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王者归来

遵义会议、四渡赤水世人皆知，但四渡赤水之后惊心动魄的南渡乌江之战却鲜为人知…… 金秋十月，在贵州省文化传媒企业联合会红色文化研学中心副主任宋建率领下，我们一行三十三人，其中有贵阳市乌当区和花溪区红色文化研学组团队，贵阳、遵义、安顺当年解放贵州的二野五兵团军人和南下支队干部的后代，专程从广州赶来参加活动的五兵团后代原总参谋部情报部步钢大校夫妇、云南的王洪明同志。 　　我们来到金沙县沙土镇，当年四渡赤水后红军秘密来到这里，留下许多遗迹。 我们来到红军南渡乌江指挥所旧址。 沙土镇史志办负责人雷光旭老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亲自为我们如数家珍地解读红军在沙土的往事。 雷老师先介绍了指挥所所在的胡家大院，胡家大院又叫胡家祠堂。前身是清代黔西州新化里政府治所，由新化里第一任里长胡登富主持修建。后来里政府迁到黑神庙，大院归里长胡登富居住，天长日久，原来的官宅就成了胡姓私家宅院。 胡氏世袭了三任里长，民国时里改区，第三任里长胡文海成为国民政府黔西县沙土区区长。民国六年（1917），区长胡文海聘请遵义工匠在大院里修建全木两层穿斗式建筑——胡家祠堂。 整座宅院不仅富丽堂皇，而且坚不可摧。大院建有周密的防御设施，四面有风火墙，有射击孔，易守难攻，另外还一条紧急情况下供主人逃生的地下通道连通院外。 　　1935年3月29日至4月1日，中央红军长征进驻沙土，胡家人闻风而逃，红军在胡家大院设立总指挥部。周恩来、王稼祥等就住在胡家大院，在这里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指挥红军南渡乌江。鲜为人知的假电报事件，就发生在这座古老的院子里。 沙土会议会议室 　　解放后，当地人只从一些老人口中听说红军到沙土的往事。当地的红军遗迹，多年来不被重视，鲜为人知。几位当地老师参观遵义会议会址，发现遵义会议会址记录红军重要遗址名录，就有沙土镇红军南渡乌江指挥所，开始挖掘当地红色文化…… 　　2022年，金沙县下拨革命老区转移支付资金400万元用于完善沙土中央红军南渡乌江指挥所旧址（胡家大院）、古镇街道路灯、巷子口红军街、渡江广场等复原修缮、新建和安装工程。2023年工程初步完成，4月份对社会开放。 　　雷老师带着我们来到召开沙土会议的会议室，指着地图讲解红军南渡乌江时的形势。中央红军第四次渡过赤水河后秘密挥师南下，把蒋介石的重兵甩在了赤水河畔的川滇黔边一带，搅乱了蒋介石妄图在川滇黔边消灭红军的图谋，为红军南下转兵暂时提供了特别是时间上的缓冲机会。但是从更大范围看，蒋介石对红军的包围还在，红军依然没有摆脱国民党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红军面临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复杂。3月24日，蒋介石从重庆飞抵贵阳，亲自指挥，决心要将红军围歼于黔北遵义、仁怀地区。27日，军委命令红九军团以马鬃岭为枢纽，在长干山和枫香坝（现仁怀市长岗镇、播州区枫香镇）一带佯装主力，西线调敌、诱敌北向，大部队则秘密南下经鸭溪、白腊，过偏岩河兵分两路进驻沙土及周边地区。29日，毛泽东率党中央和中革军委到达沙土，在沙土街上的胡家大院设立南渡乌江指挥所，安排部署红军南渡乌江。 　　坐镇贵阳的蒋介石为防红军西进，命滇军在黔西，大定方向严防死堵，命敌中央军周浑元、吴奇伟纵队从枫香坝经泮水准备朝新场、黔西方向开进，尾追其以为要西进黔西、大定方向的中央红军。30日晚，正当各军团和中央机关正准备逐步向后山的乌江渡口集结时，二局截获敌军电报，敌中央军周浑元、吴奇伟两个纵队六个师正沿鸭溪、泮水朝新场（现金沙县城）方向追来，距离中央红军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离得太近。如果敌人发现中央红军，几十万大军猛扑过来与已经不足三万的中央红军遭遇，后果将不堪设想，千钧一发之际，怎么办？政治局立即召开会议，商讨应对策略，参加会议的中革军委二局局长曾希圣向军委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就是利用我军掌握的敌军电报密码和电文格式，模仿蒋介石行文风格和语气给周浑元、吴奇伟发电报，命令两军继续朝泮水、新场、三重堰（现黔西市重新镇）方向加速前进，以力阻红军西进黔西，以此来为我军争取尽可能多的渡江时间。这个建议让毛泽东周恩来拍手称绝，假电文经军委反复研究推敲后，决定“孤注一掷”发出此电。电文按蒋介石长期一贯的行文和口气：“南游共军自有99师、93师截歼，望周、吴率部星夜并程，限明日抵达泮水、新场，以力阻共军经黔西。”要求他们力急进，勿稍犹豫，切切毋违为要。电报发出去后，敌军果然中计，沿泮水、新场、三重堰方向而去，一封假电报，避免了一场敌我力量极为悬殊的血战，为红军赢得了宝贵的渡江时间。到4月1日中午，除红九军团外，主力红军全部胜利南渡乌江，跳出了包围圈。历时近三个月的四渡赤水战役，最终完美收官。 　　南渡乌江后，红军佯攻贵阳，蒋介石惊慌失措，急调滇军救驾，红军趁虚西进云南，渡过金沙江，进入四川西部北上，实现了遵义会议制定的战略目标。这就是当年发生在沙土的中央红军巧用假电、调虎离山、成功诱敌，胜利南渡乌江的大事件，因属绝密直到2016年解密，因而鲜为人知。朱德当时说，这个秘密我们要让它烂在肚子里，蒋介石至死也不知此事，不然又要大骂娘希匹了。 今天重温当年惊心动魄场景，让人不胜感慨！ 以“破译三杰”曾希圣、曹祥仁、邹毕兆为破译主力的中革军委二局。他们利用早期无线通讯技术侦收的敌台信号，几乎成功破译了国民党军的所有密码情报，为红军一次又一次突破重围、绝处逢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毛主席曾感叹地说：“没有二局，长征是很难想象的。有了二局，我们就象打着灯笼走夜路”。 从近十年逐步解密的相关史料，中央红军到贵州后贵州地下党按中央指示获取了三个重要情报：敌密电码及蒋介石等高层的呼叫代码、飞机地空识别标志、军用地图，这些重要情报及时地交给了中央红军，无疑起到很大的作用。 1935年3月，中央特派员潘汉年化名杨涛到贵阳，传达了中央对贵州地下党的指示，核心是要求贵州地下党组织配合中央红军长征，减轻红军压力。得到指示后，时任国民党103师少将参谋长的中共党员黄大陆获取了贵州军事地图，打入国民党103师电台的中共党员缪正元拿到国民党的密电码本，邓止戈也拿到了敌人飞机联络符号及国民党部队主要长官的通讯代号。贵州省工委通过各种渠道，陆续将这些情报送交红军，有效支持了红军在贵州的转战。此外，中共贵州省工委还利用各种机会牵制国民党军队的行动，尽可能地支援红军。毛主席最为得意的“四渡赤水”，这个世界军事史上的“神来之笔”，就一定程度上得益于省工委提供的情报。如今，遵义会议纪念馆展厅在重新调整布展后，“关于中共贵州省工委配合党中央和红军转战任务”的展板，就强调了省工委在积极配合中央红军军事行动中发挥的巨大作用。 当时敌我双方的电报 离开红军南渡乌江指挥所，我们跟随雷老师参观了巷子口红军街、万寿宫毛泽东、张闻天住居、渡江广场主题雕塑、“破译三杰”雕塑等红色景点。 沙土镇现有人口11万余人，物产丰富，经济发达，为副县级镇。 巷子口红军街 万寿宫遗址毛主席住居于此 毛主席住居现在一小学内 毛主席张闻天当年住于此，尚待修缮复原 三军团司令部旧址，尚待修缮复原 特色街灯 红军为迷惑敌人，制作红旗，把沙土街上的红布都买光了。 新建的渡江广场 广场上的红军渡江雕塑 广场附近街道上的红军雕塑 沙土的羊肉粉味道鲜美，当年很受红军战士喜爱。 在“破译三杰”雕塑前，步钢大校说，钱壮飞烈士和曾希圣等“破译三杰”都是我军情报战线的老前辈，中革军委二局就是原总参三部的前身。他们的事迹，包括南渡乌江时发生在沙土的假电报调敌事件，在我军总参内部小范围是知道的，当时未解密，不能宣传，现在解密了，是该对他们的英雄事迹广为宣传了。步钢大校夫妇 向前辈致敬 　　离开沙土，我们乘车前往钱壮飞烈士陵园祭奠。 　　来到钱壮飞烈士陵园门口，工作人员已在等候。向我们介绍了陵园情况，引领我们踏上台阶来到钱壮飞烈士墓前广场。 步钢大校主持祭奠仪式。 　　原南下支队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贵州省委副书记、省政协主席申云浦之女申小唯致祭词：大家下午好！ 今天我们在钱壮飞墓前祭奠他，钱壮飞烈士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党的隐蔽战线的杰出战士，我党我军早期无线电密码通讯工作的创始人和卓越领导者。他打入国民党特务首脑机关，与敌人斗智斗勇，获取了大量情报。 特别是在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投敌，中央机关和中央负责同志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紧急关头，临危不惧，及时送出重要情报，粉碎了敌人企图将我党中央一网打尽的阴谋，为保卫党中央机关的安全做出了卓越贡献。身份暴露转入中央苏区后，在政治保卫和技侦情报战线做出了显著成绩。 第五次反“围剿”失利后，钱壮飞同志随中央红军长征，红军南渡乌江时与部队失散，1935年4月1日，在贵州省金沙县后山乡牺牲。 钱壮飞烈士，你的一生是光辉的，你的一生是战斗的。你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共产党员的忠诚和信仰，诠释了人民战士的英勇和无畏。你的英勇事迹，将永远激励着我们为民族的繁荣富强，为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努力奋斗。 今天，我们在这里祭奠你，缅怀你，我们要继承你的遗志，发扬你的革命精神，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引下，在以中国式现代化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中，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 钱壮飞烈士，你安息吧！你的英灵将永远陪伴着我们，激励着我们前进！ 申小唯 　　祭奠仪式结束后，大家跟随工作人员来到钱壮飞烈士铜像前瞻仰致敬！ 在"钱壮飞烈士事迹陈列室"大家认真聆听工作人员对钱壮飞烈士的生平介绍和钱壮飞烈士深入龙潭虎穴建奇功在对敌斗争中立下的丰功伟绩。钱壮飞、李克农、胡底三人组成地下情报战斗小组，被誉为“龙潭三杰”。 2009年9月10日，钱壮飞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 周恩来总理在战争期间和解放后多次满怀深情地提起钱壮飞，他深情地这样说过：如果没有钱壮飞同志，我们这些在上海工作的同志早就不在人世了。 “红军长征途中，钱壮飞同志做出了重大贡献，党和红军能够顺利完成长征，少不了钱壮飞同志的功劳。”毛主席如是评价钱壮飞烈士。 钱壮飞烈士为革命作出的贡献，值得我们永远纪念他！ 　　钱壮飞一生为我党作出巨大贡献,他在长征中如何牺牲也一度成为历史谜团。 根据和钱壮飞一起参加渡江的一些战友回忆，当时钱壮飞并没有渡过乌江，所以他应该是留在了乌江以北。 贵州解放后，土匪猖獗，在清匪反霸斗争中，群众揭露，红军长征到沙土时，村子里曾经来过一名高大英气、牵着骡马的红军首长，被当地一名叫聂丛山的地痞流氓给杀害了。当时聂丛山在山里转悠，看到了钱壮飞，见他背着鼓鼓的包袱，便生了歹意，假借为他带路之名，将其推下山崖，之后又用石头在他头上砸了几下，确定他完全死后才离开。而他的整个作案过程，被一位放羊的老乡看到。聂丛飞走后，这位老乡悄悄地跑过去，把他的尸体掩埋了。从此这里就多了一个红军烈士墓。只是大家不知道，这位红军姓甚名谁，是哪里人。但从他帽子上的铁质五角星，猜测他应该是红军的一位首长。 后来这里建水电站时，群众又把烈士的骸骨转移到离乡政府不远的张家垭口安埋。 　　1986年，经金沙县人民政府考证，这墓中骸骨的主人正是钱壮飞。 2001年，贵州党史部门经过综合调查，把钱壮飞牺牲的地点定为：贵州省金沙县后山乡，牺牲的时间为1935年4月1日，这一认定得到了国家的认可。 钱壮飞烈士的牺牲地点和真相终于昭告于天下。 但是，钱壮飞是为何掉队的，一直以来说法不一。根据现在揭密的一些史料，我们可以推断，在南渡乌江接近尾声时，钱壮飞应是去收地空识别标志，鼓鼓的包袱里面应是此物。贵州地下党向中央红军提供的国民党地空识别标志情报，这是高度机密，只有最高层知道，而布置和收回标志也只能是一人，这个人应就是钱壮飞。 2002年4月后山乡作为钱壮飞牺牲地定论后，贵州省拨款1050万，加上市县的500多万配套资金，为后山乡修了一条20公里长的出山公路。之后，由国家安全部门和金沙县人民政府拨款修建钱壮飞烈士陵园，2005年4月1日工程竣工。 钱壮飞烈士陵园位于金沙县后山乡贵山村，陵园占地面积8亩，园内绿树成荫，花草遍地，苍松拥翠，绿竹成林，一派庄严肃穆景象。陵园分为钱壮飞烈士墓区和事迹陈列室、铜像区两部分。钱壮飞烈士墓在半山上，墓前为纪念碑有一行金色大字“钱壮飞烈士永垂不朽”，纪念碑镶嵌在石砌台基的正面，高约3米，宽9米左右，黑色的大理石庄严肃穆。沿台阶上行便是钱壮飞墓，墓碑上书"钱壮飞烈士之墓"七个金色大字，墓碑下面有钱壮飞烈士的生平简介，两侧是古朴华贵，精雕细刻的方形石柱，右边石柱上刻：“龙潭虎穴建奇功”左边上刻“ 黔山秀水祭忠魂”，这14个字，概括了钱壮飞烈士一生的丰功伟绩和人民对他的深深怀念。陈列室建筑面积400余平方米，共陈列图片、实物110幅（件）。 　　2005年4月1日钱壮飞烈士陵园工程竣工后，国家安全部和中共贵州省委、贵州省人民政府分别授牌为“国家安全教育基地”和“贵州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2022年，钱壮飞烈士陵园入选贵州省第五批省级烈士纪念设施名单。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钱壮飞烈士陵园，前往中国工农红军南渡乌江纪念碑。 　　我们通过大塘河乌江大桥（当地人称钱壮飞大桥），来到乌江北岸。只见“中国工农红军南渡乌江纪念碑”巍然耸立在乌江北岸山坡上。 　　拾级而上，我们来到纪念碑前广场列队，步钢大校主持了向纪念碑敬献花篮仪式。 　　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原南下支队直属队指导员、贵州省副省长宋筱蓬之子宋建致祭文： 金秋十月，瓜果飘香，滾滾乌江水，滔滔向东方。今天，我们贵州及从广州、云南远道而来的红色文化传承人齐聚乌江北岸“中国工农红军南渡乌江纪念碑”前，缅怀和祭奠当年中国工农红军在南渡乌江的战役中牺牲的红军烈士。忆往昔，中央红军在毛主席指挥下，于黔北地区艰难而巧妙地取得了“四渡赤水”的战略胜利，摆脱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围追堵截，陈兵金沙县实现“乌江天堑重飞渡，兵临贵阳逼昆明”之战略目标。红军战士们不仅与艰难的自然条件抗争，更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同反动派进行殊死的斗争，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換来了渡江的胜利。他们在贵州大地上，在金沙在乌江两岸以鲜血为浓墨，书写了壮丽不朽的历史。看今朝，我们有幸地告慰红军先烈们，在中华大地上，中华民族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正昂首阔步走在伟大的民族复兴的阳光大道上，中国再次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一代一代红色传承人将永远秉承红色基因，坚定不移跟党走，为将祖国建成中国特色伟大社会主义国家而不懈奋斗。青川不老，江水长流。革命先烈们，你们的伟业与英名将与日月同辉，与江河永存！安息吧，革命先烈们永垂不朽！ 　　今天，碑前曾波涛汹涌战火纷飞的乌江已成为乌江电站的库区，水面开阔平静波澜不惊，时有游船驶过，一幅和平祥和景象。无数先烈流血牺牲终于换来了人民的幸福生活，这一切是多么来之不易！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一天的活动让我们的心灵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洗礼，久久不能平静。先烈的遗志我们要继承，先烈的美好理想要靠我们去实现。 2023.11.5.于遵义市红花岗区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