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秋桐

　　阳台上的那盆茉莉今年开了三茬儿，每回开，差不多都能开十天半个月的，茉莉花花期长，陆陆续续能开好几个月。花开时，时常去阳台看，闻闻花香，小小的团花，雪白雪白的，叶子翠绿，泛着油光，花香浓郁，那些日子，为了看花，常一趟趟乐此不疲地往阳台上跑。

　　起先，有点好奇，留意了几日花开的情形，看看一朵花能开几日，若头一天入夜花尚半开着，一早去看，花已经全开了，粉白的一团，夜里，万籁俱寂，花儿是悄悄地开的，接下来的一整天，是花最美的时候儿，隔天早上，花瓣边缘会有影影绰绰的浅紫红色，到了晚上，花儿便现出颓势，这么看来，一朵花的花期不过三两日。花开过，啪的一声从枝子上脱落，掉在花盆的土里，或者落到墙根儿下，模样仍是娇俏的，可芳魂已然散去。

　　《茉莉花》，一首传唱不衰的民歌，就算是歌词记不分明，那曲调多是会哼唱的，歌儿分明是在唱一个女子，一身素净衣衫，娇羞是有的，这让我想起少时常搭乘我们班车的一个女子，现在想想，她那情态确与花有几分神似，莞尔顾盼间，贝齿轻启，巧笑，轻语，眼波流转，简直令人心荡神驰；鬓发间插朵茉莉花的女子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呢，形容定是淡雅的，性情要比那女子略内敛些，款款而来，路遇了，若是我，许是会盯着人家看上几眼方才罢休，那一缕暗香，便根植了，再不能忘怀。

花儿开过一茬儿，过上一阵子，枝子上又满是花儿，这时候，到阳台上晾晒衣服，香气便袭来，不用去嗅的。一日，坐在窗边，正低头在纸上写些东西，其时，除了安静，再无一丝声响，分明有花香，心在那一瞬起了微澜，花香漫过窗子，只是小小的一簇，忙刻意去闻，再闻不到了，实在是美妙的事情。
　　要说情态，那香有着檀香的袅娜，若有颜色，应是淡淡的月光白，在空中浮着，飘飘荡荡。平日闻花香，会俯下身，凑上去，贴近些，莽撞是不行的，轻轻一嗅，人不能就闪开的，不可以，需微闭了双眼，沉醉片刻，并不是刻意，是不自觉的，之后，再去忙别的事。拾的几朵凋落的茉莉，放在桌子角儿上，不出几日，花儿便干枯了，消尽了颜色，现出黯淡的咖啡色，怕挪桌子上的东西碰碎了，包好，搁起来，竟忘了搁在了哪里。

　　茉莉是去年从网上买的，一共买了三棵，有十余年了，干粗壮，两棵栽在一个彩绘的扁圆的花盆子里，另外一棵单独栽着。有一回，摘了几朵茉莉放到云南滇红茶汤里，原以为茶香里会混入花香的，不想，花浮在水里，只浸了些茶的汤色，茶香仍是茶香，花香，经水一浸，便沉到水里去了。

2023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