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哥华过万圣节

吴松巍

　　万圣节是西方“三大节日”（感恩节、万圣节、圣诞节）之一。欧美人对过万圣节十分重视，和圣诞节一样，他们会早早地做过节准备，而且，许多装饰道具会亲自动手。

以前，我对那些“洋节”不大感兴趣。曾几何时，商家对洋节日极力炒作，四处渗透，招徕顾客。大型商场、购物中心节日更有文艺节目、现场摇奖活动助兴，热闹非凡。我想，既然消费接受，那也无可非议。我不那么排斥，但也不会去“凑热闹”。

*商家门口摆放南瓜迎接万圣节。

　　今年，我们又将在Ken那里过万圣节了。随着节日临近，社区里的邻居陆陆续续在家门口摆放南瓜，院子里、院门口悬挂蜘蛛网、黑猫、骷髅、僵尸，门上还拉着黄带子警戒线……Toby嚷着要做南瓜灯。Ken答应他，我们周末一起去农场南瓜园采购南瓜，然后回家来制作南瓜灯。Toby欣然接受。我原来觉得这种“鬼节”不合适孩子参与，后来知道了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的来历，觉得万圣节有孩子们参与变得更加热闹。一些亲子活动，比如制作南瓜灯，可以让孩子们多多见识一些新事物，了解传统习俗，很有意义。

*邻居家的万圣节装饰。

　　前年在温哥华Ken那里探亲，我们正巧遇上万圣节。所听所见所闻，对万圣节有了更多的了解。跟家人在一起体验了一次加拿大人是怎么过万圣节的，体会到东西方的传统文化确实存在许多差异。

　　加拿大万圣节可以追溯到16世纪的欧洲。当时欧洲移民带来了自己的过节方式，与当地的原住民文化融合，形成了加拿大特色的万圣节，大致有这么几项主要活动，一是节前准备，包括采购南瓜、制作南瓜灯，采购糖果和食品，庭院房屋布置、道具制作等；二是在万圣夜傍晚，父母带着孩子们去社区邻居要糖果，那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不给糖就捣乱”；三是万圣节派对、鬼屋游戏，以及万圣节游行等，年轻人装神扮鬼上街巡游玩乐，相互恐吓取闹。当然，万圣节也少不了吃南瓜派、糖苹果。不过，老外不像我们中国人，过节的头等大事就是吃。他们对吃不是很讲究，传统的食物是南瓜派，还有烤火鸡什么的。尽管我不太喜欢万圣节那些过分恐怖的妖魔鬼怪的装饰，和装扮成鬼怪的人像幽灵一样在街上四处游荡，怪吓人的。

　　周末那天天气晴好。我们一家子一早前往南瓜园。没想到南瓜园门口已经排着长队，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在等待进园。孩子们的嬉闹声好不热闹！

　　南瓜园入口离南瓜田有一段路，所以农场用拖拉机观光车把游客分批拉进南瓜园田边。南瓜园里还有小火车，可以让小朋友乘坐观光。

*排队买票的人们。

　　南瓜田里有的南瓜已经采摘，但还没有来得及收集在一起，有的已经收集在堆放在一起。所有的南瓜，顾客都可以随便挑选。你喜欢哪个南瓜，就用田边的小车拉倒售瓜处去过磅。

Toby欢天喜地在田地奔跑，看到大南瓜就要。爸爸跟他说，我们不会买很多，多了汽车装不下。

*满载而归。

　　Ken建议今年我们每人制作一个南瓜灯，比一比谁做的有创意，建议得到大家赞同。当然，Kaylen还小不参加。记得，前年万圣节做南瓜灯时Toby是2岁半，虽然不会用工具制作，但图案是他用笔画的。今年他设计的图案有点新意。Kaylen站在椅子上帮忙挖囊掏籽，好开心啊。我们老两口参与其中，其乐融融。

　　万圣节最早起源于苏格兰爱尔兰凯尔特人的萨温节。他们将每年的11月1日这一天定为新年。这一天标志着夏天和收获季节的结束，同时也代表着黑暗、寒冷的冬天将开始了。凯尔特人相信，在新年的前一晚上，逝者的灵魂会回到人世间。 在故居里寻找活人生命，借此再生。而活着的人惧怕死人的魂灵来夺生，于是，人们在这一天熄灭炉火和蜡烛，让死人的魂灵无法找到。活人还把自己打扮成妖魔鬼怪，把死人的魂灵吓走。亡灵走了之后，人们把蜡烛点亮，开始新的一年生活。后来，人们就将每年的10月31日用来纪念亡灵。据说基督教传入之后，把这个节日的后一天定为万圣节，也是为了纪念亡灵。慢慢地约定俗成，万圣节从10月31日为万圣夜，持续到11月1日的万圣节。

　　其实，有关万圣节的起源有多个版本，但都大同小异。这个节日的没立意义是庆祝丰收，祭祀亡魂，祈福平安。万圣节经过许多许多年的演变，其内涵和形式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万圣节祭祀亡灵、祈求鬼魂不要来侵扰活着的人们，从一开始的敬畏演变成了戏谑，就把自己装扮成鬼怪，让鬼魂认不出来。再到后来，干脆人们扮成鬼怪，相互恐吓闹着玩。所以近些年，许多年轻人都积极参与其中，巡游、派对活动明目繁多。



　　今年南瓜灯制作大有进步，Ken说，虽然创新有待提升，但是雕刻的质量很好，毁坏的南瓜一个也没有。

*温哥华科技馆的彩灯，不知从哪天开始也变成了南瓜灯。

　　万圣节的南瓜灯源于爱尔兰的一个古老传说。一个名叫JACK的醉汉喜欢恶作剧。一天JACK把恶魔绑架在树上，说我死后不能进地狱啊。那个地方我不去。恶魔因为被绑架不好拒绝，就说好，並做了保证。JACK死了天堂不要他，地狱也不收他。于是，他的亡灵只好靠一根小蜡烛照着指引他在天地之间倘佯。在古老的爱尔兰传说里，这根小蜡烛放是在一根挖空的萝卜里面的，萝卜灯后来被南瓜灯替代，据说是爱尔兰人到了美国以后。他们发现，南瓜不论从来源和雕刻来说都比萝卜更胜一筹，于是南瓜灯就成了万圣节的象征物。

　　在西方传说中南瓜灯是用来驱散游魂的，但是其实也是为游魂们照亮道路。所以南瓜灯在万圣节寓意光明，这种光明既能吓退鬼怪，又能为人们和鬼怪指引道路，让他们进入轮回，不要在世间游荡成为孤魂野鬼。

*这是Toby2021年万圣节制作南瓜灯的照片。

　　Toby听奶奶说南瓜籽晒干了可以炒来吃，就把南瓜籽一粒粒捡出来。我把雕刻下来的南瓜收集起来，说要做南瓜羹吃。Ken告诉我，这种南瓜口感不好，加拿大人都不吃的。让它烂掉？我说。Ken回答是的。我不相信，偏要蒸了吃。结果可想而知：没有糯性，也不甜。跟中国的南瓜不可比。

　　为什么外国人在万圣节过后会把南瓜灯都扔掉了呢？其实原因是万圣节用的南瓜是不会被食用的品种。这种南瓜的品种叫豪登南瓜。它们是专门为制作南瓜灯而培育的品种，其特点是个头大，橘红颜色非常喜庆。味道不是特别好，瓜肉味道寡淡，纤维多，口感很粗糙，所以一般没有人去食用，当厨房垃圾扔了或收集了做肥料。豪登南瓜还有个特点就是皮薄，用小刀也可以轻易地进行雕刻。这就让普通的人们甚至孩子也可以拿它随意雕刻形状，制作南瓜灯特别好。

　　我无法知道，一年一度的万圣节要“浪费”多少南瓜。好在加拿大、美国耕地多多，无所谓啦。

　　布置好家门口的南瓜灯，我们带着Toby和Kaylen参观附近几条街邻居家节日布置。有几家人家真的是下足了功夫，让我瞠目结舌，太恐怖了，仿佛是走进了地狱。

　　看到老外过万圣节那认真的态度和所花的人力物力，我真服了。颇有我们过年那个样子。不过，我们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做年糕、炒瓜子，最最忙的是吃。而老外过万圣节热衷于骷髅鬼怪，张牙舞爪，千方百计营造阴森恐怖的气氛，但还是让人感觉到过节的一种喜庆。万圣节就是，嘻嘻哈哈人鬼同乐，地狱天堂其乐融融；过去活着的人和现在活着的人一起狂欢，这倒不失是一种积极乐观的处世态度。人家不忌讳死，从这个角度讲，西方文化中对待生死的态度多么坦然。

　　中国也有鬼节，如7月半中元节，清明节。我们的鬼节是没有“鬼”出现的，是祭祖、悼念亡灵，诸事非常严肃，烧香磕头、焚纸锭、放河灯等等，完全不像西方万圣节那样成为全民“狂欢”。前年在温哥华经历万圣节的时候还心存疑虑：他们对鬼是敬？是怕？还是不怕呢？现在当然已经释然，万圣节的画风，已经演变成带着强烈狂欢色彩的欢庆节日，妖魔鬼怪只不过是道具而已。

　　夜幕悄悄降临了，社区家家户户点亮了南瓜灯、各种各样的霓虹灯、闪烁的投影让人眼花缭乱。Toby和Kaylen早早换好了衣服，今天和他们一起去要糖果的还有Toby的好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家里来了那么多的人一下子热闹非凡。今晚的晚餐极其简单，披萨和海鲜南瓜羹。孩子们哪有心思吃饭，草草吃了一块披萨就要出发了。爸爸妈妈们也抓紧装扮一下，带着孩子们上街了。

看看他们打扮得怎样呢？出发前孩子们在院子里拍照留影。哦，一般般啊！

　　家里就留下我们老两口。我们的任务很艰巨，既要收拾餐具，又要留心有没有人来敲门，有人敲门就要去给上门来的孩子派发糖果。还在侄外甥来帮我们发糖。

今年万圣夜敲门要糖果的小朋友特别多。有的单枪匹马，有的结伴而行；比较小的孩子有爸爸或妈妈陪伴；孩子们个个乔装打扮，大多非常有创意，有卡通人物，也有妖魔鬼怪；陪伴孩子们的爸爸妈妈同样是精心打扮的奇装异服，让人大开眼界。尽管有的大孩子装扮的魔鬼非常恐惧，但是他们个个都彬彬有礼，拿了糖果道声：Thank you！有的孩子还鞠躬致谢。

　　Ken传来了Toby讨糖的照片，电话里告诉我收获很大，南瓜桶里已经有半桶的糖果。Ken让我们赶紧上街逛一圈，太热闹太恐怖太刺激了！我说我们走了，有人来敲门要糖果怎么办呢？Ken说，把灯都关了不就没人来了？耶，怎么没想到呢？

*找到一张前年Toby万圣节的照片，2021年Toby二岁半。

　　哇哈！今天社区里面真的好热闹啊！“牛鬼蛇神”通通出动了。规模和人气比前年厉害多了（前年在疫情期间）！许多画面场景描述起来有点费劲，索性上图！

*这里有糖还有酒喝。

　　回到家里已经8点半了。Ken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与我们前后脚到家。外面街上仍有许多人。Ken说，年轻人才刚刚出动。市中心说不定有万圣夜巡游呢。说着便听到远处放烟火的声响，礼花从窗口划过……

　　我催促孩子们洗澡睡觉。两个孩子根本说不听，忙着看收获的糖果。

　　万圣夜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是个不眠夜……此刻，我想到，这年头大家生活艰辛不易，在万圣夜疯一疯，释放一下压力，路人看见也会跟着会心一笑。我开心，你开心，大家开心。压力需要释放，个性需要张扬，生活需要创新，借万圣节乘机放松一下，无可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