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藤(11)

文忠

<p class="ql-block"> 苦藤(11 )</p><p class="ql-block"> (长篇小说连载十一)</p><p class="ql-block"> 文/文忠</p><p class="ql-block"> 赵仁义看了看躺在被窝里假装睡觉的老婆,把撒在地上炭灰扫在一起,轻声说:“你睡吧,我去玉山家和她婶子报个信。”说完,转身准备出去。</p><p class="ql-block"> “爹,你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秋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爬了起来,听说爹要去保平家,嚷嚷着也要去。</p><p class="ql-block"> “黑更半夜的,他们肯定睡下了,明天再去吧。”秋菊娘看看赵仁义,又看看秋菊,嘟囔着说。</p><p class="ql-block"> “那哪行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人家一定着急的不行,爹回来了,应该和人家说说情况,明天去,还不被人家抱怨?玉山叔可是和爹一起给村里拉化肥才出的事儿!”不等爹说话,秋菊就嘟噜嘟噜地说了一大通。</p><p class="ql-block"> 赵仁义白了女儿一眼,“就你懂得?半夜三更的,还下着雪,又冷又滑的,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我就要去!”秋菊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趿拉上鞋就要跟爹出去,可是一走路,不由地“哎呀”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咋了?”赵仁义着急地问。</p><p class="ql-block"> “下午放学回来的路上崴脚了,还是保平背回来的!”秋菊娘白了女儿一眼,心疼地说。</p><p class="ql-block"> “那就更不能去了!”赵仁义把女儿扶到炕上,脱下套在脚上的鞋,摸着肿的老高的脚脖子,心疼地说:“咋崴成这样子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走路也不小心。”</p><p class="ql-block"> “爹,你不知道,当时太危险了,要不是路边那几棵小树,我就滑到沟底了。多亏保平哥......”秋菊一抬头,发现爹和娘都看着她,脸一红,嘟囔着说:“要不是保平哥,我就回不来了。”</p><p class="ql-block"> “保平哥保平哥的,一天到晚挂在嘴上了。”秋菊娘白了女儿一眼,一脸的悻悻然。</p><p class="ql-block"> 赵仁义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是那么一下子,但还是被秋菊捕捉到了。她以为爹是心疼她,不想让她跟着去,急忙摇着爹的胳膊,央求着说:“我没事,爹,你就让我去吧。”</p><p class="ql-block"> 秋菊担心保平,从回来到现在,她还没见过亲爱的保平哥呢。玉山叔出事儿了,亲爱的保平哥一定难过极了。秋菊晚饭之后,一直靠着行李呆坐着,脑子里始终是保平哥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想见到他,但她的脚崴伤了,一个人去不了,娘也不放心她去。她想让娘陪她一起去,但娘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秋菊,你说你爹他们现在在干啥?”</p><p class="ql-block"> “秋菊,你说你爹啥时候回来?”</p><p class="ql-block"> “秋菊,你撩开窗帘看看,是不是你爹回来了?我听见街门响呢!”</p><p class="ql-block"> “秋菊,这黑咕隆咚的,还下着雪,你爹深一脚浅一脚的,万一跌倒碰伤了咋办?”</p><p class="ql-block"> 秋菊被娘念叨地更加的心烦意乱,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她知道,今天晚上说个天花乱坠也不会见到亲爱的保平哥了,于是,铺开被窝钻了进去。和保平哥分开仅仅是几个小时,秋菊却感觉过去了几年、十几年一样。</p><p class="ql-block"> 爹回来了,听说玉山叔要被判刑或者拘役,秋菊的心一紧,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扎在了她的心上,她想象不出亲爱的保平哥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多么的痛苦,她咬着被角,眼泪无声地流着。</p><p class="ql-block"> 听到爹要去保平哥家,懵懂的爱情使她忘记了少女的矜持,现在的秋菊只有一个念头:玉山叔出事儿了,我要见到亲爱的保平哥!</p><p class="ql-block"> “去就去吧,反正也不远,这丫头,倔驴似的!”</p><p class="ql-block"> “你就惯吧,要头不给尾的。”</p><p class="ql-block"> “你说咋办?你看看她这样子,不让去能行?”</p><p class="ql-block"> 赵仁义给秋菊套上鞋,说:“咱的闺女咱不惯着让谁惯着?”</p><p class="ql-block"> “要不你等一会儿,我穿上衣服和你们一块儿去。”</p><p class="ql-block"> 赵仁义摇了摇头,说:“你睡下了,就不要去了,一冷一热的,再感冒了。”看着老婆不再坚持,赵仁义便搀扶着女儿向保平家走去。</p><p class="ql-block"> 三平、四平由于年龄小、不懂事,所以天一黑,胡乱吃了几口冷饭就睡着了。大平、二平、保平和娘都没睡,就这样合衣在炕上躺着。煤灶台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的,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p><p class="ql-block"> “吱吜”,街门一响,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爬了起来,一骨碌跳下地,披着棉衣跑了出去。</p><p class="ql-block"> 他们希望是爹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赵仁义搀扶着秋菊走进院子,看见保平娘和三个孩子齐刷刷地站在门口,心里慌慌的,尴尬地不知咋开口。</p><p class="ql-block"> “他仁义叔,你啥时候回来的?玉山呢?”保平娘看见赵仁义,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她婶子,玉山被送到看守所了,可能会判刑......”</p><p class="ql-block"> “判刑?”</p><p class="ql-block"> 保平娘听到王玉山要判刑,头“轰”的一下子,差点儿瘫在地上。</p><p class="ql-block"> “娘,娘,娘……”</p><p class="ql-block"> 保平和姐姐把娘搀回屋子,保平娘还是痴痴傻傻的没缓过劲儿来。</p><p class="ql-block"> 进屋以后,赵仁义一五一十地和保平娘说了事情的前前后后,看着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也是泪流不止。</p><p class="ql-block"> “我明天给玉山送铺盖,见了牛队长,再央求央求,看能不能花些钱双方私了了。”赵仁义擦擦眼角的泪水,接着说:“玉山是为了村里拉化肥才出的事,需要多少钱,村里想办法。”</p><p class="ql-block"> “他仁义叔,明天我也去,我不放心,想去看看他……”保平娘边说边把头扭到一边,强忍着悲痛。自己的男人和赵仁义一起去拉化肥,现在却只有赵仁义回来了,自己的男人却被抓起来了,她想不明白,她想哭,想大声地哭。</p><p class="ql-block"> “也好,那,那咱们明天一块儿去。”</p><p class="ql-block"> 秋菊趁着爹和保平娘说话的空儿,把保平拽向隔壁的小屋。她在保平娘面前不扭捏,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习惯了这种亲昵的举动。</p><p class="ql-block"> “秋菊,你咋来了?你的脚......”</p><p class="ql-block"> “保平哥,我的脚没事,你,你别难过了,没事的,一切,一切都会过去的......”秋菊找不出啥安慰的话来,看着保平哥红肿的眼睛,看着保平哥无助的眼神,眼睛一酸,把头埋在保平哥怀里小声啜泣起来。女人啊,在激动的时候、喜悦的时候、无助的时候、压抑的时候……,都爱哭,哭是一种宣泄,是一种等待,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现在的秋菊,心里很难受,她心疼她的保平哥,可她没办法帮助自己心爱的人……</p><p class="ql-block">(待发)</p><p class="ql-block"><br></p> <h3>作者简介:白文忠,笔名文忠,1968年出生,山西省大同市人。《小小说》创作员,曾创作多篇关于农村生活的作品,如《飘落的红纱巾》,《槐树开花的日子》等,其中《飘获的红纱巾》曾荣获2001年青年优秀散文奖。</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A6sLrHebswBLJkNlJWZNIA"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