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庄昌栋(雕梁画栋)</p><p class="ql-block">图/网络</p><p class="ql-block">音乐/美友会员</p> 一幅奔马图的情缘 <p class="ql-block"> 临近春节,三个月的新兵连集训圆满的画上句号。翌日,在连首长带领下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步行到359医院体检。当营部军医老唐宣布所有新兵体检合格,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下午,新兵连连长找我,让我和一位老兵搭档出一期新兵连黑板报,我欣然同意。一见面,敬个军礼。他客气的向我摆摆手说,你我同级别,不用敬礼,我叫葛元华,一连文书。他细长身材略显单薄,白净的脸庞上,厚重的镜片下有一双睿智的眼神。我们简单的交流一下,他负责总体设计和板头绘画,我提供新闻稿件和诗歌。任务完成后,当天晚上新兵就下到老连队,我被分配到军直通信营通讯连三排接力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刚下连队的 新兵在思想上都铆足了劲,各方面都严格要求自己,每一个人都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雷锋是我们的榜样,尽管有赖床的想法,早上还是蹑手蹑脚的起得早。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在出早操之前把卫生搞好那是最佳的表现。起的迟了,会急的你手脚都没处放。动着心思找事做,就给老兵挤牙膏打洗脸水,这样表现自己感觉有点不对劲,为了这事我也私下问过葛元华,他淡淡的一笑地说:做好事贵在坚持,高尚的行为才能赢得尊重。他又附在我耳边悄悄的说:卫生间里遇见上级可不要敬礼问好,这个不可取。一句话说的我面红耳赤。有一次和小山东上厕所,遇到营长在蹲坑,小山东冒失的给营长敬个军礼问首长好,闹了个笑话。为了尽快的融入老连队的生活,我见到老兵都主动打招呼,哪怕是遇到挑剔的老兵也要把火压在心里,让笑容化解尴尬变成诚意的友谊。几天下来,我终于积了个好口碑:这个兵头脑好用。</p> <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六晚饭后,军部礼堂电影队组织各军值单位看电影。接到通知后,我们连队已经在连部门口集合完毕。连长简明扼要的交代了看电影时应该注意的事项。这时候,值班的葛元华前来报告:军部组织的文化团年拜会要在我们通迅连文化室举行,参加会议的有执勤连话务班全体女兵。 布置文化室就交到了葛元华和我的手里。文化团成员就住在通信营隔壁军部招待所。连长给我们10分钟时间把文化室布置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军人讲究的是速度和质量,我们分工明确。地面卫生凌乱的杂志报纸烧开水我负责,葛元华负责茶话会台面拼装和铺设,我们配合默契如同一个人一样。当我们工作接近尾声时,葛元华扭头问我:台布是用白色还是用蓝色。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到:白色纯洁,蓝色充满幻想,用蓝色。葛元华看了看我,采纳了建议。一切就绪,我们端详整体效果的时候,那真是出彩,蓝色的台面烘托了一个水蓝的文化室。当连长拿着茶杯茶叶提着水果瓜子走进文化室的时候,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p> <p class="ql-block"> 我们刚摆好茶杯水果瓜子,话务班的女兵们已经整齐的列队在门外通道二旁等候客人。寒冬腊月的镇江,天气很冷,为了突显军人精气神,女兵们穿着较单薄,站在寒风里像傲雪的红梅。红红的领章和军帽上的红五星在明亮的灯光里衬托出女兵们靓丽的容颜,此刻这应该是寒冬里一道最美的风景。不一会儿,门岗电话通知,团拜会的嘉宾已经步入营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热烈欢迎,热烈欢迎。清脆悦耳的欢呼声,和着整齐的掌声,客人在女兵们注目礼中在军区参谋的陪同下走进了文化室。连长刘忠冠急忙招呼女兵们进来入坐。刘连长报告请示军参谋后,茶话会正式开始。军区参谋致以热烈的欢迎词。掌声过后,又分别给女战士们介绍年拜团客人:这是画家徐庆平老师,这是中央歌舞团的阎肃老师,这三位是书法界泰斗尉老先生们。介绍完毕,宾主掌声不息,我急忙拿起开水瓶为每一位老师们和女兵战友们泡茶。</p> <p class="ql-block"> 宾主寒喧过后,阎肃问了部队现在都唱什么样的歌,对流行音乐有什么样的看法和建议。女兵班长王峰站起来回答到:报告首长,我们唱《战友之歌》、《打靶归来》,流行歌曲我们女兵最喜欢的是《军港之夜》、《小螺号》、《英雄赞歌》。阎肃老师在与女战士们沟通中谈到了谷建芬、乔羽。在阎老师的要求下,王峰班长和她的战友们合唱了《小螺号》。在他们歌唱过程中,文书葛元华帮徐老师磨起了墨。纸笔砚瓦都是军部参谋事先备好的,徐老师取下围巾,脱去披在身上的黄色军尼大衣,一个女兵快速接过抱在怀里。徐老师铺开宣纸,将镇尺压住左右二边,拿起笔在砚池蘸满墨水,在砚心舔舔笔锋,右手悬腕挥毫,一匹狂奔的俊马跃然纸上,画完最后一笔自己左看右端详,自己还是摇了摇头,感觉不是满意,在阎肃老师催促下徐老师在左侧落下了款,盖上自己的印鉴。阎肃老师又笑呵呵的和三位书法家沟通:老尉,你们也该露一手了,最后三位每一个人都动了笔,为我们连队写了春联和“恭祝通信连全体官兵春节快乐!”等字,并且都落了款。最后一个环节在女兵们的要求下签字留念,嘉宾们一一配合,只到晚上10点才结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通迅连人才济济,学雷锋木工组的战士给这幅画做了个镜框,这幅画就挂在连队的文化室。奔马图也成就了我和葛元华一场战友情。那时,我们知道有一位画马大师徐悲鸿,我们争执的观点是徐老师画的马虽然有大家风范,但像临摹徐悲鸿的马。为了求证彼此的观点,我们利用星期天休息时间,两个一起去新华书店查阅徐悲鸿画册,接连几个星期,最终也没有得出结论。但是我们彼此之间的话题却越来越多,友谊和互相学习的情感却一天天在加深。有一段时间葛元华被借调到营部搞文艺创作,书成,却胎死腹中。回到连队后,情绪有点低落,常常站在奔马图画前出神。我于心不忍,陪他开导他,和他聊老马识途,老骥伏枥,他最终从情绪里走出来,我心释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85年大裁军,葛元华退伍回乡,我被编到一军接力连,这张画的结局最终不知所云。33年后战友聚会,遇见了好友葛元华,我们又谈起了那幅画的话题,原来徐庆平是大名鼎鼎徐悲鸿的儿子,我们唏嘘不已。虽然我们与徐老师只是一面之缘,但在我们二个人心里却也是一生的回忆。看见马,就想到那幅画,就想到磨墨之人的专心,就想到那个画马的人敬业和满屋子女兵们银铃般的笑声。画马的故事在战友聚会的酒桌上浓缩成一段佳话。执壶在手,在给老友沾满一杯,望着厚重镜片下熟悉的睿智的眼神,酒酣耳热之际,我私下问他,分别这么多年想过我没有,想过哪幅奔马图没有。他直直的看着我,厚重的镜片下滚落了二行泪滴,我鼻子一酸在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泪滴伴着那一泻千里的思绪又让我们回到红星闪耀的岁月里 。年轻真好!那夜寒风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