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丰渊明故里“《图经》说”

里文

<p class="ql-block">北宋初,乐史在《太平寰宇记》记载:</p><p class="ql-block">“渊明故里。《图经》云:渊明始家宜丰,后徙柴桑。宜丰,今新昌也。”</p> <p class="ql-block">图为《太平寰宇记》记载</p> <p class="ql-block">这部与立新昌县同一时代的地理志,也是目前发现最早记载“渊明故里”在宜丰的文字信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成为“陶渊明始家宜丰”研究的动力。同时,《太平寰宇记》记载又涉及到陶渊明身世之谜,故引起许多学者的关注。</p> <p class="ql-block">有学者认为:“我们不相信沈约,也不相信萧统,却相信不知作者也难知年代的《图经》,是否有些捨本逐末、轻重倒置?”也有学者认为:“「渊明始家宜丰」的始作俑者,乃是绍兴年间的县令赵纶,与《太平寰宇记》没有任何关系,也与历史上筠州、宜丰的地方志没有关系。”这些言论普遍代表持不同观点的学者对《太平寰宇记》记载的看法。</p> <p class="ql-block">笔者结合目前所掌握的史料,围绕这部《图经》做些论述。为方便行文,故将《太平寰宇记》记载的《图经》内容且称为“《图经》说”。</p> <p class="ql-block">清代江西学者发现“《图经》说”的内容,既不是在江西地方志,也不是在《太平寰宇记》,而是在明天顺五年(公元1461年)刊行的《大明一统志》,即五十七卷《瑞州府•古迹》下有“陶渊明里”记载,原文是:</p><p class="ql-block">“按《图经》,渊明始家宜丰,后徙柴桑。宜丰,今新昌也。”</p> <p class="ql-block">图为明天顺五年《大明一统志》记载</p> <p class="ql-block">内容完全与《太平寰宇记》相同。遗憾的是,《大明一统志》对所引文献都没有注明出处,故无法确认其“《图经》说”是否来自《太平寰宇记》。</p> <p class="ql-block">清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3年),江西巡抚安世鼎纂修《江西通志》,历史上称为“安志”,在其第二十五卷《瑞州府•古迹》的“陶渊明故宅”下未见“图经说”。</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康熙二十二年《江西通志》记载</p> <p class="ql-block">清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江西巡抚白潢纂修《西江志》,历史上称为“白志”,在其第三十八卷《瑞州府•古迹》,将“安志”的“陶渊明故宅”改为“渊明故里”,条下引《大明一统志》的“图经说”。</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康熙五十九年《西江志》记载</p> <p class="ql-block">随后清雍正十年(公元1732年),江西巡抚谢旻恭纂修《江西通志》,历史上称为“谢志”,在其第三十八卷《瑞州府•古迹》,一字不落地延续“白志”。</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雍正十年《江西通志》记载</p> <p class="ql-block">之后续修的《江西通志》均因袭。这是清代江西省志“图经说”产生的大致情况。</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光绪《江西通志》记载</p> <p class="ql-block">《瑞州府志》在清代仅纂修一次,即在清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其中在“古迹”里有“陶渊明故宅”,其条目和内容均与“安志”相同。故“图经说”没有出现在《瑞州府志》。</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同治《瑞州府志》记载。</p> <p class="ql-block">清以前的《新昌县志》均佚,而清代共历五次纂修,分别是清康熙乙巳(公元1665年)、清康熙癸亥(公元1683年)、清乾隆壬子(公元1792年)、清道光甲申(公元1824年)和清同治庚午(公元1872年)。宜丰清末著名学者胡思敬在《盐乘•例言》中说到:</p><p class="ql-block">“自乾隆以上八志俱佚。缘旧志多仿聚珍,板用活字排印,印本既尽,即归澌灭。今所据惟道光、同治二志。道光志已有残缺,同治乃道光之旧,无一字增损。”</p> <p class="ql-block">图为《盐乘》叙述当时县志状况</p> <p class="ql-block">胡思敬一生收藏数十万册古书,然而他在纂《盐乘》时,却仅寻获到残缺的甲申志和距他生活年代不远的庚午志,对之前的各志内容并不了解。尽管胡思敬认为“旧志多仿聚珍”,但这也是无奈之言。志书本是由人编写,如不能知悉各版本之间的增删内容,仍会失去许多历史依据和影响到结论的判断。让人欣慰的是,目前清代五部《新昌县志》均被发现,且收藏在各地的博物馆或图书馆里,为今人探明宜丰历史信息提供了许多依据。笔者查阅这五部《新昌县志》,均无“图经说”,大部分都是因袭前志的内容。故历代《新昌县志》纂者应不知道“图经说”的存在,否则的话不会不引。</p> <p class="ql-block">清乾隆三十九年(公元1774年),王谟的《豫章十代文献略》刊行,其中就有:</p><p class="ql-block">“考《通志》,渊明故里凡三处,一在瑞州府新昌东二十里,《图经》云:陶公始家宜丰,后徙柴桑。宜丰,今新昌也。一在南康府玉京山,一在九江府西南九十里柴桑山。”</p> <p class="ql-block">王谟考的应是“谢志”。然而“谢志”记载新昌东二十里是“故里”,南康府玉京山是“旧居”,九江府西南九十里柴桑山是“旧宅”,王谟都以“渊明故里”来解读。最后又说到:</p><p class="ql-block">“若《图经》云始家宜丰,则史传诗文俱无考证,难于取信。”</p> <p class="ql-block">图为《西江志》记载的玉京山“旧居”</p> <p class="ql-block">图为《西江志》记载的柴桑山“旧宅”</p> <p class="ql-block">可见王谟没有发现《大明一统志》中“《图经》说”的出处,遂以“史传诗文俱无考证”来否认。另外,清嘉道年间的陶澍也提出“《图经》谓始家宜丰,未知所本。”应也是考的“谢志”,同样不知《大明一统志》中“《图经》说”的出处。</p> <p class="ql-block">胡思敬编纂《盐乘》时,据其自述,共参考了四十八种史书,其中就包括《太平寰宇记》、《明一统志》、《西江志》、《江西通志》和《豫章十代文献略》等,独缺《舆地纪胜》。胡思敬撰《盐乘•陶潜列传》时查阅不少书籍,引《明一统志》,无“《图经》说”,历史上《大明一统志》曾多达九个版本,不知胡思敬考的是哪一个版本?引《江西通志》,不见“《图经》说”踪影,应是考“安志”。引王谟《豫章十代文献略》,才顺带提到“《图经》说”。《盐乘•例言》中,胡思敬有:“吾邑宋令赵纶所编亦名《宜丰图经》”的结论,显然胡思敬所考的史料,除引《豫章十代文献略》外,都没有“《图经》说”。其考证重点在《秀溪陶氏族谱》,对“《图经》说”缺乏重视。</p> <p class="ql-block">图为胡思敬纂《盐乘》依据的史志目录</p> <p class="ql-block">图为《盐乘》考《明一统志》</p> <p class="ql-block">图为《盐乘》考《豫章十代文献略》</p> <p class="ql-block">图为《盐乘》考《图经》的结论</p> <p class="ql-block">民国三十年(公元1941年)开始修纂《江西通志稿》,采用新编格式,总纂吴宗慈的《陶渊明籍里之考证》中提到:</p><p class="ql-block">“《图经》所说始家宜丰,后徙柴桑,现在《图经》既不可见,而且并未举出其立说之根据。”</p> <p class="ql-block">图为《江西通志稿》考《图经》</p> <p class="ql-block">公元1972年,刘师舜作《陶渊明故里最初是江西宜丰不是浔阳柴桑》一文中,引《江西通志》的“《图经》说”时,注解为“宋知县赵纶所编之县志”,应是受胡思敬《盐乘•例言》的影响。</p> <p class="ql-block">综上所述,清代和民国学者均不知“《图经》说”的来历,也不见有学者提到《太平寰宇记》,与当时获取史料不全有关。不像当下,史料可通过发达的通讯网络来寻找和传送,所见版本比古人更全面。</p> <p class="ql-block">那么,《太平寰宇记》所引的《图经》,历史上是不是存在?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介绍阮廌这个人(有些文章中把阮廌错为阮薦)。清康熙癸亥《新昌县志•人物志》载:</p><p class="ql-block">“阮廌,字仲元。性敏慧,年十四岁尝以所为文谒邑丞刘滂,滂大奇之。入大学中舍,翻然南归,隐居林壑。乾道中,漕使芮烨辟本州学正,不就,与同乡先达诗酒往来,时称绝唱。兄獬、弟冠俱有名于时。”</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康熙癸亥《新昌县志》阮廌传</p> <p class="ql-block">按漆承扬《宜丰百家姓》载,阮廌属陈留阮氏后裔,其祖先在五代时期就迁居盐步镇,居城东,即今中国银行宜丰支行附近。宋置新昌县,阮氏盛极一时,阮冠和阮寅先后考中进士,阮獬也在朝为官。阮寅与阮獬、阮廌和阮冠三兄弟是堂兄关系。阮寅的父亲舍城东基址建隆道观,迁居城北。阮寅的后裔中有一支在明永乐元年(公元1403年)迁黄茅岭(今桥西乡柴源村黄茅岭)。</p> <p class="ql-block">阮廌有一篇《靖节祠堂记》收进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艺文》。笔者认为,这篇记非常重要,可化解许多“《图经》说”带来的历史问题。</p><p class="ql-block">《靖节祠堂记》提到:</p><p class="ql-block">“绍兴甲子,汾阳赵公纶修,通守此邦。妙于诗文清深简远,将追配先生于千载,每恨《图经》为流俗疑似,致风云带愤、林峦失顾。”</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辑入的《靖节词堂记》</p> <p class="ql-block">绍兴甲子即是绍兴十四年(公元1144年),此“赵纶修”非嘉定癸未(公元1223年)新昌知县“赵纶”,两人名字仅相差一字,很容易把两人混为一谈,以为是同一人。胡思敬就是受此影响,据此认为《图经》就是赵纶《新昌图经》。</p> <p class="ql-block">文中“通守”的意思是指州府副职,故赵纶修不是新昌知县。查《瑞州府志》秩官表中宋朝通判官员名单,与赵纶修任职时间相同的瑞州府通判只有赵子潚(宋绍兴十五年任),由于笔者寻找不到赵纶修的史料,无法确认是否是一人。此段记载可证实,当时《图经》所载“渊明故里”的内容同样受到“流俗”的非议,为此赵纶修愤愤不平,发出“致风云带愤、林峦失顾”的感叹。</p> <p class="ql-block">《靖节祠堂记》另外也提到:</p><p class="ql-block">“大观戊子携一二净侣,杖履往游。自延禧观问道耕夫,访所谓书堂石室者,第见夏水阴森,苍藤络绎,深翠窅然,漫不可考,概叹徘徊。念世乏羊叔子、杜元凯,宜登临俱废,忍无碑刻,以安此山之灵乎!傍有客曰:「晋宋二史,暨梁昭明、颜延年诸公,皆云先生自言归浔阳为彭泽令,去家百里,则吾邑《图经》,初何所质?」余以溟涬罔能碑诘,今逾三十年矣!”</p> <p class="ql-block">宋大观戊子即宋徽宗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文中的“吾邑《图经》,初何所质?”足可说明在北宋时期的新昌县就有《图经》存在的事实。此时与《太平寰宇记》的刊行时间相距约120年左右。</p> <p class="ql-block">在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艺文》还有一篇重要文章也可证明北宋时期的新昌县就有《图经》存在,即新昌人熊良辅的《新昌图经序》,此文一直被辑在清代编修的《新昌县志》。《新昌图经序》道:</p><p class="ql-block">“况繇汉晋以来,先贤遗躅,如梅之尉山、陶之故里,皆在邑境之内。高风千载,人益嘉尚,邑旧有《图经》兼举而并载之宜也。建炎中邑燬于兵,官府与典章,因循简陋。有如旧令尹之告新令尹,则所谓《图经》者,取具临时謄写以相授。其文字伪舛寖多,中间尝加是正,且锓诸木,仅可少振前陋,而门目登载,犹失刊润。嘉定癸未,高邮赵君纶,实来平易,近民周知邑里之故。谓长吏问俗,于此乎稽,阙而弗详,当何以传信?会粹讨论,自今作古,要不容但已也。”</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辑入的《新昌图经序》</p> <p class="ql-block">《新昌图经序》的“邑旧有《图经》兼举而并载之宜也”不仅证实北宋时期有《图经》存在,而且还明确了燬于宋建炎年间(公元1127-1130年)战乱的事实,由此可知在嘉定癸未(公元1223年)由当时新昌知县赵纶组织纂修《新昌图经》的原因。同时记载<span style="font-size: 18px;">嘉定年间的“赵纶”籍贯是高邮,与</span>宋绍兴年间籍贯汾阳的<span style="font-size: 18px;">“赵纶修”</span>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人。</p> <p class="ql-block">《新昌图经》乃是南宋建立一百年后才出现的方志,不是学者认为的“《太平寰宇记》中所述《图经》就是《南宋图经》”。胡思敬在《盐乘•例言》中的错误结论,不仅说明其误读《新昌图经序》,而且也影响了后世对《新昌图经》的判断。胡思敬个人纂《盐乘》,受时代各种因素影响,存在问题难免。</p> <p class="ql-block">另外,《舆地纪胜》在引各种史料时都会注明出处,其中在“陶渊明读书堂”条下有:</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按古《图经》载,渊明家宜丰县东二十里,后起为祭酒,徙家柴桑,暮年复归故里,因以名乡焉。”</span></p><p class="ql-block">此“古图经”不可能是指《新昌图经》,按《舆地纪胜序》述,《舆地纪胜》刊行于南宋宝庆丁亥(公元1227年),《新昌图经》则先于《舆地纪胜》四年刊行。此时“古图经”已毁百余年,《舆地纪胜》只能引《新昌图经》内容,不存在称《新昌图经》为“古《图经》”的道理,应是引《新昌图经》中记载的“古《图经》”中其它内容才合理,故又可证实“古《图经》”中关于“渊明故里”的记载远比“《图经》说”内容丰富的多,可合理地解释学者提出的“是两种《图经》本来就不同,还是后者在前者的基础上继武赓续?”疑问。</p> <p class="ql-block">图为《舆地纪胜》记载</p> <p class="ql-block">《靖节祠堂记》和《新昌图经序》两篇文章的重要价值,被宜丰籍学者所忽略,没有充分地利用到“陶渊明始家宜丰”考证过程中,不得不说是一个损失。</p> <p class="ql-block">《太平寰宇记》中所述到底产生于什么时代的《图经》?在缺乏史料可考的情况下,可通过文字断句方式来初步判断产生年代的可能。</p><p class="ql-block">如将《太平寰宇记》中的原文断句为:</p><p class="ql-block">“渊明始家宜丰,后徙柴桑。宜丰,今新昌也”</p><p class="ql-block">则整段文字应都是“《图经》说”的原文,那么分析这部《图经》应产生于置新昌县之后才合理。</p><p class="ql-block">如原文断句为:</p><p class="ql-block">“「渊明始家宜丰,后徙柴桑」。宜丰,今新昌也”</p><p class="ql-block">“渊明始家宜丰,后徙柴桑”这段文字可判断为《图经》的原文,产生的年代应在置新昌县之前才合理。宜丰县经过了三立三废,最后一次立县是在唐武德三年(公元623年),随之在唐武德八年(公元625年)废置,前后仅存在三年的时间。又过了近三百六十年的时间,于宋太平兴国六年(公元981年)立新昌县。按宜丰的历史沿革分析,至少《图经》应产生于唐初。否则没有立县,何有《图经》?“宜丰,今新昌也”则是乐史引《图经》时的注解。</p><p class="ql-block">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图经》产生的年代至少存在唐初和宋初两种可能。明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年),新昌知县汪道在《重修新昌县志序》中说到:</p><p class="ql-block">“自县宜丰时,已有《图经》之传。宋乡达熊公良辅尝加是正,而刻诸木,继而知县赵公纶复加讨论,而重刻之。”</p> <p class="ql-block">图为清康熙乙巳《新昌县志》揖入的《重修新昌县志序》</p> <p class="ql-block">如《重修新昌县志序》所言,按照宜丰立县的历史,《太平寰宇记》所记“《图经》说”最晚应产生于唐武德年的公元623-625年间,距陶渊明去世约一百九十七年左右,与《晋书》属于同时代的史志。《晋书》刊行于唐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不载陶渊明的籍贯,则是否与此《图经》有关?都是学者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p><p class="ql-block">若论“《图经》说”本身需要时间的流传才能被方志辑入,则历史渊源在隋代。即便退一步说,如《图经》初纂于北宋初立新昌县时,同样需要时间的流传才能被方志辑入,那么“《图经》说”的历史渊源也至少也是在唐代。</p> <p class="ql-block">“《图经》说”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明。在中华书局版的《太平寰宇记》校注中提到:</p><p class="ql-block">“云棚城在州被至渊明故里图经云渊明始家宜丰后徙柴桑宜丰今新昌也。宋版、万本、中大本、库本皆无此云棚城、金沙台、渊明故里共三条五十二字,傅校删,非乐史原文,为后世窜入。”</p> <p class="ql-block">其中“宋版”应是指藏于日本的南宋时期蜀刊本,“万本”指乾隆五十八年江西万廷兰本,“中大本”指中山大学所藏的明抄本,“库本”指四库全书本。然而问题摆在面前,《大明一统志》中“《图经》说”来自哪里?指的又是哪部《图经》?后世窜入《太平寰宇记》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大明一统志》与《太平寰宇记》的“《图经》说”内容相同?恐怕没有解决这一系列问题之前,下“非乐史原文,为后世窜入”这样的结论还为时过早。在前文提到的胡思敬纂《盐乘》时所考的史料问题,其版本内容的差异现象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在中华书局版《太平寰宇记》校注中,所述的版本除宋版和明抄本外,其它的版本均是清代校勘本,其中宋版是孤本,缺乏同时期版本比对。有些学者对“《图经》说”更多地持“窜入”的观点,而完全忽略“删改”的可能。如万廷兰在纂修《新昌县志》时,删改一些前志所载的“陶渊明传”的内容,那么在校勘《太平寰宇记》时,也是否存在这种行为?又如傅增湘依据抄本来校勘金陵书局本时,删去“《图经》说”内容。清代校勘的《太平寰宇记》远比想象中复杂,所幸的是,清乾隆五十八年(公元1797年)的乐氏祠堂《太平寰宇记》刊本和中华书局版《太平寰宇记》仍保留了“《图经》说”。否则的话,“《图经》说”的来历便永远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p><p class="ql-block">《太平寰宇记》所记《图经》早已在八百余年前消失,随后《新昌图经》应延续了它的内容,但同样也不知所踪。由于《图经》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且偏僻山区县的方志,故在史料中很难找到它的踪迹,导致作者和年代目前尚无法确认。后世出现对“《图经》说”质疑,这属于正常学术现象。但通过各种史料相互印证,可以肯定宜丰历史上确确实实存在《图经》和“《图经》说”。</p> <p class="ql-block"> 癸卯十月初二 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