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电影《红高粱》采访记(之六)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张艺谋邀我上镜头</b></p> <p class="ql-block"> 我去外景地的第三次采访是8月27日下午，拍摄现场在拒城河乡泊子村前的一片足有一百多亩的高粱地里。我跟演员们乘座大客车于午饭后即往那里赶，到达时已有数百名群众演员和一些看热闹的人们早就等侯在那里了。</p> <p class="ql-block"> 由于天气不适合拍摄要求，剧组人员一直在太阳底下考晒着等了近两个小时。化好了妆的演员们穿着厚厚的鬼子服装，在30多度的高温下待机拍摄。</p><p class="ql-block"> “后面的鬼子兵都把枪端起来”！张艺谋导演用话筒下达着指令。</p> <p class="ql-block"> 马上就要实拍了，在接下来的拍摄中有这样一组大场面镜头：足有几百名从当地雇来扮演老百姓的群众演员受令去踩红高粱，剧情是因为鬼子要在这里修公路，必须要先把高粱除掉。群众演员们也都换上了破旧的衣服，在导演和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成片成片地把高粱踩倒。后面跟着一大群“鬼子兵”。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吆五喝六地大声吼嚷着让人们快踩。不少“鬼子兵”甚至用枪托敲打着踩高粱的老百姓。这些扮演鬼子兵的大都是高密茂腔剧团的演员。他们不亏是专业人员，训练有素，表演逼真，甚至惹得踩高粱的老百姓有人回过头叫嚷：“你他妈的还真打，打伤了我你可要负责任！”</p><p class="ql-block"> 这个场景和这些话都是由于我也参加了扮演鬼子兵的行列，也参与了督促前面的群众演员去踩高粱时所听到和看到的。</p> <p class="ql-block"> 说起这次我也扮演鬼子兵上镜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p><p class="ql-block"> 由于是大场面拍摄，参与的群众演员多，相比而言扮演鬼子兵的人手太少，急需增补一些。导演张艺谋着急得很，在他的安排下，连摄制组党支部书记赵云鹏和一些暂时不上镜头的演员（包括女演员）也都穿上了厚厚的鬼子服装上阵了。制片部的贾兆冀在扮演其他角色之余，也穿上鬼子兵服装上镜。在这种情况下，贾兆冀便找到我说：“您也去扮演一个鬼子兵吧”。我考虑到自己的气质不适合演这种角色，况且我还要留心多观察，多找人了解一些素材好写稿子用，便婉言谢绝了。</p> <p class="ql-block"> 三天之后的8月30日是我最后一次去外景地现场采访，这也是摄制组离开高密之前的最后一次拍摄。外景地还是在泊子村前的高粱地里。为了赶上看最后这天要拍摄的18个镜头，我抽出了一整天的时间全程参加。根据张艺谋的安排，我一大早便赶到了招待所，6点30分就同演员们乘座大客车出发了。到达现场后，张艺谋便安排人员做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p><p class="ql-block"> 这天的风极小，基本上是没有风，正适合拍摄。由于要完成拍摄的镜头太多，时间就显得很紧张。连续十几个小时，摄制组全体演职人员一直在不停地忙碌，连午饭都一起在现场吃。</p> <p class="ql-block"> 大家在烈日的曝晒中进行拍摄，大部分镜头都是拍了好几遍才成功。不上镜头时，有的演员就在车辆边和车底下躲避太阳的烤晒。也有的人干脆就地躺下让太阳烘烤。</p><p class="ql-block"> 需要拍阴天的几场戏，一直等到下午5点多钟时才有几块云彩遮住太阳。也许是老天有意成全，紧接着又有大片的云朵飘来。张导演抓住时机指挥着投入了紧张的拍摄。数百名群众演员也密切配合，一个多小时内，便连续抢拍下所剩的六、七个镜头。至此，影片的全部拍摄过程宣告结束，全体演职人员高高兴兴地聚集在高粱地里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就在影片拍摄的这最后一天，也是拍摄镜头最多的一天里，还是因为扮演鬼子兵的人手太少，加上有不少演员上镜多，能穿插扮演鬼子兵的人手更少，张艺谋显得很是着急。尽管他同样安排了剧组内的勤杂人员和高密茂腔剧团的演员全部上场，人手还是不够。</p><p class="ql-block"> 贾兆冀又一次找到我，动员上场救急。开始我还是不同意去扮演鬼子兵，说自己的气质不合适。这时张艺谋走过去对我说：“老弟你就上吧，我已考虑好让你扮演一个很适合你演的日本兵角色”。当我正想再次谢绝时，张艺谋说：“我想让你演这个角色没问题，既没有台词，也不用做动作，就是持枪在剥人皮的汽车旁边一站，装出鬼子兵的气势就行了。你看那么多老百姓，我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呢？就是看着你行才找你的，你还是上吧。” </p><p class="ql-block"> 看到张艺谋那么真诚地邀请，我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再说，我也不愿意看到因人手不够而使他那种难堪的样子，就同意了。穿上鬼子兵服装后，张艺谋专门安排我站在鬼子用来剥人皮的汽车的右前侧，当持枪警戒的一个日本兵角色。我刚站上去不一会儿就开始实拍了，那组镜头拍摄了约有10分钟的样子。后来几次看电影时，我都专门注意看了那组镜头。</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我又被安排参加拍摄鬼子兵逼迫老百姓糟蹋踩倒那大片红高粱的镜头。这组镜头27日那天已拍过一些，这次拍摄要求踩倒的高粱更多，场面更大。我和茂腔剧团及剧组内那些扮演鬼子兵的人员，在距离高高伸出的摄影机长臂很远的地方，分散跟在一行横向足有百余米长的老百姓后面，做持枪威逼他们踩高粱的动作。实拍中我看见剧团的同志们动作很是认真到位，也就听到了前面老百姓回头喊怕被打伤的声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我心中的红高粱</b></p><p class="ql-block">——郭宗利文学作品选编（7）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