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瓷大碗(之三)

南山松

<p class="ql-block">自己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豫西农村。打记事时起,家里人吃饭用的都是粗瓷碗,以至后来到县城读高中,都对城里同学的洋瓷碗和新卫厂、823部队子弟的铝(或不锈钢)制饭盒羡慕不已。那个年代家里最大的粗瓷碗(俗称头号老钵子)是父亲从爷爷那里接替过来的专属餐具,因为他已代替爷爷成为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用上粗瓷大碗既是父亲在家中地位的象征,也凝聚了奶奶、母亲对父亲的疼和爱。即使被生产队派遣到外地搞副业、到山里去种庄稼,父亲也随身把它带在身边。</p><p class="ql-block">1981年高中毕业在家等待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时间里,趁地里农活暂告一段落之际,父亲决定去南山割蒿。为供我们兄弟们上学家里没钱购买化肥,地里的庄稼长得很不理想,父亲决定用传统方法割青蒿沤土肥来增加地力,加上之前还没有进过山,所以当父亲决定后,我欣然同意随他前往。</p><p class="ql-block">在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我们便在一天凌晨鸡叫时分赶着毛驴车向六、七十里外的南山出发。当天下午快到目的地时,狂风大作,暴雨来袭,我们只好到路边的破窑洞中躲起雨来。眼看天色渐晚,人困马乏的我们还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饮用水源。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趁暴雨停歇间隙,我砍了一根木棍,拿着父亲的粗瓷大碗到附近村里讨水喝。当来到一农户家门口时,我壮着胆喊到“大娘,大娘,给碗水喝……”,由于第一次乞讨,嘴里喊的什么连自己都没能听清楚。不过女主人还是走了出来,当听到我的叙述后,她二活没说把我带到厨房的水缸旁,让我先喝个够,随后让我用粗瓷大碗盛了一满碗水给父亲端过去。那天晚上,我们吃着冷馍、喝着凉水完成了进山后的第一顿饭。正是那碗水使我们稳住了阵脚,最终完成了割蒿的任务。</p><p class="ql-block">被视作传家宝的父亲的那个粗瓷大碗,不仅见证了我初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乞讨的无耐与尴尬,从此也盛满了那位农家主妇的友善与博爱!后来得知当年那里的人畜饮水都要从几里外的小河沟里去挑,那碗水也来得十分不容易,这更让我倍受感动!</p><p class="ql-block">几年后,自己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那座山里工作,后来又分管水利工作。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在上级部门的支持下,自己和当地干部群众积极争取政策和资金兴修水利,没用几年时间就基本解决了山区人畜饮水问题。后来随着脱贫攻坚项目的实施,符合国家饮用水标准的自来水也接入各家各户,人畜饮水困难的问题得到了根本的解决。</p><p class="ql-block">那个碗使我结识了山里的纯朴村民,那碗水坚定了我扎根山区努力工作、尽职尽责报效人民的信心和决心!自己在山区工作二十年,有幸成为寺河山苹果基地建设的参与者和见证者!</p><p class="ql-block">因为那个碗、那碗水,我更爱那座山,更爱那座山里的人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