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山，没有人说再见

秋水一摄

河口明清古街

站在铅山古桥头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信江上的古桥，其实并没有照片上，那种出尘和空灵的感觉，反而多了些世俗和凌乱。

其实也对，这个被称为“万里茶道第一镇”的河口古镇，是武夷岩茶运往世界的第一站水陆码头，从这里开始，信江上往返的货船，带着一篓篓岩茶北上鄱阳湖，进入长江流域，或向西经茶马古道走上高原，或向东经苏杭走向世界；这个曾经商铺林立、车马喧嚣的百货集散地，又怎么可能有飘逸出尘、避世桃源的感觉？

　　从街口的百年老店“金利合”向里望去，这条曾经车水马龙的商业街，如今却安静得如同幽幽的深巷，那些曾经热闹的商铺、作坊，如今依然层层叠叠的排列在街的两侧，只是门前不再有摩肩擦踵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街坊坐在自家门前，向偶尔经过的邻居打打招呼；能证明这是曾经繁华商业街的，可能只有被车轮碾压得并不平整的青石路面了。

　　走在这个长长的巷子里，仿佛时光停滞，偶尔惊鸿的彩色琉璃、精美的石刻，都在诉说着曾经的热闹与奢华；

这个引领一个时代的商品街里，如今却没有什么现代商业，只有一些作坊保留下来：

竹器店的老板，在仿若竹林深处的店门后，孤独地劈着篾片，木器店的伙计在门前架起条凳，卖力地把松木刨得光滑平整；拱门后远远看着大人打牌的孩子，百无聊赖地在台阶上打滚；

没有人能回答：曾经的喧嚣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落寞和孤寂？！

石塘古镇

铅山县东南40公里，从武夷山流下的溪水，在这里蜿蜒着向北流去，站在石塘桥上向南看去，武夷群峰如同水墨一般，在天空的画纸上氤氲出青绿；

石塘，这个出产连史纸的小镇，曾经与苏杭、松江、芜湖、景德镇并称为中国五大手工业区域，号称“武夷山下小苏州”。

　　从棋盘街的窄巷里穿过，就走进了那条曾经纸行林立的老街：松泰、潘中和、王家、赖家、复生源、查家号、天和号……在短短的几百米坑背街里，这些曾经名动全行业的字号阰邻而立。

从元代开始，人们利用漫山遍野的毛竹来制作纸张，明清时期，石塘逐渐成为江南地区最重要的造纸中心；丰富的原料和充沛的水系，加上手工艺人重信守诺，让当地生产的纸张，只要是盖上“石塘”二字，就能成为通行四海的免检产品。

　　只是今天，这些老字号没有片篾晒竹的场景、没有捣浆抄纸的喧闹，只剩下精美的石雕窗框、斑驳的院墙、无人的长巷，还有门前开裂的石鼓；

巷子里或聊天、或散步的人们，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有安静到有些落寞的眼哞，偶尔抬起头来，看看闯入的我们。

　　走过了不少古镇，这次却给了我不同的感触，也许是因为这个曾经能与苏杭相提并论的手工高地，如今却无声无息的巨大反差；也许是因为无论工匠们怎样守信努力，却仍然沉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无奈。

石塘古镇，让我想起了那句话：当时代抛弃你时，都不会跟你说一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