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末李宝嘉写了一本著名小说《官场现形记》,其中一段有趣的故事发生在胶州,同时也认证了清末胶州社会的真实历史现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故事的主角是江西藩台的弟弟,姓何,外号三荷包,利用他哥哥的当藩台(省长)的条件搜刮了一些钱财,捐了一个官,到山东莒州任知州,临行前花了二千银子拜见了一位军机大人(总理),这位军机大人给他写了封书信。</p><p class="ql-block"> 过了两天,他离开京城来到山东济南,拜见抚台(省长级)把军机大人的书信递上,抚台说:“莒州缺苦,昨日胶州出缺,就先挂牌委你署理,随后有别的缺,我再为你对付,”这时三荷包打千谢过,回说:“卑职学陋才浅,现在的胶州有了外国人,事情很不好办,总求大人常常教训,”抚台说道,目前他要去东三府大阅,一月后到胶州再面谈。</p><p class="ql-block"> 三荷包意外得了个肥缺,好不高兴,又担心不会和外国人打交道, 由此看来胶州在清末还是属于比较富裕的地方,同时也认证了当时胶州已经有外国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三荷包到了胶州,忙了二十几天办完交接事宜,很快接到抚台快要到胶州视察的通告,“霎时间把他急得走投无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当下便同衙门里师爷商量”,有个师爷叫丁自建曾经是这位抚台的门生,知道他表面上喜欢清廉,出了个主意,把行辕按照洋人的习惯收拾,屋里屋外摆上几百盆花,接见洋人也好方便,同时再向德国兵营借西餐用具和厨子。至于房子用哪里的,大家又商议借东门外孙家的,有的说南门里王家的,三荷包看了都不中意,最后议论的结果把内城书院腾出来做行辕。</p> <ol class="ql-block"><li>直到现在胶州城里的老人都知道东关孙家和南关王家都是有名的大户人家。现在的东关大街在湖州路以东。</li></ol> <p class="ql-block">书院的位置就是现在兰州东路和常州路边交叉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话说三荷包安排停当后,巡抚大人随即来到胶州,并与知州相见,当巡抚看到行辕室内外的外国装饰后,连说“清爽”,心里甚是满意,随后嘱咐三荷包过几天请外国人来吃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清末德国驻胶州兵营</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晨,三荷包和驻军王协台陪同巡抚,浩浩荡荡一班人来到东门外校场,只见校场上竖着一面大旗“三军司命”,演武厅外三声炮响,巡抚吩咐先看洋操,后看阵图和各种技艺。霎时间校场呜呜奏起西乐,喊声震天动地,众人演练完毕后,轮到将官亲自演习武艺,那知驻军王协台平时抽大烟,武艺荒废,指望巡抚指令免试,无奈巡抚早已看他不顺眼,面脸烟气,回答军务前言不搭后语,就是不开口,等了半天众人惊讶不已,王协台没有办法,只好拉弓射箭,连射五支箭,都是一只不中,巡抚大怒,说到 “三年军政,乃是朝廷大典,弓箭尚如此生疏,…”随后摘去顶带,听候发落,王协台懊悔不已。</p><p class="ql-block"> 胶州一中旧址,也是清末瑞华中学旧址东边操场,现在的广州南路东边,旧时一直称校场,七十年代老人们还习惯叫“小校场”。书中说道是“东门外校场”,可能不是这个校场,但有一点肯定的是清末胶州不止一个校场。(校场是清代军事演习和比武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却说抚院阅兵之后,传来州官三荷包商议明天请外国人吃饭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州官三荷包从来没有请外国人吃饭,心里没有底,忙与丁师爷商议请翻译来请教怎样安排外国大餐,翻译把菜谱一一列好,最后三荷包迟疑了一下说,巡抚大人不吃牛排,加上个猪排,谁喜欢吃什么自己选着吃,翻译说“就是这样变通办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荷包穿着簇新蟒袍补褂来到抚院这边,亲自监督,調排桌椅,安放刀叉。总共请了三个外国官,四个外国商人,两个翻译,这边是包括三荷包五个中国官,一共是十四位,又请翻译在红纸上用外文写上签条,放在首席二席和各个席位上,客人好对号入座,三荷包人为自己是半个主人,外国人面前不能掉价,忙又把外国礼仪怎样分菜、上菜,自己与下人演习了一遍。</p><p class="ql-block"> 巳牌时辰,外国人陆续准时到来,按照桌上签条,找到自己的座位,彼此互相寒暄几句,先上了一道汤,大家吃过后,抚院便举杯在手,说了些“两国輯睦,彼此要好”的话,由翻译翻了出来,外国官也照样回答了几句,抚院又谢过,大家又边吃边说,不知不觉吃到八九样菜,三荷包帮着做主人,一份一份的分菜,一个调羹,一把刀,没有夹好掉了一块在他身上,把簇新的天青外套油了一大块,他心上一急,不当心又把一只马蹄袖翻到一杯香槟酒,幸亏桌子长离着抚院远,没有被看到,还是大幸,然而把他急得耳朵都发红了。约莫有半点多钟,各菜上齐,管家送上洗嘴的水,营务处洪大人行伍出身,不懂大菜规矩,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还说“刚才吃的荷兰水,一种是甜的,一种是咸的,这一种是淡的,”此时,众人没有在意他,只有外国人瞧着他笑,翻译拉了他一把说,“这是洗嘴的水,不好吃的”,他还不服,嘴里说,“不是吃的水,为什么要用好碗盛呢?”大家知道他有痰气,没有和他计较。后来吃水果,</p><p class="ql-block">他见大家拿着刀子削果皮,也只好自己动手!又一个不当心,手指头上的皮消掉一大块,弄得各处都是血,慌的他连忙拿手到碗里去洗,霎时间那半碗水变成鲜红的了,众人看了诧异,问他怎的,他又好强,不肯说,又回头骂办差的,连水果都不削好就送了上来。管家不敢回嘴,三荷包看着很难为情,少停吃过咖啡,客人陆续辞去。</p><p class="ql-block"> 有个值席的二爷说“到底人家抚院,大人大物,无论他见中国人、外国人,那规矩是一点都不会错的,有这样的才情才能够做到抚院。相比这洪大人,不是喝了洗嘴水,就是割了手指头;什么材料做什么官,还有我们知州老爷演习了一早上,还把身上油了一大块,倘若不演习,还不知要弄到那个份上哩。”这二爷正说的高兴,不提防进来一个抚院的小跟班,听了这话忙说“你说抚院大人他不演习,他演习的时候,这怕你瞧不见罢哩”,原来抚院大人把翻译林老爷请了去,演习到四更天。天底下那有不学就会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后来那些外国官员、商人又互相宴请了几次,那抚院认识了几个外国人,提起富强之道,都劝他做生意。抚院回省之后,很是重视商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以上图片来自《胶县老照片》</p><p class="ql-block">以上故事摘读来自《官场现形记》第四回至第七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