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临潼庄

珍珠峰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几天前接到了一个来自高陵区的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让我目瞪口呆,打电话的是我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在高陵县崇皇公社临潼庄插队时的一位村民刘居堂,他在电话里说:“保民,地铁10号线从村子里经过,整个临潼庄已经全部被拆了!各家各户都搬迁到了靠近泾河的观澜社区。”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我的确感到非常惊讶:不会吧?二年前我回高陵看望村子时,听说要拆掉靠公路的一排村民住房,怎么说拆整个村子都拆掉了呢?难道临潼庄从此就消失了吗?连续几个晚上半夜醒来,老村庄清晰的原貌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张张村民熟悉的面孔相继浮现眼前,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临潼庄位于高陵县城的西南方向,归属崇皇公社(当年称红卫公社)高墙大队(又叫东风大队),村庄的南面高墙村是大队部所在地,西面有北李村和南绳刘村,北面和东面是愉楚公社的枣园和西流村。村子距离崇皇公社有三、四里路,但去高陵县城走小路大约要一个多小时。临潼庄这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庄和关中平原上其他的村子没多大区别,一条土路从村中穿过,两旁是一院连一院半边盖的土坯瓦房,门前堆放麦草垛、玉米秆等杂物。泾惠八支渠紧靠着临潼庄从西北流向东南,过了水渠上的小桥就看到一棵大树,树旁就是我所在生产队的饲养室和仓库大院。村中一条宽宽的土路把五、六队一分为二,南面是我落户的六队,而路北是五队,可谓是泾渭分明。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惭愧,虽然在村子里生活了三年,但对北队(五小队)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也很少到那里去转游,只和小名叫锁、三喜、豹子等几个年令相仿的年轻人有来往,其他村民基本上都不太认识,所以对北队的印象很淡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20多户村民组成的六队是高墙大队人口最少的生产队,大都居住在村子南面的二排房子周边,六队的住宅布局有些奇怪;村里土路南面有一排住户,这排房后有一片大空地,再向南还有一排房子,两者距离大约有五、六十米,空地上都是用篱笆隔离起来的各家自留地,栽种着一些蔬菜和果树。村东头生产队的饲养室喂养着十几头牛和三、四匹马和骡子,平时都拴在饲养室外大树周围晒太阳,附近的空气中常散发着浓浓的粪土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土路南面的第一户就是饲养员李志杰家,他精干的身体很硬朗,说话声音洪亮,家里有四、五个姑娘和一个读小学男娃,记得叫“撑”的女孩常到女知青屋里来玩。紧隔壁是记工员李西京家,他父亲李志玉高度近视,戴着一付眼镜,常年在生产队种菜,我们三年中吃的蔬菜都是他亲手栽种出来的,西京的媳妇叫张绒琴,还有二个弟弟李五京、文和一个妹妹。西邻居住着一对年迈的李姓老人,己经失去了劳动的能力,大概是西京的爷爷吧!挨着一对老人住房的是保管员李长生家,当年分到我名下的麦子和玉米也没处放,就把全年口粮都存放到了生产队的仓库里,所以每个月都要找李长生取粮,时间久了我俩混的很熟。长生也特别爱玩,我俩经常逮蛐蛐斗,这次他的蛐蛐胜了,明天我的蛐蛐又赢了,常常是咬的难决胜负。隔着一个过道向西就是副队长朱忠和的家,他个人不高,脑袋有些轻微秃顶,记得当年他的嫂子不知什么原因,从青海带着孩子回村务农,和他家暂时住在一个院里。忠和院子的西邻居是当年号称“千元户”的老刘家,居堂是家里的老大,老二是刘平,平和是老三,下面还有一个小男娃。居堂媳妇小名叫“女子娃”, 加上居堂的母亲和饲养员的父亲,家里一共有6个劳动力干农活赚工分,年终结算时能分得现金上千元之多,这在当时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居堂还是大队的团支部付书记,也是我的入团介绍人,刘平与我们的关系也很好,就连他绳刘村的媳妇也是我们帮忙娶回来了。他家西边的邻居姓陈,陈老头脾气很大,说话底气很足,声音很洪亮,但很少见他下地干农活,生了五六个闺女就是没有男娃,招了个上门女婿是商洛人叫白炎彬,陈家最小的女儿陈变娃常常到知青点来玩,和女知青关系很密切。最西边的一家是胡功民家,他眼睛近视常戴着一副眼镜,但知书达理,为人正直, 有个儿子叫红娃,比我们小好几岁。功民家后院的西隔壁有三间没有围墙的瓦房,住着程姓兄弟俩,老大叫春季,老二小名叫兔娃,71年铁一局招工,兔娃修铁路走了,春季从商洛领回一个比他小许多的女孩叫薜全风,后来成了他的媳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面这排住户西边第一家,紧靠着生产队场院的是副队长焦玉田家,他是木匠出身,体格魁梧,腿脚有些不方便,他有一个儿子叫焦兴平,后来成了队上的赤脚医生。他家的西邻居是妇女队长家,名字记不清了,丈夫在外地工作,她身材不高身体健壮,挺能干的。邻居叫代云章,小名兰州,他父亲是队上贫忇主席,家里有个妹妹叫代芳梅,就是兰州用架子车,把我们知青五人的行李从公社拉回临潼庄的。他的西邻居是胡二家,不清楚大名叫什么,胡二没有自己的孩子,过继了一个男孩叫胡功正,据说我们招工离开村子后他们父子反目被赶出家门,队上安排功正住进了我们原来的知青空房。胡二的媳妇家庭出身是地主,69年“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被叫到大队部,反省检查、交待历史问题,我们知青当时也被抽调到专案组,感觉这个所谓的“地主婆”能言善语,说话思路清晰,和一般农村妇女不太一样。再向西的几户住宅向北面突出了一大截,西安市22中的知青王宇彰就落户在这胡姓家里,具体是他的什么亲戚没有问,胡老汉是胡二的哥哥,但俩家的院子并未连在一起,中间的过道有几间空房,初到临潼庄时我和长安、宇彰就暂住这里,度过了下乡后的第一个冬天。胡大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儿媳妇在高墙小学当老师,胡大精神饱满,说话声音洪亮,干起各种农活轻车熟路。西隔壁住户也姓胡,叫胡功仁,他常和我在一起拉架子车干农活,说话比较幽默,也爱开玩笑。他家的西隔壁就是我们高墙大队的大队长李兴顺家,大队长身高1米8多,瘦瘦的身材,但他媳妇好像身体不太好,很少下地干农活,大队长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建设,69年当兵走了。我们几个知青能在生产队安安稳稳的生活劳动了三年,和大队长的关心照顾是分不开的,遗憾的是1998年我们第一次回临潼庄看望乡亲们,才得知大队长已经因病去世了。西面邻居姓尚叫允兴,30多岁脑袋就秃顶了,他娶的媳妇是陈变娃的姐姐,允兴会杀猪宰羊,我养的山羊就是允兴帮忙拾掇的,按习俗羊头、内脏、羊皮等都归他,自然也就不再收辛苦费了。这排房子的最西边一家就是“彩姐”家,刚来时兰英、风兰、玉琴3个女知青就住在她家里,五个人的饭也在她家的厨房里做,所以彩姐和我们几个关系最熟。她丈夫也在外地工作,自己带着一个小女孩,边务农边照看孩子,女娃的名字叫永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另外还有几户村民没住在这二排房子中,彩姐家对面是队长赵礼金的独院,他媳妇叫楚秀芹,弟弟赵礼平是回乡的高中学生,我们离开临潼庄时,他己经到公社担任青年干事、团委书记,不知他家房子为何盖在了二排房子的中间空他上?离临潼庄约有百十米通向高墙村的大路西边有一户独院,是会计查振忠的家,查会计做事低调,不善张扬,他有个妹妹叫查桂英与女知青们常来常往。通向北李村土路的路南面是胡功义的独家院子,功义是个体格健壮的汉子,具他说早些年在地质队工作过,他也有个妹子叫胡彩亭,也都经常和我们在一起开会或参加民兵活动。这二家的房子孤零零的座落在四周都长着庄稼的田地中,确实有些奇怪!二排住房空地的东面,还有一院房子是村民吳永德家,老吳说起话来慢条斯里、有板有眼,有次拉车休息时他对我说:“你们知青娃都是来农村锻炼的,体会一下当农民的辛苦,不会长久住下去的”,我当时将信将疑的也没当回事。我们知青的房子位置在吳永德家的院子后面,后墙借用五队“三喜”家房子的后墙,而“三喜”家的东邻居住的又是我队姓徐的一户,他说话是满嘴外乡口音,有些听不懂,他有一个智商缺陷的女孩,每天在我们房子周边转来转去,呲牙咧嘴的不停说到“天还要下雨,天还要下雨”。老徐家东面又是五队的王怀山家,这一小片住宅是临潼庄五、六队唯一混住在一齐的几家住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各家各户院内的布局基本上大同小异,都是关中典型的“半边盖”。南队各家的院门朝北,北队各家的院门朝南,走进门楼内是一个小天井,一面是住人的房间,另一面是厨房或放粮食的库房,出了后门就是用土墻围起来的后院,大部分后院内饲养着鸡、猪或羊,麦草垛等,还有土坯垒起的茅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时光虽然过去了半个世纪,临潼庄能在我的脑海中留下如此深的印象,因为在临潼庄的一千多个日夜里,我们从一个“五谷不分”学生转变成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临潼庄肥沃的土地上洒下过我们辛勤的汗水,每条田间小道留下了我们走过的足迹,吃的是亲手种植出来的麦子、玉米,用的是村中的同一口水井,曾经在宝鸡峡工地的一口大锅中喝过稀粥,也在张家山泾惠渠地坑院窑洞里一块打过地铺……。临潼庄陪伴我们度过了风风雨雨、同甘共苦的三年,是我们走向社会、开启人生的出发起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保存的工作笔记里,有一页记录着1971年7月我们生产小队青年人的名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忘不了1968年12月26日,三辆“解放”牌大卡车将我们43中的50多名学生拉到了高陵县崇皇镇,公社的欢迎大会结束后,穿着一身黑粗布衣裳,说着关中话的大队长李兴顺,带着一个叫兰州的中年壮汉,将我们五人携带的行李放到架子车上,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把我们接到了临潼庄。当天晚上三个女同学住在一位叫“彩姐”的女房东家里,她丈夫在外地工作,自已带着一个女娃在家务农,独门独院住宅条件很好。我和长安借宿在没有院子的路边一间屋子,房内有个大土炕占满了一半,夜晚降临我们三人(另有一个市22中学返乡落户的知青王宇彰)睡在硬梆梆的土炕上,天南海北一直聊到后半夜,尽管炕烧得很暖和,但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胡思乱想了大半夜,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对今后的迷茫,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刚来到临潼庄的那段日子,我们都是到村民家中去吃“派饭”,上、下午的饭大都是玉米䅟稀粥、馒头或汤面条、一盘酸菜,晚饭叫“喝汤”,也就是白开水或茶水、啃锅盔、一小盘油泼红辣子。队长赵礼金送来了铁锹、锄头等干农活用的工具和厨房的全套用具,我们向生产队借了一辆架子车去崇皇寺粮站和供销社,凭公社的介绍信和证明买回了5个人当月口粮和煤炭,按照陕西省对下乡知青当时的规定,每人每月生活费8元,面粉30斤,一直要供应到五月份,等麦子成熟后才取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农村的冬季基本上没有什么农活,大队抽调我们知青协助解放军军宣队搞“清理阶级队伍”。每天清晨到一公里外的高墙村大队部,与军宣队的几个解放军战士,将大队有历史问题的“地富反坏”四类分子集中一块办学习班,学习毛主席著作、读报纸或文件、宣传党的政策等是天天必不可少的内容,然后单独谈话让他们说说学习体会,联系自己交代个人的历史问题。对于十六七岁的孩子第一次面对所谓的“阶级敌人”时,我瞪大双眼警觉地打量着一群穿戴粗布衣裤、满脸皱纹、眼神流露出惊慌目光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难道他们就是在书本中剥削穷人的地主、富农?和电影里地主、富农凶恶的模样怎么也对不上啊!这些和贫下中农外观无二的人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吗?尽管我的疑问重重,在当时的环境下也只能把这些想法默默地藏在心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知青完全听从军宣队的安排,叫干啥就干啥,大部分时间是读报纸文件、做记录,偶尔也说上几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帮腔的话。这些所谓的“阶级敌人”其实都是家庭出身的地主、富农,还有一个参加过解放前的地方民团,审来审去也未发现有什么罪行和反动言论,时间一久我对这群有历史问题的“坏人”,认识上也从痛恨、疑惑、直到怜悯!其实这些所谓的“四类分子”都是当年阶级斗争的替罪羊,无论哪次运动来了都要把他们拉出来“陪绑”批斗一番,在 “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无产阶级专政年代,何止有千千万万的人在政治上曾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的住房是69年春天开始建的,当年国家对插队落户的知青每人都有二百多元的安家费,用来盖房、置办生活用品和劳动工具。下乡后的第一个春天来到了,生产队将我们的住房位置选在紧靠生产队仓库大院外面。农村盖房子先打土坯(胡基),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把厚度齐平的木框中填满湿润的黄土,提起木柄石硾均匀地将木框中的黄土夯实,然后拆掉木框双手绷紧土坯竖立垒齐,排列风干。在村民的指导下我很快学会了如何打胡基;先抓上一把草木灰均匀的散进木框内,便于脱坯,再將纯净无杂质、湿度适当的黄土用铁锹铲到木框中,用脚踩平高出木框约二指,提起重量约20斤重的木把石硾,狠狠砸地黄土上,一下、二下……,上下二排均匀各砸10余硾,用脚蹭掉木框上的余土,再把活动木框拆开,双手用劲绷住土坯两端,将胡基竖起来放到阴凉处垒整齐风干。虽然我和村民轮换着提石锤夯土,每天能打上几百块胡基,但依旧累的腰酸背疼,胳膊酸痛,晚上躺在坑上浑身难受不舒服了,但一想到是给我们自己盖新房,心里顿时又感觉轻松了许多。连续干了一周望着上千块胡基垒成的二排花墙,我想等胡基完全风干后,我们的房子就可以动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5月初在三位队长亲自带领下,十几名社员开始挖地基、砌墙、上梁、盖瓦、抹墙、装门窗……,连续干了七、八天,一排四间瓦房就平地而起,当然我们知青也都加入其中,和村民一道用自己的双手建起了“新家”。四间房子男女各一间半,厨房一间,房门采纳我的建议做成了单开门,没有采用农村普遍的双开门板。睡农村的土炕特别不习惯,太硬又容易滋生跳蚤,五个人睡的木床板是我和长安拉着架子车,来回步行了80多公里从西安各家运来的,下乡插队用自家的床板在当年知青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房的外表虽然谈不上美观,但非常实用;近一米宽的长长屋檐可以遮风挡雨,地势高、室内干燥不怕水淹,饲养室、粮库近在咫尺既安全又方便。我俩的房间内除了二张单人床板和行李葙,还有队长还送来一个老式旧木柜,上面放着毛主席半身塑像和一盏煤油灯,这就是当年全部的家当。室内无论怎样简陋毕竟是自己亲手参与建成的,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有了自己的房子“上山下乡,安家落户”也就名副其实了。我们知青屋修建的最早,也影响了全公社及附近知青住房的样式,其他知青点陆陆续续盖成的房子外观和我们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农民常说到:“村子有没有知青娃,一看房子就知道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照片上就是我们知青屋!右侧开门的是我和田长安的房间,中间关门屋子的是王兰英、张玉琴和袁风兰的房间,左侧是做饭的厨房。房子背东朝西,高于路面,门前低洼处有数棵胳膊粗的小槐树。住房离生产队的饲养室不远,所以四处乱窜的小牛犊经常闯进我们的屋里和厨房。我们离开临潼庄以后,生产队将这套空房给了胡二的养子、无处可去的胡功正,若干年后他将这座房子拆掉,在原址上重新修建了一个院子,遗憾的是30年后我们重返临潼庄,曾经住过的这所房子已荡然无存了,只能在这张照片中见到它的容貌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晨东方发白,太阳还未露出霞光,沉寂的村庄被生产队长“出工咧”的呼喊中苏醒过来,又等待了一会,“走咧……”听到呼喊的社员们拿着农具,跟着队长走向田间地头、走向劳动的场所,繁忙一天开始了。大约干了2、3小时,急忙收工吃上午饭,各家紧紧张张地做饭、吃饭。紧接着下地连续劳动4个小时,中间有时休息片刻,读读报纸,2点左右收工回家吃下午饭,下午4点继续出工,一直劳动到日落西山。一天一天,一月一月,年复一日春夏秋冬,随着季节不同,农活的内容也不同,但劳动作息时间天天如此,几手从来没有变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下乡的第一个春天来到了,要给三寸高的棉花苗锄草松土,在热心村民的示范下刚刚学会如何使用锄头,就沿着长长的田埂给绿油油的棉苗松土,锄掉棉苗周边的杂草是比较简单的农活,因为头一次使用锄头笨手笨脚很不习惯,渐渐就落在了后面。我认真的将棉苗周边的杂草锄的一根不剩,顺便把田埂上的杂草也一并锄掉了,没料被一位村民看见了大声呼叫,队长跑过来一瞧;是我把田埂上的芝麻苗当成杂草也给锄掉了。原来生产队为了给社员们多增加点收益,在所有的田埂上都种上了芝麻,我恰好分到了靠田埂的地边,也分不清杂草和其他植物,错把芝麻苗当杂草锄掉了。秋天到了,周边田埂上的一排排芝麻杆迎风摇晃,唯独有一段田埂上空空荡荡,很长一段时间村民们没少拿这件事开我的玩笑。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次割麦子也闹出了笑话;我当年17岁,近1.8米高,身材虽然有些单薄,但干活非常卖力。虽然从来没有割过麦子,但我依旧不甘落后,挥动木把镰刀使劲向前猛窜,紧跟后面的兰州捡到一条镰刀片,他举着刀片大声喊到“保民不用刀片也能放倒麦子!”引起村民们的哄然大笑,这时我才发现木把镰刀上卡着的镰刀片早已不知去向,有七、八米长的熟透麦杆被我用镰刀架活生生砍了下来,怪不得感觉到越割越费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69年国庆节后,生产队长赵礼金通知我,队委会研究决定让我担任生产队的记工员,和队上原有的记工员李西京一起负责给社员记工分。当时的记工员是义务服务,没有报酬还容易得罪人,一般都是社员们信得过的人才能担此角色。每天傍晚在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粪土味的饲养室,在一盏忽明怱暗旳电灯下,劳作了一天的社员们“喝汤”后陆续来到这里,带着样式不同的本本,等待着我俩在他们工分本上记下本人一天的劳动内容。各家各户的工分本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摆放在记工员桌前,然后三人一伙,五人一堆抽着呛人的旱烟,闲谝着村里的小消息和各种“奇闻异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记工分的方式也很特别;每个村民自报家人和自己今天都干了哪些农活和上工的时间,当天安排农活的几位队长在旁边监督,村民们也在一旁听着,如果都没有异议,我俩就快速如实记到每个人的工分本里。有时也会发生分歧和争议,村民和队长会争执不休,甚至吵的脸红脖子粗,当然我俩会按照队长的决定记录在册,除此之外队长还要再安排或分配每个人明天要做的什么农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尽管高陵县当时的自然条件很好,基本上解决了温饱,但农村的交通、通讯、照明等基础设施还很落后,夜晚照明各家各户用的都是煤油灯,只有磨房、饲养室、场院用上了电灯,所以社员们都愿意多待一会,男人聊天吹牛、天南海北谝闲传,说话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女人围在一齐纳鞋底或织毛衣、嘻嘻哈哈把说着悄悄话,村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都是当天的热门话题,呛嗓子的旱烟夹杂着浓浓的牛粪味,常常薰的我眼睛流泪。在极端缺少娱乐生活的当时农村,也算是唯一的消闲方式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高陵县位于渭北平原,素有关中白菜的“白菜芯”之美称,是陕西著名的粮棉高产县,境内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泾惠渠纵横田野,一年四季旱涝无忧。临潼庄处于泾惠八、九支渠之间,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生产队二百多亩土地全部是水浇地,自然条件非常优越,平常用的是泾惠渠中的泾河水来灌溉,队上还打有几口深水机井,确保缺水时庄稼能及时得到补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时期,农村集体经济的土地实行的是计划种植农作物,根据各地方的自然条件,下达土地的种植计划任务。高陵县的农作钩主要是棉花、麦子和玉米,棉花是国家战略物资,实行的是统购统销政策,生产队收获的棉花必须统一上交供销合作社。而粮食按农田的数量上交公购粮后,生产队再留够种子、存备粮等,剩余的可按标准分给农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生产队每亩地夏季能收多少麦子?秋天能收多玉米和棉花?我不太清楚,但是队里每个壮劳力的社员能分到最高的五百斤口粮,妇女和孩子则是按比例分配,依照当时的政策知青可以分到1.5人的口粮标准,所以每年七百多斤粮食我是根本吃不完,几个女知青富余的更多。参加工作前,我不但按规定上交了二百斤口粮,还拉回家中三百多斤麦子和玉米。除了足够的粮食,每年还能分到2斤雪白的棉花和10余斤棉籽油或芝麻油,比当时城镇的市民每年一斤棉花、每月4两油的定量高多了。除此之外到年底生产队结算分红,一个劳动日价值一元零几分,这在当时和周边的各生产队工分值相比较也是名例前茅的。年终扣掉口粮、油、蔬菜等费用,我们每个男知青每年还能分到二百多元的现金,她们3个女知青也个个富富有余,用“丰衣足食”来形容我们当年在农村的生活是最恰当不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生产队每个社员的薪酬与贡献和是紧密相联的;最高的是饲养员每天11分,男壮劳动力10.05分,一般劳动力10分或9分,女壮劳动力每天8分,一般劳动力7分,中学生5分。一个劳动日按10分,到年终分红时统一结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当年被评到了壮劳动力挡次,在知青中是最高的,因为三年中干的时间最长、最多的农活是拉架子车;拉车子不需要掌握多高的技术,但绝对需要力气。上世纪第六、七十年代的农村是非常的落后,我们大队没有一台拖拉机,耕地种粮全靠牲口,而在较为平坦的渭北平原上,架子车且是当年最主要的运输工具。冬天把地里的黄土拉回饲养室,春天再把饲养室粪土送到田里给庄稼施肥;麦收的时候要把地里的一捆捆麦子装的高高的拉回院场中,晾晒碾压;秋收时要把玉米、玉米杆、棉花杆拉回家中;再把一车车晒干的麦子、玉米、棉花送到粮站交公粮、公棉,有时还要到县城供销社拉化肥,运送棉籽去榨油等等。在泾阳张家山工地砌筑泾惠渠,天天往返30多公里上嵯峨山拉石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记得最累的一次是到10余里外的渭河滩拉沙子,要把上千斤重的一车湿漉漉沙子拉上北岸的塬上,对一个人来说绝非易事!车辕压的几乎碰到地面,身体倾斜近四十五度,踮着脚尖使出浑身的劲,大口地喘着粗气,大滴的汗珠洒在路面上,每迈出一步,浑身的血液几乎要沸腾,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蹦出胸腔!虽然走着S型拉上了坡顶,但己累的精疲力尽、瘫痪倒地。下农村劳动了三年,名付其实地当了三年的“老黄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公购粮运送到公社粮站,麦子验完后还要入库储备,那时也没有传送带,交粮的人要扛起180斤重的口袋,一手撑着腰,一手抓紧袋口,走在不足一尺宽的木板上,晃晃悠悠地登上四、五米高的粮食垛上,再将麦粒缓缓倒入粮垛中。过程看似简单:如果没有足够的力气近二百斤的重量压的你腰直不起来,走在晃悠的木板上也需要平衡节奏,否则会掉到粮堆中,为了不让村民笑话我们,我铆足劲扛起了粮袋,第一次踩上木板俩腿发抖战战兢兢,走到一半时脚下一滑,连人带袋子掉到了粮食堆里,虽然引起了众人一阵哄笑,但后面几次我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尽头,手一松黄灿灿的麦粒如瀑布倾泻而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农村插队期间,除了干不完的农活外,参加最多的活动就是民兵训练,当年在毛主席“全民皆兵”“大办民兵师”的指示下,各县有民兵师,公社有民兵团,大队有民兵营,适令的农村青年都要参加民兵组织。由于在劳动生产中突出的表现和很强的组织能力,我被任命为大队民兵营副营长,负责军事训练和执勤巡逻,七〇年九月在县武装部参加民兵干部学习班,接受过军事知识培训,学习武器使用与保养,队列操练,射击刺杀等基础常识,并参加过轻、重机枪、自动半自动步枪的实弹射击。同时我兼任大队民兵营武装基干民兵排排长,全排有七九式步枪30余支,每个武装基干民兵常年配有枪支,弹药由民兵营统一保管。我也配有一只抗美援朝时期的冲锋枪,并将营里唯一的一挺轻机枪也由我保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年冬天农闲的时期,大队民兵营要进行军事集训,我亲自教授队例操练、射击要领、武器保养等,面对年今比我大很多的男女农村青年,我严格要求不讲情面,对不符合要求的动作毫不留情。在雪地训练匍匐前进,对不愿意趴在地上的民兵,在背上就是踩一脚,队列训练中我发出的口令宏亮有力、准确,在公社民兵团队例汇报比赛中得到上级的一致好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秋天到了!保护即将丰收的劳动成果是大队民兵的重要任务,我负责临潼庄村周边的护秋任务,每晚带领民兵分别巡逻在庄稼地的小路上。己成熟的包谷地常常丢失玉米棒,偷盗分子为了作案方便,常常带着狗放风,一旦发现有人接近,狗叫声往往使得盗窃者逃之夭夭,要捉住盗窃分子必须先对付狗。有一次巡逻中发现路边有只大黄狗狂吼,我立刻用冲锋枪将狗击毙,经过搜索盗贼己逃之夭夭,我用绳子把死狗拖回屋内,突然晃动着血淋淋脑袋的死狗摇摇晃晃要站起来,并呲牙咧嘴地想要咬人,急得我跳到床上用冲锋枪对着狗脑袋连开了三枪,狗血溅的到处都有,好在有惊无险,没有伤着人。第二天将狗吊在树上剝皮,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狗肉炖了滿满一大锅,香喷喷的狗肉美美地吃了一星期,弥补了长期没肉吃的缺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1年9月17日,接到县武装部紧急电话通知:根据中央军委14日发佈的“全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的命令,各公社成立武装基干民兵连,进行战备值班,接到空袭、空降、原子弹袭击命令后,武装民兵要迅速集合待命。要求民兵“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组织、军事、政治三落实”,并进行武器装备检查,电话、电线检查,加强对四类分子的管控。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9.13”林彪外逃事件,都以为国庆节快要到了,要组织民兵战备值班,但我觉得这次战备值班比以往的规模要大,军分区、武装部都很重视。大队分工我负责武装基干民兵排值班,分成三个班轮流在大队部待命,每天24小时吃饭、睡觉都住在营部。当时的气氛很紧张,白天练习射击,擦拭武器,枪不离身而且配发了子弹,夜间在村子周边巡逻,演练紧急集合。期间多次在公社召开会议传迖兰州军区、省军区、军分区的指示:提高警惕,加强战备工作,克服麻痹思想;苏联在边境大规模军事演习,防止苏联搞突然袭击。不久县武装部韩部长宣布湾子、通远、药惠、城关四个公社成立高陵民兵独立团,重点任务保卫阎良机场安全。这样高度紧急状态保持了大约十余天,国庆节前几天又突然接到命令:崇皇、姬家、榆楚等公社民兵的所有枪支弹药立刻上交,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将大队所有枪支弹药上交公社,武器上交后战备值班也就结束了,这也是71年“9.13”事件后我在农村的一段亲身经历。当年全国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都认为是防止苏联利用国庆节搞突然袭击,谁也不会想到是林彪叛逃事件引发了全国性大战备。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至今我还很想念一起共过事的大队民兵营长李学义,他是一位复员军人;教导员老书记李民是抗战中负过伤的八路军老战士;还有副营长周招弟,也是一位能干的农村女青年,对人很热情,后在县里参加了工作。当年我们在大队民兵营合作的很默契,各项民兵活动进行的也很顺利,多次完成上级交给的住务。我当年只有十八、九岁,年青气盛,缺乏经验,工作方法比较简单急躁,在很多方面都得到他们指点和帮助,回想起知青岁月时的民兵经历,也是我人生中值得留恋的一段时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生产队饲养室有一匹退役的军马,黑色的皮毛浑身光亮,长长的棕发和健壮的四肢,后臀部烙有字母印记。有天我突发奇想:骑上军马跑一圈是何感觉?于是穿上自己喜爱的军装,给饲养员打过招呼后将马牵到村外土路上,由于没有马鞍和马蹬,只能坐到光溜溜的马背上,我骑在马背上好不得意,赶紧拍了几张照片,黑马起初也顺从地走了一段路,也许双腿夹得有些紧,马儿忽然跑了起来,无论我怎样吆喝它就是不停,只好勒紧缰绳抓住马鬃夹紧双腿,防止被颠下马背,奔跑的黑马窜回村子,直奔饲养室旁的一个大土堆顶头,突然停下并扬起后腿,于是我被从马背上抛起,越过马头重重地摔到土堆下,搞得我灰头土脸好狼狈,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摔的浑身疼痛。事后我想:莫非是聪明的军马用这种方式戏弄我这个陌生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农村单调的知青生活中也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春天来了,刘平抱来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送给我,小羊羔浑身雪白、毛绒绒十分可爱。没有青草就用稀粥和嫩幼的树叶喂养它,小羊渐渐地长大,我到田里干活,它在周围走来转去;我在屋里看书,它静静地卧在门口;有人接近到房子,它会“咩咩”地发出叫声;我去公社办事或赶集,它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有时候回西安几天,它就自寻食物充饥,晚上卧到灶房子门口过夜。它伴陪着我在田野里四处奔跑,蹦蹦跳跳,过沟跨渠动作敏捷,村民们都说:“保民养的不是一只羊,倒像一只懂事的小狗”。秋去冬来小羊也长成了健壮的山羊,遗憾的是年底要去泾阳张家山工地修水渠,无法带着它一同前往,只能忍痛屠宰掉。临别的前一天我离开了临潼庄,不忍心听到它悲哀的叫声,羊肉我一口没吃,都让哥哥带回了西安。也许是那次小羊的命运,改变了我喜欢动物的态度,至今不再饲养任何小动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所在的六队是我们大队八个生产小队中劳动分值最高的一个小队,年终决算每个劳动日一元左右,这在全公社也是名列前茅的。简易的工分本记载着每个村民的劳动日期,内容和次数,也是辛苦一年到年终获取报酬的唯一凭证。我至今保存着由小学生生字本装订成的工分本,每页的字里行间记载着劳动日期、农活内容和时间,它是我上山下乡三年里辛勤汗水的见证!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许多年后在自己的档案中看到了生产队对我在农村的评语:“该同志在我队一贯表现很好,能积极参加三大革命,能积极的学习毛主席著作,我队同意给分配工作”。大队的评语写道:“该同志一贯表现很好,能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并能按期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同意外出参加社会主义建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近年来阅读了大量有关知青的文章;云南知青在农场的悲惨遭遇,东北兵团知青的艰苦条件,陕北北京知青的恶劣环境以及许多知青的痛苦经历,很庆幸自己的知青生活没有那么糟糕!高陵县良好的自然环境使我们衣食无忧;便利的交通可以经常回家;大部分知青插队的时间也只有三年;村民的理解、包容与之关系融洽、和睦共处,使我的知青故事比较平淡,除了繁重的劳动和生活的艰苦,留给我的是更多的怀念!知青的经历虽然过去了近半个世纪,每当回忆起在农村的时光,很是怀念人生中那段永远难忘的岁月,由于环境和经历不同,对那段时光的感受也各不相同。绝大多数的知青,都在那艰苦的环境中,磨炼了意志,锻炼了体魄,并加速了世界观的改造。不可否认,广大知识青年在那不寻常的岁月,用自己的双手,用青春的热血和汗水,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为共和国,为人民,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我坚信:对于这段历史,共和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也必将载入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的史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王兰英(前左一)张玉琴(前右一)袁风兰(后右一)三位女知青与村里女青年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72年五.一劳动节,我们5人参加工作后在西安新城广场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68年12月插队临潼庄,1971年招工离开,1998年12月我们五人第一次回到离别多年的临潼庄,袁风兰、王兰英和张玉琴在曾经住过的房院前留念,后墙上的毛主席语录还清晰可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98年12月我们五人回到高陵县崇皇公社,当年插队落户的生产大队——高墙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其实仔细的回想一下,临潼庄的消失也是必然的!从2020年卫星地图上看,村庄的三面己被连排的厂房包围,而对面则是十几栋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最新的卫星地图上,看到的是临潼庄所在的位置已是黄土一片,整个村庄已荡然无存,临潼庄彻底的消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世纪初村庄的东面先建起了“西安丝路融豪工业城“”一期的厂房,2015年我第四次回临潼庄时,看到村子西面田地里工业城的二期厂房刚刚完工,村南面还保留着大片的土地,记得李长生的儿子还在自家承包的地里照看他养的大棚鸡。2020年冬天再回临潼庄时,西安到高陵区的10号地铁线已经开始启动,地铁线路过了渭河、泾河后在崇皇镇的东面拐了一个弯向高陵方向驶去,恰好穿过绳刘村和临潼庄。绳刘村在公路两边的房子已经在挖掘机的轰鸣中被拆成了残墙断壁、一片废墟,绿化带里的树木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绿油油的灌木被连根拔起,整条公路上是一片狼藉。临潼庄南面的土地己用围栏圈起,据说要建工业城三期厂房,同时公路北面的土地上“中南春风里”小区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几座商品楼己盖到七、八层,临潼庄己是“四面楚歌”变成了孤岛,拆迁恐怕是早晚的事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我们离开农村的50年后,临潼庄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村民们也结束了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世界,融入到繁华的都市社会,开始了新的城市人的社区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临潼庄虽然消失了,但在我的心目里它将永远存在,因为在那小小的村庄里“有我的青春在游荡”!</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