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二三年建兰写生记

信风

二O二三年建兰写生记 2023年6月5日，从福建连城桂源兰圃淘来四盆建兰，其中市长红和花仙子各有二花芽，夏皇梅和如意红梅均可见一花芽。6月8日午间打开快递盒，初见花芽之“尖尖角”，喜不自禁，自然想起前年在连城兰博园所题“连城兰花，价值连城”。当天上盆连夜浇水，次日即动笔写生，主要以写意水墨写之，其叶子比较适合以郑思肖的写兰法，当然夏皇梅的叶子有些特殊的多弯曲，其他的叶子基本两头小，中间宽；其叶长和春兰、墨兰相近，比蕙兰、寒兰短许多；其叶宽度比春兰、蕙兰、寒兰的大，较墨兰的稍小一些，其叶子比墨兰变化稍多，比墨兰稍飘逸一点，较蕙兰、寒兰、春兰之变化少许多，欠飘逸。但其花是一箭多花，大概在三至七花之间，比春兰的一至二花多，比蕙兰、墨兰的花要少，现在正发花芽，也就每天观其长花之变化⋯直至6月13日开始写意水墨和勾线分别予以写生。 6月16日上午，夏皇梅已有一箭花开始放香，虽然还是弯弯的低着头在慢慢长大，可见此箭有4花，其中一花已半开；真不愧被人们称为开花机器，此盆只有一苗四叶，刚到的时候才见一箭花，这几天竟然又长出一箭花芽，而原来的那箭花旁又长一苗，似乎叶里长花，又花里出叶。随着时间的流逝，四盆花也从花芽到花苞、半开、全开，我每天都在观察其变化，并用勾线每杆花的变化，同时又每天以勾线和水墨画一遍这四盆兰，直到6月27日，所有的花都已全开，但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再画这四盆，一直至30日去中山、珠海均未再画这四盆；可回头再数一数总共勾线四十余幅，水墨更多，有部分或扔或撕，也不计较数量了。当然，这次最大的收获，是越来越喜欢勾线，不仅能更细致地了解兰花和叶的细节变化，同时，又基本克服了以往自以为是的写兰坏习惯，当然整天练习勾线，特别是长线条流畅变化，心情也感觉好舒坦。 　　7月11日是今年的入伏天，酷热的气温高达38度，而到达上海植物园兰室将近十一点，唐剑峰老师已给我点好午饭，饭后和徐华老师、唐老师喝茶聊兰，接着又去后面兰室的养兰基地看兰，相对而言该基地建兰所占比例不多，主要是夏皇梅、君荷、花仙子等，已经有部分开花。上海的地理位置和天气条件，主要适合种植春兰、蕙兰、寒兰、墨兰，而贵兰室养植的基本都是名品，且保护兰花的纯正，反对杂交或其他不正的手段进行培育，近段时间兰室正将其二百多品种的兰花向上海市申请非遗项目。虽然午间恰是高温，我已将该基地转了一遍，一方面向徐老师和唐老师请教夏季养兰的注意事项及相关措施，一方面又询问各种兰的名称及特点，直到十三点多又将两盆开花的建兰带到兰室展示厅进行写生。今天主要是观赏建兰，共写生十一幅，分别是： 1、花仙子5幅，其中两幅画盆，其他三幅不画盆。其一，方盆上有两块石头，中间长着花仙子，已一箭花开五朵，二花蕾三全开。本欲兰花的叶和花以勾线，石头画实，转念感觉这样中间太空，整幅画面不是很协调，于是又老老实实先画好盆，再以水墨画兰，再石头，最后画青苔和小草。而观看整个画面，上面空白的地方较多，于是，写了“娇艳如美人，脱俗似仙子，人称东方仙子”。其二，瘦高盆上的一杆7花全开，且排列不是很入画，干脆将这干花画一部分，这样只要将兰盆先靠右侧画好，上部的花和叶按画面需要取舍，能画多少是多少，留白左下方以题款。其三，这盆有四杆花，除了有一朵花半开，其他都是花苞，且上下左右前后排列很入画，我称其“花仙子出浴”，美哉。其四、五分别有三杆花和二杆花，均按常规完成。 2、二盆夏皇梅均是二箭花，且开的花均朝天，只是角度略有差距而已；还有其叶形为长鱼肚型，叶尾稍钝，叶面波浪纹稍重，我将叶片画的比较厚实。 3、有两盆素兰，其中一盆一杆两花，以水墨写之，自我感觉写的比较满意，虽兰室尚未对其取名，我视今天高温38度，需要下点雪来降温，题款为“雪素”。另一盆有一杆6花，4苞2开，为了表现素，本想这杆花用勾线，叶子以水墨写，但勾着勾着，叶子也用勾线了，我当时来不及问兰室的老师，也就自行题款“夏素”也。 4、还有两幅，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叶艺好看，我也画的痛快。其一，没有直接说“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而是以张羽这首《咏兰诗》的前面一句“含风影自斜”来题款。其二，又临时另题款为“秋兰夏放”。 7月15日，新到的君荷已见一花芽尖尖角，又可观察其开花过程，顺便写一写宽而挺的兰叶，也是釆取勾线和水墨分开写，虽然其叶缺少飘逸，但其宽叶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叶的开合转折之变化，可以将叶的线条勾的更准确，这样有助于掌握其他品种的兰叶变化。直到八月一日“建军节”有一朵花开，第二天三朵全开，当然除了闻香观花，恰逢欢喜之际，我也不忘将两天的变化都勾线成功，并在朋友圈曰：“忽如一夜东风来，一箭君荷朵朵开”。在360度观赏时，又让人惊喜不已，就是花的另一面又长出尖尖角，不知是花芽还是叶，要待几天后才能确定。 8月13日，我和夫人一起去重庆酉阳参加忽培元工作室揭牌仪式；尔后，原国务院参事、书画家忽培元、西安美院教授杨杰祥和我三人在酉阳写生一个星期，期间，我看到这里有几户村民种植兰花，特别是村民冉光和先生家养植了二十多盆兰花，并有两盆以旧电饭锅养兰，无论是高温或寒冷的天气，这些兰花都在室外，是不是这里海拨800多米的高山适合种植水稻（贡米），也特别适合养植兰花。冉先生很客气，他帮忙将盆兰一盆又一盆搬到石桌来让我写生。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即写兰五幅，其中写意兰4幅，勾线兰1幅。期间，冉先生又介绍说，其中有几盆兰名叫蜜蜂兰，可惜兰香味欠佳，还有思茅兰和其他不知名的山兰⋯因时间关系，只匆匆写了这五幅即回工作室。 8月20日至27日，在四川成都、九寨沟、峨眉山等地游玩，特别是黄文谦兄的盛情款待和陪伴，不仅观赏了美景，还到杜甫草堂观看兰花展（建兰），虽然花期已过，但这么多品种的建兰在展示，已够大饱眼福，当然，不忘写生二幅（因身上只带了二张卡纸），更赞的是黄兄还在现场吹箫助兴，至于身旁围着许多游客在拍我的写生视频，居然没有影响我写兰的情绪。这次，在黄兄家写扇面兰花6幅，在九寨沟写兰3幅；又在青城山黄兄的工作室交流写兰小技，一方面临摹罗聘、李方鹰等人的兰花作品，一方面观赏了黄兄养植的10多盆兰花，尤其是几盆四季兰长的很好，我们试写了包括建兰等品种的兰花。青城山是我国的道教发祥地，在这里可以坐观“老君阁“，赏兰写兰别有一番情趣，“道可道，非常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论是不以无人而不芳的兰花之生长变化，还是纸上走笔写兰之国香；既要有“半世竹、一生兰”的修道精神，又要“无所为无所不为”之无为之道。另外，青城山酒店和峨嵋山报国寺种植了很多大盆四季兰，虽然未见花开，未闻兰香，但其气势之大，真让人刮目相看。 8月28日，出差刚回家看到君荷（出差前已花苞待放）的一箭四朵花还开着，只是都已低着头，花色也不够好看，我拿近闻之，已无香。第二天早上，该箭四花已落下一朵花，我赶紧勾线写生了一幅。第三天又落下2朵，剩下1朵，我干脆将之剪了。 关于“下山建兰”。8月29日，早上给兰花浇水，发现原来泰顺亲戚赠送的山兰，居然有一箭四花苞，我当即对之写生“老家带来的山兰开了”。8月30日开了一朵，已有淡淡的香味。9月1日，已花开2朵，还有2个花苞一起写下，勾线写生一幅，线条较多，已经开始注意克服底部容易画大的毛病，线条虽多而不乱，称之“家乡幽来的淡淡清香”；同时，墨写生2幅此兰，一幅竖写，含花盆，但叶子写的不够好，又横着再写了一幅，感悟落款为“写兰贵在自然，特别是写生，不仅仅要写其形似，更要取其神”。9月2日，已开3花，勾线写兰一幅，询问福建兰友洋洋，确认其为“下山建兰”，还真不错，其叶子比其他建兰要细一些，也较飘逸一点，香味佳；同时，我又不断地取舍，以墨兰写了好几幅。9月4日早上起来即开始勾线，因要弄早点吃，只勾线三分之二即停笔，白天有事去杭州出差没时间继续勾线，等晚上回来已经精疲力尽，不想动笔，看着看着，该勾线半成品只要左边题上款“遇见丛兰大胆地忘、舍”，无需再继续勾线下去，也是一幅挺好的勾线图。总之，丛兰写生别在乎每叶都画，贵在懂得取舍。9月8日午，气温高达33度，在西边间养兰还是明显感觉热乎乎的，开电风扇是必须的，就是写生的时候需要镇纸压的住。我也不客气，从四个方向对该兰以墨法写生了四幅，按说取舍一下不用这么复杂，可我还是选择尽量把兰叶都写进去，只以浓淡、粗细、前后左右来写，这样主要还是锻练墨法的线条质量，无论如何重叠均能表达交代清楚，而且底部丛兰的处理也恰到好处。同时，将下面二朵花重叠，予以稍为分开，这样又勾线了一幅。在手动花朵，生怕其掉下来，似乎感觉这花再过几天也会谢了，心里又有莫名的忧愁。9月9日，因昨晚上罗鲁民同学请客喝酒时，方洪志同学一定要把喝完酒的瓶子带回来，让我插上兰花；而现在家里全开的花只有这下山建兰，虽然开全已5天，还是舍不得，在犹豫矛盾之中，后来想到现在网上热门的茅台和瑞幸咖啡合作生产出“酱香咖啡”，我才下决心将该箭花剪了插在该酒瓶上，边上放着砚台和毛笔，一起入画，兰花、酒瓶、毛笔以勾线写之，砚台肯定墨到底，这样还是觉得难以启齿：酱香和墨香能否生成兰香呢？ 　　关于“如意红梅”二次开花。 8月31日，早上例行查看一盆盆兰，居然发现原来6月曾开过花的如意红梅，现在又有一箭花苞出来，待九月上旬可以写其生长情况。9月1日，勾线写生，把花苞记下。今天，花苞有一点点显示出来，好像有五花，花杆已长高10CM，以勾线和墨兰分别写了3幅，感觉前后重叠的叶不好处理，不单单是往正前方不好处理，往正后方也一样不好处理，这样写生时可能就得割爱舍去了。9月6日，为了参加长三角水墨画展，这段时间天天都在画石头和兰，已经感觉有些累了；可是，该盆兰的花杆越长越高，已经20CM，乍看5个花苞也已显示明白，静待花开了。晚上已经十点，疲惫的手还是要把此刻的兰勾线好，才好安心睡觉，为了把花苞和花杆画好，选择的角度，将以丛草的三苗前后重叠来构图，这样前后会出现重叠，但这个角度去画，倒是将每一叶都能画出来，是谓圆满。可有意思，就是乍看到的5个花苞，今天的现实是实实在在的6苞。9月8日午，6个花苞已完全可见，隐约着正含苞欲放，花杆已高达25CM，中午继续勾线一幅，墨写一幅。9月10日下午，花长高出架、半开，又勾线一幅，墨写一幅。9月11日4点半，天开始泛白，最下面的花已有一瓣展开，次下的花已全开，打开风扇已传轻重香，为了不影响天亮后给所有的兰花浇水（明天出差十多天），挑灯勾线了两幅，不知道是不是心急的原因，勾线两幅都不甚满意。时至九点半，兰花浇水也已完成，而该盆兰花的（下往上）第三花又露出一瓣，再勾线一遍。晚上，第三花已经全开，又勾线一遍和墨写一次。9月12日早8点要坐高铁去桂林，五点半起床，又对该盆兰花进行写生，对花进行勾线，而兰叶以墨法写之；其实这种画法历史上也曾有人写过，如明代徐渭、清代李方鹰等。 9月22日凌晨二点多出差十天回来，首先查看该如意红梅，从原来的开二朵到六朵花全开过程已无法记录下来，现在有幸看到六朵全在倍感开心，但最下面那朵已下垂很快就要凋谢，我洗好澡三点多正担心天亮后写生的话，可能这朵花即谢了。于是马上对其进行勾线写生，刚刚写到上面的二朵花，忽然最下面的这朵即脱离花干掉在花盆上，还是没有赶上写生，但掉下来的这朵花还是照样把它写下来，当然所处的位置是花盆的泥面上。至于写生的时候，掉下一朵，反而让写生稿富有变化，否则，6朵全开都在一杆上就显得单调。9月23日中午，又掉了一花，只剩四花在杆子，但香味已不如昨，还是把它勾线记录下来，并水墨再写生一次。9月25日我将之端近细看，又掉下来一朵，心情也和花儿一样掉下去，勾线后马上决定把此箭花全剪了，美其名曰为了更好地让整盆兰花更好的成长，而主要还是自己看见落花，逃不过林黛玉一样落泪伤心⋯ 关于“天香素”。 9月29日正逢中秋节，要开车回老家呆10天左右，必须早上五点多起床对兰花进行浇水，特别是这盆天香素，已经可见11剑花苞，高的三至五可现花，刚吐的花蕾也许会等我回沪开花，当然这盆丛兰叶多花也多，如何写之，还没有构思好，不知道国庆假期后回沪见到天香，会不会激情澎湃⋯ 《天香素》还来不及写你已过了中秋 天边的星星起早告诉我 晚秋不只是落叶的季节还有丰收的喜悦更有你送来的小白兔任那秋风吹拂轻重香 10月9日上午，将大盆天香素端在书画桌上，观察了全盆有五剑花开，三剑起花苞，六剑刚吐花芽，转了几圈，这么多叶子挤在一起不是很好画，干脆做个懒人，将看到花多一些在前面的角度来画，依样画葫芦，大概二个多小时勾线而成，那挤得满满的叶子，这素的花可以勾的净净的，也就成了懒人画稿。 讲实在话，这10月中旬一直将这么大盆的天香素摆在书写桌上，是有些妨碍写大幅作品，何况这么叶子挤在一起也很难入画，但这十几剑花一起放香，少了动笔，多了闻香，好几夜对着天香素，写了几首诗： 《兰》生活其实很简单别把自己抬的太高也别将自己贬的太低只要虚心向你学习不以无人而不芳 快乐幸福如花开一样向我们走来2023.10.8晚 《天香》我一步一步的跟你走又一口一口的往下喝又一闻一闻的往上熏 原来你就在这里放香让我醉的第二天也出不了门2023.10.8晚 《兰》夜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偏偏要我跟着你走到天涯逛海角轻轻松松的，不用换一口气2023.10.9凌晨 《宋梅》还没分别多久一个中秋国庆双节假期你就悄悄的枯了一苗而且是中间那一苗 挺胸抬头望月是你婀娜多姿伴我是你叫我如何舍得你走 斗争了几天无法让你起死回生只有不让你将毛病传染给你的伙伴无奈地拿起剪刀剪了枯去的你手抖抖的生怕你会痛2023.10.9上午 《高山兰》在叶山上遇见了你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只有叶子向我微笑 是四季兰吗你也不回答我主人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只告诉我农历四、五月开去年被冻坏了今年不见花开 不见花开你一样婀娜多姿一样刚健中正我的笔也一样除了中锋写你就是在红星纸上点点墨出你的馨香2023.10.9晚 《天香素》坐在你身旁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你的脸白白嫩嫩的 不用深呼吸，抑或开启静音模式也晓得你就在我身边2023.10.11凌晨 《山花》山花开在云深处今天在松江又见到了你的背影 白蕉用画笔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云间 我登上的佘山最高峰大声喊你你也不回答我我又跑回老家的白云尖千呼万唤你才悄悄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叫山花（2023.10.15） 关于“青山玉泉”。国庆假期回沪，新来的青山玉泉花芽初现，但见到的花衣有些枯，我误以为会消苞，老天爷给力，随着花剑的长高，花苞已显奶白色，花尖处可有淡淡的绿色。10月16日，差不多长至10CM高，三剑花苞已现，不知道是不是受伤，还是施肥不足，抑或是二次长花，三剑能开花的每剑不过二、三朵，我趁早好好的勾线一幅，虽说叶子比较宽阔，比肩君荷，但变化比较丰富，不仅仅刚健有力，有挺拨直指云间，也有垂叶低头向人问好，还有转身嫣然微笑，其实此盆兰只有两苗九叶，而给人的感觉是面面如笑。10月20日，花剑已长高近20CM，花苞已现雏形，大概二至三天即可开花，按花苞在前后两面各勾线了一幅，又各意写了一次。10月22日，因要出差去杭州，五点半起床，看见最高花剑已有双花同开，喜气而研墨，意写了一次，而要赶时间，本想勾线此盆，可刚勾好高的此剑花和二叶，方洪志打电话过来要出发了，只好半途而止。10月23日，第二高的这剑又有一花开，我欲要动笔，忽然觉得高剑花之杆如棋杆，那大部分往左面的叶子，构成的画面有如红旗，何不试试勾线成“旌旗在望，青山常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