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知青岁月交流地【集思再忆】有个征文活动,但凡当过知青的,对那段经历都难以释怀,都能侃侃而谈。我也曾写过《勐撒如梦,往事并不如烟》,以纪念我们逝去的青春。又写点什么呢?中学开始我就喜欢打篮球,还成了校篮球队的主力之一。当了知青后居然因“会”打球改变了人生轨迹,那就写我的知青“球缘”吧!</p> <p class="ql-block"> 1971年,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建设兵团到四川招人,一位姓张的团参谋来到我们学校作宣传,那一身崭新的军装,如是闪烁着“光环”般神摇目夺,口若悬河的动员,煽起了我们义愤美帝用橡胶卡社会主义脖子的爱国之情;他还津津乐道谈起了西南边疆的神奇传说、亚热带的旖旎风光……,让我们怦然心动。校篮球队的12个队员,我与另外4名同学立马就报了名(下图是离蓉前校篮球队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是我们那代人“拼不了爹妈”不可抗拒的“宿命”。原来天真的以为:去军垦农场一定比到农村“插队”好,想象中在橡胶树下锄锄草、割割胶,劳动轻松又浪漫。来到了兵团方知,不仅每天食不果腹,而且其劳动强度和密度,让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年青们备尝坚辛,苦不堪言。几个月都过去了,依然“水土不服”,还经常在梦里想家,惶惑哭得一塌糊涂。突然有一天,连队的指导员通知我:全师要搞篮球赛,团里要成立代表队,选中我到团部集训。能暂时“临阵脱逃”去干我喜欢的事,对我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大大的馅饼。</p> <p class="ql-block"> 从连队到团部二十余公里,我背上背包一路神采奕奕一路歌。到了团里一看,球队除了两个昆明知青以外,其余尽是四川知青,还有不少原校的同学,相聚一起班荆道故,其乐融融。一位姓徐的参谋来主持训练,他对我们蓬头垢面的形象极为不满,命令我们要像部队一样,立即一律剃成平头。为此,我们为这个“发型”还专门留此存照,成了五十多年的珍贵纪念。</p> <p class="ql-block"> 去了师部打比赛,其成绩真是难以启齿,反正是孔夫子搬家书(输)多银(赢)少,唯独三件事还记忆犹新。一是比赛期间红米饭管够敞开吃,但由于“抢”吃已经成了习惯,我早餐抢馒头就曾经“创造”了一把抓了六个的纪录……。输了球还没“吃相”,带队的团政治部王干事十分恼火,骂我们“吃饭就象猪一样,脚都要伸进菜盆里了,没有一点学生样”!临行前的会餐,我们还把没吃完的红烧肉装进铝饭盒“打包”,准备带回去继续享用。</p> <p class="ql-block"> 二是跑地震:第一天地震来了,我们全队都睡得象死人;第二天的晚夜深,师部宣传队演出回来,路过我们营房时打打闹闹。惊醒了睡在门口的队员,他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地震来了,象球场上比赛冲刺一样拔腿就跑,立即引起全屋的人都稀里糊涂往外跑。宣传队的看见我们跑,也以为是地震跟着也跑,女生更是花容失色、大呼小叫。这一闹腾发生了连锁反应,七团、九团、独立营球队及整个师部的几乎全部都跑出来了,露天球场站着黑压压的一片,相互东捱西问、寻消觅息。第二天政治部来“清算”,王干事又把我们一阵好骂(图片第一排左二是王干事)!</p> <p class="ql-block"> 三是比赛结束了,由于成绩不好,没有车接我们回去,要我们从师部临沧走回八九十公里的勐撒坝团部,名曰“学军拉练”实则为体罚。路上,红太阳出来了,背在队员背上会餐“打包”的红烧肉汤汤,“油面子”开始融化了,顺着他的背就往下流,队员说这也太可惜了嘛!于是,他们几个居然把一饭盒的“油汤汤”当水一样就喝得盆光钵净。</p> <p class="ql-block"> 回到团里后,球队的“命运”当然是就地解散,虽是恋恋不舍,无奈何也只有各归各的连队。在连上空闲的时候寂寞难耐,我们几个爱好者就自己伐木,锯板,动手在晒场做了一副“苍蝇拍式”的篮球架。收工下来的劳动之余,那怕是再累也要叫上几个知青,“舞”几把篮球;还时不时梦想着:哪一天团里再把我们召去比赛,不能把“手艺”生疏了。虽然那一天终究没有等到,但在愉悦的“打球”运动中,也能使我们暂时忘却了知青生活中的枯燥与烦恼……!</p> <p class="ql-block"> 星期天放假,偶尔还要不辞翻山越岭到别的连队去打友谊赛,当主人家的知青们都要千方百计找些罐头来,乱七八糟凑合一顿“大餐”来招待。酒醉饭饱之余,坐在山峦下的树林,聊起家乡,噙着泪水,扯起“莎士比亚”(沙嘶憋哑)的喉咙唱起:望断蓉城不见妈妈的慈颜,梦魂何所依,空有泪绵绵……(《成都知青之歌》)。人在生存艰辛,劳累困苦的时候,自寻“穷欢乐”或许就是本能吧!</p> <p class="ql-block"> 由于这一次“打球”的经历,竟改变了我的人生。在1974年我调任团部中心校当教师教体育,学校还让我与另一位女生担任了校篮球队的教练,我们带着这些娃娃晨钟暮鼓,刻苦训练。就在当年的全团篮球比赛,女娃儿们拿到了冠军,男娃儿们拿到了第二名,还打败了全由知青组成的球队。校长、教导主任喜不自胜,随即又成立了美术、午蹈两个兴趣小组…,丰富多彩的业余活动,极大地满足了这些边远地区娃娃们的精神文化需求,也增进了我们与贫下中农的感情(与校女队员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其实,读中学时我的语、数、外也都还过得去,当时学校师资不足,教导处杨主任发现我还能认识几个字后,很快就调整我去教《语文》、《历史》,还当班主任,自己知道自己是滥竽充数,又苦于没有地方可进修学习,害怕误人子弟,也不知悄悄地狠䃼了多少个没日没夜,没想到年终一不小心我的班挣了个“先进集体”,我也挣了个团的“先进个人”……。我的表现有了点“口碑”,当1975年大学招生,教职工们都推荐我上大学,团党委安排让我去读体育学院。</p> <p class="ql-block"> 学体育开始并不是我的初心。我问了时任党委副书记的女知青陈建:“咋个把我弄去学体育?”她回答直率又简单说:“只有你会打篮球,团里又有一个读体院的名额,难道放弃不成!”那时上大学的指标,就是凤毛麟角,谈何容易。知青都梦寐以求,早已是饥火烧肠,本来就“卷”,哪顾得上是啥子专业哦,连行理都不要了,拔腿就跑!</p> <p class="ql-block"> 当然,在接受了体育的高等教育之后,也彻底改变了我对体育的认识,懂得了中国传统文化讲的“君子六艺”,其中“两艺”都是讲体育,毛爷爷也将“身体好”列为“三好”第一好;懂得了体育与政治、经济、文化以及人类生存发展的紧密联系和重要意义,发达国家不论贫富老幼都爱体育;懂得了体育也是一门深奥的科学;懂得了要真正学好体育不仅要有好的身体条件,也需要厚重的语、数、外等文化知识的积累……,那都是后话了(图为本人作为团长带领四川队代表国家参加在德国举办的世界青年跳水赛,杨健[右三]后来成为了跳水世界冠军)。</p> <p class="ql-block"> 毕业了先到重庆教育学院搞体育教学教研和体育教师培训,略有小成后,又调到承担了国家《奥运争光计划》的竞技体育高等学府。在这里读训的是奥运、世界冠军,起码也是省、市冠军,被誉为“竞技高地、冠军摇篮”,我那打“坝坝”球的水平就是布鼓雷门,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我便在运动训练理论、体育文化上用功,给运动员们讲授运动生理、生化、生物力学等知识,成为传播体育科学知识的“教书匠”;还参与了国家体委“向学校化过度”的课题研究与实践,探索运动技术与科学理论的契合点,去改进竞技体育人才的成长机制,也成了体育体制改革的先行实践者。同时,我也给他们讲知青的故事,激励他们为国争光!</p> <p class="ql-block"> 在这个大家庭里,每天目睹运动员挥汗如雨的运动训练,承受着一般人都难以承受的生理负荷,说实话,运动训练的强度和心理压力,比我们当知青还要大得多,他们的聪明与才智,激情与拼搏,超越与创新,他们的成长之路,都让我深深地感动与震撼(图为与右一女排奥运冠军陈静、右二飞蝶奥运冠军张山一起讨论)!</p> <p class="ql-block"> 至此,我从体育爱好者成为了体育工作者。虽说还是才疏学浅但能全力以赴,“砖家”说:“你只管努力,一切交给天意”。我是沾了时代改革需大量培养年轻人的光,组织不以我卑,在而立之年还成了单位一方面业务的“召集者”……,很偶然又被国家体委授予了先进教育工作者、优秀文化教师的称号,还在香港参加进修提高后,成了“亚洲教练员岗位培训讲师团”的讲师,并逐步承担了更多工作……,纯属“簸之扬之,糠秕在前”,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既感温暖又觉惭愧,也心甘情愿全身心的投入,成了彻底的“体育人”(图为在国家体委表彰大会)!</p> <p class="ql-block">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可能己超过征文的2500字,该打住了。过去,我也曾谈起当知青打球的那段“龙门阵”,结果好多同学们都说那个时代他们也一样,在“插队”时到处“打野球挣工分”,这是“缘”也是“命”。正如大伽所说:命是一杯清水,缘就像是咖啡,用水轻轻地勾兑就会是那么的香醇,缘是命,命是缘。我爱“打球”这个事业,也爱死我的这些“球”朋友了!</p><p class="ql-block"> 2023.11.1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