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雄关——嘉峪关

荣雅斋主

吟嘉峪关（一）一城傲立眈两山，坐跨嘉峪扼外藩。秦汉孤墩祁连雪，垛台烽火漠北烟。 长天淡淡黑云远，青剑萧萧秋日寒。 将士凌霜望钩月，几多忠骨埋境边。2023.11.3 话说嘉峪关—— 嘉峪关，是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初期，为了抵御外部游牧民族东侵和南下而修建万里长城的边墙关塞之一，因其建在丘陵一般的嘉峪山上，故称之为嘉峪关。 　　史料记载，朱元璋建立大明初期，他手下的征西大将军冯胜收复河西地区以后，自1372年起，在这个南距祁连山和北离黑山各十五华里的嘉峪山西麓，依照秦汉老长城旧址，经过160多年的陆续施工才日臻完善了嘉峪关这座雄关要塞。对照起来，与1381年建成的“天下第一关”——山海关相比，还要早上九年。 在冷兵器时代，长城这样高有十来米、宽近四五米、长达上万里的宏伟建筑，对于抵御外来侵略起到了重要作用。 　　嘉峪关，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是自西周伊始就被历代君王看重的战略要地，是明清以来御敌戍边的军事要塞，是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是明长城所有关塞建筑中最大的关城，更是一个充满神秘、苍凉和独特的险隘雄关。 　　说它神秘，是因为长城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的西周时期，是什么原因促使西周的君王在此筑城设关，抵御西域之敌？当年的国域版图以何为界？后来的春秋战国在此又有何征战？再后来的大明太祖朱元璋以及他的后辈子孙陆陆续续在此修筑一百六十多年，其间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战事？为何嘉峪关周边多次发掘大量叠压在一起的先人遗骨……诸多历史疑问，可有明确答案？ 　　说它苍凉，是因为它一爿孤城，盘踞于两大山脉之间，北倚黑山，南附祁连；坐落于酒泉盆地西侧，冬有白雪弥漫，夏有黄沙满天；登城远望，不闻鸡鸣犬吠、难觅黄花绿草，唯见长河落日、大漠孤烟，还有“羌笛何须怨杨柳，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悲凉与惨淡！ 　　说它独特，是因为明代长城所有的雄关险隘，皆建造于蜿蜒起伏的山峦之上或者离山不远傍山而建，从始于秦皇岛老龙头的山海关到北京昌平的居庸关，从晋冀交界的娘子关到晋北代县的雁门关，各大关口无不是滕旋于崇山峻岭之上，宛若一条依山翻滚的巨龙，辗转曲折，难分首尾；唯有嘉峪关与诸关不同，它傲立在黑山与祁连两山之间的丘陵地带正中，貌似坐落在平原之上，犹如一位诚笃巍峨的大将，持刀佩剑，栉风沐雨，目光灼射，不舍昼夜，守卫着身后广袤的华夏河山！ 临近嘉峪关—— 从嘉峪关市区坐上一元钱即可到达关城景区的4路公交车，一路奔波，风景如画，五公里的车程辗转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关城景区入口。 　　入口左侧，一个由黑山巨石搭建的大石门令人瞩目，石门横梁上镌刻着“黑山石雕群”苍劲大字。 　　带着好奇，穿过水雾，进入石门，欲探究竟，迎面看见一尊清代民族英雄林则徐的威武雕像——昂然挺立，背手摸剑，目视远方，而他所视的方向，正是千米之外的嘉峪关关城！ 　　雕像背后，则是一堵雄伟的石墙，上面镌刻着林则徐因虎门销烟而被贬谪伊犁，路过嘉峪关时所作的几首有关嘉峪关诗作之中最为霸气的一首： 严关百尺界天西， 万里征人驻马蹄。 飞阁遥连秦树直， 缭垣斜压陇云低。 天山巉削摩肩立， 瀚海苍茫入望迷。 谁道崤函千古险， 回看只见一丸泥！ 　　上万平米的石雕园里，间隔布放着几十座明清时期先后在嘉峪关驻扎布防、守土戍边将领们的雕像，有的只是雕刻着他们的名字，有的则有一些简要的介绍，而每座雕像的背后，都是一个充满激励、充满悲壮的历史故事…… 　　看到这些伟岸而形象的雕像，有谁不为他们这种吃苦冒险、保家卫国的精神而感动！又有谁不为他们那些喋血边塞、埋骨他乡的行为而崇敬…… 进入嘉峪关—— 享受老年人的优惠政策买了半价门票，踏上千年古道，穿过外围城墙上悬挂着 “天下雄关”巨大横匾的门洞，就进入了心念已久的嘉峪关关城。 　　犹如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滩，关城内外，除了几座城楼上红梁青瓦的色彩与众不同，从城里到城外，到处都是茫茫的土色；从城垛到甬道，到处都是无涯的黄色——这里没有天然植被，没有鲜花争艳，没有绿草依依，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非沙即土，一切都是那样无可奈何的单调！ 　　拜过关帝庙，绕过古戏台，踏着满地石籽黄沙，走进光化门，就进入了嘉峪关关城。 　　在光化门的右侧，一块千斤之重的巨大圆石，独卧一方，引人注目，它叫燕鸣石。　　这块燕鸣石，流传着一个凄美的故事——相传在嘉峪关关城之内居住着一对恩爱的燕子，每天形影不离，双宿双飞，就连外出觅食也是双出双入。一天燕子夫妇捕食归来，正赶上关闭城门，雌燕先飞进城内，随后的雄燕却被正在关闭的城门撞死！看到撞死的雄燕，雌燕悲痛欲绝，终日悲鸣不止，直至伤心而死……从此，在嘉峪关光化门的右侧，每到夜深人静，就会常常听到“啾… 啾…”的燕鸣之声。 　　后来，人们每到出关之前，都会到这里敲击这块巨大的圆石占卦问卜，如果听到啾啾的燕鸣之声，就预示着可以平安返回；再到后来，每到将士们出征之时，他们的家人也都到这里敲击燕鸣石，祈祷将士们能够马到成功，得胜而归……年常日久，这块燕鸣石上已经被敲出一个盆口大小的石窝，就连到这里凭吊古迹的游客，也来敲上几声，以求此行平安——这个简单的景点叫做“击石鸣燕”。 　　由此前行几十米，有一处明清时期的院落，称做“游击将军府”，是明清两朝驻守嘉峪关将军们商议战事和家眷居住的府邸。 　　篆刻在大门两侧的一幅楹联，描绘了当年这里守土保疆的惨烈战况和雄壮景观： 金鼓动地战旗猎猎映大漠 铁垒悬月轻骑得得出长城 　　现在看来，游击将军府是两个王朝在这个边关前线设置的司令部，是整个嘉峪关的作战指挥中枢。悬挂在厅堂中间的那首唐代古诗，更是明清以来世代驻扎在嘉峪关卫国戍边的将士们，为国尽忠、埋骨他乡的境界与精神的真实写照—— 岁岁金河复玉关， 朝朝马策与刀环。 三春白雪归青冢， 万里黄河绕黑山。 　　在府邸后堂门口，一幅对联震耳发聩： 不悲镜里容颜瘦 且喜心头疆域宽横批是：定远扶日—— 看到这些，每个热血男儿都会为当年在这里戍边卫国将士们的宽阔胸怀所激励，更为他们的献身精神所震撼！ 　　这幅图片是一首七律，您可否诵读一遍，然后畅谈一下您的感受？ 盘桓嘉峪关—— 从光化门内马道拾级而上，登上城墙，便可看到，整个关城由内城、外城、罗城、瓮城、城壕和南北两翼城墙组成，结构布局合理，建筑设计得法，而且易守难攻，非常适合战争防御需要。关城有三重城廓，多道防线，城中有城，城外有壕，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倚城远望，浮想丛生—— 　　关城南面，不远的祁连山脉，山影依稀，峰壑相间，连绵八百公里，使青藏高原与西北地区隔山相望。高高的山顶上，覆盖着千年不化的冰川，宛若横亘在远方的银色屏幕，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关城北面，那道雾气昭昭的黑山山脉，亿万年来横卧在那里，没有祁连山的巍峨，没有祁连山的白雪，山脉一侧次第放缓的丘陵坡地，使朔风和黄沙自北向南无遮无挡，侵袭着傲立在嘉峪山西麓的关城，因而站在嘉峪关城头，时常看到北风狂烈，黄沙弥漫，风尘四起，萧瑟满天； 　　关城东面，就是那条始于渤海之滨老龙头、蜿蜒跨跃十几个省市、辛苦奔波八千多公里、奋力闯过千百个山川、终于来到祁连与黑山之间嘉峪山的万里长城！曾经起伏跌宕、驾雾腾云的中华巨龙，在这里戛然而止，乖巧地骤停于嘉峪关之前并融入关城，成为万里长城的西端终点； 　　环顾关城，三座城楼的楼角，斜阳照影，乱云飞飘，朔风疾吼，战旗萧萧—— 　　在朝宗门城楼的最上一层，悬挂着镌刻“天下第一雄关”六个苍劲大字的巨幅长匾，此匾绝无夸张，在万里长城所有雄关当中，嘉峪关关城无论从建筑规模、占地面积、修筑时间，实属最多、最大、最长！ 　　在会极门城楼的左右两侧，至今仍然摆放着几尊明朝永乐年间铸造、被称为“大将军”的红衣铁炮。这些“大将军”炮口向外，昂首呲目，意气风发，不怒自威，炯炯守卫在当时国土的最前沿，时刻准备摧毁敢于来犯的扰边强敌…… 　　在最外层镌刻着“嘉峪关”三个大字的西面门楼，就是当年国门的象征，这里既是征战时期明清王朝的边界，也是和平年间中原与西域各族人民进行贸易交流、互通往来的关口，还是陆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 　　至今，城门之下巨石铺成的通道之上，官道宽阔，石面光洁，旧痕累累，辙迹深深，足见当年丝绸之路的忙碌与繁华！ 　　感慨嘉峪关—— 沿着城墙马道，迎着西北朔风，踏着历史车痕，走出嘉峪关城，回望悬挂在最外层关城城楼上的“嘉峪关”三个大字，心中感慨油然而生—— 　　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西周时期，这里就是各国征战、争夺地盘的古战场。及至秦汉，兴盛于甘陕一带的大秦王朝，为了抵御西域和北部马背民族的骚扰，就曾以此作为起点修筑起了举世闻名的秦长城。可惜的是经过两千多年的风霜侵蚀和雨雪冲刷，历史上曾经雄伟坚固的秦代城墙绝大部分已经成了残垣断基，遍布于明代长城沿途各地。秦长城的形态虽然朦胧殆尽，但却是我们中华民族光荣历史和灿烂文化的象征，仍以无与伦比的气势，威武雄浑的壮阔，浓缩成一种厚实的文化积淀，以永恒的苍凉和悲壮，深深烙印在中华文明的辉煌史册之中! 　　纵观史上历朝历代的开创者和军事家，为了固守疆土，皆依山筑防，临水设险，拒劲敌于边墙之外，固邦国于危难之秋。无论是秦代长城还是明代长城，无论是起于东北辽宁虎山还是河北山海关，它们都曾经在抵御外来侵略、保卫疆土安全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在万里长城之下，燃亮过多少次预警的烽火，升起过多少次征战的狼烟，埋葬过多少个御敌献身的忠骨，流传过多少个荡人心怀的故事！ 　　当历史的车轮疾驰到今日，在宽广辽阔的华夏大地之上，在和谐相处的各个民族面前，嘉峪关当年的历史作用和辉煌功绩已经不复存在，人们已经无需担忧垛台的烽火和城外的狼烟了。 　　然而，在距离嘉峪关万里之外的辽阔海疆和漫长的国境线上，仍有豺狼当道，仍有宵小侵犯，他们鸡鸣狗盗，各自虎视眈眈，亡我之心不死，时时叩疆犯边！如今，发扬光大嘉峪关的精神与传统，提高警惕，守护疆土，保家卫国，时刻准备消灭任何敢于来犯之敌，仍是我们的重要责任…… 　　返回的路上，回首远眺仍在昂然耸立的天下第一雄关，浮想着自明朝初期嘉峪关开始建设直至至今，650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虽然渐行渐远，但却蓦然感觉——嘉峪关的雄姿更加神武；嘉峪关的豪威历久弥新；嘉峪关的浩气永不磨灭；嘉峪关的精神旷世长存！ 吟嘉峪关（二）雄关独矗振神威，霸气凌霄逐日辉。嘉峪狼烟漫城垛，西疆边塞惊旱雷。残晖晚照斜月淡，楼角寒空朔风吹。烽火墩旁旌旗猎，几番铁马踏雪归。 2023.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