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勇||一个人离婚(7)

宜昌骆勇

<p class="ql-block">  楚氏家族和夏氏家族历来人丁兴旺。可就是在楚仁的曾祖父就职的那一年,两家竟奇怪地单传起来,无论采取什么措施,都无法改变两家只有一个儿子的趋势。而在夏礼这一代,夏氏家族一个儿子也没有了,夏礼的妻子容,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夏贤。楚氏家族也一样,所不同的是,楚仁的妻子贞,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楚孝。</p><p class="ql-block"> 楚、夏两家,虽然有股“保、夺最高行政长官权”的暗流,如榆树一样疯长禁锢“三子山”的魂,世代遗传的公平竞争气韵,却驱使着楚仁与夏礼,像亲兄弟一样,维护着古镇遗风。楚孝和夏贤,就在这种和平的礼仪环境中,走完他们的童年。</p> <p class="ql-block">  楚孝和夏贤在接受相同的正规文化教育和古镇教化条规的同时,还要学习各自家族的瓦工技艺和祖训。楚孝学的“木工靠线、瓦工靠眼”,夏贤学的却是“线性土木工程”和祖先的“夺回”遗训。虽然两者大同小异,但也各领风骚。</p><p class="ql-block"> 然而,遗憾的是,楚孝和夏贤对瓦工技艺和教化条规没有兴趣。没有兴趣,并不是代表他们不愿意认真学,而是他们总也记不住,在各自父母面前能够对答如流,可是,过不了许久,又会像秋天落叶一般,掉在地上,乱在泥里,化入水中。</p> <p class="ql-block">  他们有时会背负同一样的处罚:呵斥、罚站。在古镇,是不能容忍父母体罚孩子的,“因材施教”成为父母教育孩子的法宝。这样的教育习惯,赐给了古镇孩子们想象、自由飞翔的翅膀,他们的智慧和想象能力,在古镇不相上下,可是,只要走出古镇,就会鹤立鸡群,就会像“三子山”的榆树王一样,成为独立一面的瓦工专家。</p><p class="ql-block"> 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习惯,那就是每当他们感知要接受处罚的时候,“三子山”就成了避风港。</p> <p class="ql-block">  夏礼取名为礼,可他的血脉里,流着的却是反叛的血液。他大碗大碗的喝酒,大块大块的吃肉,特别是他在别家做客的时候,经常左臂挽卷起袖子,拿筷子的右手,抬得老高,犹如一只鹰的厉爪,划一个优美的弧线,伸向菜碗,两个手指反夹筷子,从土菜碗里拖出菜,停在半空,左右摇摆,仿佛一只半空舞蹈的蚂蚱,却又渴盼菜碗的佳肴,欲望的唾液四溢。夏礼的妻子容却不同。</p><p class="ql-block"> 容的父亲是古镇唯一一个为战事举家搬迁的叛逆者,她曾随父亲到上海女工大学读过两年书,但因与夏礼有婚姻之约,容依然回到了古镇。容坐在夏礼的旁边,依然满脸温柔敦厚地微笑,她悄悄地用她小巧玲珑的脚,踩压住夏礼已经甩掉鞋子的肥脚上,夏礼顿时憨厚地傻笑,夹菜的两支筷子突然凝集强劲的力量,恰似一只鸬鹚夹住小鱼的尖嘴,直线式的后缩,斜送张大的嘴里,发出咂叭咂叭的咀嚼声音,脸上甜甜地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