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也是娘

丘山雨田

前序 我生在石家庄，成家在西安，携口在北京，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多半生，辗转仨个城市，很幸运地遇到“生我、亲我、帮我”的三个娘“亲娘、干娘、岳母娘”。她们都为我操碎了心，永远感恩她们！ 正文 疫情放开以后，战友之间的互动多了起来，在一个非常平常的日子，突然接到好兄弟尹晓利微信语音电话。“咱干妈去世了，吴哥您不知道吗？”我赶紧打电话和干妈亲儿子确认，当然也是我的老师、老领导、老乡、战友、大哥。“人已经走两个月了，在江西南昌小妹那里，当时的情况全国都一样，你们都很清楚，即使通知你们也去不成，只能给你们添乱添烦，希望兄弟们能理解”大哥平静地说到“咱们老百姓人活到八十多，也算喜丧了，事情过去了，兄弟节哀吧”。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很惊愕，后悔没有抽时间再多看干妈一次。我一直寻思着疫情三年防控终于放开了，感觉好长时间没有回西安了，自己真应该抽空再去看看干妈，谁知还没有成行就听到噩耗了呢？我实在不愿意让老婆孩子看到我的极其悲痛样子，因为她俩不了解整个事情背景情况，我突然的异样举动肯定会惊吓到他们，所以我一边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赶紧挂断电话快速走到书房，关上门，埋头坐下来，再也抑制不住我的情绪，放任地宣泄起来。往事像泪水一样一幕幕从脑海涌了出来。 一、亲娘的嘱咐“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回老家省亲时，亲娘也会时常提醒我“娘很好，有你二姐照看我，不用担心我，看你干妈了没有？老姐姐身体怎么样？”亲娘总是一如既往地打听干妈的情况。给娘说实话，自从2010年我调来北京后，看干妈机会就很少了，但我做到了只要有机会到西安，岳母娘与干娘一块看，不偏不倚，一般多。二十多年前，我在西安工作时还是现役军人，媳妇也是当地人，岳母帮我带小孩，我平时和干娘岳母娘呆在一起的时间很长，长得连我亲娘都“嫉妒”，因为在外当兵，一年暑假才能让回老家一次，陪亲娘时间很短很短，匆去匆回，好像是娘把娃养大，送给别人当儿子一样。现在我来北京，亲娘在老家石家庄，在空间时间上才一个小时的高铁距离，周末回老家常常是我家夫人还在北京三环路上堵车，我已经坐在亲娘的炕头上了。幸福轮流转，每看一次亲娘，都会提醒我，有时间有机会别忘了多看一看那两个娘。 二、干妈终于记起我 上次见到干妈还是在2019年初夏，我出差回西安，看干妈终于有了机会。她家住道北，距离办事点不远。 以往是轻车熟路，不用想不用记更不要百度地图，但这些年西安城市建设发展很快，也不知什么时候，干妈住得铁一村的老房子拆迁了。我四处电话，问人，费尽周折才找到租住在新式单元房里的干妈，老太太看着衰老许多，一再反复地说这房子是我大哥、她儿子给的租金。我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和过去一再的说法保持一致，对任何人都要说明我大哥对她很好，很孝顺，但大哥在云南，她也不习惯跟过去。 新房子确实窗明几净，家具一应俱全，条件也很好，水电气网都通，舒坦方便。多少层不记得了，只记得是有电梯的高层，那个在姥姥家长大的，大哥的亲小妹（我们叫小姐姐）家的儿子，外甥小胖和干妈一起生活。如今的小胖长得高高大大，一米九多，胖壮神武，在附近一家大卖场作保安队长，说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但还没有搬走，多少和姥姥有个照应，给姥姥一个陪伴，我见面虽然快认不出小胖，但小胖第一见面还是比较熟悉亲切地喊我“小五叔叔！”我俩握手拥抱，小伙子还记得我姓吴，在姥姥干儿子中排行老五，记得过去我曾经一度开玩笑让小胖改口叫我舅舅，说着小胖张开五个手指，用右手给我比划了一巴掌。 我当时在部队时，他还是老粘着姥姥的三四年级小P孩儿，在平时我也多有给他辅导功课，知道小伙子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干妈小脑萎缩，已经有些糊涂了，虽然叫不上我的大名字，但就知道是很亲的人，紧紧拉着我的手，就是一直不肯松手，我说着过去我们在一起时的多个深刻热闹的情景，耐心地试探着唤起干妈的久远旧回忆。我们娘俩热热唠唠好长时间，有时干妈眼睛突然一亮，看得出我说的话唤起了干妈一些熟悉的片段记忆，到最后老太太虽然没有想起我的名字，但最终干妈还是千呼万唤地想起当初她给我的绰号“傻儿子”，就这，也一下子令我激动万分，眼泪婆娑，“傻儿子，傻儿子。。。”娘俩紧紧拥抱，干妈高兴地不停地叫着我，她认出我了！ 临别时，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元孝敬心意，哭着喊着让老太太收下，与干妈拉拉扯扯好长时间，老太太死活都不要，并且强令高大强壮的小胖硬塞回我口袋里，我不甘心，笑着与老太太讨价，最后还价到一百元，但说来说去最终干妈还是一分钱也没有要。正像小胖说得那样，姥姥是装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认为不该要得钱，谁给都不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时在部队干妈照顾的“儿子们”很多，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干妈秉持一个原则，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因此这才更让我这个“傻儿子”，至今念念不忘。 三、“干妈”的由来“理解，理解。。。”听到大哥歉意的解释，我哽咽着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看来兄弟们都没实现当时郑重地酒后承诺“如果干妈真有那么一天，大家都要齐聚干妈床前，送老太太最后一程”，我当时就想，给干妈养老份量太重，有她儿子呢，但经常看望，最后的送终我还是能做到的！暗自下定决心，不管千山万水，困难如何，我坚决要实现自己的诺言。我们都明白“军中无戏言”“一言九鼎”的份量，自此我们战友几个都把酒后真言当成誓言来践行。但还是因为意外之意外的疫情防控形势让我们食言失信于干妈，让我愧疚万分，久久不能平静，思绪翻江倒海，仿佛又回到了20多年前在部队的日子。 那是在九十年代中期，我军校毕业留校刚到教研室做实习助教，见习教员，什么都不懂，教研室在李主任的带领下科研任务一个接一个，个个都是军队重点项目，那时部队人才短缺，青黄不接，我也是毛头小子，初生牛犊，敢接活儿，接大活儿，组织上让我单独承担重点工程项目中分项中子项的某阵地辐射环境本底监测任务，教研室每个人都派上用场，任务量饱满，总项目完成验收要求时间特别紧张，战友们从腊月十八一直干到大年正月农历二月二，一直是“007”地没日没夜地加班。李主任经常给我们讲“科研也是战场，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我要的是任务完成，要的是胜利”。“行军布阵粮草先行”，那时白天还好，吃大食堂，但晚上加班就没得饭吃了，一顿两顿大家都没有怨言，士气不减，但次数多了，身体顶不住也会影响总体战斗力，这也不是用兵之道，教研室李主任就动员就近住在家属院的他亲老娘给我们做夜宵，“上阵还需母子兵”，老太太接受任务愉快，非常重视，她精心准备的饭食每次都比部队大食堂饭菜量大质高，好吃度高出一个数量级，一来二去，小伙子们一到晚饭点干活儿就更加来劲，目的就是故意误饭，李主任看到大家热火朝天的工作局面，不忍心捅破大家小心机，还特意表扬鼓励几句，回头只好央求老妈帮忙。老太太也是建国初期五十年代的老党员，单位中层，是有思想有觉悟的国有单位退休女干部，更是为了支持儿子工作，虽然那些日子做八九个小伙子晚餐，很累很苦，但老太太还是乐呵呵，买菜买肉，厨房市场，乐此不疲。时间长了，小伙子们也就与阿姨混熟了，老太太也就对每个人性格脾性，家庭状况，哪里人等了如指掌，我们一起整天热热闹闹，与年轻人们打成一片，老太太既丰富了退休生活，也乐在其中，有时她也充当部队政委角色，做好战士的思想工作，有时也充当战士母亲的缝缝补补角色。以至于那个紧急项目任务完成后，几个单身小伙子已经从心理上从生活习惯上离不开干妈了，已经从习惯上做干妈儿子了。到后来即使部队单位午餐晚饭不耽误，也不管大哥主任在与不在，小伙子们也要专意到阿姨家蹭饭，阿姨每次都是热情的欢迎态度，从不嫌烦，阿姨退休工资不高，后来发展成大家分工轮流一起动手买菜，买肉，在阿姨的指导下搭伙做饭，改善伙食。有了阿姨这个娘家，使我们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部队的节奏感，每天都是精力充沛，战斗力满格。那时部队风气正，人单纯，人与人关系简单，工作上讲组织需要，生活上讲个人奉献，少得多干正能量正气蔚然成风。那时的“热火朝天”工作战斗场面，到老都很值得成为我们终身回忆的年轻记忆。在李主任的带领下，在他老娘的“后勤粮草保障下”，不但那个紧急任务保质保量地按时顺利完成，而且那年年终教研室还荣立了集体三等功，得到上级的通报表扬。在庆功宴上，大家邀请了阿姨坐了餐桌主位，兄弟们热情相拥，对会餐进行了精心准备，那时部队还没有禁酒，又赶上周末，很是尽兴，大部分人都喝高了。酒醉心明，大家趁着酒劲，感念阿姨一直以来的关怀与照顾，吐出真言，不知谁起得头，自此从叫阿姨变为叫娘，叫干妈，铮铮誓言，异口同声，水到渠成，感动得干妈热泪盈眶，激动万分“我家一个儿子独子当兵，想不到给我带来了七八个亲儿子！”有你们在我绝对不会孤独终老！哈哈。干妈也是襟怀坦白，热心大方喜欢热闹的人。干妈不仅是我刚毕业留校工作时，与我天天泡在一起的七、八个战友同事、未婚年轻人共同的“母亲”。更是堪比影视作品中一个英雄母亲形象一样，慈善的，乐观的，甚至传统的，民族的，拥军爱党爱国的中国军人母亲的典型代表。 四、干妈的几项绝活儿传家宝1、干妈的“国骂” 自从我们改口的那日，我越发觉得干妈真像个我的妈，因为干妈与我亲娘都是河北人，口音相似，地域心理文化特征基本相同，我不管别人怎么做，我是真正认真起来，也给在河北老家我的亲娘进行了报告，娘也很高兴，多一个妈在部队照顾我，亲娘也是乐见其成。每个与干妈相处的人，都会感觉到轻松快乐，干妈就是这么一个人，连骂人都召人喜欢待见。有事没事，我稍微做得哪不对的时，特别喜欢骂我。“你丈母娘的腿”“我没有见过”我一般都是立即回敬道。“没见过什么？”没有见过我丈母娘的腿呀！“哈哈，你这个“傻儿子”，自此干妈就一直这么叫我。和夫人谈对象时，关系确定后，首先带去给干妈看看。女朋友还是刚毕业的学生，干活儿笨手笨脚的，不知干错什么，惹到了干活麻利的干妈。“你婆婆的脚（jue）”，干妈娇嗔地骂到。女朋友笑着回怼说“我婆婆的脚，没有见过，怎么啦？”哈哈，看来是个傻姑娘，你和我“傻儿子”是天生地一对傻鸳鸯，我看你俩很般配，你俩赶快结婚吧老娘我做个主，保个媒，把你俩的事情定下来，我断定你俩婚后美满幸福过日子，我还等抱孙子呢！哈哈。对象羞红着脸，傻乎乎地使劲地点头。干妈情商极高，我和夫人在结婚前的热恋期，眼里只有对方，心里还没有装对方的任何家庭成员，根本没有丈母娘和婆婆的概念，后来才明白，干妈这样骂人，只是和未婚小伙子大姑娘交流的开场白，这一骂迅速拉近了彼此的心理距离，没有了陌生感，马上热络起来。我和夫人结婚后，干妈再也没有这样骂过我俩，可见干妈的情商之高，说话之严谨之艺术到精湛到如此。 2、干妈的炸酱面记得干妈的炸酱面是一绝，首先是面细劲道，其次是料实，再次是熬制时间够。那时已经有了压面机，但不是全自动，压面机还不会和面，还需要人工和面，和面是个体力活儿，这活儿我在时肯定交给我。一般是干妈掌握面粉量，几人几两，精确无误，还负责加水，打鸡蛋清，加盐等，我就是负责出力气“搅”“和”“揉”，在干妈的指挥下，边干边唠，做到三光“面光，盆光，手光”，干净利索，一个面尘都不染，再用半湿沙布一盖，封闭醒上半个小时。中场休息够，然后开压。压面机是手摇的，也算是力气活吧，一般也是我来，干妈熟练地装上最细的闸刀，摇起来最费劲，但压得面最细最绵长，每当这个时候干妈总是鼓励道“我家傻儿子就是有力气”，我也是乐得其所，飞快地摇了起来，前提是面准备的好，柔软适度，一点也不粘机子，加上前面三光，这时就是“四光”了。接着就是做酱料，甜面酱，葱花是现成或半成品，主料肉馅需要剁碎，干妈要求五花肉，一定要剁得要比饺子馅还碎还要细。这个活儿也是力气活儿当然也是我的。干妈说你哥是老大，三个妹妹，这活儿你替你哥干了，与干妈干活不累，边说边笑，简直是一种享受。大哥是领导下班晚，吃饭时间短，我们小兵按时下班，到阿姨家准备饭菜，必须提前动手主动参与，阿姨也毫不客气地指挥我们早到几个，干这干那，尽快尽好，完成做饭任务，保证她的“首长儿子”到家开饭吃饱吃好，尽多地腾出时间午休，精神饱满地迎接下午更加繁重的工作。这天领导哥哥没有提前通知，多带了一个不经常来的战友回来，一进家门，哥哥二话没说径直拉着那位新客坐了上位，几个兄弟战友立即按次序围坐了一大桌子。干妈一声令下“开饭！”一桌子的喧闹声立马变成热气腾腾一大场面，一片吃面条的吸溜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就像交响乐章。干妈负责下面，我负责出锅，尹晓利负责浇卤，许鹏负责端送，紧张忙碌，但秩序井然，一番“战斗”后，只剩下我和干妈，我当时紧着上班，没有多想，刮着锅底，盛面舀酱，狼吞虎咽，吃得心满意足，小汗微微。干妈一直慈祥而又欣慰地看着大家，每出一碗面，她就当地敲一下滚汤的不锈钢锅沿，清脆的响声流露出干妈对孩子们爱恋中成就感。这场景禁不住让我想起家乡亲娘早前在生产队当饲养员时喂秧猪的情景，一瓢饲料下去，十几个青年小猪，拱着一条长长的猪槽，摇着尾巴，你争我抢欢快地进食场面。非常“4+1”加上最后这一“抢光”，干妈的炸酱面刚好“五光”。干妈看到我发呆，用筷子头轻轻地敲了我一下，我立马还过魂来，下意识地挽起袖子就要干活，收拾残局，哪知道我误解了干妈的意思。“真是个傻儿子，时间不多了，赶紧上班去吧”，干妈时间观念很强，她自身的生物钟就是钟表，感觉得时间特别准，听干妈的话，我一路小跑到办公区，我是最后一个准时到教研室的人。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到干妈那里改善生活，吃炸酱面，无意中被我发现一个细节，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才知道。原来呀，干妈那顿就没有吃上自己的炸酱面，我们上班走后，她自己用面汤泡馍对付了一顿。我埋怨干妈干嘛不早说，每个人少盛一点就凑够一碗，您吃得也不多，干妈听后非常生气，着实教育了我一顿。做饭好比一起干工作，打江山，吃饭好比人们得江山后分封，干完活儿分奖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不是一块团结吃苦受累的奋斗，而是有好处有利益分配时，一定要先想到别人，先人后己，事业才能长长久久。后来，我们刚结婚时，部队还没有分房子，我俩就借助在干妈一个单元内老教授的空房子里，和干妈家楼上楼下，我和媳妇更是经常到干妈那里蹭饭，干妈看着我媳妇实在，也特别喜欢我媳妇，决定传帮带，进行“革命教育”，把好传统绝招儿传给我家夫人。一次在大伙吃完炸酱面后，干妈悄悄地告诉我媳妇做炸酱面的绝招儿“五光一实”：所谓五光就是要求做人做事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一实就是舍得“加油放肉”，实在实惠。干妈说你看咱西安街上凡是经营很火地穆斯林的兰州拉面馆，不但店面卫生干净，而且还经济实惠，如果没油没肉的，我就不相信再神得祖传的秘方，牛肉面也不可能拉出个金丝丝来。咱这杂酱面也是一样的。这好像为人处世，做人做事，首先要光明磊落，干干净净；其次要与人交往来事，一定要真心实意，又要有真才实干。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是真材实料，你早晚和你哥一样，做个大专家，对组织对单位有用的人。尽管干妈这话朴实无华，但道理深邃，我不但听懂，还深刻理解了。总之，通过炸酱面干妈着实给我们两口上了一堂人生哲理课。 3、干妈的大烩菜干妈还有一个绝活儿熬大烩菜，主要是猪肉粉条大白菜，海带萝卜冻豆腐鲤鱼肉等。熬起来，香味四溢，穿屋透墙，降压开胃，食疗兼顾，专治各种食欲不振，远远就能闻到干妈的“熬菜”。标配开饭很简单，一碗烩菜，两个白馒头，无需其他，非常地道的河北老家冬季正月招待饭，至今都令我回味。干妈说一碗烩菜的各种成分食材：来自天上跑的地上长得水中游的等就像一个团队由来自五湖四海出身各不相同的各色人才组成。我知道各种食材原始味道不可能一样，各色人等也不可能一个脾气。一个锅里好烩菜，关键在熬，熬在一起，也创造出统一的一个好味道，身价百倍；一个团队的不同成员在一起工作，更要相互影响，相互碰撞，相互沟通交流，一起磨合打磨，取长补短，众人拾柴，最后才能众望所归，统一想法，统一意志，统一行动，这个团队才会有战斗力，无坚不摧，出成果出成绩。 4、干妈为我做婚被我和夫人都是农村学生出身，结婚时夫人也没有和我要几金几银的，要也没有。我们结婚是借的房，我家没彩礼，她家也没有嫁妆，领个证，简单请个客就算结婚了，但是我们有一件最最贵重礼物，就是干妈亲自为我们缝了两床棉被。背面是传统的一红一绿，被里是传统的纯棉白。这两床被子真的来之不易，听说我们要结婚了，干妈别提多高兴了，许诺她要亲自动手制作送我们一件礼物，后来我给小胖辅导功课时，偷偷地告诉我，姥姥是起早贪黑，天天到附近农民棉花地捡拾的农民落下的棉花桃，既锻炼了身体，又捡到棉花，积少成多，晒干，剥壳，再找附近的农民小作坊弹制，说是当时十年前我哥结婚时人家送的留下来的背面，干妈一直压箱底，样式老旧，但还是崭新绸缎，特别实惠实用，干妈说给我傻儿子结婚用也算是物尽其用，可圈可点，最关键是干妈还要带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的亲自动手缝制，小胖说好几次姥姥眼花，都把手指扎破了，但姥姥还是坚持把两床棉被缝完。一针一线凝固多少干妈对我这个傻儿子的爱！ 干妈走了，但她送给我们棉被一直还在，现在还盖着，用着。棉被很厚，很暖和，跟着我们辗转几个城市，搬了几次家，我们时刻都记着携带这两床棉被。 干妈走了，直到现在我俩冬天还在使用着她送给我们棉被，不但帮助我们度过了多少寒冷的冬夜，温暖我们的身体，温暖着我们心灵，而且还时刻提醒我们两口做人要厚道厚重，不仅要温暖自己，更要记着温暖别人。干妈走了，干妈真的走了。 五、永远的怀念 现如今漂亮年轻女孩子的干爸肯定是有传说和无限想象的。现在看来我们这些半大老头的干妈也有故事的，说起来和干妈的故事，还有好多好多，说不完，讲不完，每每想起都令我泪流满面，这些故事不仅是我们战友哥几个相聚时永恒的话题，更是我们一生中做人做事的终生财富。 干妈葬礼没有参加，是我终身的遗憾，愿干妈的在天之灵原谅我，安息吧我的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