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与独轮车

汤晓鹏

　　（小老头和独轮车）

　　天空有零星的雨珠飘落。是可以不撑伞的，也没有人撑伞。

（南岳万福小学）

　　有一小老头推着独轮车在南岳万福小学前的马路上行走，在我看来是特别的显眼，不知道这算不算风景？！

　　（小老头在乡间小道上）

　　我有很长时间没见这独轮车了，再回首又仿佛是前世之事。这独轮车应有上千年的历史，几十前我们还广泛应用它，那时还是乡村的重要运载工具，但没想到如此发达的今天，还有人推着这古董级的独轮车。再说，这独轮车不但没被岁月所淘汰，它还在升级换代。过去是木制的，如今是铁制的，这恐怕要用好几代呀！

（南岳农贸市场）

　　小老头是从南岳农贸市场过来的，回家途经这里，那刻我也正好也在这里，才有幸见到了这小老头和他的独轮车。见到小老头并不稀奇，就像在南岳街头超市随处见到和尚尼姑一样；但独轮车却是难得一见，再见已是往事越千年。在恍惚中坐着这小老头的独轮车又到童年，那里有我和独轮车的故事。

（小老头行走在南岳天子山大道）

　　车筐里有几个凉薯，一个南瓜，显然，这小老头的菜今天没有卖完，好在所剩不多，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当然，他也没放弃最后的努力，还在向路人吆喝着，声音不高却有力。我与他方向一致，紧赶两步靠近他：“您是万福村的吧？”这周边是万褔村，我猜想他就住在这附近。但他告诉我，他是店门镇梅桥村人，还说今年八十三了，这回答还是让我感到惊讶。

　（南岳万福村三四组路段大道）

　　从南岳到店门有二十多里地，这一来一去就是五十里地呀，这年纪别说负重前行，就是光走路也不易呀。我疑惑地问他从这边可以去店门的梅桥村？原来他不走107国道线，而是经万福村三四组路段到红星村，从红星村再到荆田村，岀了荆田村就到他居住的店门镇梅桥村。他这样比划下来，确实比走国道要近，但一个来回也有近五十里地。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条去店门乡村的路线，也算是长了“路识”。

　（南岳万福村三四组沿途风光）

　　本来我是要去万福村三四组路段去散步，正好与小老头走的是同一条线路。小老头健谈不拘束有问必答。他告诉我，他隔几天才来一次。半夜一点钟他就要起床做准备，三点钟要推车上路，为在市场占个好位置。他早餐在市场吃，中餐回家吃，这样可以省下几个钱。那天见到他已是下午三点了，他说还是回家吃中饭，但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也说我，说我是“后山”人，曾也有人这样说过。其实，我既不是“前山”人，也不是“后山”人，但家里有一个真正的“后山”人，而我只是一个入乡随俗的假鬼子而已。

（大道边那岔路就是当年走的小道）

　　万福村三四组路段约三里路长，这条平坦的水泥路就是我的原始记忆，但在小老头的原始记忆里这里却是一片农田。他指着道路旁那条羊肠小道说，过去大家岀行走的就是这条小路，当年他就是推着独轮车行走在这狭窄不平的垄中小道上。如今，对于我这个新的外乡人来说，只有去想象这蜿蜒几十里垄中小道过去曾经的热闹和冷清了。

（在万福村大道上给小老头拍照留影）

　　一路上雨珠时继时断，时稀时密，他几次劝我返回，我说这点雨不碍的，再往前走走。我说给他拍张照，他欣然答应了；在镜头里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荡漾着笑容。再往前走就是红星村的地界了，可以远远看见107国道上来往的车辆，而此时雨珠也密集起来，我便向他道了别，等我再回头望时，他那瘦小孤零零的身影如一枚棋子定格在远方。

　　（小老头渐渐远去）

　　这小老头姓文，个头不高，家中还有一位身体不太好的老伴，而老伴正在家中等着他这小老头回家吃中饭呢！

图 / 文 ：汤 晓 鹏

时 间 ：2023年 11月 7日

写作地： 湖 南 衡 阳 南 岳

注：南岳衡山山脉以北称“后山”，以南称“前山”，两地口音基本相同，但还是有细微差异，两地的人可从口音中分辨出“前山”和“后山”口音来。

（南岳衡山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