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祖母

明少

<p class="ql-block">作者:宋少波</p><p class="ql-block">编辑:明 少</p> <p class="ql-block"><b>  昨天在单位加班,同事吴的家人约吴十月一给祖先烧纸的事,恍然知道,十月一又到了。祖母在世时,每到十一冬至这些日子,总催促着我们给祖先烧纸送寒衣呢。祖母常说,你们不怕把你爷爷冻着了,我还怕把我爷爷冻着了呢。</b></p><p class="ql-block"><b>​ 祖母是童养媳,十三岁到婆家,两地相距六十多里,孤独可知。但祖母的婆家爷爷、我的祖爷爷待这个弱小的孙媳非常好,祖母因此感念于心,也长怀于行。今天,我也年过半百、到了爷爷辈,在这个午后暖暖的阳光下,想起来我的祖母了。</b></p><p class="ql-block"><b>​ 童养媳的祖母十六岁和祖父圆房,十七岁生下我的大爹,自此开始了生育模式。祖母一生生育了多少,已不可考,隐约记得祖母自己说落地的十二胎,但长大成人的十个,八男两女。可惜,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那个艰难的时期,祖母痛失长女和三子,也丢了半条命。</b></p><p class="ql-block"><b>​ 祖母一生干了两件大事,一是拉扯孩子。十个子女,二十九个孙男孙女,好庞大的队伍。祖母生儿育女正是物力维艰的时候,起初是解放前的战乱,匪灾兵乱,为求自保,东躲西藏,寄居在老家周边的韩渠子,后来又寄住在娘家环县秦团庄的高记山。父亲就出生在韩渠子,八爹出生在高记山。祖母曾经讲过,一个人带着父亲住在韩渠子一个没有门窗的破窑洞里,狼在院子里凄惨地嚎叫的情景。后来是解放初的物资匮乏。小的嗷嗷待哺,要吃要穿;大的要娶家立业,要物要钱。经历土改等运D,殷实的家底早已荡然无存,如何陪着勤劳又成惊弓之鸟的祖父捱过那些艰难的日子,让小的长大、大的成家,内中辛苦今天已难得知了。一九五一年,祖母最大的孙女也出生了,一九五七年,最小的姑姑才出生,婆媳搭荐生育,忙上加忙。父辈赶上计划生育,自四妈以下都做过节育手术,尽管如此,我们这辈一年出生三几个并不鲜见,由此可以想象祖母在两个庄子、数个儿子家奔忙接生孙子的紧张场面,别说伺候孙子。祖母一九九三年去世的时候,除小姑外,父辈都有了孙子。</b></p><p class="ql-block"><b>​ 祖母干的第二件大事是做家务。祖母年轻时,我家正是大光景,种地养羊,农牧兼作。所以家里长年有长工,农忙时还有短工,还有来来往往的亲戚和站店的皮货商客。祖母等在曾祖母的拨派下,推磨的推磨,碾米的碾米,做饭的做饭。那时候生产力低下,据说天天锅不停,磨就不能停,碾子不能停。祖母曾对我说过,一顿面饭,紧擀面杖大的面要擀五六张,轮到做饭的人有时候还吃不上。白天忙完,夜里还要给娃娃做衣纳鞋。儿多母苦,大的穿了小的接着穿,点灯熬油半夜三更也不能保证孩子都有合身合脚的衣服和鞋子。父亲双脚的小趾严重内靠,也可能就是早年鞋不合脚所致吧。</b></p><p class="ql-block"><b>​ 祖母性格温良。记事起,祖母总是微笑着对待每一个人,微笑着说话。曾记得也如此刻的午后,阳光也如此明媚,祖母盘腿(祖母可以将两只脚交叉放在大腿上,然后身体前倾坐上数个小时,现在已没有人做到了)坐在我家中间窑的大炕上,娓娓道来的情景。说起早年跑土匪,两把抓乱自己的头发,然后向自己脸上抹上灶灰,拐着小脚往深沟里跑的情景,眼光里早已没有了惊悚,只有一如既往的平和了。祖母说山顶上住着放羊长工的媳妇非常漂亮“那脸嫩得像能弹出水”呢,可惜身为语文老师的我教的学生却写不出这么唯美的句子。</b></p><p class="ql-block"><b> 祖母能将心操到每个人的身上。孙子多,于是祖母总是在箱子或子被落落下边藏些核桃枣子之类的小吃食,保证孙子来了都有礼物。我们这辈较多,居住较分散,上学工作外出的也多,祖母时常挂念着每个人,询问着每个人的消息。祖母的弟弟、我的舅爷早年因家庭变故追随祖母落户到我们村,祖母准确地掌握着舅爷饮羊的日子。因为水井在我家门前沟里,舅爷饮羊总会路过我家,于是就准备好水、西瓜或其他吃食,单等舅爷路过。于是隔三差五就上演着弟弟做假前边走、姐姐真心后边追的喜剧。祖母去世后,按老家的习俗要领牲,到家门牲不好好领,堂叔说大妈可能曳心(挂念)小蛋着呢吧,小蛋当兵着呢,回不来木。牲就领了,小蛋是祖母最小的亲侄子,当时正在甘肃当兵。</b></p><p class="ql-block"><b>​ 祖母大年初二早晨去世,在堂兄弟们大醉将醒时来了个“突然袭击”。词是一个堂爷爷整来的,倒也合适,祖母的子子孙孙几乎都在,我们的情绪也快速转轨。祖母离开我们快三十一年了,我时常想起她,我希望自己也像祖母一样,通透而平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