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新疆（十）

东湖闲人

走过库车 5月30日，我们告别喀什，前往库车。高速公路720公里。 　　库车古称龟兹，是古西域龟兹国的国都，地处塔里木盆地北部边缘，天山南麓。从喀什到库车，就是沿着塔里木盆地北缘的古丝绸之路北道，向东走。 　　这一路，虽然也是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走，但和沙漠之间隔着塔里木河，所以多绿地和城镇。途经阿克苏市 　　700公里的景色几乎不变：公路的左侧是天山南麓荒漠，右侧是塔里木河湿地。 　　单调的景物让人疲倦。忽然看到库车出口的提示牌，大家打起了精神。 进入库车市区 　　库车是一个县级市，可进入市区让我惊讶：宽阔的马路、整洁的市容和现代城市的气息，恐怕内地的许多县市，也不可与之相比。 　　住在宾馆的15楼向窗外看，夕阳下的库车市格外明丽。错落有致的楼房被染成金色；葱绿色的绿化道路，把城市分隔成一个个方块；楼间的空地上，摆放着成片的汽车。 　　中国地域辽阔，但统一使用北京时间。因而新疆的日落特别晚，夏季23点左右才会天黑。 　　晚餐就在宾馆楼下吃，依然是吃不够的烤羊肉串，配以清淡的丁丁汤面。 　　31日在宾馆休息。6月1日参观库车龟兹博物馆，这是了解龟兹历史文化以及古西域文化的重要窗口。博物馆建在库车王府。 　　龟兹是古西域大国之一，于公元前60年，归西汉管辖。东汉将西域都护府，唐朝将安西大都护府，均设在龟兹。因而龟兹在历史上，长期是整个西域的军政、经济和文化中心。 　　唐代的安西大都护府，下辖16个都督府和73州，管辖范围跨越葱岭（帕米尔高原），直至西亚、阿拉伯一带，号令万里疆域。李白出生在今吉尔吉斯坦比什凯克（古碎叶城），是有历史依据的。唐代安西大都护府管辖地域图（红色虚线范围内） 　　龟兹是古西域的佛教中心。库车北郊有个苏巴什佛寺遗址，佛寺建于魏晋时期，规模宏大，鼎盛于唐，当时僧侣多达数千上万人。可惜现在已成一片废墟，只有残存的几堵土墙，以记载昔日的辉煌。 　　唐玄奘西天取经，从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高昌国（吐鲁番），来到龟兹。他在苏巴什佛寺讲学研法两个月，尔后西去，经今阿克苏，过天山，抵中亚，尔后南行至印度。回程时，经今阿富汗，过帕米尔高原，从丝绸南路于阗、若羌至敦煌，返回长安。库车苏巴什佛寺遗扯 　　一段时间以来，一些人说《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就是库车，凭喝河水怀孕的子母河，是今天的库车河。这没有历史依据，也不符合科学。苏巴什佛寺遗址佛塔 　　龟兹是中国佛教的最早发祥地。佛教公元2世纪随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在龟兹厚积薄发，逐渐进入中原。龟兹的克孜尔千佛洞，即是史实。龟兹克孜尔千佛洞 　　克孜尔千佛洞位于库车西北部70公里的拜城县境内，佛洞开凿在一条河谷的峭壁上，共有236窟，残存有雕塑和壁画。开凿时间大概在公园3至8世纪，比敦煌莫高窟早200年。 　　中国有4大石窟，分别为甘肃敦煌莫高窟、山西云冈石窟、甘肃麦积山石窟、河南龙门石窟。新疆克孜尔石窟，有可能成为第5大石窟。 　　克孜尔石窟由于年代久远，损坏严重，有的壁画还被外国人挖走，保护和修复的工程量巨大。目前仅能开放6个洞窟，供游人参观。克孜尔石窟壁画 　　由于是佛教传入中国的第一站，克孜尔石窟壁画，具有明显的古印度和古中亚的绘画特色。克孜尔千佛洞壁画 　　从龟兹博物馆走出，移步进入库车王府。 　　公元1758年，清朝将龟兹改名为库车。库车王的先祖叫鄂对，1759年在平定新疆大小和卓叛乱中建立功勋，被乾隆皇帝封为贝勒，爵位世袭。1828年鄂对之孙被道光皇帝晋封为亲王。库车王府公署 库车王府花园 　　库车王共传位12代，历时近200年。末代王达吾提，1927年出生，逝世于2014年，王妃健在。王爷官邸大门 　　步入王爷官邸，最先看到的，是摆在室外的床榻。床榻铺垫华丽，上面摆放着一张大方桌。这是王爷和家人团聚的地方。 　　爱国和反对分裂，是库车历代王爷的政治主张。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末代王爷达吾提，亲自在库车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 　　解放后，达吾提曾任库车等三县银行行长，担任多级人大代表，晚年担任库车县政协副主席。80多岁后，还走街串巷，了解社情民意，提出多个重要提案，为群众办了许多实事好事。未代王爷达吾提 　　2014年王爷病危，政府送他到乌鲁木齐治疗。弥留之际，他坚持回到故乡库车。他在床头插上五星红旗，给8个孙子一一系上红领巾，用一张4A纸给儿孙写下遗嘱：要努力生活，好好维护民族团结。尔后，老人安祥地闭上了眼睛，享年88岁。末代王爷的全家福 王府内部 　　末代王爷去世后，政府按旧时王朝礼制，在王府后门外修建王陵，对达吾提老人予以厚葬。末代库车王陵 　王妃现在仍住在王爷官邸，不时与游客见面、交谈。库车王府城墙 　　到新疆南疆，不能不看胡杨林。南疆的胡杨林，大都生长在塔里木河沿岸。现在有多个成熟的胡杨林景区，如喀什的巴楚胡杨林、库车以东的轮台胡杨林等。但库车南部的塔里木河，有世界规模最大的胡杨林尚末开发，目前仍处在原始状态。这符合我的参观愿望。6月2日，我们前往探秘。 　　我们的目的地，是卫星地图上标注的"世界胡杨林森林公园"，地点在塔里木河北岸。车在沙雅县城下了国道，导航信号就消失了。凭着出发前对前方乡村道路的记忆，我们找到了这片原始胡杨林的入口。 　　初进这片胡杨林，看到的林木并不高大，但密度极高，树冠挤在一起，树干间灌木丛生，密不透风。 　　但往里走，林木逐渐变稀，树体也越来越大。 　下车看胡杨，没想到遍地是密密匝匝的、两米多高的带刺灌丛。参天的胡杨树屹立在灌丛之中，人无法近前。 　　我无奈地看着灌丛在路边徘徊，发现灌丛中隐蔽着一条似乎是拖拉机走过的泥路。我们陡步沿着这条泥路，走向高大的胡杨树。 　　走进高出人头的荆丛，如果不是有这条"拖拉机路"，我会真的认为，我们走进了原始洪荒时代的塔里木河荒野，说不定有恐龙，会随时向我们扑来。 　　这片原始荒野上的灌丛，乍一看，完全是一幅老态枯萎的样子。可仔细看，每一株都有着强大的生机。苍老的枝条下，萌发了新枝；枯黄的老叶中，长出了新叶。 　　这些灌丛，都是一簇一簇挤在一起的。让我惊㤉的是，每一簇的无数个枝条，都长在同一个根体上。而这个根体，形同坚石半裸于地面。 　　这簇植物浑身是刺，但却美得惊人。肥厚、窄长、油绿的小叶片中，开着一团一团粉白色和粉红色的喇叭形小花。它既不张扬也不矜持，给沉穆的千古荒原，增添了庄重的美。塔里木河植物铃铛剌 　　终于走到了这片高大的胡杨林中。一棵棵胡扬树的直径，大都在一米左右，枝叶枯绿相间，高耸入云。我的估计，树龄大都应该在1000年以上。 　　塔里木河的胡杨树与其它地方的胡杨树相比，有不同的特点。每棵树的树身上，都下垂着细长而密集的梗枝。由于生长在湿地，树形高大。 塔里木河胡杨 　　胡杨树生长在环境恶劣的沙漠戈壁中，是世界稀有树种，被称为植物活化石。它1000年不死，死后1000年不倒，倒后1000年不朽，这还是最保守的年限。 　　看了这片胡杨，上车前行不到3公里，到了公路的尽头。前面横着一条河，是塔里木河。 　　塔里木河是新疆的母亲河，发源于喀喇昆仑山和天山，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西、北、东缘奔流，最后消失在罗布泊西部的沙漠中，全长2100公里。在它的身后，留下了南疆人民生存的绿洲，和珍贵的塔里木河胡杨林。 　　回到宾馆，当听我说今天去看了塔里木河胡杨林后，宾馆经理把手给墙上一指，说：秋天就变成了这样！我给墙上看，是一幅鲜红的胡杨秋叶画。 　　天山神秘大峡谷在独库公路上，本打算走独库公路时看这个景点。2022年的独库公路，是6月4日开放的。今天已是6月4日，而今年的开放时间还杳无音信。于是决定今天去看天山神秘大峡谷，顺便打探独库公路的通车时间。天山南麓景观 　　独库公路是北疆独山子至南疆库车的，穿越天山的景观公路。但因天山冰雪原因，每年仅在6至10月才能开放通行。今天走这段独库公路所看到的景象，将在以后的独库公路景观专篇中介绍。天山南麓彩色的库车河 天山南麓红色的山体 　　出库车，沿独库公路北行约70公里，便到了紧靠着公路的天山神秘大峡谷。只见一座赭红色的高山，如刀斧在中间劈开了一个狭窄的裂口，这个裂口，就是神秘峡谷的出入口。 　　峡谷的谷口是个大广场。我站在广场上，入眼的奇景让我惊叹！谷口西侧高耸着艳红的千佛山，那是由上苍的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山体上排布的琼宇、佛龛、亭台，惟妙惟肖。 　　步入谷内，一步一景。山体千奇百怪，有的如锯齿，有的像动物，有的似盆景。颜色五彩斑斓，深红，鲜红，褐黄，灰黑以及少数植物的翠绿，相互搭配，令人如入仙境。 　　更让人震撼的，是逼真传神、蔚为壮观的火焰山。火红色的山体，形如熊熊燃烧的冲天火焰。爬到高处往下看，那是一片"火海"！ 　　蜿蜒在山体里的峡谷，地面平坦，涓流悠然；两旁绝壁千仞，空间忽大忽小，宽处可作剧场，窄处仅容一人；仰头上望，时而是一线天，时而似井中窥天。 　　来此之前，我对"天山神秘大峡谷"名称中的"神秘"二字，觉得俗气而多余。到了现地一看，才感到神秘才是它的特色。 　　峡谷内时常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谷底某角落，突然出现一小团白雾，呈"之"字形漂出峡谷。扬头突然能看到悬崖上的山洞口，有仙女舞动，可眨眼间便无影无踪。夜静无人时，能听到谷内有行人的脚步声，但根本就没有行人。 峡谷内高空崖壁上的佛龛佛洞 　　离开天山神秘大峡谷继续北行，大约又走了30多公里，在南天山主脊脚下，公路中间一条横杆拦住了去路。 　　下车询问交警，回答是前面禁行。因天山公路冰雪厚达6至8米，现在正在清理，公路开放日期不能确定。于是我们改变行程，明天绕库尔勒、吐鲁番，前往北疆。 下一篇：《可可托海没有海》 2023年6月4日 新疆库车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