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便是值得（2019.1.29）

秋日私语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今夜偶然看到一条视频，讲述的是西藏玉麦乡的一位驻守官兵和妻子在雪山下的一场特殊婚礼。

玉麦乡是西藏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些年，这个小乡“火”了起来，因由从最初就坚守在这里的一户人家，不畏艰苦的环境守护着国土，村民卓嘎因此获得了2017年感动中国年度人物。

我虽在西藏呆了不少时间，但却没能探访这个小乡，只从西藏同事们口中知晓这里的艰苦程度。寒冬时日，去往玉麦的路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一面是陡峭山壁，一面是万丈深渊。多年前，玉麦乡只有一户人家，自给自足亦是困难，即便是现在，这里进出货物仍然很不方便。我虽未亲自去过，但凭在西藏下乡的经验，足以想象这里是一个多么艰苦的地方。

我看到视频中，驻守官兵们手上长满了冻疮，不由想起在西藏接触过的兵哥哥们。其中，有的驻守在因地震而变“空城”的樟木镇，全镇居民全部搬迁，只留下驻边战士。那日，我们下午抵达樟木，兵哥哥们一见到我们就十分热情，带我们逛村子，还尽力准备了一桌硬菜招待我们，那天晚上，他们拉着我们聊到了深更半夜，却意犹未尽。

玉麦乡。图片来源：网络

记得探访他们的兵营时，他们所住的房子什么样我记不真切了，似乎是一些临时搭建的板房，但我记得清楚的是屋里一张张不宽的单人床，整整齐齐叠着豆腐块一样的被子，十分干净爽利。当时恰是休息时间，几个兵哥哥拿着一部单反相机，对着屋外一排花花草草不断找角度拍摄，我随口与身边的一个兵哥哥闲聊，他说，这都是我们种的。

我还能记得他的模样，不仔细看时我以为是一个老练的军人，当我对他说话时，才发现一双十分稚嫩的眼睛，说起话来更是腼腆，似乎年纪不大。他告诉我，他才来这里一年。

我没有问他喜不喜欢这里，生活怎么样之类的问题，我只告诉他，你们养的这些花真好看。

每个人心中应该都住着一份淡淡的美好，每个人心里的那片柔软都值得被记住和珍藏。

2017年的春节，我在拉萨的兵营里和兵哥哥们一起过了年。我记得那时有一些军嫂从内地不同的城市赶来，与丈夫一起过年。刚到驻地，领路的兵哥哥要去叫嫂子一起吃饭，我们便一起来到兵营宿舍，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嫂子笑盈盈的迎上来，握住兵哥哥的手，没有炽烈的拥抱，但却温馨无比。后来，我发现屋里衣柜高处放着一大束鲜花，兵哥哥还埋怨嫂子干嘛放那么高，嫂子小声说，别叫人家看见了笑话。我假装没听见，这是专属两个人的悄悄话。

图／小淡

“你在哪里，便是值得。”这是视频中的军嫂在这场婚礼上所说，似乎电视剧般的台词，我却感同身受。没有来过西藏，没有走进过西藏的兵营，是很难体会这种朴素又深沉的爱情的。

从西藏回来后我常想，在那样艰苦的地方，尚有无数人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与梦想，无论是为国报效的兵哥哥，还是奋斗在高原一线的记者同行们。我未曾见过有一人有一刻因为环境困难而放弃采访。每当有灾害事件或危险情况，西藏的同行们总是想办法抢着进入现场；路途再远，却每每对下乡采访充满期待和热情。反而是生活在环境优渥的城市之中的自己，却时有对生活的消极抱怨，对工作的倦怠偷懒，甚至对情感有过悲观忧怨，凭着任性不照顾亲人的感受，不关心朋友的变化，不相信真爱的存在，等等。现在想来，实在可笑又可悲。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也许，环境愈艰苦，愈能激得出人性之善，而优渥却是一点一点腐蚀消磨秉性的毒药。若能在优越的环境下还能守住善良单纯的本心，恐怕更为不易。

戊戌之末，信笔一文，当自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