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太阳炙烤着大地,似乎要将大地引燃,将万物化为灰烬。持续半个月的高温暴晒让万千草木的生命将近奄奄一息,叶子蜷缩着,打盹儿似的昏沉过去,蔫儿的没有半点生机。干旱的土地紧紧扼住它们的咽喉,把它们变成了长在地上的哑巴。毫无节制的高温肆无忌惮的泼洒在大地上,决心要把万物推向死亡的边缘,让它们经历一次到从生到死的绝望</p><p class="ql-block"> 看着身边万物一天天的萎靡下去,人们情绪也开始焦躁不安。太阳泛着鱼肚一样的刺眼的白光,热浪火辣辣的灼烧着每个人的身体。全身的细胞都在想激烈的逃避,极力寻找一方庇佑之所,然而身体却像掉进泥沼一样,越挣扎越陷入。腐朽的泥浆紧紧缠绕,裹缠的让人们快要窒息。死亡的魔抓正向每个人伸来,灾难正在降临,这个夏天,每个人都在完成一场临近死亡的自我救赎。</p> <p class="ql-block"> 起伏的山丘上像斑秃一样点缀着几丛暗绿,裸露的部分被太阳灼烧成多处暗红。绵延的线条把热浪拉的无限长又无限晃眼,在野的山丘,隐者一样在纵横交错的褶皱里疲瘫着,喘息着。阵痛和无奈镶嵌在每一根经脉里,血液里涌动着洪荒一样焦灼的暗流。山丘瞬间老了,佝偻着年迈的身体,一起一伏,仿佛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驼着的背</p><p class="ql-block"> 田里玉米、葵花和杂草都发着蔫儿,枯黄的叶子打着卷儿,稀稀拉拉的看不出一点喜人的长势,垂头丧气的样子倒像是残兵败将。风吹过时,它们细弱的身体,像电量不足的钟摆,摇晃的毫无力量。地面上白光荼蘼,更让眼前的植物泛出死灰一样的白。天空一如既往的静谧,连一只鸟都没有。风如开水中煮过一样发烫,它的流动给那些气若蜉蝣的生命更增加了不少负荷。它们的腰更弯了,看着就要紧贴着地面,实在没有力量支撑身体长大了。太阳和风肆意扼杀生命的样子太像刽子手了,让人看着都不由得心生恐惧和慌张。对于这种场景,很多张面孔都充满顾虑和担忧,然后紧张的面孔焦虑成一个“树洞”,在“树洞”里倾诉这些琐碎的绝望。</p><p class="ql-block"> 田地后面的堤坝看起来更像是一条从村里通向地里的路,直溜的没有一点迂回。如果说当初修筑堤坝是用来防洪的,那么今天看来它存在的就是一个过场。它以一个冠冕堂皇的角色矗立在那里,当洪荒一样的热气浩浩荡荡跨过它的壁面扑向大地时,它一定不会自惭形秽。十年九旱的这里,在这样炽热的暴晒下,它也一定不会怀疑自己存在的究竟有没有意义。就是啊,如今很多毫无意义的存在都存在的很理所当然,环境还把其滋养的春风得意。而那些凭借自己力气,想把自己绽放开来的许多生命却倍受阻挠,只有先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积蓄一身力量,才敢薄发几处缤纷。</p> <p class="ql-block"> 死灰一样静寂的时候或者频临绝望的时候,哪怕遇到一只小鸟也是欢喜的。当一个灵动的影闪电般敏捷的从头顶飞过,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盼头。小鸟一个回旋,一个俯冲,动作轻盈利落。它羽毛光洁的不沾一点人间烟火气。这让我笃定地认为,鸟就是神灵的化身,所以它能自由的在天地中丈量无垠的宽广。</p><p class="ql-block"> 从无数个暗夜中醒来,窗外总是宿命般的黢黑,无边无际的黑暗总会把思想挤兑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撕扯。这样的拉锯战一定是在曙光划破天空的时候才会戛然而止,漫夜鬼魅般的结束了。然后思想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那些积攒起来的憋屈也就蜂拥而出了。我在时间里消耗着自己,也不断地掏空自己,最后连做梦的力量都没有了,曾经有过很多虚妄,最后都随风而逝了。只留下赤裸裸的生命本身,像一张轻薄的白纸,被时间拉得无限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