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白露为封面,清霜作扉页,秋是一册成熟的诗选,翻动时满是瓜香与果香。而在岭南,居然还有更多的花香,还有园林庭院不可或缺的芭蕉呀。</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岭南的秋天还遍开着花,在这里并非是只有花会开花,树也会开花,一树一树,冠大如盖,花开繁茂。三角梅哪里有盆栽,做为行道树她一排又一排,各种颜色,靓丽而不刺眼,绚烂而不喧闹。山坡上、公园里,色彩斑斓的三角梅、肥美的芭蕉、挺拔的椰子、开花的龙舌兰、和各种大丽菊花错落有致地挨着,彼此遥相呼应着。</p> <p class="ql-block">“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江南园林,向来是中国人的诗意栖居之地:出则红尘万丈难辞却,入则漫遣闲情自由心。人生一半为实,一半为虚,一半汲汲,一半徐徐,张弛之间,进退得宜。</p><p class="ql-block">中国美学的庭院,竹和芭蕉似乎是建园者的必不可少。“家有万卷书、门有千顷竹”,是我刚来菏泽听老父亲说过的话,后来小学二年级书法稍有进意的女儿在爷爷的指导下写下了“竹能心虚是吾师,水能性淡是我友”的对联,如今还挂在家里的中堂。</p><p class="ql-block">但芭蕉跟竹又有不同的姿态。竹更含蓄些,适合风。风来,成片的竹顺着风的方向不失风度地倚着,叶子发出沙沙声,是“欲言又止”,是“欲说还休”。芭蕉更爽利,跟雨最配。蜡质阔叶的芭蕉,雨落其上有铿锵声,似明快的鼓点,情感充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尤其喜欢的是芭蕉,在岭南园林里,我看见它淋漓尽致的美。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作为树的她高大而林立,叶肥美而硕大,叶绿色之深,如果用翠绿或者墨绿来表达我还觉得有点差意。所谓雨打芭蕉,听者各凭心意。听芭蕉最好的时候,其实是夜里。“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看不到芭蕉的时候,听觉反而能获得最清晰的分辨率。芭蕉比其他植物更适合听雨,不止因为雨打芭蕉的声音铿锵明快,和寂静的夜形成鲜明的对比,还在于这声音充满了起伏变化,静者更静,动者更动。《小窗幽记》里这样写:“夜半松涛惊飓,蕉园鸣琅窾坎之声,疏密间发,愁乐交集,足写幽怀。”情感于是也在黑暗里随着变化的雨声起起落落,听芭蕉,何尝不是在听自己。</p> <p class="ql-block">“关心多少事,一一付芭蕉”,芭蕉是担当得起这样的托付的。窗外的雨声时密时疏,时急时缓,不管怎么变化,芭蕉一直都在。它能细腻,也能豁达,像一位并不健谈的亲密老友,默默地陪伴着你,度过每一个或平淡如水或波澜起伏的人间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王子》里有句话:“守护好你的玫瑰。正是你在玫瑰上投入的时间,让她变得如此珍贵。”芭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些每日投注的眼神和心事,那些快意人生的时刻,那些相伴无眠的夜晚,你记得,芭蕉也是记得的。不然又怎么会邀来各种各样的雨,敲出这样深深浅浅的乐符,给你听呢。 </p> <p class="ql-block">是的,那些深深浅浅的心事,留在时光里的,你记得,芭蕉也记得。“人在西窗清似水,最堪听处有芭蕉”。</p> <p class="ql-block">立花墙作隔,植草木为心,在俗世之中,放慢脚步,营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堡垒。不必匆忙追赶,不必随波逐流,让万物作时间的尺度,让时间如山泉般缓慢自在地流淌,而我们,将融于万物,静享这一刻。</p> <p class="ql-block">所以一定要花时间去看看天地万物,多欣赏美的事物,也要尽可能带给别人美好和安宁,因为这是人活下去的力量,是需要积蓄的不被摧毁的力量,我们在时光中相聚又在无常中离散,行走在自然里,我们眼里心里自己放大的,很多事情,都可以放下,都不值一提。</p><p class="ql-block">爱是漫长的修行,一如行走江湖的我们,有时,什么都介意;有时,什么都原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