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 烛照人生（九）·时光

高山流水

小时候，天仿佛永远那样湛蓝无垠，地仿佛永远那么宽广安定。看蚂蚁搬家，等石头开花，不期待结果，哭笑都不打折。

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五年，我在川东岳池县伏龙乡小学读了六年初中，那个年代生活渐有好转，又处于天真无邪的少年时光，无生活所迫，无情事烦恼，无忧无虑，逍遥自由。

初中时的午餐主要是自己带米蒸饭，每餐蒸饭费一分钱，为节约那一分钱，油印蒸饭票很长时间是我自己用铅笔描的，后来票上盖了章，只能作罢。饭盅放上蒸饭票，用箩筐抬到食堂，师傅把各班的饭盅一层层叠放在大甑子里，用水管分别给各饭盅加上水，每班用棉绳隔开，盖上木盖，中午蒸好再取出放入各班箩筐抬回。有时中午的蒸饭盅盅会无缘无故的找不到，多数是某个马虎的同学拿错了，然后就有链所反应，找不到的就拿样子相近的饭盅，最后实在找不到也会到乡街上，花一角二分买碗面条或抄手，对我们那可怜的胃来说，那一碗的份量着实有些少了，但那种美味一直刻在心里。正如鲁迅先生《社戏》中说“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作为一个男生，淘的事就多了去了。大人最怕的应是下水洗澡。因每年都有小孩洗澡被淹死的案例。但这些丝毫不能阻止我们下水的渴望，常趁打猪草（割猪食）的空档，跑到三湾堰塘、灌溉水池，有时甚至下河（渠河）去洗澡，在学校就去三角凼（dang）。说是洗澡，其实是玩。花朝门梁子上的灌溉水池水深，且有五六米高的石壁，可以从壁顶跳水，在那里撵猫猫是最过瘾的游戏，一个个脱的精光，水里壁上，摸着就算。河里因水流湍急，且有暗流旋窝，故只能在河岸边浅水缓流区玩玩，或在岸坡潮泥里“挲(shuo)滩儿”。大人检查是否在外下水洗澡也有招数，就是在手臂上用指甲一划，有白印就是长时间水泡了的证据，少不了挨一顿打。

孩提时代夏天最爱河里戏水洗澡

下田捞鱼摸泥鳅是不遭打的。家乡那一沟梯田，给了我们无限馈赠。挨梁膀上的一般为旱田，夏季也灌水种稻谷，收稻后放干水挖板田造土种小麦或油菜，沟里就清一色的冬水田，只一季稻子，冬季蓄水养田。在每年第一声春雷打响之际，有好事者会将砍几捆竹叶压在渠河里，让鱼儿产籽在上面，十天半月再将竹叶取回放最靠上的十六挑谷田里，这样一沟梯田就有了鱼苗，稻子快熟的季节，往往有一两场大雨，田里的缺口大开排水，这时候不管哪个缺口，只要用竹筐背兜往里放些竹叶水草接住，一会就有两三指鲫鱼儿自动入筐，有时还能接到巴掌大的草鱼或鲤鱼，就是现在相当时新的稻花鱼了。等收完稻，再到水田里捉泥鳅，就是件轻松快乐的事，只看水浑的脚坑，往里一摸，肯定就有肥硕的泥鳅躺在里面，有时还不只一条，一下午就能摸半“巴笼”（竹编的鱼筐）。

夹“火把黄鳝”的时节是刚育秧不久，黄鳝在夜里都趴在刚出芽的秧苗中间，打着火把，用带齿的竹夹一夹一个准；捉青蛙就不用下田，打手电在田埂上用光柱罩住青蛙，它就不动，伸手就能捉住；冬水田里㨤（wai）黄鳝就难一些，首先找洞，用手指顺洞㨤进去，在洞中把黄鳝逮出来的机率较小，因黄鳝有进洞出洞，使劲往洞中怼几下，黄鳝就从另一个洞口溜出来了，再逮就容易得多；划水打鱼就更专业些，一般也在冬水田里，用一头又弯又尖的斑竹左右在水面划过，鱼儿受到惊吓，在水下乱窜，打鱼人眼疾手快罩上竹编的捕鱼罩，再下手摸鱼，十之二三成功。

冬水田中划水罩鱼

小时候，世界好大，我们的心却好小，愿望也小小一个。我们男生玩场很多，小时玩“扒烟灰”、“打广本”、“撾(zhua)辊(gun)儿”、“滚铁环”、“弹子车”、“打水枪”、“火药枪（上火柴药那种）”、“玩泥巴”、“打躲”等等。还玩打子棋、军棋、象棋。大一点还玩围棋，吹笛子，吹口琴，表弟“年青娃”还有一把汽枪，我们常常一起用铅弹打斑鸠，有次玩得大了，道胜娃以为没装铅弹，拿汽枪向刘零东手臂开了一枪，结果拉到医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麻醉开刀才取出子弹。

小时玩泥巴的时光

1984年初中毕业，因一二年级的轻松学习态度，一直到三年级仍未全力，我的成绩并不像父亲希望的那样理想，没有考上中专，父亲破釜沉舟，让我再复读一年，因那些年，伏龙小学的初中考中专、考中师的升学率是相当高的，这主要是复习班办得好。那时我稍有些懂事了，进复习班后我相当努力，85年再考，我却出了状况，英语成绩仅有可怜的17分，这是我、父亲和老师都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平时我的英语成绩从没下过90分，再则第一年增加英语科目考试，试题相对较易，平时摸底都是九十七八，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父亲想找关系查卷，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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