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网络图片,与原大清河桥相似)</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春天来了,我们真正的考验也来了。种地之前要刨茬子。大九社都是黑土地,庄稼长得高大结实,留下的茬子也是又粗又大。刨茬子又不准切茬子脖儿,一镐下去要搬起一大块土。我们不得要领,镐把攥得太紧,只干了半天就满手血泡。可是,我们已经争得了整劳动力待遇,没有理由后退了,只能咬牙坚持。下午,手缠绷带继续干。慢慢地,手掌上长出了老茧就好了。铲地的时候,我们也不得要领,水杈去的不干净。打头的李国柱仔细教给我们剔除水杈的门道,要求我们返工。其实,会用锄头使那股劲儿也就不难了。最难受的是薅谷子,蹲着往前挪步。平原地垅长,一根垅干到头,几乎就站不起来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在当地无亲无故,是看青的最佳人选。有天夜里,我和张海山在村北的大坝上巡逻,就听见咔咔的好像是掰苞米的声音。往下一看,土豆地旁边好像还有个装满东西的口袋,附近的苞米地里响声不断。我们立即隐身树后,等着人家来取,好捉个现形。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人影。下去一看,原来是个大树桩子。第二天告诉队长,听到玉米地里有声音,但没抓着人。队长哈哈大笑:那是玉米在拔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青年点陆续又来了七个同学,多数比我们年纪大。生产队另选址盖了队部,在原址上盖起了三间房子的青年点,东屋住男生,西屋住女生。后来,从沈阳来的五七战士张杰一家五口来插队,没有房子住,就在女生的屋中间用秫秸抹泥作了个间壁,他们家住南炕,女生住北炕。女生心里不痛快,到晚上不睡觉,唱唱咧咧到深夜。转过年,生产队在青年点东侧给张杰家盖了两间房子。张杰浑身是病,没有能等到回城的那一天。</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9年深秋,我们出了一次民工,是“辽浑太水利工程”。我们的任务是加高增厚辽河大堤,从大堤外的地里取土,往大堤上挑。刚开始,肩膀疼的厉害,慢慢地脖颈子上有了老茧就不疼了。有的生产队来的都是小伙子,我们队则是有男有女。干活时女生装土,男生挑,进度反而比他们快,可能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因吧。我们住在离工地两里多路的三家子公社董家窝棚村小学校,在水泥地上铺点稻草睡在上面。每天早上起来,两条腿好像没有知觉,要走出很远才能活动自如。工程结束,回到青年点。在大队当赤脚医生的隋静弄来一些草药和细竹筒,把竹筒和草药一起煮,然后将竹筒扣在膝盖两侧,说是可以拔出寒气。我还参照《赤脚医生手册》,取内膝眼、外膝眼、足三里等穴位给自己针灸,过了一段时间果然好多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决算,扣除口粮费用,我分到了150多元钱。爸妈又张罗着给我买一辆自行车。买自行车要凭票,当时,妈妈看护的女孩儿小静的爸爸在铁路货运车间,认识的人多。他得知五金公司分给李家台供销社一台红旗牌自行车,便托李家台公社下地大队党支部李书记帮忙订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我以他弟弟刘国忠的名义前去提车。那天,起大早坐了3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了李家台供销社五金柜台。售货员给了我一台白山车,并说这个便宜。我推出来骑了一圈,觉得不对劲儿,又回到供销社,申明我买的是红旗车。他没再说什么,把红旗车交给了我。我在李书记家住了一宿,他们一家对我很热情,晚饭的牛肉小炒印象颇深。我精神有点紧张,时时得记着自己叫刘国忠,有点当特务的感觉。第二天早饭后,告别了李书记,我骑上车往家返。走到八棵树公社时在老乡家喝了点水,到貂皮屯就下了公路,沿着马车跑冰的路上了清河水库。这样走不翻山,不走弯路,要近很多。在平净如砥的冰面上骑车,竟然想到了从来没去过的长安街。一时间得意忘形,车子从跨下滑出去好远,我也来了个“老太太钻被窝”。下午3点,我回到了家。这个春节,家里的气氛空前热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93年,小侄子玩儿的就是那辆红旗牌自行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许多地方的青年偷鸡摸狗,闹得四邻不安。我不记得我们青年点有过这种事。只是有年中秋节前后,看到李可臣家葡萄熟了,合计着趁天黑去摘几串。李庆吉、隋靖在前,景成文在后,出去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原来是他们俩人跷着脚在前面走,后面的成文穿着一双大拖鞋,啪哒啪哒在后边跟着。刚进院,屋里的人就知道了。房门一响,这几个人赶紧调头往回跑。回到青年点,隋靖和庆吉俩人还指责成文:你不是去摘葡萄的,就是给人家报信的!大家笑了好一阵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和社员处得都挺融洽,所以,各家的咸菜大酱都没少吃。有几家和知识青年关系更好。一个是李刚家,李刚比我们大两岁,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干起活来有窍门,敢担当。如果和女社员在一起干活,他必然因撩嫌而惹来攻击。我亲眼见他被一帮嫂子们扒掉裤子,挤了一脸奶水。他家要是做豆腐,一定把我们叫去。这些年,我们每次回到大九社也是直奔他家。我们回城后,一起聚餐时也请他来和大家一块热闹,有一年正月十五我们是在他家过的。</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是屈向员家。青年点没建好时,男生在他家东屋住了一段时间。屈向员性格内向,一天到晚不说话,但心眼儿好使。有天清晨,北风呼啸,冷雨敲窗。我们缩在被窝里,屈向员却起来用秫秸给我们挡透风漏雨的窗户。那段时间比较困难,基本是玉米面大饼子和清水煮白菜。他家做黄米饭时就把我们叫过去吃,青年点缺东少西也都是用他家的。要知道,我们这帮人一坐一炕,一吃一盆,那年月,可不是谁家都能做得到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前排中间就是李刚)</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青年点在大家的努力下,建设得还是不错的。门前打了洋井,园子种上了各样青菜,还养了一头猪。不过猪不上食,倒象只猴子,高高的圈门,它像跨栏一样能跳出去一走了之,到杀的时候也不过百斤。屋里是北炕,南边是宽敞的地,南墙根是砖砌的平台,整齐地放着脸盆。我们的行李不是卷着的,而是叠成被摞。</p><p class="ql-block"> 大清河南桥头有一个班的守桥部队,他们的训练器材和篮球场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我们和官兵相处甚好,那时的青年都喜欢穿军装戴军帽,我们的军装、军帽都是他们给的。</p><p class="ql-block"> 大清河河宽百米,河中间水深过人,是我们游泳、抓鱼的好去处。有一天,我们几个把衣服脱在南岸,游到北岸时回头一看,河面眨眼间宽了许多,河水翻滚着越来越急。我们被吓得没敢往回游,跑到北桥头,捂着裆从铁路桥上跑了回来。大清河里的鱼多是沙葫芦和白剽子。张海山常把他爷爷的丝挂子拿来,我们到河里两个小时能整一饭盒一拃长的鱼,用油一煎,绝佳美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下乡55周年之际,我们又回到了青年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