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寂静无人的海口沙滩</p> <p class="ql-block"> 正是江南的入冬时节。不少的人们已经穿起了羽绒服。为了避寒。我便借住到海口亲戚闲置的家里。开始了自己的海南之旅。</p><p class="ql-block"> 当飞机降落在海口机场的那一刻。暖暖的海风便拂面而来。我早已脱去了厚厚的呢大衣。在机场更衣室里换上了短袖T恤。哦,真是太舒服了。我一边感慨着,一边朝亲戚家奔来。亲戚家的小区清净又干净。都是许多北方人的候鸟区。我来时,也正是老人们最多的时候。小区是晨练的绝佳胜地。宽敞舒适的路面,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一个美丽的天然大氧吧,任你享受。小区院门外有一个咖啡厅。里面有一个大书柜,可以供在那里休闲的人随意翻阅。还有一家私人小菜铺。旅居者自己做饭也很方便。</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第一次来海口。是在那年盛夏的六月。为帮朋友去海口开展销会。先是坐火车到广州,之后又转车到顺德码头乘船去海口。那次好像是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虽然时间久远,可那次在海上痛苦的晕船经历却此生难忘。因为有此体验,便又生发出对海军战士的敬佩和深感他们海上工作的艰难。</p><p class="ql-block">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大海上航行。曾经做过几次江上游轮,舒适如常。便想当然地以为海船也如此。当开启航船的那一声长长的鸣笛响起时,第一次在大海上航行的旅客们便发出一阵阵惊喜的叫声。看着船身在前行时卷起的层层浪花,还有看不到尽头的蔚蓝色的海水和空旷到无极限的天空。我顿时大感自己的渺小,但又感到极度的兴奋和欢快!因为,海上航行是我小时候常常做梦都想做的事,这天,我圆梦了!</p><p class="ql-block"> 我站在航船的栏杆边,久久地凝视这广阔无垠的大海。除了翻滚的海浪,还是翻滚的海浪。四周没有任何声响,死寂死寂般的沉默,只有望不尽边际的海水,充斥了眼前所有的世界。这种无边无际的迷茫,使我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敬畏和恐惧。又因为它幽深幽深难测见底而种种不为世人所知的神秘!我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p><p class="ql-block">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目力所及的海尽头,浮着一颗火红火红的大火球。啊。海上落日!我惊叫。此时,整个海面一下子变得彤红透亮。浪花似乎也变成了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巨蛇,金灿灿亮晃晃的在波涛中上下翻飞跳跃。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不安。呈现在眼前的只有震惊!震惊!可惜,那时,我没有相机,更别说手机。那撼动人心的一幕却永远留在我的脑海,成为我心海的永恒!火球开始快速的下沉、下沉了------直到它消失在遥远的海平线,最后是一束红光,横扫天际!天空便堆满了一朵朵的火烧云。整个航船也变成了红色!</p><p class="ql-block"> 渐渐的, 天色也暗黑了下来。这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大海黑森森的,像宇宙中可怕的黑洞,张着无形的吸口,在无声地悄悄向你袭来。我心里有点怕又有点兴奋。船上的灯火阑珊。旅客们说话的声音也从不同的船舱里时断时续的在黑暗中飘洒。我终于安下心,坐进了自己所在的船铺。几个朋友中,有的已经酣然入睡,有的在打牌。我百无聊赖的拿起从家里带来的一本《领袖论》,仔细地看了起来。看书渐入佳境。却突然听到船舷的栏杆边响起了呕吐之声,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在那里哇哇的,呕吐着喊叫着。紧接着,船舱开始大幅度的摇晃。我刚倒上不久的白开水从桌上飞出,趴的一声砸在一米开外的地上。我的头开始天旋地转,一阵阵恶心在胃里上下翻腾,我使劲忍着忍着,终究还是噗的一声,下肚不久的方便面直喷对面床铺。我坐起来抱着头使劲揉捏,一边又弯腰捂住腹部,大口的吐着,直吐的嘴里冒苦水。觉得肠子都快被吐出来了。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晕船的万般苦楚。我想站起来到二层舱找管理人员要点晕船药,但头晕脑胀,摇摇晃晃如喝醉酒一般,根本挪不动一步。我又跌倒在床,在心里喊道:赶紧死掉啊,太难受了!如此煎熬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我硬撑着,跌跌撞撞的上管理台找人给我打了止晕针,海上的狂风巨浪似乎也平静下来。可我的心依然忐忑不安:据说这船上的针头,消毒水平不行,有人因此被染上艾滋病。为此,我回家后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直到身体没啥动静,这才放下那颗悬在山崖边的心。因为是帮朋友开展会,所以只能蜻蜓点水似的游览了一下心目中的景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海南大学正门,简约而清爽</p> <p class="ql-block">校园道路一侧</p> <p class="ql-block">漂亮的人行道</p> <p class="ql-block">三亚附近植物园里的咖啡树。原来咖啡是从这树上长出来的。第一次见。</p> <p class="ql-block">树上的咖啡豆很多啊!让爱喝咖啡的我煞是高兴</p> <p class="ql-block">著名的万泉河边。上世纪经典电影《红色娘子军》拍摄点之一。只是本人的照片拍的太丑,有些对不起大家了</p> <p class="ql-block">老板让自由一天</p> <p class="ql-block"> 而这次重游海口,我独自出行,直接坐飞机过来。亲戚又热情地托人把他家房子的钥匙给了我。</p> <p class="ql-block"> 我每天早上十点出门,坐着不同线路的公共车四处溜达。感觉海口变化还是挺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这些我早已没兴趣。就去海滩,建成的海边娱乐场人头涌动,坐快艇的,游泳的,沙滩上躺着晒太阳的,捡贝壳。但没有开发的海滩依然寂静清冷,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海水的浪涛在来来回回的拍打着细软的沙滩。海水看腻了,就去绿博园晃荡。里面的设施不错,但游玩者聊聊无几。那一架架双人脚踏车引起我的兴趣,可没有搭伴的,骑车会很累。我只好在那里徘徊着,见不远处有个中年妇女慢慢朝我走来,很开朗地问我:咱俩去骑双人车,怎么样?女人瘦瘦的,身量不足1米60,两个颧骨稍有突出,脸上有些憔悴。一口海南普通话,她说自己是当地人,和老公开了一间杂货铺,几十年了,生意还过得去。看她不像是街油子。人很朴实。我便同意和她玩一回骑车运动。大约骑了40:多分钟,看着她有些累了,这时我也过足了骑车的瘾,于是,便把车还了回去,各自付了骑车款。我准备和她再见。没想到她却说:时间还早呢,我们说说话吧。绿博园很大,视野开阔,阳光明媚,鲜花盛开,在北方只能盆栽的夹竹桃,在这里却是繁花朵朵的大树。北方盆栽的仙人掌,在海南的路边上随时可以看到大如太阳伞般的仙人掌,身上长满硬而尖厉的粗刺。高大挺拔的棕榈树比比皆是,直向天际伸长枝干的椰子树,最顶尖的枝头挂着一串诱人的椰子,你若想吃,立刻就有服务人员为你摘下来,十元一个。这充满魅力的南国风光,我怎能匆匆离去呢。于是,我高兴的接受了这位萍水相逢的女人的邀请,我俩就坐在摇椅上轻轻荡着。她用较为生涩的海南普通话我聊了起来。她脸有愁容。语速有些快,好在我能听懂。原来他是为35岁的儿子发愁。他儿子是华中大中系毕业的,毕业后回到海口在省级一家电视台任编辑,后因他的外形好:一米七六的身高,身材匀称。皮肤白净,口才也不错。台里派他去北京广播学院培训了半年。之后就当了节目主持人。在一次各电视台的交流会上他认识了教育台文字编辑李蓉。她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来自九江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一米六七的个子,十分苗条。虽谈不上漂亮,但却清秀儒雅。脸上有一点淡淡的雀斑。因而俩人就熟悉起来,还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谈俄罗斯文学,谈英国文学。谈社会的弊端。很快俩人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按儿子的话说:李蓉是他灵魂的伴侣。此生非她不娶。俩人情投意合的谈了两年。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收到李蓉的一封诀别信,说无法忍受副台长的骚扰和不公平的待遇。毅然托当年一个教授帮她办了去澳大利亚移民的鉴证。她再也不想见到这所城市了。她说很爱他,但知道他是三代单传的独子。对出国远离父母是绝不接受的。他给她打电话,企图说服她留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他也爱她,特别爱。但女孩不接电话。他去教育电视台找她,她也拒不见面。只收到她留的一张纸条:你是我刻骨铭心的初恋,但我不想在这块尔虞我诈的地方消耗我的青春和生命。彼此忘怀吧!这突如其来消息一下把他儿子打蒙了。他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一阵眩晕,心头如一块石头堵在心窝,仿佛连气也也出的不顺畅了。几天来,上班屡出差错,台里知道背后的事后,很是同情。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让他平复一下。 </p><p class="ql-block"> 李蓉开始还在电脑邮箱里诉说她在澳洲的寂寞孤独。说文科生又不太好找工作。她苦恼得很,但不后悔。隔段时间又说自己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很无趣。不过自己边打工边选了酒店管理又开始读书了。他知道李蓉是个特别会读书的人,她会在澳洲立足的。他知道,此生李蓉不会成为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便以全部精力用于工作和写作。两年之后他成为了台里的骨干之一。但李蓉早已和他断了联系。就在他33岁时,听李蓉先前工作过的电视台有人告诉他,李蓉和当地一个大她20岁的医生结婚了。据说那人是从马来西亚移民过来的。他听了,已经没啥感觉了。但自己也对谈恋爱没啥兴趣。这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他35岁了。却历练的更加干练,成熟稳重。风度气质很招女孩子喜欢。但他不是嫌弃女孩太物质就是脑子太贫乏,要么嫌长相太一般。要么有才能可太强势。总之,各种挑剔。这个瘦小母亲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家是三代单传,到了我儿阿坤这里,35岁竟然连女朋友都没有,你说我能不焦虑吗?这位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说:今天给你这个不认识的人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啊,耐心听我倒了这么多心里垃圾给你。我连忙摆摆手说:哪里的话,你如此信任我,我很感动呢。瘦女人笑了。她朝我招招手,回家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轻轻地叹息着:这个妈妈心里好苦啊!可他儿子心里又何尝不苦呢!一边是父母的期盼和焦虑,一边是自己找不到灵魂伴侣而失望。但愿瘦女人的儿子早日清醒:中文系的书中都是美好的梦想,现实世界却是琐碎而平庸的甚至是残酷的。</p><p class="ql-block"> 看看时间还不到中午12点。我又朝绿博园公交线路公示图看去。一看,竟有一辆我要去的火山公园的线路。我正高兴时,有一对退休夫妻不断的打量我,我正疑惑,那男的开口了:“师傅,你本地人吗”。不是。我从江南来。他又说“你好像对海口很熟,能带我俩与你同行吗?”。你们自己游玩不是更自在吗?我说。“哪里啊,我们来自甘肃的陇南市,来海口旅游景点全部打的,太贵了。”女的补充道。公交车十分便宜方便,为啥要打的嘛。我不解的问。“我俩根本不知该坐那趟车去不同的景点。男的又说。我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这俩人,觉得是本分人,就答应了。一路上我自如的带着他俩换乘着不同的公交车在海口的景点穿梭着。那男人说:“你这个游客咋这么能干啊?对各线路清楚的好像老司机一样,今天碰上你,真是我们的运气”。我笑了笑,没说话。</p><p class="ql-block"> 火山遗址公园到了。又名雷琼世界地质公园。这个公园可不简单哦!</p> <p class="ql-block">老树根竟然长成了怪石的模样,枝叶依然绿色盎然!真心觉得它比人类的生命力顽强太多</p> <p class="ql-block">地质公园里标志性建筑</p> <p class="ql-block">独特的造型</p> <p class="ql-block">怪石嶙峋</p> <p class="ql-block">中间凹进去的那个洞洞是深不见底的火山坑。这里的火山发端于一万一千年。此火山因形似马鞍状,又称马鞍岭,距离海口市约20公里,海拔222点6。这座火山口深90米。已经是世界级自然遗产</p> <p class="ql-block"> 火山坑可是要走几百米台阶才能到跟前的。我下去后没敢靠近坑边,因为坑周边全被绿草覆盖,看不到洞的边沿。我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栽进无底洞。那两个陇南人也远远的伸长了脖子往洞里瞧。视线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知道他俩是怕跟丢了我。大约在公园里转悠了近一个小时,中午一点多了,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包里只带了一个面包一瓶水。三个人,这点东西咋吃啊!我实在不想分给这俩不相识的人,可又不好意思自己吃。我又饿着忍了几十分钟,后来肚子咕噜的实在太厉害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拿出面包没客气的吃了起来,我自己有些尴尬,他俩看着我,也尴尬。好一会儿,男的有点结巴似的说:”你吃,你吃。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我赶紧说:不好意思啊。有些失礼了。之后我们来到公园出口的候车处,多种不同线路的公交牌站立在醒目的路边。我笑着和两位陇南人说再见,可男的说:我们怕找不到回宾馆的路,你能送我们回去吗?我一愣,哦了一声,说:你俩坐咱们来时的22路公交车返回终点站,咨询那里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吧。男的又说:“哎呀,我们不行啊!你”,他话还没说完,一辆直通我住地的公交车停在我面前。我喊了一声:你们自己问着走吧。我路远,这趟车正好路过我家。我一脚踏上公交车,逃跑似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住的地方,好像是城乡结合部。右手三四百米处是一条我不知道名字的河水,水面还挺宽。横穿两岸的大桥建得没啥特色,但不堵车。我每天出游,这桥是必经之地。这天上午,没打算出门。我站在阳台上,任海风呼呼的吹着,天气有点阴。我 四下里张望着。突然想起有邻居告诉过我,左边公路离我住地一站路的地方,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一个农村集镇。那里物产极为丰富。我小区经常有人去集镇买菜肉鱼虾。正好,冰箱空了。我顿时来了兴趣,提了一个大购物袋出发了。路程并没邻居说得那么近。尤其是那条窄窄的土路真长啊!直到我累得在肚里骂人时,才算进到镇里。嚯,这人可太多了。第一眼看到的茶馆就把我惊住了。这些年四处游走,见过不少茶馆,也没觉得有啥特别之处。但没想到海口村镇的茶馆却让我大为吃惊。镇子的街道并不宽敞,但这个茶馆却如一个庞然大物样,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这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的建筑大厅。屋顶,是青瓦铺就而成。屋檐全是雕刻着花纹的青花梨木做的,很是讲究。整个大厅没有墙体,只有高大的衫木柱子在间隔均匀的大厅里有序的挺立着。放眼望去,里面摆满了长条茶桌,长条板凳,各种零食小吃摆满了所有的茶桌,茶桌上坐满了各色人等。喧哗声、嬉笑声、吵闹声,唱戏声,全都混成一片,听不清在说什么。我感慨:海口的农民日子好浪漫啊!这大清早的,喝个早茶便如此大的场面,真让我开眼了。我围着大茶坊转了一圈,走了竟六分钟。之后买了一些农民现摘的菜蔬,试着和他们聊聊天,但从闽南方言转化而来的海南话,有点难懂。我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放弃聊天,原路返回。</p><p class="ql-block"> 吃午饭时间还早,我就进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店。先去在小店精致的书架上浏览着,居然发现有一本我仰慕已久的小说《瓦尔登湖》。我要了杯卡布奇诺,便凝神翻阅起来。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依然没看出个头绪。有点看不下去的感觉。我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又把咖啡喝光,振作起精神又从头看起。直到读了一个多小时,心里话,我是硬着头皮撑了一个多小时再看。脑子受老罪了。作者独自一人生活在没有人烟的瓦尔登湖边,用写书的方式自说自话。反正我没看懂也不想再看第二次。并从此不再提他了。有评论家说:看不懂此书的人,几本没什么文化。没文化就没文化吧,我无所谓了。何况当今社会,故作学问高深的评论家多如牛毛。我为啥要那么在乎你的说辞呢?!</p><p class="ql-block"> 吃午饭时前后接了两个电话:前者是我先生的,告诉我,他已经强行给我买好了两天后返回江南的飞机票。我很不高兴,却也无奈了。后一个电话是先生大学同学打来的,说自己在五指山朋友家游玩,知道了我在海口的消息,务必要我来五指山见个面。还说后天上午十点他去车站接我。好巧啊,那个时间正是我登机回江南的时刻啊!真的,我特别想看看五指山。可我已经失去了时间,怀着愤愤的心情登上去江南的飞机,心里默默地说:海南,美丽的岛屿,朴实的百姓。我还会再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