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这座城

探险是人生的品味

每逢秋冬交替，社区组织居民上街打扫道旁落叶的时候，我总是油然而生一种对秋景的惜别。

那一刻，心绪似乎被还寒乍暖的秋风凉话裹挟、亢奋，希望寻一处暖炉来柔弱尚待冰凉的一季；奈何，思绪像极初巢燕雀，难辨东西。

麻木与焦灼已纠缠不清优柔寡断的心结，深陷困顿与纠结的漩涡。却还关系居民又打下了几片凋零，飞鸟又啄下几颗红果，悻悻于秋冬，越走越远。

岁月静好，百感交集之后，终究被一根希冀的线段又拉回了原点，移情别恋了。

记得去年疫情结束那日，甘州古城墙东北侧一隅树林。

隅所内没有人为所欲为，初冬节气，整个柳树、西府海棠、胡杨、枫树遥相呼应，树牵着树，花挽着花，绿茵挨着绿茵，落叶拥着落叶，没有空隙地染满了整个小园，绿的、黄的、橙的、橘的、红的，摇曳的、飘逸的、带我仿佛走入一个梦境，瞬间被五颜六色包围。静叶已经美满，微风吹的时刻，好像春日的信笺，在空中，腾旋、飞舞、漂移回荡，温情地坠落脚下。

地上，落红高已尺余，踩着美翻的彩叶前行，一步步，碎了的落红用沙沙的声响撩拨着秋天成熟的歌。沉醉在这样的梦境，咋能武断地处理，自己还尚存一颗童趣未曾泯灭的心。

小时候，十一月到了，西北人家已是围炉度日的漫长岁月了。大人闷闷地烫一壶烧酒，回味一年来的琐碎，孩子们则随季节和情感的变化，开始奢望过年的快乐。不时异样地追问父母，意邃着穿新衣、燃爆竹、拜亲戚时候的快事，为曾经获得的几张毛票乐此不疲。即使收成不好，大人们也强颜欢笑准备过年的物件。这般嵌入心灵的感应，知道年也有难过的时刻了。

突然，从树林那边袭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引我从梦境与遐想中醒来，寻着馥郁飘香的方向，原来是路边烤薯商贩刚出炉的食物。触发嗅觉的正是一个个烤红薯、烤洋芋，金灿灿、黄橙橙、裹着浓香，透着甜美。

洗涤后的红薯、洋芋被置入特制的炉子，个个都处单间，红彤彤的煤块，正吐露着火舌。眼下这种称作"烤箱"的物件，小时候未曾谋面，倘若铁铸的炉子烧几个洋芋或者红薯，已属富裕人家生活，很是时尚。哪个时候，乡下的孩子或许是学了大人，寻得一处厚实的田埂，挖砌象灶台一般模样，亝上一块块不规律的土球，待土球被柴薪烧成通红，填入红薯、洋芋，几铲子拍下去，"金子塔″式样的锥形便被夷为平地，再掩盖上几铲湿土，瞬间热气腾升了。

万万没想到，经过"残酷″折腾的食物竟然那么甜美；我更没想到的是，剥去焦黑外衣竟然吃的忘了自我，而且可以不计前嫌，相互谦让。

我买了两颗，走入林下，静静地品尝，真正感动的是秋色竟然如此味美！

想必小时候"食不果腹"的滋味贯穿"来日苦长″，长大后"挑肥拣瘦"的经历则归属"来日且短″吧。原来，质朴的生活是要用眼睛去看，用鼻子去嗅，用舌尖去品，用所有的情绪与意识去近于记忆，念于当下的。秋天在我的腹中；回味于我的胸中。

其实，秋本身是没有滋味儿的；但是步入原生态的自然之中，眼望落红层层，树牵着树，花挽着花，绿茵挨着绿茵，落叶拥着落叶；古城东北角一偶里面强大的感染、传播力，它的确成功地打造出对付我恋秋的憧憬节奏。烤红薯、烤洋芋像是饱含了觅秋的味道，盈满了小时候成长的梦、掘地烧烤的歌。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有苏东坡这句话：似乎我已是这一隅主人了，如此，便可寻得内心的宁静。单纯地坐在树下品读秋景，很单纯，也单纯地独享深刻的幸福了。

走出落红满满的一隅，我想波动纷扰的人生，使人们超然的是专注，由期是专注在世俗生活纷扰的人生。它如一本佛经里讲的"涅盘"，不用吉祥，善良、安全、清净、皈依、彼岸、和平、宁静来正说涅盘，仅是一句"断爱近涅盘"，便诠释出高调的境界。一个人能轻易地断绝自己的渴爱，涅盘自然，怕也是另一种断爱吧。

在感受甘州城东北一隅的一刹那，我就真实地在一刹那品读。一刹那实存于心，每逢秋天，必会浮现联翩。那一刻，心似乎被还寒乍暖的秋风凉话放飞，以后的日子，像极随风凋零的落红，风吹过，叶化成泥。

2023.12.17.

作者简介：霍斌年(笔名，探险是人生的品味。张掖甘州人，70后，87年从军时攻读于石家庄文学艺术函授学院，作品常见于各文学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