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生记事之三: 柳园–我们的家和路</p><p class="ql-block">致敬柳园人</p><p class="ql-block">1975年的秋天,那年我9岁,上小学二年级了。这年我们家搬到了柳园铁小东边,临近辉铜矿铁路专用线附近一栋新盖的灰色砖混结构的平房里,在这儿整整住了十余年,直到参加工作,度过了我最美好的少年时光。</p><p class="ql-block">这间房子是个二居室,当时我们家有六口人,父母和我们三兄妹,再就是奶奶也跟我们一起住,房子根本住不下,所以父母就在砖房门口和院子里面各加盖了一间土坯房。与砖房相接的土坯房兼做厨房和客厅,挨着砖墙的地方盘了个灶台做饭用,靠土坯墙旁边放了个八仙桌平时吃饭和放杂物用。院子里还盖了一间煤房,那时冬天取暖和平时做饭都要烧煤和煤砖,还要存一些劈柴。夏天的时候就在这个煤房做饭,冬天就挪到砖房旁边的土坯房了。</p><p class="ql-block">那时候父母住砖房的大房间,我们兄妹三个住小房间,大房间门对面的过道,父亲找人加了个隔断就又有了个房间,奶奶就住在里面。小房间里放了个从上海买回来了果绿色的双人铁床,床头是一头高一头低的那种,我们兄妹三个就横着睡。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妹妹也不适合和我们兄弟俩一起住了,奶奶也回了宁波老家,妹妹就住到了奶奶住的隔断房里。</p><p class="ql-block">那时柳园地区的平房家家都有个院子,有的还有后院。条件好点的房子就是把头,那样就可以把院子圈成半括号的形状,前后院子也就连在一起了。我们家这栋平房共有五户,东把头是工务段的谢家,他家有五个秃小子,劳动力没啥说的。东边第二家好像也是卫生所的,因为不太常见所以印象不是很深。中间是机务段的董家,爸爸是大车司机,妈妈是家属,家里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老大老二都是姐姐比我大,男孩子比我小。只记得二姐和我哥哥是同学,大名叫董俊艳,长得朴素清秀腼腆。由于和我们家是邻居两家相处的很好。后来他们举家搬到南疆线去了就断了联系。再后来机务段检修车间的书记邢忠原一家搬过来又和我们成了邻居。我们家的西边邻居就是西把头了,住的是货场的南家,圈了一个好大的院子,当时有一个下水道的沟渠经过他家,所以他家就有条件种些花草蔬菜什么的,没事的时候就想去他家玩。</p><p class="ql-block">我们这栋平房的前排也是砖混结构的房子,住的也都是铁路地区各单位的职工家属。依稀记得从西把头开始往东住的有石渣场场长陈发祥伯伯家、同学王冬梅家、慕秀荷家、刘荣家、韩卫民家、潘霞家、电务段崔启恒家等都是很好的邻里。</p><p class="ql-block">我们家后面是辉铜矿和茫崖石棉矿的货场,有一条铁路专用线通往这两个货场和西贸总那边。这条铁路上不时有火车通过,有的时候我们把七八公分长的钉子放在铁轨上,等火车压过去就成了扁扁的薄铁片了,再用锉刀打磨一下就成了小刀,把上钻个眼栓上红头绳可以当飞镖玩。</p><p class="ql-block">辉铜矿货场大门不远处原来有个露天的沥青坑,可能是原来盖房子或寖枕木用的。每到夏天的时候远远的都能闻到浓浓的沥青味道。还有小孩去那玩,不小心就会陷到沥青坑里。爸妈在卫生所上班回来经常说谁家小孩又掉沥青里了,被谁谁发现送到卫生所了。衣服粘上沥青可以用汽油或柴油洗掉,可是要是皮肤上粘上了就会烧伤,即使用汽柴油洗也洗不干净。所以爸妈叮嘱我们千万别去那里玩。后来不知道谁把这个沥青坑点着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烧了好长时间才烧干净。再后来哪儿又成了堆粪场,积肥的农民把掏旱厕的粪都堆放到了那边。冬天还好,夏天的时候苍蝇嗡嗡的,不过引来了麻雀百灵等许多的小鸟,那时候我们还用钢丝夹子和弹弓去打鸟。高年级学生和社会上的人会用气枪打鸟,用粘网粘鸟。记得有一次杨文远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副粘网,约我和王德贤等几个同学一起粘鸟,先用两根长长的竹竿把和渔网一样的粘网立起来固定好,然后我们去轰鸟,让鸟飞起来往粘网上撞,这样鸟就会被粘网上的细丝缠住,就能把鸟抓住了,一次能粘六七只。其实,那个时候去抓鸟并不是为了吃,大多是养到鸟笼子里玩,大家还互相比,看谁的是百灵鸟谁的麻雀,叫的好听,长的好看。那时大家还都没有保护动物的意识,自从经历过一次粘鸟我就觉得对可爱的小鸟太残忍了,以后也再没有参与过。</p><p class="ql-block">我也经常去好朋友和比较要好的同学家里去玩。最常去的是赵俊、王德贤、景斌、王宏、王文录、陈和平、王意龙、徐晟、张强胜、于建春、李喜新、宋建林同学家。女同学家去过赵红霞、刘玉珍、王静屏、刘兰敏、易晓玲、张艺琪等同学家,现在都能想起来他们家的样子和父母们亲切的面孔。记得赵俊家住在东大街军供站斜对面南边第二排的拱圈房,那排房子还有张艺琪家、小马丽家、杨峰家。张曙光家和高海伦家在第一排。赵俊家进院门右边挨着院墙盖有一个伙房。拱圈房也是只是有三间屋的房子,右手边的那间房子有一张单人床和桌子,是我和赵俊经常玩的地方。王德贤和景斌家是邻居,那是一排土坯房,在铁小东侧,那是个年代是住房很小,院子很大,家中子女多的只能在院子里面再盖若干间土房,一是住人,二是做饭,再就是杂物间,放煤、煤砖、劈柴等。景斌家有火炕,有的时候在他们家玩的太晚了就在他家的火炕上睡了,睡不着的时候就躺在炕上看糊在顶棚上的报纸,互相找报纸上的字,很是快乐。那时候家家都是从单位找报纸或画报糊房子的顶棚和床边的墙裙,睡不着的时候,就读顶棚和墙边的报纸,看得上面的内容都能背诵下来了。1978年以后柳园地区也开始盖砖混的平房了,王德贤和景斌同学家就搬到了道北的房子了。搬到道北的王德贤家院里盖的平房在地区也算是最好了,他家哥俩有了独立的房间,那儿又成了我们玩耍的乐园。陈和平同学家最早也在铁小的东边,好像和王爱娇家的水房挨着挺近的,后来搬到了临近机务段兰新铁路下面的平房了。记得刚有收录机的时候,他家就买了一台日本三洋的收录机,我们还经常到他家听邓丽君的歌曲翻录磁带。王宏同学家住铁小西边好像是一排尖顶带瓦片平房,与陈素云、张素民同学家一栋。院子里也盖了一间伙房,进公房的右手一间是王凡王宏他们哥俩的房间,摆着两张铁床,中间只能过一个人的过道,去他们家玩我们就只能上床坐了。王宏同学家后来就搬到了岗楼山下面的干部楼里,他爸爸是我们上中学时候的教导主任,后来调地区文化宫当主任了,是个学识渊博,彬彬有礼的老知识分子,是我们特别尊敬的长辈。王文录和杨文远同学家在辉铜山专用线东边道口大下坡那边的一片平房。两家都是把头,盖的院子好大,收拾的也很整齐整洁。记得王文录同学家有一台日本索尼的便携式收音机,那是他爸爸出国支援国外铁路建设的时候带回来的。墙上订了个钉子,收音机装在皮套里挂着,收音效果特别好。由于柳园处在戈壁滩本地没有无线电转播,所以收音机全靠短波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那时候我对无线电的兴趣爱好特别大,用过很多家的收音机,只有王文录同学家的收音机最清晰,所以听收音机的质量都要和他家的去比较。赵红霞同学家在铁路卫生所对面一栋与马路垂直的平房的把头。刘兰敏同学家在王爱娇家前面。王静屏同学家在我们往铁小上学的半路上,很多的时候都一起结伴放学回家,有时候还相互在一起写家庭作业。</p><p class="ql-block">在记忆中最深的是1976年9月份,那年我上三年级,有一天下午我在家的院子花池旁边收拾砖块,突然铁小的大喇叭传来哀乐,随后广播电台播送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才知道最敬爱的毛主席离开了我们,眼泪一下子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感觉天要塌了。我站在院子里仔细的听完了广播。广播是循环播送的,一遍又一遍。那天走出家门,看到家家的院门上都挂着白花,表达着普通人们最深切的哀痛。那些天,见到的人们都面容肃穆,不苟言笑,行色匆匆。后来,地区在车站广场召开了毛主席追悼大会,我们随着学校组织的队伍在广场列队。哪天广场上集中了柳园铁路地区和地方单位的所有人,车站候车室被布置成了吊唁厅,解放军战士持枪在广场周围维持秩序,广场旁边还停放着救护车和医务人员。在收听北京的追悼大会实况后,我们胸带白花跟着队伍走进吊唁厅,向敬爱的毛主席画像三鞠躬。整个广场上充满着悲痛之情,还不时有人晕倒后被送上救护车。那时候我在心里深深刻下了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敬仰之情。</p><p class="ql-block">再后来印象深刻的就是粉碎“四人帮”组织的游行,那天铁路各单位的工人们都组织起来,游行队伍前面有汽车拉着锣鼓队,后面大概有五六辆汽车跟着,车帮子上挂着彩色标语,车上的人们举着红旗。锣鼓敲的震天响,口号喊的很激昂,车开的很慢,我们学生就举着用彩纸和竹棍做的小旗子步行跟在后面喊口号。从机务段往西走到车站广场,再往南到西贸总(西藏自治区柳园转运站),整个街道气氛异常热烈。</p><p class="ql-block">我们上小学就从家往北走,路过铁小东拐角的水房左拐就到铁小大门口了。再往前右拐左拐的就往柳园东大街去了,过了东大街就是铁路卫生所。再往西走就是工务段、供应站、电务段、派出所,过了火车站广场就是铁路货场,再往西深里走就到了青海石油总库那边了。</p><p class="ql-block">从我们家出来一直往北边走,路过王爱娇家的水房,再经过一个公共厕所,经过一个胡同就到了东大街,过了马路右边是军供站。再往前走就到了铁路调车场。往左边就去火车站站台,往右边过道口就去机务段了。</p><p class="ql-block">上小学下午放学的路上,沿着铁小东围墙有一排水泥电线杆,上面有四根电线,回家的路上,阳光照射电线的倒影在路上形成笔直的两道线,我就会走在这两道线的中间。冬去春来,夏至秋收,走着走着就长大了。</p><p class="ql-block">上中学以后,我们就得从东边跨过专用线,经过一个叫岗楼山的山脚下,那时候山脚下有很多的坟堆,冬天去上学就要路过,挺瘆人的,同学们大多都结伴而行,往机务段东边的铁中上学。那时候铁路地区有车机工电和卫生所、派出所等站段单位,算是比较大的地区,职工家属也有几万人了。铁路局为了解决孩子上学问题就把铁中建到了机务段的东边,来回得有三公里的路程。上中学的学生一般有三条路去学校,一是走东大街过一个山头去;其次是顺着兰新铁路路基走;再就是走机务段大院到东围墙翻过去。由于那个年代交通工具有限,我们上学基本上都是走路去的,有的时候嫌路远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带上个馍馍垫垫肚子。那时学校不让学生走铁道害怕危险,放学专门有老师在铁道边监督。有一天下午放学,我和郭志军同学边聊天边在铁道上走,大家都在呼喊我们下道避车,我们俩就是没听见,等我俩反应过来,由东向西开来的火车已经离我俩十几米距离停住了,我俩见状赶紧撒丫子跑了。父母下班回家对我一顿教育,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后怕。记得那时候上中学的学生可真多,放学的学生都走到那个山坡看不见了,我们这边还没出校门呢。长长的上学路,每个同学都走出不一样的人生。</p><p class="ql-block">在此感谢陈素云、王淑萍、王冬梅、刘玉珍同学对本文提供回忆素材并提出建议。</p> <p class="ql-block">1985年在原柳园线路医院花池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在柳园岗楼山上拍的,身后就是我们曾经上学的柳园铁小,山脚下就是家。</p> <p class="ql-block">在王德贤同学家院子里的合影,前排:宋建林、王德贤、龚昊、于建春;后排:高子胜、王文录。</p> <p class="ql-block">我和王文录、高子胜同学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曾经住过平房的家</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经常去玩的柳园火车站站台</p> <p class="ql-block">柳园工务段和供应站门前的露天电影</p>