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2023】陕北之行

偶然回眸（拒聊）

　　

两姑娘大学毕业时，正值新冠役情，无法正常工作，也急切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为了躲开新冠危险，就鼓励两姑娘考雅思，再上一个台阶。一听可以去国外，两个孩子一下子兴奋起来，学习的劲头无与伦比。结果一年下来，却怎么都过不了最后的关口。这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不是撩着学就可以完成的。

但两个孩子觉得自己学的很充实，全力以赴地去考。一年多下来，老二觉得自己很有把握，老大却觉得怎么都突破不了。22年高考，学生进了考场，我决定带两个孩子出门逛逛，缓解一下情绪。老二觉得自己会过的。老大学的从没有如此投入过。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老大考过试后觉得不理想，怎么都不愿出去。于是，带着老二，我们驾车向北直奔而去。

自从有了孩子，就失掉了自己。心真的从不是自己的。这一次，学生进了考场，至少一周内，学校不会有干扰。目标是北上大漠，看看草原，然后沿渭黄公路，看一看古老的黄河风光。

沿西铜高速，一路北上， 第一站是延安。

枣园

枣林

枣园房堡

放映机

毛主席的卧房

窑洞

简朴的办公室

简陋的卧室

革命再残酷，依然有书生观天品茶，歌乐天下，依亭揽胜的情怀

枣园留影

　　青山一路，陕北，并不是印象中的荒凉，植被相当的好。尤其是阳历六月，生命力勃勃突起，那一路群山绿林，让压抑的心开阔了许多。

进入延安时，先到了枣园。一进去，被一地的草色和满园的翠绿陶醉了。六月初的陕北，晴空无云，阳光正好，空气里没有一丝纤尘。阳光打在碧绿的草地上，映上树的叶子，一片嫩黄翠青的金色。真清净。也不辨方向，沿着路随性走去。在一片转过一片的树林间，散落着距离不近的几幢堡垒式的房屋，互不相连，各自自成格局。

兵行诡道，一瞬间，脑子里闪出了这个词。平旷的园子里，每一幢堡屋要么方正，要么长方形方正，都独独地立在一块平地上，周围无所依傍，一目了然，二三十米开外，则是枣林。走进去，前有进门，后有出路，那无声的神秘，在这土坯房内的环绕间，不动声色地流露出来。每一幢房堡内部，都有好几个套间，虽逼仄却布局很有用心。

一座一座黄泥土坯的泥堡式建筑，看着看着，让人不觉心生佩服。这是怎样的一群人，被追，被打，没吃的，没喝的，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住破窑洞，钻荒山沟，也要把革命进行下去。这是怎样有意志的一群人呢！站在这样的地方，若用世俗眼光去看这些照片上的衣着，不过是一群穿着破破烂烂，被追打的没有立足之地的群氓。但读过他们的语言，看过他们的文章，才能懂得那种夸父逐日的雄心和开天劈地的勇气与执着。过去，从文字间看中国革命，觉得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站在这土泥坯的房堡间，看到的是人间平凡的血肉之躯，困迥艰辛的浴血奋斗，感受到的，却神圣化了。就是这人的血肉之躯造就了这世间的神圣不凡。

从枣园出来，其他纪念景点都到了下班时间，索性，我们开车走上大街，用自己的切身体会，去体会延安的风物人情。

随着车流，隔着一条河，突然就看见了宝塔山。

宝塔，青山，黄土，满山的阳光，清静的林荫，高远蔚蓝的天空。

宝塔山

宝塔山，延河水

夜晚的宝塔山

阳光包裹着整座山体，绿树覆盖，只露出直立的横断崖的黄土，倒成了点缀。宝塔耸立在翠绿的山顶，天空蔚蓝高远，映衬着宝塔青山，如一幅画印在晴空的蔚蓝里，分外干静清洁。老二开车，我就随手透过车窗拍了几张照片。

在宝塔山下停好车，下来疏散了一下筋骨。阳光非常好。照在绿茵茵的树叶上，透着金黄翠绿的光。街道很干净，人也少。于是围绕着宝塔山，我们随性地转，却没有登上去的欲望。

围着宝塔山，左右转了很长距离。还找了一处防疫点，打了防疫针，48小时的期限，过时就无法前行了，路上到处有卡点，景点更不用说。

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宝塔山上去。远看宝塔，宁愿保留那份从小的神圣，也不愿被现实破了梦幻之功。一路行去，这里还有宋范仲淹等许多历史人物守边的遗迹。一瞬间，历史与演义叠加在现实的山水之上，和平中更多出了历史铿锵的博击之声。

找了一间停车方便的酒店。服务员看我们母女俩，有意无意说，那就住十二楼吧。上去打开窗户，一下子让人吃惊，对面的山上就是延安的宝塔山，下边就是延河水，和小时候课本上的图片，一模一样。

 安顿好住宿。我们走去街上，晚上，也许是新冠役情，人并不多。我们在桥边拍了些许照片，也就回了酒店。晚上，灯光秀的陪衬下，宝塔山簇拥在一片红色的火焰中，宝塔如同燃烧的灯芯，煞是好看。。

　　晚上十点多，接到组长一个电话，要求写一篇高考下水作文。一下子就想到了毛主席的诗,于是写了一篇高考作文发回去。

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去一个荒僻的小庙朝拜。第二天早晨，早起，一个人去附近的山上逛了一圈。延安的天气早晚相当凉。而山顶上就有一座庙，梵音袅袅，很多人在上香，以求得孩子高考高中。我也是进庙随缘，敬拜进香。人生在世俗之间，这些地方，最是众愿所积的巅峰。随后溜溜哒哒到山下，才突然意识到，早晨朝山拜庙的行为竟破了昨夜的梦。

回到酒店，女儿已起床。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壶口瀑布。

一路上，她开车，我坐旁边。轻松地欣赏一路山水。路上，看到石油矿井在打油，很是让人惊奇，原来，是如此一个简单设置。经过延长石油的时候，看到一个标语，“感谢上天赐予我们”，那一刻，觉得心被重锤敲响。

路上，车在山塬上高低起伏，婉转盘旋。远处，群山苍莽，沟壑纵横，黄河拖着闪亮的水光，如巨莽奔突，穿行在千山万壑之中，左冲右突。这样莽苍的山形地貌，给人无限的震撼。

半路上，进入乾坤湾景区。

　　黄土高原地形粗砺，黄土堆积的塬梁沟卯，纵横交错，如龙爪趴地。站在塬上，是莽苍高原，平坦广袤。但站在沟壑之底，感觉却是群山环绕。它和南方山水处在地表之上的地貌不同，它的沟壑是镶嵌在一道塬一道塬之间的。因此，站在黄土高原上，看到的，高原如浑厚的脊背，辽阔宽广，莽莽苍苍，一望无际，视野无垠。只有那远远的闪亮的，刺眼的水光，提醒你，一条披甲黄龙，穿行在群山苍茫中，那就是黄河。

乾坤湾简介里说，九曲黄河裂地而来，在秦晋峡谷段蜿蜒曲行，形成了黄河蛇曲地貌群。乾坤湾景区是黄河蛇区国家地质公园的核心片区。集峡谷奇观、人文景观、民俗民风、红色文化为一体。乾坤湾，是黄河流转之间形成的一个S型大转弯。相传人文始祖伏羲氏，曾在乾坤湾仰观天象，俯察地理，始创八卦，从此开启了华夏文明的先河。

在地图上，我看到了雁门关，清水关，会峰寨，伏母寨，牛尾寨等名称。雄关险寨，神出鬼没，由此联想到辽，西夏，宋时马踏河山扬起的黄土高原烈烈的风，又想起一门巾帼的杨家女将的柔情与刚烈，又想到那许多武侠小说中的侠骨柔情。一种神奇的情感洇蕴在心底，热血的刚硬与似水的柔情，让这片粗糙的土地，血肉丰满。

在黄河边，山坡上有一座碾盘，据说毛泽东主席转战陕北，东渡黄河回来的时候，就坐在这座碾盘上，筹思中国的未来。

站在乾坤弯凉亭时，看着太极图黑白双煞的缠斗和山河形胜的苍茫雄浑，浮想联翩。上古伏羲氏观天象，察地理，创立八卦，开启文明。今日的共产党人，就在这茫茫群山之中筹思中国的未来，最终拨转乾坤，才有了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山河大地的雄浑孕育了英雄的雄才大略，才铸就了这开天辟地的功勋。尤其是到了壶口瀑布，站在壶口逆黄河看去，只见三面环山之中，一片平坦，黄河之水，就这样铺满了大地，滚滚而来。在这里，这条巨龙终于左冲右突，冲出峡谷，铺天盖地，势不可挡的奔流而下。那气势，如驭龙而飞，你仿佛听到云端之上那如黄忠大吕般的吟唱: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但偏偏，如此金戈铁马，烈烈雄风的地方。陕北的情歌，却是满天飞。

米脂婆姨绥德汉，

不用打问不用看。

小伙子跑马一溜风，

讨上米脂婆姨乐死人。

石狮子守门钻不进猫，

绥德汉一个比一个好。

这些浓烈如酒的情歌，不知牵绊了多少黄土高原开天辟地的脚步，滞步不前。

雁门关外长空烈，

摩崖天书山寨雄。

纵马提枪飞身去，

亘古崖寨摩天穹。

群莽苍苍来复去，

游龙出没天地中。

天地山河一石碾，

东渡黄河斗敌顽。

归来思忖乾坤转，

弹指烟缕一瞬间。

斗转星移时光印，

翻天覆地民族新。

飞龙冲天中国梦，

碾开乾坤天地清。

毛泽东东渡黄河归来，曾于此石碾筹思中国未来。

太极生两仪

两仪生四相

四相生八卦

生生不息

宇宙变化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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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壶口时，老二的成绩出来，又差了一点。她无心再游逛，于是第三天，游完壶口，沿黄河一路，走到韩城，回了西安。回家后，她跟我回了老家，两个月，闷在房间，最终成绩过了线。就在她心急火燎想去西安办手绪时，新冠役情却紧张了，封城堵路。她离开的那天，因为前一天试检结果没放出来，被挡在火车站。而她去火车站时，县城入口被紧急封堵。车入不了县城，也出不了县城。当傍晚最后的时刻，借了邻居一辆电动车，到火车站接她重新回家时候，被困了一下午的女儿，哭了。我只能抱抱她，在时势面前，无能为力。

困在家里的两个月，我们都在上网课。天天接受核酸检测。即便测合格，你也无法出门。中间放松的一段时间，她去了西安。父女三人又被困在西安。而先后又染上了新冠状病毒。感觉无天无日，大家都苦苦挣扎在新冠病毒的边沿。等到父女三人都染过了，12月管控放开，老二用一个星期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在12月31日终于登上飞机，去澳洲。终于拉开我们一家2023年的大幕。

至今想来，2022年下半年，如果不是一家人各有目标，那种空虚的慌恐真的无法可处。 时代在劫，国家在劫，个人是幸免不了的。新冠役情中，孩子分数过了，却不敢放她走，只怕因为国内的役情，她半路被扣在什么地方无法脱身。那对于我们，是不敢想象的劫难，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静观其便了。于是在犹犹豫豫中，直到全面放开，她才动身走了。

2021年年初，我的专著出版。下半年，我参加了一次正高的评选。却连本县的教育局都没有打出去。首先是必须具有厅局级的荣誉，这对于普通教师而言，是想都别想的事。评副高时，是教研中获过教育厅的个人优秀，但己过时。此后年年，高不过县级。而一六年时，虽是县级优秀，竟被人用笔胡乱划掉，改成合格。这是评正高时，调出各种存档在上边看到的。此后，各种评优再无我了。但教书生涯收获最丰富和投入的，却都在一六年之后。编辑印刷了自己的作文教材，从一个市课题，两个省课题的摸索与实践中，完成了对语文课程的系统规划与课堂实践，最终，才动笔，写出对这门课程的专著。而十年前带着疑问去师大上教硕去解困惑，十年后用自己所学解决了这个困惑，执着不弃，无非是喜欢，并不是汲汲于什么职称。但人生水到渠成时，试一试，又有什么不可？

但还是低估了人心。当各种理由都站不住脚时，审查的人情急之间，竟莫须有地说，谁知道你的专著合不合格？总之，就是不能上递。而曾经的许诺，也成了一个大饼，转而成为耍赖的笑话。或许，中学教师评正高，本身就注定了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