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上说姑苏

傻人瞎跑

音乐：蔡 竣

傻人瞎跑之苏州太湖马拉松（NO2023—12）

苏州太湖马拉松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期间，我还跑了长沙和徐州两场马拉松，也完成长沙和徐州马拉松后的“傻人瞎跑”。但是，苏州太湖马拉松后的“傻人瞎跑”还迟迟还没有交付。我不能再拖欠着了。

苏州，这个城市的马拉松还真不少。有我跑过的苏州金鸡湖半程马拉松和前些日子跑过的苏州太湖马拉松，还有我没跑过的苏州马拉松和苏州环太湖马拉松，可能还会有苏州的其他什么马拉松。

　　冠以“太湖”的苏州马拉松应该是在太湖边上，我们也应该跑在太湖边上。如果兼而有之，我们就从姑苏城里跑向太湖湖畔，或者从太湖湖畔跑向姑苏城里。我们也可以更浪漫一点诗意一点，就让大家在寒山寺的钟声里，跑在虎丘塔下枫桥上沧浪亭边。我们一边跑着，一边与赛道边说着娇嗔细语的绣娘们互动着。在波浪声和“太湖美”的歌声里，我们跑在太湖的大堤上，欣赏着“水上有白帆，水下有红菱”、“碧波映红旗”的太湖美景。我们还可以再去想像太湖中鱼虾的鲜美、菱角的脆甜香糯。我们也可以循着西施与范蠡的故事，再去看看太湖的一波一浪一草一木。那绽开的荷花就是姑娘的笑脸，那荡漾的波澜就是姑娘的脉动，那轻拍岸堤的水声就是姑娘的低吟浅唱，那从湖心吹来的清风就是姑娘身上发散的馨香……

但是，一场苏州太湖马拉松跑下来，我们没有见到虎丘塔沧浪亭拙政园，还有姑苏城里的古街水巷。我们没有听到太湖的波浪声和“太湖美”的歌声。那匆匆一眼的太湖，也是在岸柳间的张望。就像是情郎在千呼万唤中方得花轿里俏佳人的掀帘一瞥。

美丽的太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是，让我们来听听两位东北跑友的描述吧。

一位说：“我在二十七公里的时候看见了太湖。你见到了吗？”“我没有看清太湖。湖上好像没有白帆红旗，也没有打渔的人。”另一位回答道。“太湖的风浪很大，比咱们的兴凯湖要大，可能没有渤海的风浪大。”“太湖的荷花很美——太湖的荷花品种可能不一样，是现在开花的。”“苏州太湖马拉松正是咱们黑龙江的宁古塔（没有塔，是满语六个的意思）。”

　　我在想，为什么苏州太湖马拉松不是在姑苏城里太湖边上？为什么要让我们看不清太湖看不够太湖？是姑苏城太湖的妩媚秀丽，舍不得让我们好好欣赏，还是怕我们被迷乱而迈不开步驻足不前？或者，就是怕寂寞思归的西施看到我们这些浙江的跑者，会携着范蠡回故里了（浙江诸暨）？或者，就是怕高贵而愤怒的夫差从大土堆里崩出，又引来越甲三千？

是啊，走了西施的太湖，就会成为只有水面而没有灵魂的“死湖”。没有了白墙灰瓦小桥流水的苏州就不再是姑苏，只是地理上的区域，是丧失了文化灵魂的虚名“天堂”。“三千越甲可吞吴”，还是三千吴甲可吞越，都会引得战火，更与姑苏的秉性不符。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呈现给我们的是艺术是精美。苏州的美，美在于园林，美在其工艺。然而，苏州的美是带有女性特质的，是小家碧玉的矜持，是精致的柔美。

一个如此至柔至美的城市应该是文人骚客的最好舞台，孕育的也应该是有女人味的文化和唐伯虎型的人物。这里不应该具备孕育阳刚的土壤。自然，阳刚气十足的马拉松与这样软糯的城市也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不妨，让我们联想一下，一个会让风吹折了腰的女人站在血腥味十足的擂台上的景象，是手舞足蹈的搏击，还是手足并用的舞蹈？她展示给我们的是刚柔相济的和谐之美，还是阴阳失调的母鸡司晨？

机械文明的发展，已经不允许我们再去审视关注传统美学上的和谐。现代的文明追求的是速度和强烈的刺激，是流水线上的重复，大至城市建设，小至吃穿住行都是复制和粘贴的结果。我们的姑苏我们的苏州也不能逃避而独善其身，只能随波逐流。

跑在苏州与太湖之间的现代化大道上，我们既不能看到美丽太湖，也没有听到醉人酥骨的吴越哝语。自然，我们也就不可能感受到氤氲着至柔至美的江南气息。我们的脚下，也是同样的柏油和水泥赛道；看到的，也是同样用钢筋水泥筑就的高楼大厦；听到的，也是同样的机械声喇叭声；感觉到的，同样也是现代文明下的浅薄与躁动。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苏州太湖马拉松的好来，我只能再说些苏州太湖马拉松以后的事了。

赛事后，热情好客的苏州朋友邀我去了一家颇有特色的雅舍就餐。

夜阑初起，夜灯已上，湖边的几间矮房在薄雾里就多了些许的朦胧和写意；坊间悠悠传出的“太湖美”丝竹声更让这景致增添了几分的静谧和诗意。一位身着蓼蓝白花的迎宾领着我们穿过回廊，走进了一个邻水的小间。四围的墙壁上饰有丝质苏绣的团扇。华灯下，扇上的鱼虾花鸟水草显得更加栩栩如生了。

农历的九月，秋风正起，桂花飘香，恰是大闸蟹蟹黄膏满的时候。此时宴客，岂可无蟹？对着一盆叠得高高红黄馋人的阳澄湖大闸蟹，主人向我介绍了一些阳澄湖大闸蟹的事来。我们一边嚼着菱角，一边听着主人的“说蟹”。原来，大闸蟹不只是人间珍馐，也是姑苏的风情苏州的文化。吃蟹自是一桩雅事。唉，以前像嚼甘蔗似的吃蟹真是暴殄天物，是多么的浪费啊！

我们的晚宴，可以说就是蟹宴。除了干蒸的大闸蟹以外，还有其他烹饪工手艺里的大闸蟹味道，有生腌熟腌的、蟹肉豆腐煲、蟹肉银鱼莼菜汤、蟹黄蒸肉，蟹肉汤包。

席间，一位颇有才华的苏州朋友先给我讲了一个出自《尚书》的彭祖煮雏的故事。尔后，他以箸击碗，用软糯娇恬的苏州方言给我们唱了《十二月鱼谚》的吴歌：

正月塘鲤肉头细，二月桃花桂鱼肥，

三月甲鱼补身体，四月鲥鱼加葱钿，

五月白鱼吃肚皮，六月鳊鱼鲜如鸡，

七月鳗鲡加油焖，八月斑鱼要吃肝，

九月鲫鱼红塞肉，十月草鱼打牙祭，

十一月胖头汤吃头，十二月青鱼只吃尾。

在他的小调声里，我们口中的菱角也更加香糯清甜了。伴着“太湖美”的音乐，我们大快朵颐，细品着清淡和谐精致秀美的苏州菜肴的珍味，感受着像苏州工艺苏菜至味一样的至情苏州，还有苏州人的真挚热忱之心。

　　苏州，您放心吧，我不带回西施姑娘！

下一个赛事（苏州环太湖马拉松），请您让大家好好绕着太湖跑吧！让姑娘的愁脸稍稍地舒展一点！

二O二三年十一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