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杨勇 饶家兄弟等 <p class="ql-block"> 都庞岭上一溜云，</p><p class="ql-block"> 彩云底下田万顷，</p><p class="ql-block"> 好鸟难飞桃川洞，</p><p class="ql-block"> 鱼米飘香甲洞庭。</p><p class="ql-block"> 1960年代，长沙6000余名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相继来到湖南边陲江永县，大部分知青分到桃川洞内的各公社。这些见惯了平原和丘陵的城里伢子和妹陀，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山区小县，竟然还藏有一个宽广的山间盆地，实在是令人惊讶不已。不久后，有一佚名的知青根据民间流传“好鸟难飞桃川洞”歌谣，改编出上面这首打油诗。</p> （一） 何为桃川洞，陌上寻芳踪<br> 说到桃川洞，知道的人不少，深度了解的不多，大多晓得一鳞半爪。桃川洞位于湖南省江永县的西南部，北与广西灌阳县接壤，西与广西恭城县交界，南与广西富川县相邻。我们打开卫星地图，可以看到广西灌阳、恭城、富川与湖南江永相邻的4个县边境区域，有恭城嘉会、富川朝东、江永桃川3个较大的盆地，其中桃川盆地面积最大、地势最平坦。 据地质专家考证，大约在300万年前的上新世晚期到更新世时期，都庞岭与萌诸岭两座盘根错节的山脉间，构成了一个不完全封闭式的地理单元，从山上倾泻下的大量泥沙，在两山之间逐渐堆积，从而基本形成桃川洞冲击平原或者说桃川盆地。桃川洞盆地，坡度5度以下，一马平川，相对高度小于10米，平均海拔240米。盆地四周山脉围合，形成天然屏障，有效阻挡冷空气的侵袭，“暑不烁骨，寒不侵肤”，气候适宜,四季分明,春夏温暖湿润，秋冬干燥凉爽，年平均温度为17.3℃，降雨量为1661.9毫米，相比30多公里外的江永县城，桃川洞夏季温度低1-2度，冬季温度则要高1-2度。 桃川盆地近似桃形，桃水河纵贯其间，清江碧水，翠竹氤氲，桃红柳绿，故桃川古名称为桃溪。桃川洞之得名，是因为盆地内良田万顷，取田洞之意，无关山洞、矿洞和其他含义。后来，个别人称桃川洞为桃川峒，确实背离了它的原意。 <p class="ql-block"> “好鸟难飞桃川洞”，用来形容桃川洞乡脚之宏阔，乡土之丰饶，的确是恰如其分，那么桃川洞的面积究竟有多大，其辐射的范围抵达到哪里？江永县人民政府网站上“自然地理”给出的数据是320平方公里，但没有明确具体范围，民间则有方圆300、200、100平方公里等多种说法，莫衷一是，让人无所适从。</p> 从地理地貌意义上来说，桃川洞有泛义、广义和狭义3种说法。泛义的桃川洞，谓之大桃川洞，囊括了桃水流域地区（广西部分除外），包括桃川镇全部、粗石江镇全部、源口瑶族乡全部、兰溪瑶族乡全部、夏层铺镇全部的山水、田土，说它有320平方公里，完全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超过400平方公里。广义的桃川洞，谓之中桃川洞，包括桃川镇全部、粗石江镇全部、源口瑶族乡除三源村外的全部、兰溪瑶族乡局部、夏层铺镇大部的平川土地，大约200平方公里。狭义的桃川洞，谓之小桃川洞，包括桃川镇全部、粗石江镇全部、源口瑶族乡除三源村外的全部的平川土地，呈不规则椭圆形，长19公里，宽12公里，大约150平方公里。 <p class="ql-block"> 从传统文化意义上来说，桃川洞有通俗、文雅2种说法。清中晚期，永明（今江永）县乡村仍习惯旧俗，以都里划分区域，桃川洞有3都49村4瑶，即十六都上甘棠、下甘棠、福洞、邓村、洞尾、唐村、沐田、徐村、社头、何村、周村、邓村、贲园、新立宅、太平凡十五村、十七都上墟、下墟、鲤川、白象、邑口、马畔、石枧、绿碧町、富隆、朱塘㘵、上洞、水美、唐下村、廖村、高泽、朝阳村凡十六村、十九都周棠、城下、荷桥、斜滩、宋村、槐木、锦棠、秀水（今废）、新宅、宅田、富美、龙门田、石南、壕下、笛楼、枧头、谢村、鸡嘴营、石螺营凡十九村，合49村（去除十九都一废村），再加“不举称乡”的清溪、古调、扶灵、勾蓝四瑶，共计53村。这53村，包括了今桃川镇全部、粗石江镇全部、源口瑶族乡全部、兰溪瑶族乡局部、夏层铺镇上甘棠、下甘棠、洞尾、唐家、邓家、福洞等村。</p> <p class="ql-block"> “千里来龙桃川洞，五十三村好风光。五十三村齐齐到，日照四瑶五到边。大石塞坝是源口，飞鹅走马是工朝。美女梳妆龙骨岭，水牛碰角石猴头……”，民间有好事者，根据53个村落的特点、特色，编出桃川洞53村歌谣，用桃川土话腔调，一一调侃，幽默风趣，自此在民间流传开来。桃川洞53村歌谣有多种版本，个别版本将十五都的禾田、寺下等部分村落也包含了进去。</p> <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晚清槐木人何复元创作的《桃川地名赋》，收录于桃川下墟周氏族谱里。《桃川地名赋》也是依照桃川洞3都49村4瑶，共计53村一一而写，与桃川洞53村歌谣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前者文雅，后者通俗。“泛桃花之锦浪，泻川水之洪涛，寻上林之春色，览新宅之尘嚣。映日花红，锦堂春暖，晴峰草绿，碧岭风高，人迹河桥，都是寻春之客……独吟梓里之词，且从乡党图中，比作桃源之赋。”《桃川地名赋》文辞典雅,飘逸洒脱,对仗工整,意境优美，韵味十足，读来朗朗上口。</p> 从方言流行区域意义上来说，桃川洞有桃川片区、桃川与夏层铺混合片区2个说法。江永县的方言，有潇浦、松柏、夏层铺、桃川4个片区。潇浦片区，分布在东北部的潇浦、厂子铺、井边、允山、千家峒、上江墟、黄甲岭、铜山岭等地；松柏片区，分布在东南部的松柏等地；夏层铺片区，分布在西南部的夏层铺、冷水铺等地，为潇浦片区与桃川片区的过渡区；桃川片区，分布在西南部的桃川、兰溪、城下、粗石江、清溪、上洞、源口等地。 这只是大致的划分，片区内也不是完全一致，如潇浦片区的上界头村与下界头村，上界头村土话与夏层铺片区相近，下界头村土话与潇浦片区相近。总的看，桃川片区土话与夏层铺片区土话还是比较接近的。上、下界头这一区域，是古谢沐与古营浦分界之地，也是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分界之地，这个“界”，不知是郡界、县界，还是水界，古人或许有意为之，或许无意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