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研究口述史》采访花絮之八

世浣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20px;">“手机、电脑与烂笔头齐飞”,做孙中山研究要现代与传统方法并重</i></p> <p class="ql-block">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张海鹏研究员(身后的超大屏电脑是他日夜不舍的工作伙伴)</p> <p class="ql-block">  在受访的老学者中,特别是70-90年龄段的,在研究中对运用电脑、手机等高科技手段的接受态度,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与时俱进的革新派,另一派则是相对守旧的传统派。革新派以张海鹏、汤志钧、茅家琦等为代表。相较于很多老学者只能手写书稿,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的张海鹏笑谈:“我二十年前就开始用电脑写作了。”并且他使用的是很新潮的苹果宽屏电脑,手机也是三星的大屏手机,在一众老学者当中,很是拉风。他笑称:“年龄大了,就是眼睛不行了,屏幕大一点,不费眼睛。”南京大学的茅家琦老先生也坚持不用助手,写文章自己用电脑打。他说,“因为自己还能够思考,还能够想些东西,然后再写出来。用电脑打字,会锻炼我的一些能力。但我只会电脑打字,发发邮件,正是年龄大了后,经历比较多,有很多思想的火花,我要把它记下来。”</p> <p class="ql-block">复旦大学沈渭滨教授的手写著作原稿</p> <p class="ql-block">  而另一传统派以尚明轩、沈渭滨等为代表。他们到现在都一直拒绝使用电脑、手机。用复旦大学沈渭滨教授的话讲,“可以说我有着一种守旧、顽固的思想。我家孩子都用电脑,都有ipad,唯独我没有,甚至我的老师汤志钧都90多岁了,都在用电脑做工作,我是个落伍者。”他说,“我之所以坚持用毛笔写作,并非想做一个书法家,但是我向往做一个古人,学他们用毛笔写字,我不能说我在传承传统文化,我只能说我向往过去时代的生活。我现在过日子也像士大夫一样,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干,甚至我每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也不知道,到银行找零钱的事情也弄不来,这完全有赖于我太太护着我。当时这批人是传统文化的真正传承者,我当然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因为做人要有基本原则,士大夫们的道德底线和处世方式,都值得我们学习。因为我是老师,这样我才能有身教的话语权。” 沈老师的话语给我的启示就是:历史研究者要有一种独立自由的人生态度,既不脱离现实,又在思想上超越世俗。阿伦特说过:坐在垃圾山上也能看到光明。一个老师或一个学者如果没有了“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就恪守不了知识分子的原则。</p> <p class="ql-block">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尚明轩研究员为采访组展示他收集资料的小卡片盒</p> <p class="ql-block">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的尚明轩老先生一直保持着传统的研究方法。他搜集孙中山研究的资料从来没有停顿过,他把收集的资料都做成小卡片并进行了编号。“那时没有复印、扫描这些设备和技术,都是在资料中一笔一划用手抄下来的。做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与理工科是不一样的。因为做社会科学研究,如果没有长期的积累不可能有深入的研究和发现。”说到这里,90多岁的老人还爬上竖梯去取他的那些“宝贝”,并展示给我们看,看着一盒盒泛黄的小卡片,老人的记忆又变得清晰起来。他给我们讲他与宋庆龄先生的交往,宋庆龄如何指导他做孙中山研究,他说,“我与宋庆龄先生的交往始于‘文革’以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因为81年版《孙中山传》的再版和增订,我曾先后多次与她通信,请教有关孙中山生平业绩等方面的问题,得到了她多次复函及关切指导。请求审阅《孙中山》和《孙中山传》书稿,请她题签《孙中山全集》、《孙中山传》和《廖仲恺》三书的书名等。承蒙她赐予有关文献资料、仔细审阅我的书稿,还曾亲笔对我的文章做出纠正和增补、挥笔为我的书题签书名。从1973年8月开始到1981年1月期间,我收到宋庆龄的复函和来函共9封,这些函件,有她亲笔所书者,也有她秘书室代书者。九函之信封和信瓤儿原件均齐全,我视为重要的文献文物,一直善存珍藏着。”看到眼前琳琅满目的这些资料,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要得到它们真还没有其它的捷径可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笨鸟先飞”这些俗语用在他们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但为了积累资料,他们用最原始的手段苦下功夫,才做出令我们咋舌的学术成果,我真为他们的毅力感到由衷的敬佩。</p> <p class="ql-block">中国人民大学胡绳武教授向采访组展示其收集资料</p> <p class="ql-block">南开大学魏宏运教授展示其收集资料</p> <p class="ql-block">复旦大学陈绛教授身后的宝贝藏书</p> <p class="ql-block">复旦大学陈绛教授展示其收集的孤本资料</p> <p class="ql-block">  在中国人民大学胡绳武教授家里,在天津南开大学魏宏运教授家里,在上海复旦大学陈绛教授家里,都看到了这些泛黄的老资料集,有卡片,有图片,有书籍,有实物,都似曾相识,都罗列有序,可以看得出他们在收集资料上下的苦功夫。胡绳武教授在谈到运用传统方法研究历史时应注意些什么时,他说,“历史研究,首先是材料和观点的统一。它要与实际的东西结合起来,每一个时代 都有当时身处的具体环境,因为客观历史环境很重要。我认为历史研究没有什么讨巧的,主要还是要掌握材料,像我当时研究的时候就翻阅了大量的报刊文献,做了很多的资料卡片,这就掌握了大量一手材料,而且都是一笔一笔手抄的。不抄怎么办,当时也没有电脑,没有复印机,没有数码照相技术,靠人记也记不了那么多。” 想想如果没有这些积累,他们是不可能在各自的领域里取得这么大的成就的。手机、电脑、互联网对我们获取资料更快速更便捷,但我们还要对获得的资料进行认真核实,对它的真实性要进行考订,不能人云亦云。对于当前的孙中山研究,我们不要拘泥于某种方法,既而认定哪种方法占主要地位,哪种方法是辅助手段,其实只要对研究有用,现代的与传统的方法我们都可以采用,也可以两种方法并重。“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个主要还是因人而异。做孙中山研究是需要下功夫的,任何方法都不能改变我们做孙中山研究工作的严谨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