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串爬满架的芸豆角

冰笑

　　从头条号的视频中，看到一村里老人的菜地里，芸豆角长得郁郁葱葱。那架子上绕来绕去的蔓子满是油亮的叶片，淡紫色的小花隐约藏在叶间，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串串的小豆角。望着那一架架肥腾腾的芸豆角，思绪一下子拉回到那遥远的年代。

　　在邢西老家路罗川，村里的的乡亲习惯在房前屋后、小片地、菜园里、玉米地，甚至山上的旱地边都种上芸豆角。

芸豆角俗称架豆角。那一架架的豆角曾经填饱了乡亲们的肚子，乡亲们对芸豆角有着深深的情感。

“谷雨前后，撒花点豆。”每年一到谷雨，人们就忙着种豆角。这种豆角也有讲究，有地豆角、架豆角，还有豇豆角。墩豆角不须搭架子，直接在秧子上结豆角，省事且采收期也早，到农历四月底五月初，就可以吃上了。

架豆角和豇豆角要稍晚些，豇豆角豆荚细长，一根就有一尺多长。这两种豆角一般采摘期两个多月，比墩豆角多吃老长时间的。

　　曾记得生产队时期，家家户户也会利用一早一晚的闲时间，在自家房前屋后，或村边离水近处，收拾一片菜园子，四周用荆棘围上篱笆。园子里施入圈粪，把土壤刨暄了，再用铁耙搂平土坷垃，封好菜畦，但谁家也不忘种几样豆角。那时候，各种豆角都是自己留种儿。

当时，好多人也从山西近邻的亲戚处要来豆角籽来。山西与我们这里相邻，但气候有差异，因此，山西的豆角到了我们这里还特别能结的。

有经验的老人，都会在播种前，先用温水把豆角籽泡上，这样湿润过的种子容易发芽。种到地里，不几天就出苗，非常保险。

待这些豆角出齐苗后，过几天就绽开叶片，十来天之后就串出长蔓子，就该搭架了。

　　生产队时，我们队多是本家“聋爷”管理菜园。他不仅人勤快，更是种菜的一把好手。他种豆角更有经验，墩豆角、芸豆角、豇豆角要怎么下种，要什么粪，都了如指掌。所以，俺们队年年比别的队早吃半月的豆角。他常常会提前砍来一捆捆直溜的荆柴，来做架子支棍。

一行行的架棍子交叉绑在一起，整整齐齐，不高不低，谁见了都对聋爷伸出大拇指。小小菜园子在聋爷的精心照管下，满园的蔬菜油亮碧绿，煞是喜人。

　　到了四月底五月初，墩豆角首先收获，第一次每家都可以分得一大掐墩豆角，人人都是兴高采烈，让别队的社员更是眼馋。

每当有了墩豆角，娘亲便会把豆角、西葫芦和土豆一锅都煮上，再擀上一把截刀面，用铁勺熟个新小葱，那就会满院闻香啦！

　　随后，菜园里豆角的搭架上，就爬满了芸豆角和豇豆角的蔓子了，葱葱茏茏。豆角的翠色藤蔓，点缀着紫色的豆花，叶丛中挂满一串串细小的豆角。微风吹来，豆角就会荡起秋千，招惹得翩翩的蝴蝶围着豆蔓上下翻飞。

待芸豆角一嘟噜一串挂满架时，聋爷就忙坏了，三天两头让队长派人摘豆角，分豆角，真是家家户户吃也吃不完。

遇到星期天，我也会征得聋爷的同意，进到菜园子里帮着摘豆角。到豆角架上摘几把豆角，望着一串串的豆角，心里就特别有一股获得感。聋爷和摘豆角的社员也满是笑意，我也禁不住给他们高歌一曲。

家里有了豆角，娘亲就会利索地把豆角掐头去尾地择好，舀一瓢水清洗干净，配着小葱和大酱，直接入大锅炒起来。然后把擀好的一把面条，放在豆角之上，焖好之后，把面条与豆角搅和在一起，这就是“卤面”。每每吃卤面，我和弟弟都能吃两大碗。

　　等豇豆角下来了，把豇豆角清洗后切成几段，再把新刨回的土豆也切块， 小葱热油爆炒出味儿，将土豆和豆角一起下锅，翻炒几次之后，兑入适量的清水，开锅后再放入一把红薯粉条，一起在汤汁里咕嘟着。待香味四溢，就要出锅时，再点上几滴香油，那一锅炖豆角简直香得没法提了。

后来，生产队解散了，聋爷也离去了。

父亲在村东下河边，在原有小片地边，开垦了一大片菜园子，年年用来种菜，各样菜一应俱全，特别是几样豆角，丰盈着我们的饭碗。可惜在1996年发洪水把这份地冲走了！洪水过后，家家又在村后河滩重修田地，用来种菜。

　　再后来，不知谁家开始在玉米地里捎带种豆角，到秋天又可以接着吃一时段。我也跟着在后台玉米地里，种下了从山西大姨家拿来了豆角籽。那年秋天的豆角一串串地挂满架，足足吃了一个多月。

近年来，外出打工，也没时间管理菜园了，难再吃到自己种下的豆角。心中满是难掩的遗憾，梦中却仍在忙着种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