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机会要靠自己把握

真水无香

（接上篇） “新宝”公司与我的缘分是天意，很多年之后我就是这么确认的，上苍剥夺了我留在“精达”公司的宿愿，给了我最大最好的技术施展空间，所以说，该放弃的时候你必须果断放弃，这是有其内涵的，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而已。有人说“你太理性了”，不！、绝不是！！只靠理性，是不足以走出正确的人生轨迹的，没有果断放弃，理性也是枉然。 离开精达模具厂的那天上午，我找了车装上所有“家当”直奔布吉镇我将要去工作的那个厂。在走进这家厂之前，我并没与老板见工，是经老工友介绍，在电话跟老板谈妥的。老板说他知道“精达模具厂”，并说能在“精达”工程部里供职的人他很放心。到“日新塑胶制品厂”上班后，我是哪哪都看不顺眼、（这肯定与我对“精达模具厂”的不舍有极大关系）在这里；尽管也是吃小燥，但伙食很差，尽管住单间，但那是由一幢大房子隔成的小房间，左右房间的噪音污染严重。尽管我已经实现了我为之奋斗已久的“加工中心编程员”的工作，但电脑很破，速度超慢，多次申请电脑升级未果。尽管工资涨到了三千五百元，但不能按时发放，究其原因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这个日新塑胶制品厂的厂主、是老板的老婆娘家所有，我们所工作的模具厂只是总厂的一个分支，老板人虽然很精明能干，但势单力薄，纵使他有雄心壮志，想带领我们壮大模具厂，但模具加工必竟不如生产塑胶制品赚钱快，他们俩公婆之间较着劲，财务撰在她老婆手里。我在这里只干了三个月就辞工了。 因为布吉镇就在深圳市附近，周末不加班，从工厂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可以走进关内去深圳逛大街。一天，我申请的新电脑批下来了，老板让我去深圳市内买电脑，我便走进了深圳赛格电子城。哇塞……眼前一亮，好大的市场呀。这里到处张贴着招聘电脑业务员的广告。问了几家电脑公司有什么要求，他们说：“会使用电脑就行！”“哇……这么简单就能体验一把做电脑销售员的感觉吗？”我心里暗喜。 来深圳多年、对市内充满好奇。特别是对深圳赛格这么大的市场，人员川流不息感觉有着极大吸引力。我一下子动心了、重要的是我想试试自己做个业务员的能力，没搞过销售的人，都会被那些每月提成一万多而心动的。回到工厂跟几个同事一说，他们都觉得挺靠谱。一是：天天跟电脑打交道可以更多地学到电脑装机的能力，二是：高提成回报率让我们这些搞技术人员的工资也望尘莫及。不用考虑那么多了、不干怎么能知道这类工作适合不适合自己呢？之后不到一个星期（也就是我工作的第三个月），我就辞掉了编程的工作，直奔深圳赛格科技园，做起电脑装机业务员。搞过电脑装机工作对我日后使用电脑实在是意义重大，不仅基本学会了组装电脑，还对电脑的系统安装，软件的安装，有了全新的技能。那个时期，组装一台电脑的利润空间很大，基本是对半利，而且通常只要是来组装电脑的客户，都会连同显示器一起买去，价格都是分别报价的。比如，显示器老板给我们的价格是五百元，而我们卖个客户是一千到一千五百元，除了送货到家需要自己付路费外，多余的费用都是自己的。我所工作的这家电脑公司不到十个员工，青一色的年青小男生，老板是个在日本留过学的三十来岁的胖子，说话风情幽默，对工作充满热情，公司大部分电脑配件都是从香港或日本拿货。看我对电脑软件使用得比较熟悉，让我负责给电脑安装系统和软件包，当然，客户需求安装什么软件也是要另外收费的。那个时期，个人和家庭按装电脑的还很少，我们以面向各个工厂、企业、事业单位，配置电脑为主。每天早上一上班，老板给我们大家每人发两盒名片，每个人的名片上都印上“业务经理”，除了三四个人守在公司提货外，其他人一律外出发名片去，每天每人发出去两百张名片，每个业务员底薪一千五百元，即使业务量最不好的，按提成下来，一个月实际上也能拿到五千至一万左右，经常跑外勤跑远道的业务员，月工资拿到一两万根本没问题。我非常喜欢这个工作，不仅仅对电脑配件市场有了更多了解，更重要的是工作自由，除了早上按时上班签到外，一整天的时间都由自己安排，一旦有自己的客户需要装机，我就带着客户回到公司组装电脑，配货，安装软件。有些时候，接到客户电话后，问清所需的电脑配置，报完价，把电脑装好后要送货上门去。就在我干电脑销售员两个多月的一天，阿潘给我打来电话（我的老工友），他说他们模具厂马上需要两台显示器，并他说他也离开了精达模具厂，刚刚走进一家新近由香港迁到观澜镇的塑胶模具厂里，并说还有小谢等三个老工友一起都进了这家厂。我高兴极了，问清地址，叫了一个小面包车，带上两台显示器就去了。进了厂，走进他们的办公室，四个员工中有三个人都是我的老工友。熟人相见格外高兴，他们带我在厂内参观一圈后，我问；“这个厂有设计师吗？”，“还没有、这厂刚刚迁过来，还没对外招聘工程师呢，你不如来这里上班吧，卖电脑不是把你的技术荒废了吗？”阿潘这样说。我又问；“哪个老板负责人员招聘？” 阿潘带我上楼走进范生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三四个香港人，他们都是这个工厂的小老板。我问；“你们要模具设计工程师吗？”他们相互看了看，又一起上下打量我，范生开口说；“哪有女的搞模具设计的呀？你会搞模具设计吗？”其他几个小老板都笑起来，其中一个人还站起来说；“模具厂，我们在香港是不让女人的进的哦，不吉利，是不是？”他转头很滑稽的对其他几个人笑着说。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我听他们话的大概是； 一、女人怎么可能搞模具设计？二、他们认为女人就不应该走进模具厂，这对模具厂来说是不吉利的。我心想，他们这是哪儿来的土鳖呀，怎么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模具厂里不应该有女人。我大声打断他们的话，说；“你们这不是已经搬到大陆来了吗？既然来到大陆，就必须接受女工程师，再说了，我已经做模具设计师三年多了，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要不然，你们给我找台电脑，我试给你们看。” 他们很有兴趣的一起站起来，跟着范生下楼来到了加工中心部门的办公室，让阿潘把他的电脑借给我用，然后范生随手拿起一个工件（是个透明的亚克力工件），让我做这个工件的模具图，他们站在我的身后，全程看着我做图，大约十来分钟后，范生说；“你做错了，这个塑料件应该翻过来开模具才对呀”。我停下鼠标，转过头来看着他说；“不会吧，那样不就吸到前模上了吗？”另外两个老板中的一个笑着说：“你肯定对做亚克力透明件，开模具没经验，”我突然反应过来说；“嗷，对对，我明白了，这个透明件不能用顶针、对吧？”范生紧跟着说：对呀，对呀，我红着脸有些不服气，对几个老板说；“这个图不算数，再给我拿来一件，我说给你们怎么开模具就是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明天能来上班吗？”范生双手抱在胸前地问我。 “明…天吗？你打算用我了？我可没那么快，下周一吧，我得先安排一下住房问题。”我回答到。“不用呀，我们有员工宿舍，八个人一间”范生又说。我眯着眼睛对范生说；“那也能住吗？，我怎么可能去住你员工宿舍？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解决、下周一我会来上班。” 就这样我愉快的答应了。临离开前，我才突然想起我的显示器。我向范生喊起来：“嗷……，还有钱，钱还没给我呢，两个显示器，三千块”“怎么那么贵呀？，什么牌子的？”，另一个老板向我喊起来。“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我们老板交给我的，让我收三千元，我只负责送货，”我回答说。 范生转身上楼去取钱，我对着他的背后又喊着：“我要现金” 这个过程，对我来得这么自然，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的位置就应该在这里、来做一个模具设计工程师，而不是做我异想天开的什么电脑销售员，加工中心编程员，做那些我曾梦寐以求要去追逐的职业， 模具设计工程师才是我注定了的职业，这大概是老天的安排吧，这个职业就在这样一个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把我定位在了这里，而且，我用了我的后半生的时间来证实，它是正确的。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走进了这家模具工厂，从此揭开了这个真正属于我的职业。 （待续） 完（十二） 原创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