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求职经历

讷言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与你的经历相似，纯属巧合，请勿自多多情，对号入座，由此而产生的不良后果，完全有你方负责，作者概不负责，特此声明。

　　 我虽然属于工薪阶层，但是家属的户口一直在村里，还有一亩大地供我耕种，着实不轻快。退休之后，一直想再找一份工作，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就不种地了，因为种地不光累，农资又贵本钱又大，用一句俗话说就是“除了罐子没了蜜”，劳动一年下来收入不了几个钱。最近如愿以偿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孩子们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要求夫人暂时向他们保密，等木已成舟之后再说。

事情是这样的。

国庆节期间，我在翻看手机订阅号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则招聘广告：春明高速沂阳西服务区招聘保安，每月工作时间满28天，月薪2000元，每天管2顿饭，黑白两班倒。联系人：王建。

王建是李庄村的村主任，我们有亲戚，10月11日这天，我就给王建发了一个语音微信。他立即做了回应，把沂阳西服务区王主管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我，让我自己去问问即可。

从这一天起，我就做好了准备应聘的准备，给小麦浇了蒙头水，给蔬菜也浇了一遍水。干完这些准备工作后已经是10月14日，我就给王主管打了电话。他说：“我现在正忙着呢？你明天来一趟吧？”

10月15日这天，我就驱车来到了春明高速沂阳西服务区。沂阳西服务区在李庄村南、高家庄村北的黑山东边，距离我们村有2公里。进入服务区的便门，就看到了沂阳西服务区恢宏的建筑、平整的场地和高高矗立的照明设备，环境非常整洁。

来到办公楼前，我们村在这里干保安的耿逢春就看到了我，急忙与我打招呼，我向他说明来意，他就担心我干不了，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干这个活光站着，太累，你坚持不了；二是因为工作时间太长。当我向他表达了坚定的意志后，他又主动帮我与王主管联系。王主管接到电话，不一会儿就开着电动三轮车回来了。他说话非常客气，把我领到服务大厅内，问我是哪个村的，原来干什么？家里有没有耕地？我都一一做了回答。当听说我是退休教师的时候，就客气地称呼我“耿老师。”

他又打开视频让我与刘总聊天，让双方互相了解一下。王主管首先告诉刘总我是一名退休教师，我们就聊了起来。原来刘总是一个女同志，看面相有55岁左右，说话也非常客气，她问我的问题与王主管差不多，我也一一做了回答，当她问到我家里有没有土地的时候，我就说：“我找了工作之后，土地就不种了，给家里的叔们种。”

她说：“很好，退休教师，素质高，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好，你来吧！”

说完她就挥手告别，我也挥手与她道别。王主管又向我介绍了上下班的具体时间，让我当天就在这里实习一下，下午吃了饭就可以回去了，明天正式上班儿，他还问我有没有带餐具来。我说没有，他又说，今天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来实习吧？

我们互相告别。

第二天清晨，为了赶上6：50点名，我5：50就从家里启程，赶到了服务区便门之外，一看手机才6：05，时间还早着呢？就趴在方向盘上迷糊了一会儿。现在已是深秋，早晨颇有一些凉意。虽然隔着车窗玻璃，但也能感觉到有些寒冷，大约到了6：20左右，我想：在这里等着，不如到服务大厅里等着，在那里既暖和，又不耽误点名。

来到服务大厅，一看老员工都来了。有一些老员工都是我们村的，互相都认识，也有的是李庄村的，有的也认识，有的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在王主管的介绍下，我认识了高主管，互相握手致意。还有一位青年妇女，名叫鲁云，是刘总手下的会计师，掌管沂阳西服务区的财政大权。

大家简单的互相认识之后，就来到了服务大厅最西头的一个大厅，坐在椅子上等候6：50点名。在主管们到来之前，又与认识的同志说了一会儿话，大家又议论了一番我来干保安的事儿。无非就是退休教师待遇不低了，还值得来干保安吗？我就向他们解释说：“种地下力不少，收入了了，找个工作后，我就不种地了。”

他们赞同我的观点，也有的人讽刺说：“越是老师，越过日子，越小气。”

6：50正点点名，点名之前，先要站队，双手背后成跨列姿势，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在耿锋的指导下，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恰好与鲁迎春师傅靠近。主管们问大家：“早上好！”

大家回应：“早上好！”

鲁云点名过后，首先由王主管向大家介绍新成员，并要求我虚心向老员工学习，尤其要向鲁迎春老师学习，因为他干的时间最长，经验最多。对于王主管的要求，我一一答应下来。鲁迎春我们早就认识，向他学习，沟通起来没有任何问题。随后，他又介绍了一下服务区的管理制度，制度虽严，但他讲得非常人性化，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接着由高主管进行补充，他说：“工作待遇就是上够28个班儿，2000块钱，除以30天，大约每天67块来钱，请假超过4天从中扣除，每超过1天扣除67块钱，这样你的日平均工资就不够67块钱了。你也别说我们这几个人心狠，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的心早就黑了。”

我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多少钱的买卖，值得放这样的狠话？真是买卖不大规矩不小！”

初次见面，我对高主管就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制度尽量落实就是了，但最好不要说狠话，伤了感情就不好了。我们的老祖宗是这样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西方哲学家总结出了一条黄金定律，是这么说的：“要想知道别人怎么对待自己，这很简单，就是看看自己是如何对待别人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位不认识的师傅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作为对他的回应：“俗话说得好，不是账混人，而是人混账。里边尽事儿事儿。”

点名过后，王主管给我拿来了一套工作服，让我换上，就把我领到了大厅外的工作岗位上，让我跟着王雨师傅学习，又对怎么使用工具捡垃圾进行了具体指导。他还告诉我：“在这里干活，不能乱说话，到处是监控，监控无死角。干保安，不光要管理车辆，还要随时捡垃圾，特别是烟头，有句话叫做烟头不落地。”

王主管就说，我就一一答应下来。我对王主管的印象非常好，应当遵守的规则，他都告诉我了，而且叙述的时候非常态度和气，是一位兄长给予老弟的关怀。

王主管把我领到了工作岗位上，就去干自己的活了。我就跟着王雨师傅一起干。王师傅告诉我：“在这里干活不光不能乱说话，还不能围堆，到处是监控，监控无死角。”这跟亓主管说得一个样，甚至还增加了一层意思。

大约干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吧？王主管又开着他的蓝色电动三轮车来到我的跟前，对我说：“把卫生工具放下，坐在我的车上走”，我有些诧异，他下了车，要过我手里的工具，放进放垃圾桶的方形栅栏里，还告诉我：“放工具的时候，要放进里面，不能放到外边。”

他坐上了车，把腚向一边挪了挪，对我说：“上来啊！”

我这才知道他要带我走，就与他一起挤在了车座位上。我们穿过高速公路底下的人工隧道，来到了服务区的南区，他告诉我：“你就在这里，跟着鲁迎春好好学习，鲁迎春干了多年了，什么都懂，过去你是老师，现在他是你的老师。”

我听从他的安排，下了车，来到了鲁师傅面前，虚心向这位老师傅学习。又拿起了夹子捡拾顾客随意扔掉的烟头。王主管把我放在这里，又拉着李峰栽蒜去了，他是一霎儿也不闲着。

这些停车的顾客还真有没素质的，烟头随地扔，有的扔在地下还好捡，有的扔在了花池子里或者草皮之中就难捡了。还有的顾客有个习惯，就是把烟头扔在地下后还要重重地踩上一脚，把烟头都踩成了相片，怎么也夹不起来，捡的时候就费劲了。尽管清理这些垃圾非常费劲，干得时间久了也非常辛苦，但我甘心情愿的尽上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垃圾清理干净，让沂阳西服务区因为有了我的参与而变得更加干净。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位停车的顾客让小孩子把臭臭拉在草皮里，现在已经干结了，粘在草皮上非常结实，清理起来非常费劲，我费了好多功夫才把它清理干净。这也告诉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换位思考，向前一小步，放进垃圾桶里，让自己的行为文明起来，给大家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给大家一个舒畅的心情。每人都这么做了，大家干净了，自己也干净；大家心情舒畅了，自己也会心情舒畅。

过了一会儿，王主管又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到了我的身边，问我感觉如何，能不能坚持，我说还可以。他把电动三轮车稍微向前一开，来到了鲁师傅面前，耳语了几句话就开着电动三轮车向北区去了。王主管真是好样的，不但严格要求别人，自己还马不停蹄、兢兢业业，等他走远了，我就主动靠近老鲁，问道：“王主管又对你说了什么？”

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总是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告诉我：“高主管，既是领导，也是我姥娘家的一个外波子舅，他结婚的时候是我给他制的菜，现在他的闺女要出嫁，别人他不告诉，他能不告诉我吗？”

我说：“是啊！你做的菜非常好，我忘了是什么公事了，到你们村去喝酒，我就看到是你制的菜。”

鲁师傅说：“在俺村里，我制的菜不少。”

与鲁师傅的一番对话，让我想了很多。这个高主管也真是个人物，自己闺女出嫁，也要暗示大家凑分子，自己刚来头一天，还没挣钱呢？就赶上领导嫁闺女，还得把家里往这里拿钱倒贴吗？

鲁师傅又告诉我：“你现在头一天来不知道，以后逐渐就知道了，不能围堆啊！”

“是的，在北区王雨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我立刻与鲁师傅拉开距离，去捡停车司机随时扔掉的垃圾。忽然又有一个问题涌上了我的心头，这个高主管是哪里人呢？王主管一直马不停蹄的干活，一半天，我就没见他的影子？是不是他这个主管在王主管之上呢？不得不再次靠近鲁师傅去问个明白。

鲁师傅告诉我：“他是高家庄的，他跟王主管、鲁云都是搞管理的。”

“鲁云也是老总吗？”

“刘总挺信任鲁云，直接把钱交给了她，每月都是她开钱。”

我这才知道了高主管与鲁云的底细。原来高主管是高家庄的，怪不得说话没有水平，高家庄是一个不到百人的小山村，肯定没见过大世面，用当地话说叫“没入过大敌”，虽然干了一个副主管，一说话就露出了马脚，没深没浅的。他个子不小，面相清瘦，长了一张“曹操脸”。至于鲁云姑娘大概是李庄村的吧？因为年轻漂亮，又会使用电脑，所以就被刘总委任为财务主管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沂阳西服务区占的是高家庄和李庄村的土地，所以一个村出了一个主管的名额，至于王主管则是刘总的人，王主管就依靠李主管和鲁云本土本乡的优势来管理这些当地的打工仔。鲁云是女流之辈，对付这些乡里瓜子就成了高主管责无旁贷的责任，高主管也就腰板硬了起来。

保安这个活还真不轻快，主要是光站着，还要捡垃圾。中午10：15分左右，王主管又来了，他又问我：“还坚持得住吗？”

我告诉他：“还可以，但是并不轻松。”

他告诉我：“中饭时间就要到了，你就在这边吃吧。”

我告诉他：“我的快餐杯还在北区呢？”

他说：“上来，上来，快拿过来，不然菜都盛没了，你就捞不着吃了。”

我又坐上了他的电动三轮车到北区去拿我的快餐杯去。到了北区，我到了洗手间一趟，出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我，就说：“我操唉，你不是快一点吗？不然菜叫别人盛没了，你就捞不着吃了。”

“我到了一下洗手间。”我一边回答他，一边去拿餐具，然后又急忙回到南区。见到鲁师傅还没有去吃饭，就问：“老鲁，咱们去吃饭吧？”

他说：“你先去吃吧，这里不能离人，你吃了回来我再去吃。”

通过与鲁师傅的这次对话，我又学到了服务区的一项规章制度，也看出了鲁师傅是处处让着我。我到了餐厅，才发现，吃饭的人才到了两个，根本不晚。也体会到了王主管对我的关心。

　　 吃饭的时候，有一位中年妇女又讽刺起我来了，他说：“退休教师待遇这么高，你还来干这个揍啥？”

我说：“种地挣不了几个钱，打个工吧？”

她又问：“你还种地吗？”

“我的家属在村里，前几年人口多，我还有三口人的地，统共有9分多，接近1大亩，也就是4市亩。种了3.5分春玉米，净收入才2000多块钱，种了4.2分麦子，净收入不到1000块钱。其他的是小杂粮和蔬菜，我算了一下，我这4亩地，一年的收入不到5000块钱。”

“种地本钱大，除了罐子没了蜜。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家里没有整劳力，要不前几年都把道路不通、浇水不便的地块都栽上杨树了。”

另一位员工说：“现在，国家又要杀树种庄稼，粮食短缺，一旦美国卡脖子，手中无粮就麻烦了，俗话说得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我们打了菜，领了饭就开始吃。菜是紫菜鸡蛋汤，饭是绞面馍馍，非常软活。用了不得10分钟我就吃完了。再迅速回到服务大厅之外去值班，替鲁迎春师傅执勤，让他来吃饭。

鲁师傅临走告诉我，现在临近吃中午饭的时间了，车多了，你看到第一停车区满了的时候，就把进口用路椎堵住一半，指挥顾客到第二停车区停车，如果第一、二停车区都停满了，就直接把进口全堵住。对于停车骑线的司机，要引导他们把车位调正，服务大厅门口禁止停车。这边明显比北区车辆多，大部分都是河南来山东打工的人。卢师傅交代好这一切，就去吃饭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来自河南省的车辆确实不少，也有河北省的，还有许多鲁H和鲁R的车辆。鲁师傅吃饭去了。他预料的情况也发生了多起。有些司机听从指挥，我一下指令，他们就调整车位，也有的司机并不听从指挥，说什么“一会儿就走”之类的理由，还有的长途客车司机，把大巴车停在了小车车位前边，就进了服务大厅，找不到人影。幸好他们所停的车位是在花池子以外，那个地方停车的比较少，否则一辆大巴就占了好几辆小车的车位。这些大巴车司机也都是些老油条了，他们肯会挑地方就近停车。

在执勤岗位上站了大半上午，人也累了，反而来的车辆也多了，不一会儿第一、二停车区就满了。一会儿又腾出了车位，必须得反复堵进口和放开进口。工作繁忙起来了。

停车的多了，扔垃圾的也多了。我的工作更加劳累了。这些扔垃圾的人中，有一些确实没有修养，平时邋遢惯了，烟头一扔了事；有一些是刚刚买了新车的青年人，有点炫富心里，收入虽然不多，在大场面上却还要抽高档烟，看到一个月2000元工资的保安有些不屑一顾，大概在想：你骑个破农用三轮车来打工，我比你强60倍。真正从高档车中下来的干部，可以看得出，他们穿得衣服都非常平整，他们是坐惯了高档写字楼的，一丁点儿纸屑也要扔进废纸篓里，他们是不扔垃圾的。不光自己不扔垃圾，还会教育员工也讲究卫生。

我正在汽车间隙里捡烟头，忽然看到一位女司机，打开车门就把一瓶才喝了几口的矿泉水扔进了花池子，我就问：“这瓶矿泉水不要了吗？”

“不要了。”她回答得倒也干脆。

“不要了就扔到这里吗？”我给了她一个没好气，她也无以作答。一瓶矿泉水虽然不怎么重，用手拿不怎么费劲，但这毕竟是垃圾，即便是再漂亮的美女扔的，也不见得就没有细菌。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用竹夹子夹了起来，放进了垃圾桶里。

鲁师傅吃饭回来后，我们两个人一起管理，情况好多了。但停车高峰还没有过去。我们的任务依然很繁重。这个时候，我的腿就开始有抽筋的感觉了。鲁师傅对我很关心，他说：“你要确实腿疼了，就到大厅西边的柱子后面坐一会儿，那里摄像头拍不到。但是，眼要管事儿，看见老王和老高要马上起来。”

我的脚过去受过伤，是骑三轮车的时候发生了侧翻砸的，我的左脚趾骨被砸断了三根。虽然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但现在站久了还会隐隐作痛。

过了一会儿，我就找了一个时机到大厅西边的柱子后面坐了一会儿，屁股还没有坐热，就看到老王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鲁云从服务大厅的西边快速驶向通往北区的人工隧道，幸亏他们没有向右看，因为这个时候，只要一扭头就会看到我。看来是坐不成了，我只好继续回到岗位上去。

从10：30吃中饭，再到4：30吃午饭，这中间要经过6个小时，是多么漫长啊？如果是躺在床上看手机，也许会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两条腿直挺挺站着，还要不住的捡垃圾，时间就变得非常漫长了。我的腿又有要抽筋的感觉了。幸亏最近几天干农活，腿提前抽了几回筋，吃了几天药缓解了，要是没有一点防备，如果突然发作起来，还真难办。

虽然现在已是深秋，清晨已有丝丝凉意，但是到了中午，天气依然很热，由于穿着秋衣和长外套，再加上荧光背心，中午还真有些热。黄豆大的汗珠徐徐从脊背中间向下滚，滚不到腰间，就被秋衣吸收了，被阳光蒸发到了空气中……

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体发生了缺水现象，口渴难耐，在鲁师傅忙着执勤的时候，我到服务大厅中的厨房里喝了三次水。由于水太热，我喝过一次之后，就冷上一杯子，准备下次喝的时候，能够不凉不热。每次喝过水之后，很快就从脊背上流了出来，又很快被秋衣吸收了，最后被阳光蒸发到空气中。

好容易熬到了下午4：15分，吃饭的时间到了。鲁师傅还是让我先去吃，他在外面执勤。这次吃的仍然是绞面馍馍，菜比中饭的时候硬了一些，是炒土豆丝，没有加肉，只加了少量的火腿肠。

那位大姐又说话了，她说：“你一个月这么多退休金，还来打工，不如领着夫人去旅旅游。”

“也去，孩子休班的时候，也带我们去旅游。”

“你的孩子在哪里？”老姐问道。

“两个女孩，一个在济南，一个在潍坊。”

“两个女孩，你还打什么工？”一位保洁大哥说。

“她们每家都两个男孩，负担很重，不帮她们一下怎么行？”我向他们解释说。

“都嫁的不近。两个男孩负担确实不轻，一个男孩上完大学，买了楼，再给他们娶上媳妇，至少得200万。”李峰跟王主管栽蒜也停下来了，现在也来吃饭了，王主管去了北区，李峰在南区，他这样说。

菜虽然没有加肉，但是加了少量的醋，酸溜溜的挺好，怪下饭。两个馒头没几口就吃下去了。收拾好餐具，冷上开水，放进餐具厨子里，我就去替鲁师傅执勤去了。

几乎所有的大货车司机都懂得到服务大厅后面的场地去停车，难管理的是长途客车司机。也不是所有的客车司机都不听话，我看到有一辆大巴车径直驶来，我就指挥他向后面去停车，他还给了我面子。他虽然没有到后面的场地去停车，却也没有把车开到服务大厅前面。我第一天干保安，司机师傅还能听我指挥，虽然打了折扣，两迁就，都没有丢了面子，主要是我没有丢了面子，我非常知足。

鲁师傅吃完饭回来了，大概李峰栽蒜的活也干完了，也来到了执勤岗位。我们三个人一起管理，工作轻松了很多。一个人管理车辆，两个人捡烟头，也能捡得上趟。俗话说得好“不干啥想啥，干啥伤啥”。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保安这个工作不容易，非常盼望我们的司机师傅提高自身素质，不乱停放车辆，非常盼望那些小轿车司机提高自身素质，不乱丢垃圾、烟头。也盼望到垃圾桶里放垃圾的司机，再靠前一小步，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大家都体谅一下保安的辛苦。如果今后我不干保安了，成了一位司机，绝对不能跟那些不自觉的司机一样，一定要做一个有素质的人。

沂阳西服务区修建在黑山东边，下午的太阳很早就被遮住了。我想：天是不是可怜我们这些站桩的人，快要黑下去了。抽领导不在，偷看了一下手机，却才5：05，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呢！我非常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要与太阳飙到底。这时候，我还忙里偷闲，给自己拍了一张工作照。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王主管又来了，关切地问道：“行吗？坚持得了吗？”

我非常想说坚持不了，但又难以启齿，只好说：“还可以，可是不轻快啊？”

鲁师傅急忙给我说好话：“一霎儿也不闲着，把垃圾拾得干干净净。”

王主管听了非常满意，我对鲁师傅也非常感激。

王主管又说：“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早走一会儿。从明天开始，就得坚持到7：00了。”

听王主管的口气，今天的实习已经通过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相中我了。“哼，他相中我了，我可没相中工作呢？”

我问他：“明天还在南区，还是到北区去？”

他说：“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说吧？”

我急忙跑着去拿餐具，亓主管说：“你不是上北区吗？从北区走。上车我拉着你。”

“我的餐具在南区餐厅，衣服在北区，我把它拿成一堆。你先走吧！”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完全是在敷衍他，我把东西拿着带回家，明天就不来了。

刚走到北区，正在捡垃圾的王雨就问我：“怎么样？”

“看来相中我了，明天让继续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能坚持得了吗？”

我回答说：“还可以。”

刚走到北区服务大厅门口，脸上的表情就出卖了我，耿逢春就说：“我说不让我来，坚持不住了吧？”

我说：“还可以，明天让继续来。”

“明天你还来？”

“明天让继续来，看来是相中我了。”

“我看，明天你还是别来了。”他的眼会发X光，我的心让他给看透了。

我到了一趟厕所，迅速来到更衣室，把亓主管发给我的工作服扒了下来，放进厨子里，穿上自己的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做了最后的了断：“干干净净而来，不带半根草去”。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服务大厅，急匆匆与耿逢春话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服务区的便门，驾驶着自己的电动小汽车向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回到家，我查看了一下手机上自己的行程，发现自己一天走了25000多步，是绝对的冠军。

回到屋内，夫人正在扒花生，见我没有穿工作服，脸色也不大正常，惊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非常直白地告诉她：“明天不去了，太累，我坚持不了。”

夫人说：“我说不让你去，问问闺女再说，你非要偷着去。”

我急忙把在服务区穿工作服的照片发到了“我的家庭群”里，立刻就得到了大闺女家大外孙的回应“我姥爷这是到哪里去了？”

我立刻回复他说：“沂阳西服务区。”

大闺女立刻打来了电话，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二女儿比较忙，她是一家加油站的经理，晚上8：00多下班之后，打来了视频电话，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二女儿家大外孙的话，他说：“老师还当保安唻？”

二女儿说：“还怪大胆？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就自己做主，找了工作。”

“我是想发挥余热，为社会多做一些贡献。没有考验住，坚持不下来，明天不去了。”二女儿一听笑了。

二女婿在手机里说：“你有退休金，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有很多人找不到工作，你在家里老老实实的，把工作岗位让给别人就是为社会做了贡献。”

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了二女婿的话是对的。

这次当保安，虽然只干了一天，却感慨良多。第一、“与人为善，循循善诱”非常重要。不好好说话，不注意工作方法，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一些负面联想，对自己的形象是不利的。第二、如果实行8小时工作制，大部分人就能坚持得住，如此辛苦的工作，让人坚持12小时，简直是对人的肉体的摧残。可是再返看手机上的招聘广告，几乎所有的用人单位，都是工作12个小时。工业革命时期，国际工人运动风起云涌，工人阶级付出巨大的牺牲换来的8小时工作制，在“承包制”的保护伞下，轻轻松松就被攻破了。现在，不知道是《劳动法》在监管“承包制”，还是“承包制”在变通《劳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