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茫崖到和田

大可为奇

<p class="ql-block">《西行随记》之八</p><p class="ql-block">2023年9月9日</p> <p class="ql-block">  不曾想到,一个城市周围方圆300多公里之内,竟然再没有其它一座城市与之相伴。这就是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的茫崖市,一座世界上最孤独寂寞的县级市。当我们从乌素特水上雅丹地貌公园驾车出来后,也是最寂寞与孤独的315国道,把我们带到黄沙戈壁绵延无尽处,举目远望地平线天地之间单一枯燥的黄褐色调充斥着视野。</p> <p class="ql-block">  从地图上看,茫崖的四周是被茫茫荒漠无人区包围着。这次西域之旅实地经过这里,直观的感觉更加深刻。无人区顾名思义就是人类难以生存的地方。茫崖的南侧是可可西里无人区,西侧是阿尔金山无人区,北侧是罗布泊无人区,东侧是柴达木盆地的大片沙漠。我们行驶的315国道正是在这些地方穿越,看着实景明显有别于查阅地图的感受,这样的地貌视觉冲击力,不言而喻绝对称得上是震撼心灵的体验。</p> <p class="ql-block">  没有到过这片区域,实难想像荒漠、苍凉、死寂、惊悸等词汇的深刻涵义。我站在一处高地,满目都是接天连地的黄褐色,寸草不生枯燥单一的色调,土峰豁口黄土飞扬的烟尘,仿佛凝固得可怕的空间,在穿越柴达木盆地荒漠峰谷之中,我仿佛有到火星的别样体验。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原始地貌,与天上的星辰一样的,犹如静止的时间,沉寂了亿万年。只有315国道的开通,往来车辆卷起的尘土飞扬,才让默默沉寂的大漠中有了偶尔的活动物体。</p> <p class="ql-block">  与青海茫崖市接壤的是新疆若羌市,两地之间距离360公里,这是距茫崖最近的一座城市。在新疆交界处,刻有“进入新疆”字样的石碑。我们经过严格的入疆检查后,车子在新疆若羌境内向西行驶。都说“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新疆面积占全国的六分之一。而占新疆面积八分之一的若羌,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县,相当于两个浙江省或六个台湾省的面积。这里有世界第二大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我们在两侧都是茫茫无际大漠中行驶。</p> <p class="ql-block">  一般游记里写景状物常用“步移景换”或“美轮美奂”这样的词汇,而我们行驶在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除了感叹若羌面积之大外,就是景象又如此之单一,跑了几百公里,车窗外仍然是茫茫沙漠戈壁,我不由得想到唐代边塞诗人岑参的“平沙莽莽黄入天”的诗句。在这人类生命禁区里,时空都仿佛凝固一般,茫茫的戈壁起伏的沙丘,以黄色为基调的立体大幕无尽无休地拉到天际处。整个这一段旅程,感受的都是静寂、空阔与干涸、单调的风貌。</p> <p class="ql-block">  然而,一路看惯了黄褐色沙漠的视觉神经之中,突然跳入了零星的暗绿色,一棵棵和一片片的胡杨树闯入我们的眼睛里。我们从对无穷无尽黄色大漠的视觉疲劳中,一下子被这奇特的景象所吸引。这条路好在是冷清孤独的国道,几乎看不到有车辆经过,我们停车在路旁,欣赏拍照着一路沙漠之行中,多么难得一见的些许绿色,如此恶劣自然条件下顽强生存的胡杨。</p> <p class="ql-block">  这片区域应该是穿过了若羌进入了且末县,它位于昆仑山和阿尔金山的北麓,塔里木盆地东南缘,因在海拔1200米左右处的车尔臣河,给中下游河滩地和荒地带来湿润的水分,大片的胡杨林和红柳林,这些古老而苍劲的植物,给眼前的荒漠之中涂抹了时断时续的绿色,增添了可贵的生机与活力。然而由于流动沙丘的侵袭和风沙肆虐,水分几乎丧失,这里的胡杨极其艰难地把根深深扎在沙丘的深处,坚强地渴望生命永恒。</p> <p class="ql-block">  行至且末,时序仲秋,路旁的胡杨叶子不是常见的金黄色彩。由于极度干旱,胡杨枝干和叶子呈暗灰浅绿。我久久面对这顽强生存的胡杨,感觉那就是一副饱经沧桑的容貌,年复一年经历了风沙烈日的考验,虬枝盘曲横斜逸出的枝干,倔强地伸出个性夸张的造型。有人称胡杨“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腐”。这一棵棵显示强大生命力凋零的、直立的、倾倒的胡杨树,无不显示出一种古老的精神和震撼的传奇。</p> <p class="ql-block">  从且末继续一直向西,继续穿行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南面是连绵起伏终年积雪的万山之祖昆仑山。在距喀什一千多公里的路途上,要途径民丰、于田、和田等城市。除了地广人稀的特点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这一带地区盛产玉石。传说中这里的和田玉矿脉分布广泛,品质上乘,而且储量和出产占新疆各地区的八成以上。从且末到和田沿途的服务区和停车点,都摆放着当地玉石原石、雕件。</p> <p class="ql-block">  早有耳闻的和田玉蜚声海内外,不曾想过这次竟然到了和田地区。因对玉石珠宝实在外行,在和田玉交易中心现场,我只是浏览琳琅满目的玉器,欣赏雕刻大师加工的高超技艺。至于和田玉为什么这样昂贵,对这个问题倒是挺感兴趣,听说过和田玉从中国夏朝时就有开采记录,四千多年历史进程,易于采掘的矿脉,几乎被开采殆尽。现在品质好的矿脉山料都在五千多米的雪山上,大型机械上不去山,人工挖掘又特别难,优质玉料也十分难遇,因而珍稀而昂贵。</p> <p class="ql-block">  和田不仅有美玉,而且还有一件传遍全国脍炙人口的真实故事。这就是和田地区所辖的于田县,库尔班大叔骑毛驴去北京要看毛主席的故事。解放前过着17年“野人”般生活的库尔班,解放后他翻身得土地过上幸福生活,他要感恩共产党毛主席,几次骑毛驴带土特产要去北京看毛主席,但都被当地干部拦了回来。后来,作为县劳模的库尔班被选为和田地区赴京参观团成员,1958年6月28日毛主席在北京接见参观团成员,亲切地与库尔班握手。</p> <p class="ql-block">  在和田地区和于田县城区中心广场上,都矗立着毛主席与库尔班握手的高大塑像。毛主席在《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一词中写道,“雄鸡一唱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这里的于阗就是今天的于田县。清置于阗县,以汉代古国名命名。1959年,简化为于田县。</p><p class="ql-block">我们漫漫西域旅行,从青海茫崖入新疆境内,不仅领略了大漠雄风,更感受到沿途颇具特色的历史文化。一路走来,亦深悟知与行的辩证统一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