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自己

娟儿

连续参加了两次不太愉快的聚餐，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餐馆，一样的朋友，一样的情形走过了很多年，这两次是不一样的心情。年龄最小的朋友感慨最多，可能年轻的心还没经历过岁月的蹂躏。她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不再含蓄委婉，而是变得尖酸刻薄，比脱光衣服还露骨的、针锋相对的算计。其实我也想不通，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己我也在一遍遍追问，那些旧时光里的勇敢和坦诚到底去了哪儿？是不是经历了太多的无奈和失望，遭遇了太多的辜负和伤害以后，心灰意冷地逃之夭夭？看着周围的人或者事都在改变，我也活成了年轻时候最讨厌的样子，不由得黯然神伤。

我致命地怀念旧时光里的自己。心思单纯，热情温暖，对身边的人从没有恶意，抱着一颗侠骨柔情的心试图拥抱所有的美好。可后来我才知道现实的生活从来不能随心所欲，我们身边的人大多心事重重，不停在算计着生活能多给自己一点红利，很少有人会顾及他人的感受。利往而来，利尽而散，这是人之常情。每一个圆滑世故的现在，都有一个不堪回首的曾经。那是用无数个碰得头破血流的教训换来的生存经验。人生路上，不能复制的是时间，不能重演的是经历。人们把这种蜕变叫成熟，每个人都在改变，想要做回最初的自己真的很难。好在我们一直善良，重情又念旧。是时间把最初的誓言卖了，换回来一把叫现实的刀，戳穿了谎言，验证了虚伪，淡化了承诺。我们之间开始在现实的残酷里针锋相对，一直大度地开始斤斤计较，一直小气地开始忿忿不平。互相之间没有了防备，没有了伪装，也毫不顾忌说出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彼此的感情。走过了太长的岁月，我们都在指责对方变得面目全非。其实不是谁变得不可思议，而是我们都撕下了脸上的面具，收回了以前的执着和热情，不再刻意地去为了维持一段关系而委屈隐忍，也不再违心地将就。就像我们在桌面上争得面红耳赤时的一句话："能坐到一起是缘分，坐不到一起是天意，谁也别为难"！生活本来就粗糙不堪，我们最终没能精致到底。莫念过往，且待余生。过去的事交给岁月去处理，未来的事留给时间去证明。活着就在不断地告别，不断地重逢，不断地结束，不断地开始。整日吃饭留不住一粒米，整日穿衣挂不住一根线，最终我们也是赤裸裸的一个人。身边爱的不爱的，珍惜的不珍惜的，都会以各种方式离开。别问因果缘由，不论是非对错，珍惜这段一边嫌弃一遍相拥的人生旅程，遇见已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