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糕馍

悠闲是梦

豫西和晋南一带的人们把“馒头”叫“馍”。因做馍的方法和形状不同，名称也很多。诸如蒸馍、烙馍、锅贴馍、不翻馍等等。这里的人们平日里吃馍比较随便，但在每年吃了“祭灶馍”后，家家户都要蒸馍，蒸出的馍种类繁多，能想到的都能蒸出来，有豆馅馍、实胎圆馍、“花花馍”、“枣糕馍”。

蒸“枣糕”馍最麻烦，但这里的人变着花样蒸，把自己想说的美好心愿用在“枣糕馍”上了。其实最早的“枣糕”馍并不叫“枣糕”馍，而是叫“枣眼”馍。相传，1700多年前，蜀国丞相诸葛亮征南蛮获胜，于年关前带领兵将回国。路过四川泸水，万里晴空忽然阴雨密布，狂风怒吼，沙尘漫卷，笼罩四野。顿时泸水暴涨，浊浪滚滚，拍岸击空，数万大军眼看着桥摧舟折，不能顺利渡江。诸葛亮犹疑不解，问部下是怎么回事？众兵将也是一筹莫展，个个低头不语。

只听被擒的彝族将领孟获说：“这是河神在作怪，故意和丞相作对。”诸葛亮本来不信什么鬼神，但江水变化十分突然，只好信口问道：“你既知道河神作怪，如何对付才是？”孟获说：“若想渡江必须江边设祭，不然大军生命难保。”诸葛亮又问：“以何物作祭？”“须用七七四十九颗人头并黑牛白羊作祭品。” 诸葛亮心想，南方已经平定，不能再枉杀一人，遂下令厨师宰杀牛羊，和面为剂，捏成人头形状，以枣为眼，命名“馒头”（暗指蛮头）当夜在泸水岸上摆设香案祭品。点灯四十九盏，扬幡招魂，并将四十九个馒头抛进江中。次日果然云收雾散，风平浪静，江水清澈见底。众兵将涉水登岸，安全回到巴蜀。此时正是年关前的腊月二十八日，遂取名“年馍”（末）。

诸葛亮让厨师做的馍就是先将白面发酵，然后揉搓做成大致像个马鞍的样子，两头卷合处放两枚大枣，表示一双眼睛，这就是“枣眼”馍，是“枣糕馍”的初形，这样的馍，我的母亲最会做。

随着时间得推移，“枣眼馍”被勤劳的人们做成了很多富有想象的食物。这种食物充分应用了面粉、大枣、绘画艺术和自己对美好生活的丰富想象，既能长时间存放，又能解决饥饿，还能欣赏。人们用“枣”与“糕”谐音“邦和”，象征婚姻幸福，夫妻和睦。这种食物在被赋予思想后，慢慢演变成了有为老人过生日叫“寿”糕，有小孩满月蒸的“长（zhang）”糕，有孩子行礼（男女结婚前，双方家庭最后一次商讨结婚时的具体事宜）时用的“礼”糕，有期盼灶王爷上天尽言好事的“枣山糕”，有迎接灶王爷回家的“枣糕”馍，有出嫁闺女在第一年正月初五回娘家要带的“核桃枣糕”和“鸡蛋枣糕”馍，还有正月十五蒸的期盼来年五谷丰登的“麦秸垛”枣糕馍。

“枣糕馍”的种类之多，花样之多，但做法大同小异，寓意各不相同。枣糕馍用优质面粉为主料，红枣、菜油和白糖为辅料，酵子做引，水温冬热、夏冷、春秋温，和成面团越硬越好，成型后再发半小时左右，面粉发酵后又反复和搋（chuai），面坯偏硬成形，一般是将一团发面擀成二到四个直径为10到20公分的圆形饼，先把最大的一个饼置于案板上，再将洗干净的带壳得生鸡蛋或核桃、大枣沿饼的边沿依次排开摆放，接着拿起另外一个圆饼放在鸡蛋上轻轻按压实在后再在上面摆上大枣等，摆好后，把最后一张圆形饼放到核桃上按压后放在一边 “醒”一会儿，最后用铁锅旺火蒸制而成。糕的高低和大小要依据蒸馍女人为什么人、什么事而准备的来确定。

“长”糕，因为是长辈给小孩蒸的，揉出的面团要小的多，每两张圆面饼之间加大枣，最上层的圆面饼不掐花纹儿也不加任何点缀，平平地，圆圆地，是父母对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成长的一种希冀。

“寿”糕，是晚辈专门为家中60岁以上老人蒸的，和“长糕”不一样的是要大、要高。心灵手巧的女人为了表达对长辈的尊敬，希望老人健康长寿、一家人荣华富贵，生活红红火火的，就会在“枣”糕馍的顶端用面做个“寿”字，做朵牡丹花、石榴，再围着顶端馍边掐边或做些好看的纹饰。

民俗有一说，“破五”前诸多的禁忌，过了初五就能破了，人们便往来祝贺新年，各家邀请贺客，饮食嬉戏，新媳妇也该回娘家拜贺长亲了。新媳妇的带的自己蒸的核桃枣糕”和“鸡蛋枣糕”馍，核桃枣糕馍寓意一家人和和睦睦，带的鸡蛋枣糕馍寓意希望一家人滚滚运气，顺顺利利、幸幸福福。

听张茅乡宋王庄村张锁堂讲：“正月十五蒸的‘麦秸剂’枣糕馍要比其他枣糕馍要高，形似农村收了麦在麦场周边搭的麦秸垛，这种馍大概有5到6层，每层分别加大枣、核桃、鸡蛋或其他能代表‘五谷’的物品，顶端还捏有好看的花纹，有鲤鱼、凤凰或龙甲乙雕饰，非常好看，每次吃的时候都舍不得切。”

“枣”糕馍蒸好后，趁热要用绿色的、粉红色的、黄色的颜料在顶端点点画画，让“枣”糕馍更加好看。

陕县县城过去在三门峡市区，位于老陕州城的东北方向。人们会以县城为中心把整个陕县分成“县东和县西”两个部分，县城以东有张茅、菜园、东凡、观音堂、西李村等公社，县西有张家湾、大营、原店、西张村等公社。县东有一座高山名叫“金银山”。此山高不可攀，道路崎岖蜿蜒，过去要想翻过这座上就得用毛驴拖货，山上的道路又被过往的外乡人士成为“驴道”。此山东侧的风俗习惯深受洛阳影响，此山西边的风俗则受山西、陕西的影响。

风俗虽然被一座大山隔离有所不同，但蒸 “枣糕馍”在县东、县西都有。过年的时候，观音堂一带的人也蒸的“枣糕馍”，但没有县西人蒸得精细夺目。去长辈家走亲戚，县东人（主要集中在金银山东部的观音堂、西李村公社）带“礼条”（猪肋部位带肋条骨的肉，应该说是猪身上最好部位的肉了。其形状有四指并拢有余宽，单面猪肉之长，附带肋骨一到三根），“礼势”较重；县西人则背着“枣糕馍”，被县东人认为“礼势”轻，这就是年文化。

金银山以西或以南的宫前亲戚背着“枣糕馍”和实胎儿馍来家。如果家里有长辈，“枣糕馍”是必须留下的。如果家里没有长辈，只是平辈或晚辈，只能留下篮子了的几个实胎馍，“枣糕馍”是绝对不能留下来的。因为“枣糕馍”一般是晚辈给长辈带的。但“长（zhang）”糕就不一样了，晚辈必须得留下来。

“枣糕馍”，一层馍一层枣。，酥酥的，硬硬的，甜甜的，耐嚼有味儿；厚厚的，圆圆的，花花的，耐看有韵儿。它不仅是对亲人情深的最好表达，更是美好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