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录27：纯真绵长的别样情——感念重情重义的王永存、孙利仁和张汝群等老部属

杨家老兵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十一月十五日，当我收到王永存战友从海南给我寄来的三箱璞橙，不由得想起了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晏殊的这句名诗。

说心里话，战友们寄送给我的礼物，本人并不稀缺，更无希求。然而，对在这些物品中饱含的深情，以及来访来帖来电中流淌的厚谊，感到格外珍贵。触物思情，再次触发了对永存等重情重义老部属们的感念之情，同时重新激起了对当年军营纯真无邪的战友情谊的怀念之情。

自从1991年在张家口火车站送永存到海军任职至今，时间整整过去32年，两人又长期相隔五千里，然而，总觉得两颗心从未离分过，好似有根情线长牵两端。

我在65集团军任宣传处长时，永存从炮团模范指导员调到处里工作了两年。后来他升任大功团577团政委。因各方面表现突出，经国防大学培训后，跨军兵种被提升到宁波海军任副师职，继而又被提为正师。再往后，因海军整编中缩减了军级编制，预提他升职的方案落空，他毅然决然地要求转业，到海南省机关任副厅职。凭着人品好和能力强，工作干得风生水起，时间不长就被提升为正厅级。

30余年间，永存先后由正团职升至付师和正师职，但他始终不忘旧情，不忘人恩，设法回报。据我所知，他对他长期患病卧床的老连长辛祥，几十年来总挂记在心，除了他两次从数千里之外赶来登门看望，每逢年节还专门托人去探视。他对我也是一往情深，曾携全家到宣化看望我。十多年前，我应邀去海南长住两个多月，他全家待我的热情可称是无以复加，隔三差五设宴招待，将成箱茅台酒和数条中华烟放到我住室，和我同住疗养院的同志们羡慕地说∶“你这位战友真是有情有义，像对待神一样供奉你。”

临离开疗养院前，因担心永存给我付房费，我便提前结了账。不料，他在送我登机时，悄悄的将数千元塞进我的旅行箱的外袋里，直到我返回太原，他才打电话告诉我。永存如此盛情，真使我有点诚惶诚恐，心里不安，后来他又几次邀我去海南过冬，我不忍心再去打扰，都婉言谢绝了。

说实在话，我本人性直性急还有点倔，在几个单位任职时，对部下态度严肃，要求严格，批评严厉，但较好地秉持了公正公平公道处事的原则，依德能勤绩而论，一视同仁。我对永存并无什么特殊照顾，而他对我却是旧情不忘，重情相投。30余年间，他总惦念着老朽，仅今年他就三次寄海南特产给我，我多次劝告他别再寄物品，他却依然如故，真让我承受不起。对永存战友这种重情好义的优秀人品，深为敬佩和感激！

当然，军营中孕育的讲真诚重情谊的好作风，同样体现在许多一起共过事的老部属身上。

原八一制片厂政委张强，身居副军职高位之后，仍重情义如初，对我热情不减，多有关照。我老岳父多年前去京治病，吃住行都被张强全包揽。

大同军分区原司令员孙利仁，20余年来除了2021年（因疫情严重不能来，寄来一大烟箱节日礼品），其余每个年节都跑400余里专程看望我。即使在他退休之后，依然每年登门问侯，本人深感受之有愧。

裴毅斌、吕张喜和李景富三位老干事，在军区机关分别升任师职和团职，我两次进京办事，都受到他仨的热情款待。

我几次去张家口和大同，看望我的老排长和同村老哥，分别被张市的张汝群、马振环、崔建明、丁志信、张凤鸣、张猛虎、王运胜、丁金义、张月欢、赵玉格，和大同的董其高、王荣、高禹、薛满屯、薛佃明、邰德民、张书民等老部下，奉为座上宾。

当我旅游途中见到青岛的薛志平，宜昌的覃福祥，合肥的陈立春（不幸病故）三位老科长后，他们都对我像至亲一样热情相待。

从2019年至今的五年间，四川的甘成明，湖北的刘永来，北京的马振环，秦皇岛的张玉林，大同的孙利仁和张书民，石家庄的韩廷武，张家口的李玉生和杨百岁等外地战友，还专程到太原看望过我。

四川籍的孟祖眉老部下，在我当193师政治部主任时任宣传科长，时间不长就被调到原成都军区《战旗报》任主编（现任《战友新报》顾问），时隔30多年，今年他携夫人去山东旅游时，还特意给我寄来一大箱莱阳礼品梨。

还有，曾经是军中“笔杆子”的冯朗峰、李景富、何德成、任志民等老部属，在近几年老朽“聊发少年狂”，重新拾笔涂鸦的过程中，有求必应，不吝施教。

同样令我感激的是，同城的黄建民、吴峻山、刘良善、刘合廷等老部下，二三十年来每逢年节都要以不同方式对老朽表示问候。

我时常想，自己何德何能，竟使不少老部属如此长时间惦念？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这些战友们人品正，重旧情。每当回想起这些古道热肠的战友，甚为激动和感奋，一次次地庆幸自己在部队这种特殊的“大学校，大熔炉，大家庭”中度过了36载，庆幸遇到了一批讲德操、重情义的好战友！真是三生有幸遇众友，古稀杖朝难忘情！

从古至今，人们对于人情淡薄善变多有感慨之言。什么“金钱贵如命，人情薄如纸”“可恶势利徒，一阔脸就变”“朝是暮还非，人情冷暖移”。如此等等，多不胜数。

应当承认，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具有多变易移的特性。这主要是容易受到四种因素的影响和牵制：一是时日长，岁月久，易淡情；二是距离远，交往少，易疏情；三是职位升，官气长，易负情；四是谋“有用”，待价沽，易移情。

但是，也不可否认，尽管在现代生活中人情味日渐淡化的情势下，人间终有真情在，常见故人心未变。古人所称颂的鸡黍之交，挂剑交友，刎颈之交，管鲍之交，如今并不乏见。

我的老部属们，当年是我属下的科长或干事，我和他们大多分别20多年，有的长达30余年，其中有5位职务升至正师职，与我同级，还有3位升为副军职，有的转业后靠自主创业成为富翁，但是这些重大变化丝毫未影响相互的情感，而且更显得日久弥亲。有人说，领导干部一退休，周围的空气会立马变凉。我总觉得，只要领导干部行端走正，就不难形成诚挚而温热的上下级关系，不仅能保持恒温，还会不断升温。近几年，全国各地频频出现的退休老战友们隆重聚会的盛况，再次证明在战火或汗水中凝成的战友情，是经得起种种考验的珍奇的别样之情，堪称是情感世界的一道美景奇观。可以说，在社会上一些人人心不古、人情淡凉的状态下，军人之间的战友情，犹如“鹤立鸡群”，超凡脱俗，为世人所称道。

对这种别样战友情的奇特且珍贵之处，作者在此诌发两段感慨之言：

其一：

纯真未沾铜臭气，

升沉无意逐炎凉，

离久常惦昔时情，

年深益醇更绵长。

其二：

它来得不那么直遂，却曲美！

它来得不那么炽热，却真诚！

它来得不那么丰满，却纯净！

它来得不那么急促，却绵长！

网友评语选载：

下面五位从未慕面的网友，对王永存等老部下的好人品和军队好风气的赞肯，确是肺腑之言。

因战友们的评语对我多有溢美之言，故未选载。

李好：

看到在首长的文章，就想起老首长的模样，您的老部下，老战友如此待您，都是您当年对部下，战友百般珂护，关心照顾的结果，祝老首长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