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海的“眼睛”

米粒

　　几次到内蒙古阿拉善盟旅游，奔的目标都是额济纳旗的居延海，但每次又经不住阿拉善戈壁滩上玛瑙美石的诱惑而止步。这次，为避免旧念复萌而影响行程目标，我俩取道巴彦淖尔，沿京新高速，一路直达目的地。

居延海不是海，是湖，沙中之湖。汉朝称居延泽，唐朝始称居延海。位于我国内蒙、新疆、甘肃三省（区）和蒙古国交汇的万里戈壁之内，全湖在额济纳旗境内。

居延海比不上南方湖的秀气与灵动，它没有緣壁而生的松柏，没有神态可掬的岛石，没有天潮地湿的空气，没有甜柔如吻的涟漪。然而它却有着风吼沙飞的豪气，气呑山河的胸怀，孤寂荒凉的犷达。站在高处放眼望去，戈壁洼地的居延海分东、西两湖，在层层沙漠的围护下，酷似一双人的眼睛。再加之沙漠湖的“游移”特性，湖面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时大时小，时圆时弯，犹如人的眼睛在睁、眯、垂、转一样，表情丰富的给游人叙说着它那辉煌历史和至暗岁月。

　　居延海是发源于祁连山深处的黑河，流进居延戈壁盆地后，无法继前，在洼地形成的“尾闾湖”。滔滔黑河水，带着祁连山上的神话，经讨赖，拐弱水，汇额河，把“一肚子”的故事，“吐”进了居延海这个大盆子里：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留下五千字的《道德经》，北上居延，化身入海，修道成仙。周穆王与西王母祁连山上一见倾心，以酒传情，放水居延，滋润万物。霍去病出陇右，开河西，入居延，四战匈奴，领冠军侯。张骞出使西域，绕道居延，凿通草原丝路。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居延牧羊，饮餐冰雪。土尔扈特军民经千水、历万险，千里迢迢东归额济纳。那时候，居延海是湖满水盈，绿草如茵，人欢马叫，牛羊成群，地肥粮丰，从黑水城乘船，一股劲儿可到居延湖中。

　　不幸的是，明代守将冯胜驻守张掖、酒泉时，拦黑河，断弱水，使黑水城不攻自破，湮灭在茫茫大漠中。加之后来几百年黑河上游的拦截蓄库，居延海成为无源之湖，随至而来的则是树死草枯，风起沙吼，湖面干涸，东、西湖两只明亮的眼睛也在尘埃中无奈的闭上。

居延海生态环境的恶化，引起了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关注，时任总理朱镕基亲自主持决定，远调黑河入居延。2003年，干涸半个多世纪的居延海又复往日风光。那双干涸的双眼再度明亮起来。小小居延海，连着中南海。当地百姓为了纪念这一惠民工程，在额济纳河“一道桥”上立起了一座“朱公碑”，以示永记。

　　居延海之旅，既是地理之旅、文化之旅，更是受教育之旅！当将要驱车离开这里时，老水高声诵起：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我也和着诵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收获满满的一天，在浓浓的诗意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