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飘扬·父辈的足迹】，随行侧记(4)滞留锦州

李班主

文 / 李班主

图 / 部分网络

9月12号

上午，后代们来到辽沈战役纪念广场。

　　天空湛蓝，军旗招展。巍峨的烈士纪念塔前，安放着六纵子弟敬献的花篮。后代们手持鲜花，怀着崇敬的心情，列队整齐，站立在纪念塔前。

吴晓春副会长主持纪念仪式。冰天大哥与吴晓春大哥整理花篮缎带，六纵17师后代赵猛作主题发言。

　　突然想起冰天大哥的话：

为什么要主题发言？在辽沈战役纪念馆中，展出的战争场面宏大，参战部队众多。因展板所限，无法完整的、全面地表述我东野六纵突出战绩。……主题发言的目的是：还原战场真实。为六纵老前辈们歌功颂德，树碑立传。

赵猛的发言，详尽地介绍了六纵17师在锦州攻坚战中的经历。洋洋洒洒十五分钟的发言，仿佛把我们带到父辈奋力搏杀的战场。

　　时至1948年，我军经过“三下江南”、“四保临江”、夏秋冬三季攻势作战，从根本上改变了东北形势。国民党军损兵折将，分别收缩在长春、沈阳、锦州3个孤立地区，处在撤往关内还是紧守要点的犹豫不决中。而我军从兵力装备到物质基础都已具备了打攻坚战、阵地战、运动战的大兵团作战的能力。党中央、中央军委及时抓住这一有利条件，决定在东北战场与国民党军进行大规模会战。

如何全歼国民党在这三个据点约兵力？毛主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先打锦州这一战略要地，这是辽沈战役中具有关键意义的第一步。

　　9月10日东总确定了南下北宁线作战的具体部署。9月12日，发起辽沈战役。

然而，驻防锦州的国民党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布防锦州城是尽了“天职”的，他决心与锦州共存亡，与东北野战军一决雌雄。

9月28日前，东野投入重兵，割断了锦州与外围敌军陆、空联系。10月4日晚，东总确定了突击任务。10月9日，​毛主席指示东野指挥部：“关键是争取在一星期内攻克锦州。”于是东野各参战部队打响了“扫清”锦州外围的战斗。10月13日，六纵十七师与兄弟部队组成的北突击集团攻占了锦州城西北部分地区，同时，南突击集团和东面部队也攻占了相应地区。至此，东野部队已控制了锦州外围阵地，把锦州围了个铁桶一般。攻锦州前，东指向各纵队下达命令：只准打胜，不准失败，完不成任务者，杀头。要准备倾家荡产，打烂坛坛罐罐，伙夫马夫一齐上。

　　10月14日上午10时，随着东野参谋长刘亚楼一声“总攻锦州开始！”900多门大炮一齐发射，那场面，那阵势，前所未有；那红火，那亮光，慑服了太阳，使之黯淡无光；那尘土，那浓烟，冲天而起，雾罩四方，为步兵突击扫出了障碍。半个多小时后，敌城防迅速被我军全线突破。六纵17师与三纵从左侧康德街、大同街越墙突入市区。下午七时许在连续爆破后成功突破敌人防线。之后，穿插分割迂回包围，和守敌展开了激烈厮杀。尽管如此，范汉杰还是组织炮火反击解放军。炮战之猛烈，整个锦州城彻夜火光冲天，炮弹声不绝于耳。锦州已不是锦州，而是火海、血海，是一座被炮火包围的孤岛和火坑。

　　10月15日拂晓，六纵17师和二、三、九纵攻克铁路局、火车站、交通大学等坚固防守要点，消灭了国民党93军军部、第六兵团司令部、直属队和范汉杰的“剿总”指挥所，迫使敌暂编55师2000余人投降。15日下午6时许，经过31小时激战，我军拿下锦州！

锦州是华北通往东北的门户。攻克锦州，就对东北地区的国民党军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六纵17师擅长攻坚爆破，四平攻坚战中有上乘出色表现，涌现出一大批战斗英雄与团队，如战斗英雄刘梅村等，17师也被总部授予“攻坚老虎”称号。这就是被传为佳话的总部“三调攻坚老虎师”的一调。17师参加锦州之战，是林总作为总预备队调过来的，史称“二调17师”。林总亲自给龙书金交待任务：“这次单独调你们来，就是要你们搞掉范汉杰的指挥所和第6兵团指挥机关。”

总攻发起后，17师施展拿手的穿墙破壁爆破法，大胆插入纵深，朝着敌军指挥中枢一路炸过去，对打乱敌军指挥系统起到了重大作用，大大加快了胜利的进程。

锦州攻坚战，全歼守敌10万余人,开创了我军攻坚战迅速解决敌人的光辉战例。6纵17师在纵深战斗中，发展迅速，勇猛穿插，直入敌心脏，打乱了敌人指挥部署和6个师的建制。共毙、俘、伤敌少将以下官兵10534人，缴获各种火炮91门，坦克5辆，各种枪械4372支，出色地完成了东野总部赋予的攻坚任务。

　　战斗中涌现出许多英雄人物和英雄团体。

比如，当49团向南刚发起冲锋，就被藏在铁丝网内的一群暗堡挡住。爆破英雄刘万成挟着一根爆破筒从侧面扑向敌阵，迅速把爆破筒挂在铁丝网上，可爆破筒没炸。刘万成火冒三丈，摔掉棉衣，光着膀子又拿起一根爆破筒冲了上去。敌人被他这个举动吓呆了，等敌人清醒过来时，两声巨响，铁丝网已被崩掉了一大片。趁着浓烟，刘万成和另一个爆破手又炸了几个地堡，打开了冲锋的道路。

比如，15日凌晨17师50团主力投入战斗，向被我分割之敌合围聚歼。2、3营向铁路局东机关区敌暂编18师攻击，战斗异常激烈。敌人借助地堡、碉堡的火力优势阻止我军攻击。7连“战斗英雄”王照山巧妙躲避敌人，手持手榴弹冲进地堡,趁着烟雾大喝:“缴枪不杀!”，敌人以为我大部队冲上来了，扔掉武器做了俘虏。

再比如，51团沿街向南发展进攻，一路猛冲猛打,歼灭守敌近千人，已接近第6兵团指挥部，敌人设置重重障碍和强大的火力负隅顽抗。6连“爆大王”盖春山、战斗英雄纪善良带领爆破组携带225斤炸药包,冲破敌火力封锁,对敌地堡和障碍逐个实施连续爆破,摧毁敌核心工事内的大地堡,为大部队冲锋打开了通道。

49团年仅27岁的政委杨耀奭，在指挥作战时，不幸中弹牺牲。

战后49团8连被授予“猛虎尖刀连”。

　　攻克锦州后，17师火速进发辽西平原，向6纵大部队靠拢。此时6纵16师、18师已将廖耀湘兵团十万之众牢牢拦截在励家窝棚，挡住了敌退却沈阳之路。27日，17师与6纵16师、18师会师，转入辽西围歼战。28日，6纵会同东野各纵队全歼廖耀湘兵团，取得辽西会战胜利。11月2日，东北野战军攻克沈阳，历时52天的辽沈战役结束，东北全境解放。

　　硝烟已经散去，炮声已经停止。山河无恙，人民小康。 广场上，后代们站立在依然强烈的秋阳里。没有人走动，没有人说话，除了无人机航拍的声音，大家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当我们面向纪念塔，鞠躬、敬礼、献花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父辈的身影，好像看到千千万万个在辽沈战场上跟敌人拼杀的勇士们的身影。此刻，我们在与父辈们经历跨越时空的久别重逢，在与父辈们进行跨越时空的心灵交流，心中充满着神圣的崇敬和景仰。英烈们虽然牺牲了，却换来了一个崭新的人民共和国。他们虽死犹荣，他们精神长存，他们永垂不朽！

　　【军旗】第一场庄严凝重的纪念活动结束，大家在纪念塔前合影。

　　紧接着，后代们参谒了辽沈战役纪念馆。冰天大哥向纪念馆捐赠《四十三军胜利解放海南岛作战战后军事会议纪念》老照片，随后参观各展厅。

辽沈战役，是解放战争三大战役的第一大战役，它的胜利，从根本上改变了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为整个解放战争的顺利发展奠定了基础，诚如毛主席所说，大大缩短了中国革命的进程。

全体合影。

　　中午一点半，后代们乘车前往黑山。但是，我和老先生、大哥三个人，不得不继续留在锦州。

　　大哥一大早在开放式空调早餐厅就餐时，就感觉浑身发冷。好在时间不长，他坚持住了。去辽沈战役烈士陵园的大巴车上也有空调，他又浑身发冷。好在时间也不长，他也坚持住了。在烈士纪念广场，在辽沈战役纪念馆，他为活动航拍，在纪念馆一楼二楼参观，身体状况都还好。但是到了纪念馆三楼立体展馆，空调气温低，大哥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给老先生打了个电话，说他回到宾馆了。

　　(冰天大哥关心询问大哥身体状况)

　　午餐时间，大哥犹豫再三，终于决定退出活动。老先生叫大哥向会务组报告。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见到了瑞东大哥和大卫。瑞东大哥本着对活动负责，对大哥负责的精神，提出了上中下三策，让我和老先生选择。我们不会放弃来之不易的活动，也不会置大哥于不顾，就选择了中策。答应明天把大哥送上火车后，再回头追赶大部队。

眼见着大部队出发了，想着马上要去参谒东野前指旧址，想着明天上午要举行励家窝棚祭奠活动，再想想我和老先生只能待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少有些埋怨大哥。但是冷静下来换位思考，作为六纵17师老八路的后代，大哥张大江两次带病奔赴锦州，他是多想参加活动，也是多想为活动做贡献。但是身体有恙，怎么能怪他呢。

　　那天下午，我和老先生窝在宾馆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像一对失群落单的孤雁，心里空落落的。

耽误了我们参加活动，大哥也过意不去。晚餐时，大哥提议第二天他自己打的去车站，要我们赶早去追大部队。我们不放心，拒绝了。但是大哥反复工作，一再坚持。我们百般询问，千般嘱咐之后，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