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连载】超越生死·李连杰寻找李连杰</b>(之五)</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续前)</i></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三阶段:二○○一年——二○一七年</b><b>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身痛,心性不苦 </b></p><p class="ql-block"><b>自从罹患甲状腺亢进,我的心跳经常高达每分钟一百多下,就算身体静止不动也是如此。甲状腺是掌管全身新陈代谢的器官,一旦甲状腺荷尔蒙过多,就会造成甲亢。甲亢听起来不算太严重的问题,通常服用药物便可加以控制;犹记刚开始护理师说可能是癌症,相较起来,甲亢已经是比较容易治疗的疾病了。 </b></p><p class="ql-block"><b>服药过了好一阵子,发现药物治疗对我无效。原先医生说吃药有很大的机率可以有效控制病情,结果我是那少部分的无效患者。我的身体因为甲亢而非常难受,前前后后看了许多中医、西医,还是一筹莫展。 </b></p><p class="ql-block"><b>进一步积极治疗甲亢的方式,还有服用放射碘(碘131),破坏甲状腺细胞,但可能造成甲状腺低下,余生都要服药。另外就是开刀切除甲状腺,但开刀的风险包括切除太少效果有限、伤及喉咙神经,导致声音沙哑或永久失音。持咒修法是我重要的修行功课,我不想因为开刀而有失音的风险,经过慎重考虑,我选择服用碘131。 </b></p><p class="ql-block"><b>一开始服用碘 131,用了五个单位。一段时间后,在我体内的放射线含量,足以在过海关时弄得警铃大作,我戏称这种药是小型原子弹。经过约莫半年的服药疗程,病况依然没有好转,我再次成了那少部分的无效患者。</b></p><p class="ql-block"><b>于是医生为我加量,加到八个单位,又持续吃了半年,此时怪事发生了,检验结果出来,仍旧完全无效。医生也很意外,药物治疗到这种程度还不见效的人,只占百分之一到三,我竟然是那稀少的天选之人。这时忍不住调侃自己:「真是倒霉,每次都在最小的机率里中奖」 </b></p><p class="ql-block"><b>从二○一○年发现罹患甲亢,经过两年积极治疗,居然没半点进步。这个病彷佛要跟我纠缠到底。我的心脏持续快速跳动,我的体重急遽减轻,我的双眼开始突出。 </b></p><p class="ql-block"><b>身为一个电影演员,我知道面貌变形,意昧着演艺之路即将断绝。 </b></p><p class="ql-block"><b>双眼突出的扮相,要怎么拍电影?不过对于疾病造成的事业危机,我倒不十分困扰,反正长江后浪推前浪,人一定会老去、也一定会被淘汰,或是时候到了主动转行,只是早晚罢了。我要让自己从高峰慢慢下来,我要看着自己,从众人焦点慢慢移开。了解自心状态的转变,是我需要经历的修行,双眼突出,则是一个具冲击性的生理转变。 </b></p><p class="ql-block"><b>一路走来,我用尽各种医疗与方法,一次又一次被医师宣判冶疗无效。甲状腺亢进倘若持续恶化,可能演变成「甲状腺风暴」,届时多种甲亢症状齐发,更严重者,可能会出现心脏、呼吸或多重器官衰竭而亡。掉入看不见尽头的疾病与医疗黑洞中,一般人挺得住吧?</b></p><p class="ql-block"><b>我又是怎么样的业报成熟,才会遇到这般难题? </b></p><p class="ql-block"><b>最后,医师将碘 131 加量到十单位,又继续服药,过了半年,病情才真正被控制住。但也因此从甲状腺亢进转变为甲状腺机能低下症,需要一生吃药才能维持平衡。 </b></p><p class="ql-block"><b>与甲亢奋斗的过程中,身体屡屡败下阵来。那几年,我正全心为壹基金冲刺,虽说出发点是为了追求公益,但因为设定了工作目标,自然就会有所期待,也造成了压力。 </b></p><p class="ql-block"><b>医生对我说:「内分泌混乱就是压力与紧张造成的。」我辩解道「我学佛法,了解无常与缘起性空的道理,生也行,死也行,我看开世事,不至于因此生病。」医生回复:「这是你的想法,但是你的身体很诚实地证明了你的压力很大。」 </b></p><p class="ql-block"><b>纵然我在诊间对着医生大谈佛法,但是理论跟实际还是不在一条在线;事实上,即便是脱离了自私的 「小我」,追求公益的「大我」,终究也还是有「我」,而所有的烦恼痛苦就是从「我」去累积出来的。在这个阶段,我深刻地体会到,我对佛法的理解依然还在理论的层次;我以为我做到了,事实上没有。 </b></p><p class="ql-block"><b>其实,在二○○七年时,我拍了三部电影,工作之余的时间,几乎全部投入公益事业。当年二月分的时候,我曾有两周的时间,为公益事业筹划思考到头发都白了。某次从横店开车到上海参加活动,在回程的路上,我累得躺在车后哭。 </b></p><p class="ql-block"><b>我想:「这一切值得吗?」 </b></p><p class="ql-block"><b>原本好好被人伺候的生活,如今辛苦成这样,承受很多误解,实在很疲劳。我一路流泪,我演艺生涯里从未碰过的委屈、辛酸、痛苦,都随泪流淌。 </b></p><p class="ql-block"><b>佛法中讲的慈悲心与利他是有层次的,而这些就是我必经的过程。圣严法师晚年罹患肾病,某次公开讲座之前,我与法师在后台相谈,我说:「您这身体多么痛苦啊,每周都要洗肾。」法师心平气和拉住我的手答道:「真的很痛,但是不苦。痛是肉体的事情,苦是精神的情绪。」这几年的甲亢历程,我重新体会圣严法师所说的话;过去所学的佛法,都成为更深刻的体悟。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青海震灾与回馈社会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年四月十四日早晨,青海玉树发生大地震,当地建筑多为土木结构,因此灾情惨重。 </b></p><p class="ql-block"><b>犹记二○○五年,我二度前往青海,预计向阿秋法王求灌顶时,遭遇了几乎丧命的高山症,后来经医生诊断,引发严重高山症的原因是在电影《霍元甲》拍摄时摔伤了脏腑。内脏的震荡无从医治,不知何时复原,也不晓得是否会复发。偏偏此时我的甲亢非常严重,心跳恒时过快,健康状况比上次更差。 </b></p><p class="ql-block"><b>「究竟要不要前往灾区?」成了我非常犹豫的问题。当年是一个意外,而如今是一个选择。救灾刻不容缓,壹基金的紧急救援闻声激活,志愿者组织规划前往灾区协助。我问太太的意见,她说:「就问如何你才不后悔?」我决定去。如果倒,就倒在那儿吧,先前往海拔约两千多公尺的西宁,先到现场,再做打算。</b></p><p class="ql-block"><b>决定出门很不容易,行前,我与太太慎重地告别,我们都不知道我此去能否平安归来。面对这般险峻的状况,我的思考,我的决定,那些因果轮回与世间痛苦是怎么回事?佛法教导我的,现在全部摊开,在眼前逐一检视。 </b></p><p class="ql-block"><b>所幸这次到青海,有朋友为我准备氧气,身体虽然难受,但没有特别的危险。只是种种不适,让我在夜里无法躺着入睡,仅能倚座而眠。 </b></p><p class="ql-block"><b>某日在文成公主庙附近搬运物资,因为下了大雨,我想找地方暂避一会儿。我看见不远处有一顶帐棚,便走过去避雨。掀开帐棚的剎那,我楞在原地。这个帐棚里躺着十几具尸体,身上都带着烂泥,他们之中有一般人,也有一些喇嘛。 </b></p><p class="ql-block"><b>我也看过当地人沿着山势挖出一条沟,堆了柴薪,泼洒汽油,将罹难者的尸体一具一具安放上去,上千个喇瞬合掌齐声唱诵,在回荡山谷的吟诵声中点火,将罹难者的肉身还诸天地。 </b></p><p class="ql-block"><b>我思考着,是怎么样的因果,让这些众生流浪于生死轮回?这些罹难者将来还能再次投生为人吧?若不能,就此失去了听闻与修学佛法的机会,而他们的心,还要如此飘浪多久? </b></p><p class="ql-block"><b>自从二○○四年底遭遇南亚海啸,决定投身利他,并于二○○五年一月宣布筹备壹基金至今,已近六年。这段时间里,我以一份利他的善良发心,做了六年乞丐乞求着每个人的善良与慈悲,搭建壹基金这个平台。</b></p><p class="ql-block"><b>「人人公益」的理念,从被质疑嘲讽,直到逐渐被接受;几次救灾行动,包括此行动员前往青海,亦获得认同,一路走来,可谓历尽干辛万苦。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年十二月三日,壹基金终于获准成为法人身分,可以从中国红十字会底下的项目独立出来。来年一月十一号,我们正式宣布「壹基金」成立,展开独立运作。此后,「李连杰」三字不再是壹基金名称的一部分,这是真正将壹基金供养给社会的时候,我终于完成了阶段性目标,也完成了我的心愿。 </b></p><p class="ql-block"><b>回想小时候练武至今,曾领受过上百位老师的教导;而后的人生路途,也有许多人帮助过我,施恩于我。</b></p><p class="ql-block"><b>我以此感恩生命中所有相逢的际遇。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走向归途</b><b> </b></p><p class="ql-block"><b>当我完成了壹基金的阶段性目标,就像是走完了一场名为「大我」的修练。我在这个阶段里,依然觉得没有解决生死的根本问题。身心疲劳的此时,正好是一个转向追求「无我」修道的契机。 </b></p><p class="ql-block"><b>朋友得知我患了严重的病,建议我修阿弥陀佛的净土法门。我想,这可能是在提醒我人生无常吧!声名、利益、权力、感情,随着健康衰落而飘摇不定,如同海市蜃楼、镜花水月。既然此生已然如此,就为求生净土准备罢。我请 May 姐帮忙,迎请明就仁波切在二月份时,到新加坡家里传授阿弥陀佛灌顶与法门。 </b></p><p class="ql-block"><b>明就仁波切慷慨地答应了。在佛堂举行法会后,我跟仁波切聊天,知道他预计再做一次至少三年的长时间闭关,且是独自出走的闭关,我感到非常震撼! </b></p><p class="ql-block"><b>明就仁波切早在十七岁时,就完成了一次传统的三年三个月闭关。而后他又完成了第二次的三年闭关,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修行历程。如今他闻名全球,世界各地都有弘法据点,又有非常多出家与在家的弟子,可以说走就走!容我打个世俗的比方,就像一个年轻有为的上市公司老板,忽然说要放下一切离开公司,这非常困难。我甚至担心,他独自出去流浪,活得成吗? </b></p><p class="ql-block"><b>这些年我经历事业的高峰,也度过创立壹基金的岁月,身心劳顿;如今疾病缠身,步步紧逼,更觉人生无常。听完仁波切的计划,我有股冲动,想要同仁波切一起去喜马拉雅山里闭关 I 然而现实状况终让我难以下定决心,仅是暗暗在心里揣着念着,叹服仁波切的决定。 </b></p><p class="ql-block"><b>明就仁波切即将进行长时间的闭关。眼看着能跟他请教的时间不多了,我赶紧参加在新加坡举办的开心禅(Joy of living)课程,并在四月份飞回香港,参加由仁波切带领的十日禁语闭关。 </b></p><p class="ql-block"><b>二○一一年可以说是我回归修行的一年,向明就仁波切请求阿弥陀佛法之后,恰逢第四十一任萨迦法王莅临新加坡举办阿弥陀佛法会,我偕太太一同参加。当时萨迦中心的坛城上有三尊阿弥陀佛像让人请供,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因缘,于是请供一尊,而后请萨迦法王将佛像送给需要的人。</b></p><p class="ql-block"><b>没过多久 May 姐来信,道是宗萨仁波切预计七月在加拿大,给予邀请制的密续课程,我相当感兴趣。据说宗萨仁波切的上师顶果钦哲仁波切(Digo Khyentse Rinpoche)有令,要求宗萨仁波切五十岁之后才能传授这系列的密法,而这一年正是宗萨仁波切的五十岁生日。为了把握这个珍贵的机会,我推掉一部中国的片约,再推掉了一部美国的片约,于七月分赴温哥华参与闭关课程。 </b></p><p class="ql-block"><b>在温哥华闭关某日,遇到一位来自法国的女士在院子里哭泣。我上前关心:「你还好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b></p><p class="ql-block"><b>她一边落泪一边述说:「我跟随宗萨仁波切学习二十多年了,但他这次说『所有的法都是空的,没有法,也没有主体。』那我是跟谁学?我又在学什么呢?」 </b></p><p class="ql-block"><b>两千五百多年前,释迦牟尼佛宣讲大乘佛法要义《法华经》时,在讲席上有五千位弟子无法接受这么深奥的教理而离席。现在这位女土听到宗萨仁波切宣讲「空性」而失望,不正是同一件事吗?我们生活在相对的世界里,忽然要接受一个超越相对的世界,何其困难啊。 </b></p><p class="ql-block"><b>宗萨仁波切的生日恰好在这段课程时间里,仁波切提议举办化装派对,规定所有参加者都必须化装易容。西方弟子们都忘我投入,于是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装束。 </b></p><p class="ql-block"><b>当下的我则想到,自己身为一个公众人物、电影明星,若不慎让奇装异服的照片流出,有多丢人啊我也深觉自己抛不开「我」的执念,好像「李连杰」这副硬壳无法被轻易敲破,所以悄悄地婉谢了邀请。 </b></p><p class="ql-block"><b>看着这些西方弟子抛开原本的「我」且乐在其中,我察觉自己在修持佛法上,还有漫漫长路要走。这个化装派对,就是宗萨仁波切以他的善巧与智慧,让参与者去发掘、省视自己内在的执着。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比福报更重要的事 </b></p><p class="ql-block"><b>这些年为了壹基金忙碌,实在无法依照佛法传统的功课,按部就班修行;即便如此,每年我还是安排时间,与上师慈诚罗珠堪布见面请教。壹基金在二○一一年正式独立运作之后,不再需要我带领团队或筹募资源,堪布在某次跟我的长谈中提及「你所做的公益事业,都是在相对层次应该累积的善行,不过,这一切仍是人天福报。如果要超越生死,还是需要进入修持。」 </b></p><p class="ql-block"><b>堪布的一席话,就像警钟一般,一下敲醒了我。 推动公益事业让世界更好,这在相对概念的世界</b></p><p class="ql-block"><b>中,能让我们平衡地生活,得到世俗的安稳与快乐。但这个世界仍属六道轮回,公益所获得的人天福报再多,距离我想超越生死的目标还是很远。 </b></p><p class="ql-block"><b>在我学佛的路上,至此俨然是一个分水岭,如今才更契入大圆满的修持。 </b></p><p class="ql-block"><b>既然要实修,我可以为此再来一次!堪布给了我一本宁玛派大圆满的修行指引《上师心滴》,并指导我大圆满加行的修法。这就像是将以前曾经修过的五加行,但这回则更加严格,所有的持诵咒语累积都必须在佛堂打坐观想中完成;行住坐卧间的持诵是不算数的。 </b></p><p class="ql-block"><b>接下来三年,我不断与甲状腺亢进搏斗,希望恶化的身体状况得以控制,同时也降低以往的工作量。我将主要的心力放在跟随堪布严谨的修行安排,逐步完成功课。二○一四年,我的健康状况总算趋于稳定,加行的修法也即将告一段落,慈诚罗珠堪布便要求我在夏天入藏闭关。 </b></p><p class="ql-block"><b>某个夏日清晨,我与助理从四川成都开车出发,前往色达县的五明佛学院。我们不断赶路,傍晚时分才到炉霍县。夜色渐深,我们摸黑继续开车,视线不佳,途中又遇到公路维修,颠颠簸簸,漫漫长路,总共经历了十八个小时才抵达五明佛学院,那时已是深夜一点钟。 </b></p><p class="ql-block"><b>没想到,远远看到上师慈诚罗珠堪布竟站在路边等候!夜幕笼罩着上师的身影,一切既模糊又清晰,我的感动溢于言表!上师取了他自己的大衣,让我盖着头走进去,一切低调行事,不因我的到访而打扰了住众。 </b></p><p class="ql-block"><b>安顿好闭关房住处,送走上师,我开始出现高山反应,呼吸困难。我们所在之处约莫海拔四千公尺,收讯很差,难以对外求援,我强撑着身体打坐,无法成眠,助理非常担忧。好不容易熬过一夜,翌日,上师过来探视时才知道情况,随即安排我们转往海拔三千七百公尺的另一处关房。 </b></p><p class="ql-block"><b>迁居的关房环境清静优美,与世隔绝。这里没有电,用水需要请附近的牧民背上来,燃料得亲自捡拾柴枝。高海拔地区水的沸点低,怎么都烧不滚,但用来泡面足矣,加上堪布带来一串长签串起的饼;有了这些粮食,我有信心闭关八天不成问题。 </b></p><p class="ql-block"><b>这里仅有几位喇嘛,都发愿终身进行大圆满闭关修行。看着他们精进修持超过二十年,反观我自己的微末道行,怎么可能超越呢?如此一想,难免有些气馁,但又想起泰锡度仁波切曾跟我说的,安知我生生世世以来,已经修行了多少时间呢?不打紧,别人在此闭关修了二十年,我虽然仅闭关八天,但我也踏实做好自己的功课。</b></p><p class="ql-block"><b>高山上的闭关行程很紧凑,按照闭关传统,一天需安排四产法,一产修法是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必须专注在上师指定的佛法功课上,念诵经文、禅坐、观想与持咒。早晨六点到八点是第一座修法,十点到十二点是第二座,下午四点到六点是第三座,晚上八点到十点是第四座,中间的时间空隙,就是用餐时间与上师指导时间。 </b></p><p class="ql-block"><b>上师慈诚罗珠堪布在佛学院执教,却不辞路途辛劳,天天来回四小时,指导我的修行。上师的要求极其严格,验收我的修行状况时,不许用任何佛法的语言描述,必须完全以「自己的话」阐述心得才行。上师要确保我透彻了解每个环节,确定懂了,才继续往下教。 </b></p><p class="ql-block"><b>闭关圆满之后,上师留下两种修法作为功课,让我回家继续修持。一种法修三个月,共需时半年。</b></p><p class="ql-block"><b>回到家庭日常,不似在山上闭关,就要提起很大的力量来抗拒诱惑。太太一会儿看电视剧,我得忍住不能跟着看,太太一会儿来关心我饿不饿,我也要忍住,专注在自己的修行功课。马尔代夫的四季酒店邀请我们一家人,于圣诞节时再去度假,我请太太带女儿去,自己不去。这七天我要留在家里,将莲师心咒及皈依祈请文等各十万遍的功课持诵圆满。 </b></p><p class="ql-block"><b>慈诚罗珠上师在年底会飞来新加坡,确认我的修行进度。考核通过之后,上师会再留两种修法给我接着修,也是需时半年,直到来年夏天再次入藏闭关。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四年起的这个修行节奏,就此持续了五年。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乞求灌顶</b><b> </b></p><p class="ql-block"><b>「灌顶」在藏传佛教中,特别是密法的修持里,是极其重要的传法过程。透过严格的仪式,上师授予弟子某个法门的修持许可,在利他的前提下,使自心达到究竟的解脱。打个比方来说,智能型手机都需要安装应用软件,它的价值才能发挥出来。我们就像是手机,灌顶就像是安装软件,当我们得了灌顶之后,才能作更进阶的修持。 </b></p><p class="ql-block"><b>早在二○○五年,我已在慈诚罗珠堪布的指导下,完成了四共加行与五加行的功课,按照祖制,为了往更深的阶段修持,必须取得比堪布更高辈分的上师灌顶才行。当年入藏拜见阿秋法王正是为此,结果得了严重的高山症,命在旦夕,不得不紧急下山,求法未成。</b></p><p class="ql-block"><b>如今我欲求的大圆满灌顶非常重要,一旦没有这个灌顶,慈诚罗珠堪布就无法往下教。我向堪布请问,还有哪一位上师可以给予灌顶呢?堪布推荐了宗萨仁波切的父亲––听列诺布仁波切。 </b></p><p class="ql-block"><b>所以,当宗萨仁波切到新加坡弘法时,我使前往面见仁波切,并恳请仁波切帮我向他的父亲乞求灌顶。仁波切答应帮忙联络,但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诺布仁波切向来非常有个性,不轻易传法。过了一段时间,我与宗萨仁波切再次见面,问起求法这件事,宗萨仁波切说父亲不接电话,他只好央请自己的妹妹协助安排。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年是法王顶果钦哲仁波切的百岁诞辰纪念,各教派的大德预计在尼泊尔举行一场大型的纪念法会,据悉,德高望重的诺布仁波切也会参与。我赶紧请问宗萨仁波切相关消息,虽确定了仁波切的妹妹已经跟诺布仁波切提过我想求灌顶的愿望,但诺布仁波切没有回应。 </b></p><p class="ql-block"><b>我想,无论如何,就飞去尼泊尔当面请求吧! 我随即订了机票,也请 Vincent 提早两日到尼泊尔安排。Vincent 到了尼泊尔,向诺布仁波切禀明我欲请法的事清,但诺布仁波切只回复说他知道此事,却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 </b></p><p class="ql-block"><b>没关系,我明天就到尼泊尔了,只要诺布仁波切在就好! </b></p><p class="ql-block"><b>隔日,我跟太太在新加坡,临出门前的最后一刻,家里电话大响,是 Vincent 打来的。他说.「今天一大早,诺布仁波切就搭飞机走了!」电话这头的我,一颗心像是掉入无底洞。纪念法会都还没开办,诺布仁波切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b></p><p class="ql-block"><b>任凭我如此精心安排,还是失去了乞求灌顶的机会。 </b></p><p class="ql-block"><b>像是诺布仁波切这样举世公认的佛法成就者,行事已经超越了相对世界的逻辑思考,弟子求法当然会完全尊重上师的决定,只是,我也深刻地反思,是不是自己的修行累积还不够呢?二○○五年与二○一○年两次求灌顶都失败了,机缘总是不圆满。 </b></p><p class="ql-block"><b>接下来的几年,我随着慈诚罗珠堪布的指导,继续修持大圆满加行与前行。二○一四年夏天起,我开始安排时间入藏闭关,此时的修行进度,非得灌顶不可了。然而随着越来越多前辈上师圆寂,可以求灌顶的对象也越来越少。我向堪布请问,还有哪些大德可以赐予灌顶?于是堪布给了我一份名单。 </b></p><p class="ql-block"><b>承蒙明就仁波切在二○一一年出走闭关前夕曾跟我说,但凡我有修行上的需求,都可以向他的胞兄措尼仁波切(Tsoknyi Rinpoche)请求协助。两位仁波切的家学渊源,与许多前辈大德都有很深的缘分,此次为了寻找灌顶上师,我打算向措尼仁波切求助。 </b></p><p class="ql-block"><b>我赶紧联络 May 姐,她总是热情且不遗余力地协助我的求法需求。May 姐说措尼仁波切人在台湾,可以帮忙引见。所以我在二○一五年十二月,前往拜见正在台湾弘法的措尼仁波切,仁波切热情慷慨地答应协助。</b></p><p class="ql-block"><b>我们第一位联系的是高龄一百○二岁的贾札仁波切。贾札仁波切非常严格,几乎不给这个大圆满灌顶,于是措尼仁波切转向贾札仁波切的女儿求助,沟通了两三日,贾札仁波切好不容易点头答应,愿意一试,不过必须等他的身体状况好一些才行。联络至此,看似稳妥,我便向措尼仁波切告辞,飞离台湾。 </b></p><p class="ql-block"><b>两周之后,消息传来,贾札仁波切圆寂了! </b></p><p class="ql-block"><b>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因缘?从二○○六年直至二○一五年底,三次求灌顶失败,而且这些有资格给灌顶的大德陆续辞世,我不由得更加焦虑了。我立刻致电给措尼仁波切,请求他再次帮忙。 </b></p><p class="ql-block"><b>幸好没过多久,措尼仁波切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扬唐仁波切有机会可以给予灌顶 I 我急忙恳请慈诚罗珠堪布与措尼仁波切分别为我写推荐信,扬唐仁波切知悉之后,终于答应了这个请求。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六年初,在佛陀圣地菩提迦叶(Bodh-gaya)的法会上,扬唐仁波切预计暂时离席,飞回南印度的女儿家里,给予我这个万般难得的大圆满灌顶。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狮子吼与菩提心 </b></p><p class="ql-block"><b>自从我罹患甲状腺亢进的消息传出之后,网络流传有许多错误的假讯息,甚至说我已经病故。泰锡度仁波切的管家喇嘛来电问候,得知我将前往印度领受扬唐仁波切的灌顶,所以喇嘛也会尽力安排我们拜见锡度仁波切。</b></p><p class="ql-block"><b>二○一六年一月中旬,我们飞抵印度新德里,住宿一夜,与锡度仁波切相约隔日共进早餐。我们已有十年未见,所以非常期待这一次的见面。 </b></p><p class="ql-block"><b>在锡度仁波切住处吃早餐时,我向上师说明阔别这些年的经历与修行。特别是壹基金,这是我费尽心血、投注所有资源从事的公益事业。我跟许多上师提过壹基金,上师们都显得很开心,反应也多是赞许褒扬。但在此刻,锡度仁波切一声大吼: </b></p><p class="ql-block"><b>「这个在炫耀自己的人是谁」 </b></p><p class="ql-block"><b>气氛冻结,我楞在那里,与仁波切对视,原先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仁波切随即微笑为我们加牛奶,彷佛没事一样。这声怒吼,让我看清自己的傲慢与我执。这是来自一位伟大上师的珍贵教诲。 </b></p><p class="ql-block"><b>与锡度仁波切告辞,我们下午飞回扬唐仁波切的所在地。 </b></p><p class="ql-block"><b>慈爱的扬唐仁波切已经八十七岁了,他特地从菩提迦叶的法会离席回家,为我们传法。为了传授灌顶,仁波切每天清晨三点开始自己的修法,然后早晨九点对我们传法;午休之后,下午继续传法,如此循环,需时五天。根据传统,这个灌顶的人数有严格限制,一次至多仅五人。翻译私下跟我说,仁波切曾亲自著作一份大圆满的法本,建议我向仁波切请求传授。仁波切慨然答应。 </b></p><p class="ql-block"><b>仁波切在法本前写了一段序文给我们夫妻俩,大意是: </b></p><p class="ql-block"><b>「你们得到珍贵的人身,年轻且事业有成,是娱乐圈中的顶尖人物。在充满享受且心思散乱的情况下,一般人很难对佛陀正法生起信心,更不会想修行。你俩相信佛法,并且依止上师修行,非常难得。李先生跟随一位噶举派的上师(罗贡桑仁波切),我想他是一位好上师,他为了弟子将来能得到佛法的真谛,而将自己的心子交给慈诚罗珠堪布指导。大乘佛法的根本是『菩提心』,你们要保持心心相续的菩提心,在上师面前聆听教法,并将一切众生当成父母,在定解中发愿。成佛的根本,就在于利益一切众生的菩提心。」 </b></p><p class="ql-block"><b>扬唐仁波切的叮嘱就像一位慈父,在如此进阶的大圆满灌顶,点出成佛的关键所在––利益一切众生的菩提心,简单而有力。 </b></p><p class="ql-block"><b>我回想着从一九九七年接触藏传佛法,至今近十九年。初期零散学了七年;在遇见慈诚罗珠堪布后,要求我从头学起,重新打根基,一晃眼也走了十二年。也是这段时间,让我明白佛法的基础教育有多么难得,多么重要。 </b></p><p class="ql-block"><b>从最初到最后,利他菩提心终是贯彻一切佛法的核心。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六年十月十五日,扬唐仁波切在印度圆寂。我竟是扬唐仁波切最后一批的大圆满灌顶弟子。思及如此的恩情,我一定要超越生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朝礼汉传佛法名山 </b></p><p class="ql-block"><b>佛教自汉代由印度经陆路传入中国之后,经过千百年的传承与文化融合,已经是中国文化中的重要元素,汉传佛教也在世界大放异彩,成为当今世上佛法中的三大传承之一。 </b></p><p class="ql-block"><b>根据不同的经典思想或是修行方式,汉传佛教衍生出许多不同的宗派,我对禅宗最感亲切,这是因为当年拍电影接触了禅宗祖磨少林寺,也是因为禅宗「明心见性」的顿悟法门非常吸引我——早年的我总急着找到修证快捷方式。 </b></p><p class="ql-block"><b>汉传佛教的特色,诸如众所周知的素食文化,源自魏晋南北朝梁武帝向天下僧尼颁布的禁令。又如「一日不做,一日不食」,源自于唐代百丈怀海禅师的禅门规矩。汉传佛法的智慧就这样融入汉人社会的食衣住行,落实了人间佛教。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六年,因为姐姐的健康状况堪忧,于是我为她发愿,朝礼汉传佛教的四大名山,同时,我也很希望能向汉传佛法请教「直指心性」的法门。 </b></p><p class="ql-block"><b>汉传佛教认为四大名山是四大菩萨的人间道场,历代的朝山者不绝于途,到现在仍有「走乡团」朝圣。一群信徒相约,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朝礼圣山,他们可能从中国东北出发,徒步走到山西的五台山,走在路边,睡在路边。他们的一步一行,一礼一拜,虔诚心与毅力有着十分动人的力量。 </b></p><p class="ql-block"><b>我的第一站是浙江舟山的普陀山,此地与佛经记载大悲观世音菩萨道场「补怛洛伽山」(Potaaka)描述相符,是海天佛国的净土,所以自唐代以来就被视为观世音菩萨的圣地。我上普陀山朝拜,也与当地的法师请教汉传佛教的修持方法。 </b></p><p class="ql-block"><b>第二站前往山西忻州的五台山,这里又名清凉山,是大智文殊菩萨的显圣之地,也是四大名山之首。五台山系之中,汉传佛教与藏传佛教兼容并蓄。这是我第二次上五台山,而且恰逢我的生日,非常欢喜。二○○三年随上师罗贡桑仁波切来朝山时,拜见的高僧寂度老和尚已经圆寂,当年老和尚的侍者普兴法师,如今已是五台山文殊洞的方丈。五台山的山脚有一个知名的大圆满修行山洞,我在山洞中打坐二十分钟后,拿着香到洞口,以香供养大圆满历代传承祖师,此时的天空照下光束,非常眩目美丽,有如祖师的加持。 </b></p><p class="ql-block"><b>第三站来到安徽池州的九华山,此处被认为是大愿地藏王菩萨的道场。唐代有位来自新罗国的王子金乔觉,渡海来此修行七十五载,由于他的事迹与佛经中的地藏王菩萨相似,所以被尊为地藏王菩萨的化现。九华山上多有历代大德圆寂之后成就的肉身菩萨,又称全身舍利,我亦前往顶礼。 </b></p><p class="ql-block"><b>第四站朝礼四川乐山的峨嵋山,相传古时曾有人见过大行普贤菩萨骑着六牙白象在此显现,故而尊为普贤菩萨道场。峨嵋山顶上的金顶颇负盛名,我登顶时,因季节气候之故而云雾缭绕,但很幸运地看见阳光洒落在金顶的普贤菩萨圣像上,就像是给朝圣者的鼓励。 </b></p><p class="ql-block"><b>二○一六的三月到七月,我朝礼汉传佛教的四大名山,拜谒诸山法师,也进行短期闭关。 </b></p><p class="ql-block"><b>这段时间里,我也前往广东省韶关的「南华寺」朝礼。南华寺是中国最著名的寺院之一,这里是禅宗的六祖惠能大师弘法的发源地,又被称为「六祖祖庭」或「曹溪祖庭」。生在唐代的惠能大师,其法体肉身不坏,至今仍供奉在南华寺的六祖殿内。我跪在六祖的真身之前,怀想六祖纵不识字,但尽得禅宗真传,留下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千古绝唱。我虔敬地顶礼六祖惠能大师,遥呼上师相应。 </b></p><p class="ql-block"><b>汉地各省不同的修行环境与各宗派的法门,在此行有深刻的体会。朝礼四大名山的行程原无特定的顺序安排,但最后组成了象征四大菩萨的「悲智愿行」德行。菩萨是梵文菩提萨埵的简称,意义是「觉有情」。</b></p><p class="ql-block"><b>有情是指有情爱、有情性的生命体,所以觉有情的菩萨是已经觉悟的有情,也能觉悟其他有情,并以此为己志的圣者。慈悲、智慧、发愿、行动,这有情四大名山的启示,不断指引且照亮大乘佛弟子的自利利他之路。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莲师圣地闭关 </b></p><p class="ql-block"><b>在慈诚罗珠堪布的指导下,二○一六年底我已进入大圆满修行的正行阶段。堪布建议我,若有机会,应该前往莲师的圣地闭关修行。</b></p><p class="ql-block"><b>莲师是莲花生大士(Padmasambhava)的简称,他是公元八世纪时的印度佛法大师,后因应藏王赤松德赞(Trisong Detsen)的邀请而从印度到西藏弘扬佛法,留下了许多传奇故事。他是藏传佛教的开山祖师,而且是宁玛派大圆满传承的主尊。其一生的足迹,遍及今日的北印度、尼泊尔、不丹、巴基斯坦与西藏等泛喜马拉雅的山区。 </b></p><p class="ql-block"><b>藏传佛教弟子咸信,对莲师具有信心者,朝礼莲师圣地并在该地修持,将可获得殊胜的加持。历代多位佛法大师,也都曾来到此地闭关,让这里的历史传承非常丰厚有力。为了能顺利前往莲师圣地闭关修行,我透过宗萨仁波切的亲友协助安排不丹的旅程,也请求措尼仁波切协助安排尼泊尔境内的朝圣行程。 </b></p><p class="ql-block"><b>二○一七年一月,我先到访不丹,参访宗萨仁波切的寺院,并在寺院中修持。随后,我前往虎穴寺。虎穴寺是非常知名的莲师圣地,寺院座落在悬崖峭壁上,是当今不丹境内最神圣的佛寺之一。相传当年莲师曾骑虎驾临此地,以不可思议的神通降伏恶魔,并在此地修行,故而得名。承蒙僧众的安排,我得以在此进行七天的禅修闭关。在虎穴寺里,我就坐在丘阳创巴仁波切(Chogyam Trungpa Rinpoche)曾经坐过的地方,遥想这位一代大师,祈祷与之相应。 </b></p><p class="ql-block"><b>结束不丹的朝圣之后,我转往尼泊尔,首先拜访措尼仁波切。恰逢明就仁波切结束为期四年半的游方闭关不久,有幸在此见到了久违的上师。明就仁波切从二○一一年六月开始,放下他的寺院、僧众,还有全球的教学弘法体系,没有随侍,不做任何准备,独自出走。他这样一位享誉国际的禅师,只身在街肆中化缘,在山洞里躺卧,独自面对饥冷病苦,甚至体会濒死经验,进行了一千六百四十八天的内在闭关旅程。这次的会面,我看见明就仁波切的面容,虽历风霜,但神情比昔日更加澄澈,让我感受到深刻的禅修力量。 </b></p><p class="ql-block"><b>措尼仁波切与明就仁波切是同胞兄弟,他们来自一个伟大的禅修家族,其父为祖古乌金仁波切(TukuUrgyen Rinpoche),其大哥为秋吉尼玛仁波切(ChokyiNyima Rinpoche),其二霨为慈克秋林仁波切(TsikeyChoking Rinpoche),大哥的孩子则是顶果钦哲法王的转世、顶果钦哲扬希仁波切(Digo Khyentse Yangsi Rinpoche),他们都是资深的佛法禅修上师,也都有广大的弘法事业。 </b></p><p class="ql-block"><b>尼泊尔境内有多处莲师圣地,其中两处同在帕宾( Pharping )的山区,在山顶的是阿苏拉山洞(AsuraCave),山脚的则是杨烈霄山洞(Yangesho Cave),这两处都曾是莲师闭关修行之处,也是历来藏传佛教弟子的圣地。阿苏拉山洞的寺院由秋吉尼玛仁波切管理,我请得仁波切的慈允,可以在此圣地进行七天的闭关修持。山脚下的杨烈雪山洞,同时是佛教与印度教的圣地,由印度教的寺庙管理,半天开放给印度教徒参拜,半天开放给佛教徒参拜。 </b></p><p class="ql-block"><b>我抵达杨烈雪山洞时,当地正在迎接几位闭关六年六个月的喇嘛出关,周遭气氛充满了修行的喜悦!我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就到山洞中禅修,直到九点山洞对外开放,我便回到寺院,晚间六点山洞停止对外开放之后,我再回到山洞禅修。 </b></p><p class="ql-block"><b>随我一同前往的助理,在这七天专做五体投地的大礼拜,在他附近有位西方弟子也在进行同样的修持。助理拼命地拜,没一会就体力透支;那位西方弟子却气力绵长,可以一直持续––圣地就是有这样浓烈的修持气氛,精进努力彷佛自然而然。闭关的最后一天是莲师吉祥日,我发愿要在当日念诵一万遍的〈莲师七句祈请文〉。祈请文一篇共五十七个字,一日念完一万遍是不容易的挑战。我从清晨开始持诵,直到晚间六点半左右完成。 </b></p><p class="ql-block"><b>闭关圆满之后,我走出关房跟助理谈笑。若依传说,在圣地的修持都乘以九百倍的话,那我当日就等于持诵了九百万遍的〈莲师七句祈请文〉,而助理这几日的修持,不知是否圆满了十万遍的大礼拜? </b></p><p class="ql-block"><b>正当此时,听见寺院的管家喇嘛大喊「快来看,天上出现了吉祥的双彩虹!」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鼓励啊!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泰国学法 </b></p><p class="ql-block"><b>结束尼泊尔的莲师圣地闭关,拜别诸位上师之后,措尼仁波切的司机送我去机场。司机提议:「您晚一天再走吧?我明天要为索甲仁波切接机呢」 </b></p><p class="ql-block"><b>索甲仁波切!一九九七年,我尚未成为佛教徒,彼时就拜读过他的成名大作《西藏生死书》,感受非常深刻。在母亲离世时,也是因着书中的说明指引,让我以佛法为母亲送行。听司机一说,这还真是个拜见的好机会;不过消息来得太晚,当日我未能留下。 </b></p><p class="ql-block"><b>「那么,请代我向索甲仁波切请一颗他的念珠吧!」我拜托司机。回家之后过两日,司机通知我,索甲仁波切希望直接与我联络。 </b></p><p class="ql-block"><b>虽未曾谋面,然而索甲仁波切与我畅谈如故,彼此都非常开心。仁波切盛情邀请我到法国南部的雷瑞林寺(erabing),这是他创办的佛寺,也是欧州最大的藏传佛法中心。我承诺将来必定安排拜访。 </b></p><p class="ql-block"><b>由于索甲仁波切即将前往泰国曼谷,我们欣然相约。试想,从一九九七年成为他的读者,至今已然二十年。我们约在仁波切下榻的饭店,彷佛多年不见的好友,毫无阻碍地畅谈各种话题。仁波切记得我曾辗转向他请一颗他使用过的念珠,这次见面,仁波切很谦卑地,说他自己的修行不够,所以送了我宗萨钦哲罗卓(Dzongsar Khyentse Chokyi odro)夫妇的念珠结缘! </b></p><p class="ql-block"><b>索甲仁波切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特殊,师承二十世纪初期、不分教派利美运动(Rime Movement)的大师宗萨钦哲确吉罗卓、敦珠法王、顶果钦哲法王以及纽修堪仁波切(Nyoshu Khenpo Rinpoche)等当代大师,并且在英国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学习比较宗教,受现代学术训练,为西方世界引进藏传佛法。 </b></p><p class="ql-block"><b>仁波切已经七十多岁,但说起话来的赤诚之心,有如一个天真的孩子。 </b></p><p class="ql-block"><b>他呵呵笑道:「你知道吗?上次邀请你到法国之后,我询问了护法,他说你不会来。而这次我邀请你来泰国,也问了护法,他说你一定会来。」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仁波切接着说:「我又问他,若你要请法,我可以传到什么程度?护法说:『他要什么,你就传什么!』」 </b></p><p class="ql-block"><b>索甲仁波切家族历代都是护持藏传佛教的大功德主,有很多珍贵的法宝;例如他随身携带的五股金刚杵,就是当年莲师所用。我大胆询问仁波切,能否将这只杵的布包解开让我看看?没想到这一问,吓到了随侍喇瞬,仁波切却跟我嬉闹了起来,最后拆开杵的布包为我加持。 </b></p><p class="ql-block"><b>头一次见到索甲仁波切,觉得他精神抖撒、谈笑风生,后来才知道他罹患癌症,是来泰国治疗的。在跟我见面的前两周,仁波切进食极少、身体虚弱。随侍喇嘛事后告诉我,当我在旁时,仁波切显得非常开心活泼;</b></p><p class="ql-block"><b>然而当我离开后,仁波切的病容又回来了。 </b></p><p class="ql-block"><b>二○一七年十一月,明就仁波切在泰国举办解脱道(Path of liberation)的闭关,太太前往参加,我则有其他要事,忙到闭关快结束时才赶赴泰国。我先拜见明就仁波切,请教修行的事;之后则赶往索甲仁波切下榻处再次拜见。这一回,我跟索甲仁波切请求传授〈椎击三要〉的法门,仁波切以五天的时间为我传法。 </b></p><p class="ql-block"><b>索甲仁波切强调传承的重要性与加持力,他自谦资格不够,所以在对我传法时,不自己立说,而是仔细地播放他的上师顶果钦哲法王以及敦珠法王的珍贵录音,然后才依据他的上师原音,逐一为我讲解。索甲仁波切希望他所传授的法,一点一滴都要来自纯粹无染的祖师传承。 </b></p><p class="ql-block"><b>某一个晚上,我与索甲仁波切聊天时,仁波切提到一位高龄逾九十岁的伟大上师 — — 多 竹 千 法 王(Dodrupchen Rinpoche)正在曼谷,法王是大圆满传承最重要的上师之一。我托请索甲仁波切为我引见,索甲仁波切不甚有把握,于是我也请求了明就仁波切;经过一番祈请,终于约定次日早晨九点拜见。当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为了如时前往多竹干法王的所在处,必须清晨五点启程。 </b></p><p class="ql-block"><b>多竹千法王已经多年不传法了,每个人都建议我,面见法王只要静静坐着、聊聊天就好。然而当我见到法王,还是忍不住直说,我是来求「直指心性」的法。翻译喇嘛有点为难,望着我不知该怎么办。我鼓励说:「就这么翻译吧。」 </b></p><p class="ql-block"><b>多竹千法王老人家居然点点头,用手轻轻地摸着花微笑。 </b></p><p class="ql-block"><b>我的心彷佛被带回到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印度灵鹫山上,看见佛陀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独大迦叶尊者微笑。那是佛陀将不立文字的微妙法门嘱咐给大迦叶尊者的剎那时空。</b></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未完待续)</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