，怎奈雾霾太重，视线无法穿透。如果明天还是这天气，登华山恐怕会看个寂寞。房东说，雾霾会消散，山上的空气要好很多。然后指着厅堂墙壁上的华山导游图，介绍最佳游览线路，各种游览方案，比专业导游还要详尽。 我们决定明天早点出发，乘西峰大索道登山，先就近攀登西峰。然后各人根据体力，对其它诸峰做出取舍，最后下行到北峰索道站，五点之前回到民宿吃饭。 下午没事正好休闲，这个季节游客较少，我们在房东的大厅堂拉开六人“拖拉机”大战。直到女房东做好晚餐，端上热腾腾的大碗biangbiang面，方才罢休。 自家做的biangbiang面，吃起来非常地道，交口称赞。有人说女房东像电影里的某个女主角，那个模样，那个勤快朴实，我看也像。房东知道我们是广东来的，就攀谈起来。他们夫妻是在东莞打工认识的，后来回男方家乡创业，用自家的回迁房做起了民宿生意。旅游旺季生意很好，一房难求。即便淡季，他们家凭借网上的好评，仍然客流不断。吃罢晚饭，房东又给我们准备了免费的登山拐杖，带胶粒的爬山手套，三元一双，很贴心。 第二天天气晴朗，空气通透，我们从游客中心乘接驳车，在山里面盘旋四十多分钟，到达西峰索道站。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不一会儿就坐上了缆车。一个吊厢八个座位，大索道果然够快。缆车翻过一座山峰，便大角度上升。只见笔直的悬崖峭壁贯通天地，扑面而来。崖壁上部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把钢索上的吊厢稳稳地拉进去，又从另一条钢索徐徐地送出来。 下缆车走出索道站，就到了西峰山脚，这已经是上了华山。山谷有一座宫殿，我走进院子等候同伴，忽然感觉好冷，挪身到明亮处，顿感山上的阳光是那么温暖。 再往上有一个岔道口，左边可登南峰，那是华山最高峰。我还是先登右边的西峰吧，西峰最好登也最好看。 石阶路开凿在光溜溜的山脊上，我边走边向峰顶望去。上面有房子，山顶并不太高，也不太远，攀登上去不在话下。倒是左边万丈悬崖，右边深山幽谷，看起来十分凶险，让人不寒而栗。借助两侧的栏杆铁链，攀爬起来既省力又放心。今天是周末，许多老人小孩在家人的陪伴下也能上得来。游客们摩肩擦踵，每到险要处都想拍照留念。 挨着峰顶有一个道观叫翠云宫，宮外有一块形如莲花的巨石，是又一个传说故事。我穿过宮院继续攀爬，终于登上了西峰制高点。在这里面北而立，放眼千里。山下一马平川，此地惟我独尊。清晰可见的城市应该是华阴，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便是富饶的八百里秦川吧。 峰顶绕一圈下来，坐在翠云宫的院子里歇歇脚，吃干粮，环顾一下这石头山上稀稀拉拉的秋色。没有进殿去拜三圣娘娘，但用了人家的宝地，已心生感激。 原路返回岔路口，转向南峰攀登。山路十分陡峭，我手脚并用，爬爬歇歇。爬到高处回头看对面的西峰，那点缀在峰顶的翠云宫正如玉宇琼楼，天上宫阙。都说西峰最美，那得从南峰遥望，西峰美景才能一览无余。 费尽体力登上南峰，峰顶比较狭窄，高低不平，铁链子围出来一小圈。人们挤在圈内争相拍照，没有背景很难拍得出好照片。坎下那块小平台上立了个“华山论剑”的石碑，挨着它摆个动作留影，还是有点侠客的意思。来到此处，我站上了海拔两千一百多米的华山最高点，中峰和东峰也看得真切。有道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人生到此一游，满足感油然而生。 剩下的三个峰就不去了，我知道会错过许多险峻体验，奈何体力不支。去北峰索道站有好几公里下坡路，心想应该比较轻松。 下缓坡容易，下陡坡难。石阶路像阁楼的梯子，又窄又陡。肥硕的躯体在漫长的陡坡上下行，势能产生的惯性太大，反复冲击我的两个膝关节，累在脚上疼在心里。明知难以承受，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小心翼翼，一级一级慢慢下。若膝盖一软，或手一滑，后果不堪设想。 北峰比南峰要低五六百米，索道站更低。路上有观景台，有美景相随，支撑不住就停下来休息片刻。居高临下地看，前方有一条长长的像刀锋一样陡峭的山脊，蜿蜒地伸到北峰，那是华山龙脊，也有说是我大中华的龙脉。 看起来索道站不远了，可路边小卖部提示还要走四十分钟。下坡路穿过一个道观，它骑在龙脊的这一端。我进到院子向大门外望去，前面又是一段向下的石阶，这地方咋那么眼熟呢？老电影《智取华山》中说“自古华山一条路”，当年国民党守军正是在这里架起机枪，守着这条路，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关隘。 在华山上转了一圈，看到好几个道家庙宇。传说赵匡胤发迹之前，和道士陈抟（tuan）在华山下棋，陈抟说你要是输了棋，日后当上皇帝就把华山给我。赵匡胤不信自己能当上皇帝，便随口答应了。后来他真的做了宋朝开国皇帝，便兑现诺言，华山从此成为道家仙山。据说那盘棋的残局刻在华山某处，可惜我没有看到。 终于到达索道站，双腿已经僵硬，遇到台阶就发怵，手机计步器显示我已经走了两万三千多步。北峰索道不长，下来坐接驳车很快就回到了游客中心。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五一长假，我曾经从北峰索道登上华山，经过北峰路口往南上行，没走出多远就被堵在坡上，进退不得，无功而返。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没有西峰大索道，即便游客不多，道路畅通，我也不一定能登得上西峰，更不要说再登南峰。真佩服那些不坐索道，从华山底下徒步登山的游客。 回到驻地将近下午五点，累了一天，饿了一顿，晚餐食欲大开。大家对今天的游程十分满意，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 华山太险了，我只能慢慢游。这一次只登上了两座峰，但已真切感受了华山的险峻和华美。这一家民宿选对了，陕西人的质朴厚道，华山人的热情大方，让我们宾至如归，享受到家的舒适。下次再来华山，我还要住这一家，去攀登中峰和东峰，并找到那盘神秘的残局。 （本文记叙2023年10月底，一行好友同游华山的体验。写作于2023年11月） 索道风光 西峰索道 西峰索道上站 登上西峰 西峰峰顶 西峰翠云宫 南峰观景 遥望西峰 遥望东峰 华山龙脊 攀爬华山 北峰索道 华山秋色 长长的石阶 西峰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